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竇懷葉血紅著眼,將那柄短刀向后撤了一些,接著再一次,毫不留情地朝著方才已經刺破的地方扎了下去! “懷葉!”梁淺再也看不下去了,沖著她大吼一聲,卻絲毫沒能減輕竇懷葉手上的力道。 她就是奔著讓吳歸遠斃命去的。 這一次吳歸遠的神態不再輕松自如,他微微皺起了眉頭,控制不住地咳嗽了一聲,嘴角慢慢滲出絲絲血跡來。 已經有暗紅色的血,漸漸地,一點一滴地從他的胸口處的西裝布料暈染開來。 他甚至還能沖竇懷葉笑起來,不慌不忙地問她:“是什么讓你改主意了?” 竇懷葉根本不會回答他的話,她只恨刀刃太短,這一次怕是也沒能傷到這人的要害。女軍官冷靜地撤刀,眼看著就想捅進去第三次—— “夠了!”梁淺已經一把抱住了她,連人帶刀一齊與吳歸遠拉開距離。那被鮮血染紅了的刀刃瞬間從溫熱的人體內抽離,濺出一串血花。 吳歸遠捂住胸口,因為后坐力而倒退幾步,在眼看著要跌落在舞臺上的時刻被李海遙扶住。 他的余光依舊瞟著臺下已經呆若木雞的竇懷眠,心中冷笑了一聲,是自己失策,竇懷眠這種能力的,不過區區一條看門狗罷了,又怎么斗得過岑路。 帝國首相再次看向藏在陰影里的逃生通道口,那里的人卻已經不知去向。 這一次,他夠狠,只可惜,還不夠漂亮。吳歸遠嘴角提起一絲冷淡的笑意,依偎在女王的身上,聽著女王驚慌地說要將圓桌騎士叫來。 自己在他的心上親手種下了仇恨的種子,總有一天會抽根發芽長成茂密的藤蔓,在這世間創造出另一個自己來。 竇懷眠嚇得渾身顫抖,她看著臺上幾乎瘋狂的meimei,即便被人鉗制住也依舊揮舞著刀刃,不管不顧地想向吳歸遠沖過去。她不明白,明明當初竇懷葉就已經相信了梁淺才是始作俑者,為什么偏偏…… 竇懷眠已經被可能到來的結果嚇得無法思考,竇懷葉竟然襲擊了吳歸遠!接下來他會怎么對付她們呢?!他還會放過她們嗎?! 假如……竇懷眠的眼神緩緩地移動到了正在制止竇懷葉的梁淺身上,她的手探下去,握住了那把已經被她摸得汗津津的左輪手槍。 假如她在這里將功補過,吳歸遠還有沒有可能放過她們? “咔噠?!弊訌椛咸诺穆曇?。 那聲音不大,可梁淺在這混亂的景象里卻聽得異常清晰。 他清晰地感覺到,懷里的身體不動了,取而代之的則是一陣陣止不住的顫抖。 梁淺再一次抬頭時,卻看見身著白衣的女人從人群中站了起來,一只黑洞洞的槍口對準了自己的臉。 人群在左輪手槍亮出的那一瞬間徹底混亂了。 哭叫聲,尖叫聲不斷,見證誓言的教堂此刻卻變得如同人間煉獄,四處都是潰散的帝國貴族們,養尊處優的一群人從未見識過這樣的場面,跑得狼狽而難看,教堂頂端的智慧女神用她沒有眼珠的雙眼,俯視著這滑稽的一切。 竇懷眠卻在這一片混亂中巍然不動,那雙射殺了無數叛徒與廢品的左手直指臺上西裝筆挺的新郎官。 她臉色蒼白,拉下了保險。 梁淺神色卻突然放松了下來,若不是竇懷葉被他制住看不見他的表情,恐怕會被那人臉上瞬間消失得干干凈凈的慌張所震懾,“懷葉,你想要我的命我隨你喜歡,可惜旁人卻沒有這個資格?!钡瓤催^妻子之后再抬起來的眼神卻陰狠得讓人渾身發冷,他將竇懷葉裹在懷里,話語就在她的耳邊,可那話卻是對著臺下的竇懷眠說的: “竇懷眠,你可真是叫我好找?!?/br> 那話語背后的意思讓女人背脊發涼,一股不詳的預感慢慢爬上心頭,一向八風不動的女間諜此刻卻仿佛萬蟻噬心,只想快點扣動扳機,可她卻眼睜睜地看著梁淺不動聲色地用竇懷葉擋住了身上所有的要害處。 梁淺只是微微偏了偏頭,混亂糾纏的人群中立刻便有幾個身著西裝的男人干脆利落地脫了正裝,露出底下的梁家的親兵制服來。 竇懷眠瞳孔驟縮,穿著長裙和高跟鞋也能干脆利落地翻出座位,用槍柄敲暈了正面襲來的一名親兵,她諷刺地看向臺上居高臨下的男人:“紅妝戎裝,梁少校,你作態辦這場婚禮,不過是為了設局抓我罷了?,F在你的目的達到了,是不是可以不要再在我meimei面前演戲了?” 竇懷葉渾身一震! 右手里的短刀再也拿不住,“咣啷”一聲掉在了地上,竇懷葉不可置信地去看梁淺的臉,卻發現那雙桃花眼里漂浮著復雜的神色,可卻沒有反駁竇懷眠的話。 竇懷葉突然覺得想吐。 并且她也真的這么做了,她彎下腰去,徒勞地干嘔著,卻吐不出什么東西,梁淺上前要去扶她,可一接觸她任何一片皮膚,竇懷葉就嘔得更厲害。 她剛才說過什么? 她向神發了誓,說她要成為他的妻子。她對梁淺說了自己愛他。雖然她清楚梁淺絕不是完全無辜,她最終也沒能將取了他的性命。 真惡心。 太惡心了。 這些日子來他的那些不知所措,那些懇求模樣,不過都是裝出來迷惑她的假象,就為了有朝一日能將竇懷眠騙出來,為此還不惜堅持要娶她這個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