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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便把花遞給竇懷葉。 竇懷葉有些無奈,她覺得女人沒聽懂她的意思,于是只能接過了花抱在懷里。白薔薇靠在她白皙的鎖骨上,美得像一幅畫。 女人卻還不肯走,而是對竇懷葉張開了雙臂,面龐有些羞澀:“這位……大人,我能不能……擁抱你一下?” 竇懷葉本來是不喜歡與人接觸的,可在這種場合里,作為軍方代表與難民擁抱一下,被攝像機拍到了也算是挺好的宣傳畫面。況且……竇懷葉垂下眼簾,細細打量著女人的臉,雖然蒼老消瘦,卻讓她覺得莫名親近。 她將薔薇花放在臂彎里,微微傾下/身子與女人擁抱,女人個子也不高,穿著高跟鞋的竇懷葉俯下/身來,她正好能夠到女軍官的耳朵: “竇懷葉,你這種人怎么還沒有下地獄?!?/br> 梁淺看見竇懷葉俯身去抱那個瘦巴巴的矮個子女人,心里剛想笑她,卻看見女人伏在竇懷葉肩上的面孔突然扭曲起來,放在竇懷葉背后的手中赫然漏出一截雪亮的匕首,毫不留情地就要朝中校的后心扎下去。 “竇懷葉!”梁淺腦子里瞬間閃過一片白光,他一邊大吼一邊不管不顧地沖過去。竇懷葉聽見了那句詛咒,脊背繃得僵直,剛想推開女人,卻已經被沖到跟前的梁淺一把拉開,女人的匕首只來得及在她的胳膊上劃開一條血線。 梁淺擋在了她的面前,竇懷葉被梁淺的手勁拽得整個人被甩出去,跌坐在了舞臺上。 竇懷葉看見女人的刀再一次朝梁淺的胸口刺了過去,她恐懼得發抖,望著梁淺的背影,腿卻軟得沒有力氣,她只能徒勞地大喊:“梁淺!” 這一聲尖叫驚醒了舞臺上的人,這才紛紛朝角落里看來。有人看出了是怎么回事,恐懼地大叫:“殺人了!”原本井然有序的舞臺上一片混亂,人群的哭喊聲和嘈雜的求救聲亂成一團,副首相的保鏢都還在臺下,只能聽見副首相無力地阻攔攝像機:“別拍了!別拍了!” 梁淺被人群推搡著,直接伸手捉住了女人的刀尖,那人沒什么章法,只知道一個勁地用刀往里面刺,雖然表情可怖卻也怎么都拗不過受過專業訓練的梁淺。梁淺的右手被刀刃割得淌血,卻仍然松手不放,眼看著就要拉過刀柄,他卻在這時聽見了竇懷葉在叫他的名字。 恐懼的,心痛的,像是害怕失去什么的。 梁淺眼中精光乍現,原本捉住了刀刃的手松開了,他身子朝右微微一側,那只已經被血染得鮮紅的手擋在了胸前。女人的刀尖堪堪地錯開了心臟,準確無誤地扎進了那只放在胸口上的右手指縫里。 梁淺痛哼一聲,想不到這老女人的力氣用得這么大,把他的手指扎穿了,一直刺進了胸口的皮膚,不知道有沒有傷到肺。他冷笑一聲,眼底帶著輕蔑看著眼前雙眼赤紅的女人,心想,今天老子給你占的便宜就到此為止了。 隨即梁淺就抬起一直未動的左手,利落地一個手肘敲麻了女人的手腕,搶過了那把沾滿了鮮血的小刀,反手便是手起刀落,狠狠地扎進了女人的喉嚨。 鮮血“撲哧”一下噴出來,女人似乎還沒反應過來,就翻著白眼朝后倒去,在死亡的前一刻,她竟然還在費力地轉動眼珠,怨毒地看了梁淺背后的竇懷葉一眼。 竇懷葉被那一眼看得不寒而栗,大腦不受控制地劇痛起來。女人的臉在她眼前扭曲旋轉,直到變幻成某個年輕些的模樣, 可那張臉上的表情卻不似現在這般喪心病狂,而是帶著苦苦的哀求之色:“懷葉,我求你,你走吧,好不好?” “我兒子他跟軍方的人斗不起的?!?/br> 女人倒在了舞臺上,喉嚨里還插著那只匕首,再也不動了。腳邊原本潔白的薔薇花已經被驚恐的人群踩作了爛泥,零零落落地鋪散在尸體旁。 梁淺肺部劇痛,再也支撐不住,兩膝一軟跪在了尸首前面,竇懷葉散亂著頭發連滾帶爬地過來看他,伸手捂住他胸口上那個不斷在淌血的洞,她怕得聲音發抖:”梁淺!梁淺!你怎么樣!“ 梁淺偏頭咳出一口血,嘴角帶著血沫還在笑:“小……美人……非要我……這樣了,你才……擔……心……我?!蓖饷媲邲龅目諝獗晃氪檀┑姆卫?,疼得梁淺冷汗直冒。 “別死了!”竇懷葉大吼,可是那聲音在梁淺聽來也很小,像是從遙遠的地方傳來:“梁淺!別死了!” 梁淺躺在竇懷葉的臂彎里暈了過去。 第49章 章四十八 北國 岑路坐在運輸機上,望向舷窗的表情有些凝重。 他在出發之前去工程系找了高輔秦,卻被告知高輔秦在潛艇事件結束后,已經在家修養許久了。岑路有些擔心,于是追問了與高輔秦同個辦公室的博士生,哪知對方半是嘲諷半是不屑地說,高輔秦來了學校一次,后來就吵著鬧著要回家修養,說學校里不安全。 “他還說呢,”那位博士不屑地用指關節敲敲桌子,“說咱們學校里有邦國潛進來的jian細,岑教授,你說他是不是讀書讀傻了,有妄想癥了啊?!?/br> 岑路也不好多說什么,只得悻悻地告辭。 岑路坐在飛機上,裹著厚厚的大衣,背著設備包嘆了口氣。 坐在岑路對面的周浦深聽到了岑路的嘆息,連忙問他:“哥,怎么了?” 最近周浦深覺得岑路的態度十分奇怪,自從兩人同床共枕的那次之后。岑路就變得有點別扭——說是不跟自己親近也不對,周浦深能感覺到岑路還是十足地信任自己,可他總覺得這親近里帶著一絲抗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