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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噤聲,駱光遠術士來了?!?/br> 有眼尖的術士學徒遠遠看到駱光遠的身影, 飛快提醒周圍的同伴。一眾學徒紛紛屏聲靜氣, 束手立于道路兩旁等待駱光遠通過。 被范敏堂塞了一肚子霍林河見聞,又在圖書館體驗了一把“鄉下人”感覺的駱光遠神情不屬地路過。似完全沒有看到路兩邊的人。 見他走遠, 有術士學徒悄聲問:“駱光遠術士怎么了?” “不知道,大概存著心事吧。對了, 你們見到計算器了嗎?”旁邊的術士學徒顯然對駱光遠不感興趣, 很快把話題轉移到星器上。 “見到了,在曹科那里。真神奇??!我做夢都沒想到居然還能摸到星器?!庇腥瞬遄斓?。 “摸到算什么?我還用了一次, 計算真是又快又準, 好用的不得了。楊鳳華術士要是知道計算器的存在,肯定會后悔沒來?!?/br> “楊鳳華術士怎么了?” “你不知道嗎?聽說楊鳳華術士上一篇論文, 光是核對里面的數值就花了半年的時間, 跟著楊鳳華術士的學徒頭發都算白了?!?/br> “我知道, 我知道。是陳家的陳三郎吧。真可憐,跟了楊鳳華術士年紀輕輕頭發就白了?!?/br> “白了算什么?更可憐的是袁俊袁九郎吧。我這次臨走前見了他一面,頭發倒是沒白, 但全都要掉沒了,馬上就該跟于和安術士一樣了?!?/br> “噤聲。于和安術士也是你們能亂說的?!?/br> “那說楊鳳華術士的時候你也沒反對呀?” “蠢物!楊鳳華術士遠在圣域,于和安術士可就在眼前?!?/br> 不遠處一個略顯蒼老的聲音傳來:“行了都別說了,散了散了吧, 東西還沒安置好呢?!?/br> 這個聲音的主人顯然在年輕的術士學徒中頗具威嚴,一眾術士學徒聞言四散,但很快各處又有喊聲響起。 “快快,屋內裝的也是煤氣燈,一擰就亮?!?/br> “你等我擰一下,別動了!” 混雜著驚訝和新奇的聲音隨風四散,伴著這些瑣碎的尾音,駱光遠回到了和父親住的院子。橘黃色的燈光早早亮起,照出父親伏案讀書的身影?;\罩了駱光遠一下午的迷茫如薄霧被燈光驅散,陷入自我懷疑的心重新變得堅定起來。 父親自小便身體不好,不能太過勞神,祖父祖母溺愛父親,一直是把父親當做普通人養大。直到成親后,舉家族之力湊夠積分兌換了圣水,父親養好身體才開始跟著祖父學習。這些年他親眼見著父親辛苦,無論如何都不肯放棄。便是來到霍林河,父親都沒有松懈。他不過略比范敏堂慢了一步,怎么就能懷疑自己呢? 如此這般念頭通達,駱光遠自信一笑,朝著門口伺立的仆役擺擺手,讓對方退下,自個推開門走了進去。 “父……” 駱光遠的聲音消散,視線越過父親落在書桌上被拆卸的一塌糊涂的懷表和旁邊幾張似剛畫好的花樣子上,愣了半晌才想道:“懷表哪里來的?” 駱弘義慢條斯理地放下描花樣子的筆,沖他得意一笑:“讓人出去買的。范世杰術士推薦我說外面有工坊專營店售賣,二十貫錢一個,如果是工坊內部人員購買還能便宜一些?!?/br> 駱光遠張了張口,想到一個重點:“父親您怎么會有錢?” 術士是沒有錢這個概念的,換句話說他們的生活中不需要錢。對內,每個術士家族都是一個自給自足的莊園世界。對外,術士更習慣用資源和積分來換算一切。無論是金銀還是銅錢,在他們眼中都是資源,本質大于象征意義。 聽到他的問題,駱弘義神色自然:“問范世杰術士借的。工坊每個月都會給術士們發工資。哦,工資也是李流光術士的說法。咱們以后要是幫著李流光術士做事,每個月也會有工資的?!?/br> “我們要工資有什么用?” “當然有用了?!瘪樅肓x笑瞇瞇道:“我打算買十個懷表托人捎回圣域去,你祖母、小叔、meimei他們每人一個。對了,你見過敏堂的懷表吧?比外面售賣的精致多了。我已經問過懷表是可以定制的,花樣、材質隨客人心意。我記得你祖母喜歡珍珠,你meimei喜歡玳瑁。唔……就一個鑲嵌珍珠,一個鑲嵌玳瑁吧。這樣雖然貴一些,但勝在別致不同尋常。范世杰術士的工資被我當做訂金花掉了,再問問曹聰術士有沒有多余的工資,以后等我們領了工資再慢慢還?!?/br> 駱光遠:“……” 見他無話可說,駱弘義大笑起來,沖他招招手:“你來看看懷表內部的構造?!?/br> 駱光遠聽話地上前將懷表的零件撿起,仔細打量半晌,疑道:“這是擒縱機關?” 擒縱機關是一種機械能量傳遞的開關裝置。顧名思義一擒、一縱,一收、一放,以一定的頻率維持運動。一百年前圣域張遂術士和梁令瓚術士合作研發了擒縱機關,并據此設計了一臺水運渾天儀,據說可模仿天體運轉和測定時間。 想到這里,駱光遠恍然:“莫怪我覺得懷表哪里熟悉,原來內里用的也是擒縱機關,同圣域圖書館那臺水運渾天儀類似?!?/br> 駱弘義哼了聲:“都是擒縱機關,也有精巧之分。你觀懷表內的擒縱機關設計之巧妙,結構之工整比之百年前張遂術士和梁令瓚術士的研究又進了一步??墒ビ蚰??這些年你可曾聽過有類似的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