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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淺看著竇懷葉痛苦的模樣,沉默了半晌之后的話像是在指責她:“你還在醫院的時候……密謀說要走?!?/br> 那么早。 原來那么早他就知道了。 所以才把自己軟禁在梁宅,連天光都不讓她見。 “我不能不抓竇懷眠?!绷簻\蹲下/身子,摸著她的頭發,眼底有壓抑的瘋狂,“竇懷眠……我不能放她走,我更不能放你走?!?/br> 竇懷葉拼命地推拒著他的手,像是躲避蛇蝎一樣躲避著他。竇懷眠端著槍與兩個梁家親兵纏斗,一邊沖著梁淺大吼:“你放開我meimei!” 梁淺原本的動作還十分溫柔,聽了這話之后抓住竇懷葉的力道卻陡然間大了起來,他死死地將女人扣在胸前,兩道陰冷的目光從漆黑一團的瞳孔中直射到竇懷眠身上。 他冷靜地望向李海遙,輕輕開口:“陛下,我要求當場射殺帝國叛徒竇懷眠?!?/br> “不……不要……”竇懷葉拼命掙扎著,眼看著更多的親兵沖上前去將竇懷眠死死壓在地上,竇懷眠毫不猶豫地開槍,可倒下了一個便立即有人補上,數不清的拳腳落在女人的身上,很快便被擊中了腹部的要害,竇懷眠“哇”地一聲吐出一大口血,手中的左輪手槍被人奪走,反被指著自己的腦袋。 李海遙的心思卻已經不在混亂的纏斗上,她懷中的吳歸遠已經昏迷了過去,她拼命地用手捂住那不斷滲血的血洞,焦急地等待著救援。 她輕聲說:“交給你處理吧?!?/br> “不!梁淺!梁淺!你放過她!你放過她吧!”竇懷葉拼命尖叫著,那凄厲的叫聲像是從地獄深處傳來,有一團火順著她干涸的喉嚨一直燒到了心口,最后燃盡了她的理智??蓹M貫在胸口的那只手臂就像鐵鉗似的禁錮住了她,她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一切發生。 梁淺看著她披頭散發,全無理智的模樣,輕輕動了動嘴唇,接著被心痛阻止得語不成調:“懷葉……” 竇懷葉已經沒有力氣了,她開始懇求他:“我求你了……梁淺……她是我唯一的…剩下的唯一的親人了……” 雖然竇懷眠從未真正地愛過她,可若是連竇懷眠也消失了,竇懷葉不知道她還能從哪里找到曾經的自己。 曾經的,還真實的自己。 “噓……”梁淺低下頭,眼中交雜著瘋狂與痛苦的光,男人的嘴唇是毒蛇一般流連過竇懷葉通紅的耳垂,邊輕輕撕咬邊低聲呢喃:“她不會是你最后的親人……記得嗎,我們結婚了,我會是你的丈夫,沒有了竇懷眠也不要緊,我會成為你的親人,以后我們還會有好多好多的孩子,你會有好多好多和你血脈相連的孩子……” 梁淺越說越著迷,仿佛能看見幸福的未來一般興奮了起來,那股異樣的喜悅并未使男人美麗的面貌顯得可親幾分,反倒讓他的輪廓粗獷了起來,看起來有些猙獰。 竇懷葉不動了。 因為她看見梁淺輕輕地一揮手,被包圍在親兵之間的竇懷眠便如同一只破爛的布偶娃娃,無聲無息地倒了下去。 剛才的,是槍聲嗎? 竇懷葉能感覺到,她腦中那根一直岌岌可危的細線,隨著那聲震耳欲聾的槍聲,一齊斷了。 她遲鈍地在梁淺懷里轉身,這個男人還在笑著,笑得滿不在乎,笑得一派天真,他如今滿腦子的念頭全都是從此以后竇懷葉不會再走了,她被他親手斷了根,從此以后這朵漂浮的浮萍,將會被自己緊緊攥在手里。 他沖她伸出手,爛漫的桃花眼中全是快樂:“懷葉,我們走吧?!?/br> 仿佛剛才發生的一切,不過死一場無人關心的鬧劇罷了。 竇懷葉沒有回答他,也沒有拒絕他。她只是彎腰拾起了地上那把沾著血的匕首,她搖搖晃晃地站起來,薄如蟬翼的刀刃靠在她的手心,劃開了一條血線。 她絕望而空洞地看著面前的梁淺。梁淺立刻警覺起來,謹慎而戒備地看著她:“你想干什么?” 竇淮葉恍惚間覺得,身處地獄也不過如此了。 腦海中嗡嗡地飛舞著五彩斑斕的身影,有竇淮眠的,有慶躍母親的,還有梁淺的。 他們在她的腦海里尖聲大笑,嘲笑并詛咒著她可悲的人生,他們向她拋去了一個問題:“既然人間如此不堪,你為什么還要活著?” 竇淮葉將刀尖對準了自己的喉嚨。 她早就該死了,在那位失去的兒子的母親向她舉起屠刀的那一刻起,她就該去死了。 竇淮葉的耳邊回蕩著那句怨毒的疑問: “竇淮葉,你為什么還不去死?!?/br> 去死吧,死去了就能見到慶躍了,見到那個滿身雪白,純凈無暇的男孩子,她現在甚至有些慶幸他的離去是這樣早,幸好他早早地邊走了,不用再被這些臟東西污了眼睛。 竇淮葉看著梁淺的驚恐的眼神,突然想對他說: 梁淺,我情愿這輩子從來都沒有見過你。 可是她最終沒有說出口,她與他之間,已經什么都不必再說。 梁淺的手在想要阻止她的前一瞬,被竇淮葉眼底nongnong的疲倦驚得遲疑了一下。 竇懷葉毫不猶豫地將刀尖插進了自己的喉嚨,溫熱的血濺了梁淺一臉。 作者有話說: 梁竇二人的故事基本落幕了。 第104章 章一百零三 作品 岑路終于見到了他想見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