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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快曹聰術士的行為就被匯總到李流光處。 養的白白胖胖,看著粉琢玉砌的義郎正一本正經跟李流光告狀。 “曹夫子講課一點不認真,只是照著書本念,不像夫子講的有趣。而且曹夫子講的太快,很多地方我們都沒有聽懂?!?/br> “小義郎哪里沒有聽懂?” 李流光摸著他的腦袋笑瞇瞇地問。 義郎早有準備,從丹娘給他縫的布兜中掏出書,一一指給李流光看。 “這里、這里還有這里……” 《化學入門》這本書并不厚,只有一百頁左右,里面插圖和文字各占一半,實際內容并不多。李流光將義郎指出的幾處地方都記了下來,又交給義郎一個重要的任務——去將同他一起上課的學生聽不懂的地方都摘抄下來,最后由李流光轉交曹聰術士。 事實上,對于曹聰術士的授課風格,李流光早有心理準備。有范老先生前車之鑒,看得出術士都不是好老師。但不要緊,李流光想,曹聰術士都愿意站上講臺了,認真備課轉換授課風格這點小事還有什么做不到的。 聽說最后還要由曹聰術士授課,義郎癟癟嘴小聲道:“曹夫子不喜歡我們,都不肯跟我們笑?!?/br> 腦補一番曹聰的臉色,李流光輕笑出聲。 正推門進來的沈傾墨剛好聽到這句話,幾步上前將義郎從李流光的懷里拎出來,嗤笑道:“曹聰身為術士,肯給你們上課已是殊為難得。你去長安打聽打聽,想要做曹聰弟子的人有多少,你居然還抱怨他不肯對你笑?!?/br> 義郎聽出沈傾墨對自己不喜,鼓著臉,對著沈傾墨敢怒不敢言。 他當然不是怕沈傾墨,而是剛跟夫子學了一個詞“愛屋及烏”。他喜歡夫子,夫子又似乎很喜歡沈郎君,義郎覺得自己要大度,不要跟沈郎君一般見識。 不待義郎多想,李流光已無奈道:“五郎?!?/br> 他將義郎重新攬入懷里,摸著他的腦袋又問了幾句學業上的事。 義郎高興地一一作答,嘴角幾乎要翹到天上去。不過他終究是個早熟的小孩子,從小看著別人的臉色長大。雖然夫子笑的很好看,懷抱也特別的溫暖,但沈郎君的臉色已經黑的不得了了,義郎識趣地乖乖選擇了跟李流光告辭。 當然,義郎要強調他不是怕沈郎君,而是他知道每每沈郎君出現,夫子的眼睛都像是會發光。他是希望夫子高興,才不是怕沈郎君呢。 懷揣著這些小心思,義郎依依不舍地離開了小院。李流光送他出了院門,轉頭便發現沈傾墨湊到他面前,不發一言地看著他。 他無奈地輕笑起來,伸開雙臂說:“來!” 沈傾墨立刻眼睛一亮,整個擠過來同李流光抱在一起。 李流光臉上的笑意加深,摸著沈五郎垂順的頭發,不知怎么想到了前世抱著自家大狗的情景。 …… 當天晚上,義郎便把李流光安排的任務完成的妥妥當當。搜集起來的問題匯聚成小冊,擺在了李流光的面前。李流光略微翻了翻,準備第二日親自去找曹聰談一談。然翌日不待他出門,范敏堂先找了過來。 曹聰術士的第一節 課算不上多么成功,但引起的示范效果卻極為突出。 當年輕的術士學徒微紅著臉,結結巴巴表示他也愿意去書院授課時,李流光臉上的笑容是真真切切的,獵人看到獵物時的心滿意足。 不過他還是問了句:“范世杰術士知道嗎?” 范敏堂飛快點點頭:“是老師建議我來的?!?/br> 盡管來的不是范老先生而是范敏堂,不過對于零基礎的學生們,范敏堂已經足夠教授他們了。李流光對術士學徒倒沒什么偏見,只不過授課方式要再變一變了。 這種改變直接導致范敏堂依著李流光給出的課表站到講臺時,整個人幾乎要暈過去。 不是說只帶幾個學生嗎?不是說學生年紀都不大、聰明乖巧嗎? 那講臺下面烏壓壓地塞滿了整個房間的、起碼上百人到底是哪來的?那些年齡看著都有三四十的“學生”又是怎么回事?范敏堂幾欲拔腿就走,但摸摸身上裝著的,被李流光術士當做定金送給他的,名為“計算器”的星器,年輕的術士學徒臉色變了又變,無可奈何選擇了認命。依著李流光術士的要求乖乖講起了蒸汽機的相關知識。 這一講便似一個信號,在術士學徒這個小圈子內立刻引起一陣震動。尤其當范敏堂手中被稱為“計算器”的星器在幾個術士學徒手中流傳一圈時,震動就變成了蠢蠢欲動。 幾乎是立刻,計算器這種攜帶方便、計算簡略的星器就獲得了術士學徒們的喜歡。他們偶爾做實驗時也是要用到計算的,任他們過去如何想象,都無法想出計算器這種便捷星器的存在。 然現在星器就在眼前,同樣是術士學徒,既然范敏堂可以,他們為什么不可以! 壓下心中的渴望,幾名術士學徒在依依不舍地將計算器還給范敏堂后,連夜回去便籌劃起來。依著李流光術士表現出的態度,他對術士學徒并無偏見。當然大家都有意識地忽略了李流光本人此時連術士學徒都不是的事實。 只是想要去書院授課,目前擺在他們面前的障礙并非來自李流光,而是他們各自的老師。 要知道曹聰術士還好。他第一個選擇去書院授課,想來對弟子的行為不會管制太多,只要求得曹聰術士同意即可。而柳木舟術士則不同。他雖然也見過曹聰手中的影像機,但畢竟自己的專業興趣更多還是在生物方面。影像機固然有吸引力,但還不足以讓他下定決心。他沒有表態,作為他的弟子自然也不好說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