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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是……周浦深細細思索著,像是愧疚之類的情緒。 “深弟……你說……”岑路吞吞吐吐的,“有多少人在受到刺激之后會得得妄想癥啊?!?/br> 周浦深被他這沒頭沒腦的一句弄得有點懵,可正當他要追問下去的時候,卻聽見駕駛員說了一句:“報告上尉,還有五分鐘就到降落地點了?!?/br> “好,”周浦深回答道,“準備降落?!?/br> 那邊岑路卻瞪大了眼睛:“上尉?深弟,你升官啦?!?/br> 周浦深有點不好意思,一邊裹起了大衣一邊說:“是啊,是因為上次潛艇的事兒,部里抬舉我?!?/br> 岑路是真的為他高興,兩只眼睛亮閃閃的:“什么抬舉啊,深弟你是真英雄,沒你挺身而出我們都活不了?!彼肓俗约寒敵踹€阻攔了周浦深,有點汗顏。 周浦深也有點后怕,他后怕的是和岑路吵的那一架。 岑路急吼吼地要換話題:“咱們這次再立個功回去!你也好早點升到少校,不用再受梁淺的氣?!?/br> 周浦深柔聲說:“沒……事的,軍銜對我來說無所謂,做少校也沒那么好?!?/br> 軍銜升到校級,以他的資歷就很有可能會被調回海軍陸戰隊,那時候就……見不到岑路了。 飛機在巨大的轟鳴聲中緩緩降落,周浦深伸手給岑路掖好了領口,戴上帽子,將對方的設備包背到了自己肩膀上,這才拉開艙門。 頓時一股凌厲的寒風襲卷了小小的飛機艙,岑路沒有防備,被吹得倒退兩步。他岑路好歹也算是在北方長大,可這固云山的寒風和帝都的比起來可真是小巫見大巫,泠冽得像是刀子刮在臉上。 周浦深擔憂地看著他:“哥,要不還是把口罩戴上吧?!?/br> “不用?!贬凡涣艉圹E地推開了周浦深的手,他覺得周浦深真是對他比對老婆還好些,原先不覺得,現在開始注意周浦深的一舉一動后,覺得對方真是要把他寵到天上去。 又想到那位來路不明的“哥哥”,岑路心里疙疙瘩瘩的,于是裝作若無其事把眼光投向外面。固云山赫然在目,起伏延綿的山脈高高低低,寸草不生,平均海拔都有近三千多米。山頂上覆蓋著終年不化的積雪,仿佛一頂白氈帽戴在皮膚黝黑的老人頭上。山脈之上則是一碧如洗的藍天,干干凈凈得像是無人染指過。 可是這樣的地方,竟然是倒賣赤銀的法外之地。 飛行員戴著墨鏡朝外探頭看了看,笑道:“別看這里現在天氣這么好,固云山的天就跟小姑娘的脾氣似的陰晴不定,一會兒雨下得能把屋頂砸穿了?!?/br> 周浦深默默看了一眼岑路,他覺得別說姑娘了,岑路的脾氣現在都跟固云山的天氣似的,叫人琢磨不透。 飛機走了之后,兩人走出了這片空地,開始一腳深一腳淺地順著山路往山谷里走去,周浦深牽著岑路的手,釘鞋一步步地踩在碎石子路上,后面的人則是一邊凍得打哆嗦一邊被人牽著走。 周浦深想說要不我背你吧,可他又幾乎百分之百確定岑路會拒絕,為了不讓自己傷心,他也就沒說出口了。 兩人就這么一路沉默著走到了山谷里。岑路發現了一條流動的山澗,于是有些激動起來,對周浦深說:“順著這條小河走,一定能碰到人!” 兩人順著地勢低些的河岸往固云山脈深處走去,果不其然,不多久后他們便發現了一輛破破爛爛的卡車,司機正坐在駕駛艙里探出頭,正在悠然自得地抽煙,周圍煙霧繚繞的。 周浦深讓岑路先退后,自己去交涉:“兄弟,向你打聽個事兒。我們是南邊來的游客,這不巧在山里迷路了,想問問往山谷里的鎮子怎么走,能不能行個方便?!?/br> 男人瞟了他一眼,眼前人身材挺拔,面目俊美,登山包運動鞋,防寒服外頭套著大衣,看起來活脫脫一個外地人的模樣。 他不懷好意地笑起來,露出一口又黃又爛的牙,嗓子被煙熏得沙?。骸拔艺f你們南邊來的啊,真是不要命,去什么地方不好非要來固云山,真是嫌自己命太長,嘁!”他朝地上吐了一口濃痰。 周浦深不躲不避,只是淡淡地從兜里掏了一把紙鈔出來,遞給他。 司機很難聽地笑了:“喲,兄弟這還挺上道的??上О?!”他發動了引擎,“在咱們這兒,錢不好使!你要是有藥,那可能還好說!” 周浦深緊盯著他:“什么藥?” “什么藥?”男人嘶啞著嗓子,從破了的車窗里探出頭來,“‘幽靈’!你有嗎?” 站在一旁的岑路渾身一顫,想起了在小島上兩個南國人說過的話,北邊邊境phantom猖獗,果不其然。 這個卡車司機竟然敢正大光明地跟他們討藥。 周浦深冷冷地看著他,聲音冰冷:“phantom我是沒有,可我有這個?!彼焓殖緳C一攤:一把亮閃閃的碎金子躺在他的手心。 司機眼睛亮了,這把金子少說也夠他一個月的量,他這才正眼瞧了這兩個來路不明的人一眼,伸手一把從周浦深手里撈過金子,指了指卡車后面:“上來,我帶你們走?!?/br> 岑路聞言松了口氣,他四肢被凍僵了,朝卡車走得異常費力。周浦深擔心地看著他,輕聲囑咐了句:“小心?!?/br> 卡車司機玩味地看著兩人,遠處的岑路戴著帽子裹著大衣,身形瘦弱,讓人看不出是男是女??煽粗矍斑@個漂亮得跟超模似的男人擔心的神情,他笑得更惡意了:“你老婆啊?!?/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