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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玒吶吶道:“不大好,祖母不讓我和jiejie去看她了,今早我們還是偷偷過去了一趟,她要么哭,要么便是發呆念著父親,我和jiejie她都不認得了?!?/br> 祝雁停聽著不好受,他剛來國公府那會兒,蕭玒這孩子只有一歲多點,最是招人喜歡的時候,他還抱過這孩子,這么多年過去,蕭玒其實也才七歲不到,卻已長成這般少年老成之態,若不是他父親死了、母親瘋了,怎至于如此。 “你祖母也是怕你母親不認識你們,會不小心傷到你們,你們別怨她?!?/br> “我知道,祖母也很難過,我和jiejie都沒怪她,可我們擔心母親……”蕭玒說著眼圈略微發紅。 祝雁停拍拍他肩膀,珩兒亦拉住他的手安慰他:“玒哥哥別哭?!?/br> 待孩子心神平復些,祝雁停又問他:“你和瑩兒,……你們平日里會否與你們母親提到過父親?” 蕭玒搖頭:“祖母不讓我們在母親面前說起父親,說她聽了肯定會更難過,所以我們從不說?!?/br> 祝雁停嘆道:“你母親這樣,一直憋著發泄不出來,才會病得這么厲害,你們該與她多提提你們父親的,哪怕她聽了難過痛哭一場,也比現在這樣好?!?/br> 蕭玒微微睜大眼睛:“……真的么?” 所有人無論是他祖母,還是兩個叔叔,甚至是母親身邊的老嬤嬤,都不讓他在母親面前提到父親,可祝雁停卻說,他們不應該這樣。 “玒兒可知道你父親從前的那些事情?” “我不知道,”蕭玒有一些難過,“也很少會有人與我提起父親?!?/br> “你父親他是智勇雙全的少將軍,十幾歲就跟著你們祖父上了戰場,在西北邊,無論是咱們衍人,還是那些夷人,聽到你父親的名字,誰不夸他一句了不得?!?/br> 之后那一個時辰里,祝雁停與兩個孩子說了許許多多關于蕭蒙的事情,說他是如何練兵、如何打仗、如何與人浴血奮戰。 祝雁停從未去過西北,與蕭蒙也只有短短幾面之緣,關于戰場、關于蕭蒙,都只是聽蕭莨和別的人提過只言片語,如今卻繪聲繪色地說與兩個孩子聽,仿佛俱是他親眼所見一般。 蕭玒和珩兒聽得入了迷,尤其是蕭玒,一張小臉漲得通紅:“我以后也要跟父親一樣這么厲害,上戰場殺敵!” “好孩子,真有志氣?!弊Q阃Pχ念^。 珩兒湊過去,眼巴巴地問祝雁停:“那我父親呢?我父親不厲害么?” 祝雁停笑:“嗯,你父親也很厲害,特別厲害?!?/br> 珩兒心滿意足。 祝雁停又提醒蕭玒:“我說的這些,你盡可以去說給你母親聽,她不認識你們沒關系,你們多陪陪她,她自然就認識了,這些說完了,你再來找我,我會與你說更多的關于你父親的故事,你和你jiejie可以將這些故事反反復復地說與你們母親聽,她會慢慢好起來的?!?/br> 蕭玒十分激動:“真的么?” “嗯,不要在你母親面前提我,別說是我跟你說的,只要與她說你父親的故事,她會很高興的?!?/br> “好!”蕭玒大聲應下,“二嬸,謝謝你……” “不用?!弊Q阃5?,若是楊氏當真能好一些,他也好心安一些。 蕭莨回來時,兩個孩子還賴在祝雁停這里說話,下人過來提醒他們,才牽著手一塊出門去。 蕭莨在外間更衣,見到蕭玒與珩兒出來,將人叫過去,從劍架上取下一柄沉甸甸的寶劍遞給蕭玒:“這是你父親的佩劍,以后你拿著吧,好好保管著?!?/br> 蕭蒙隨身用的寶劍被身邊親衛從戰場上撿回,之后一直由蕭莨收著,這劍十分沉重,劍刃鋒利無比,他原本打算等蕭玒再大幾歲再給他。 蕭玒鄭重接過去,小心翼翼地抱入懷中,用力點頭:“我會的,謝謝二叔?!?/br> 珩兒仰頭問蕭莨:“爹爹說,父親和大伯都很厲害,是真的么?” 蕭莨淡聲問:“他還說了什么?” 蕭玒替之回答:“二嬸說我不該在母親面前避而不提父親,他方才與我們說了許多關于我父親的故事,他說我應該與母親多說說父親的事,哪怕母親聽了十分難過,讓她發泄出來不悶在心里也是好的,二叔,他說得對嗎?” “你自個覺著呢?” “我覺得,……二嬸說得有理,母親就是太苦悶了,又沒有人陪她說話,她才會一直走不出來?!?/br> 蕭莨點頭:“你若覺得是對的,就這么去做吧?!?/br> 蕭玒聞言終于踏實下來,將手中的劍抱得更緊。 蕭莨抬眸朝東間的方向望了一眼,眸光動了動,回神提醒兩個孩子:“走吧?!?/br> 從初三開始,蕭莨不再出門去參加那些繁瑣的應酬,還有一個月就要出征,許許多多的事項都要準備,出不得半點岔子。 哪怕是在年節期間,他也時不時地要召見官員和心腹將領,只是這地點已經從前頭挪到了這后院的正屋。 大多數時候,倆人都在東間里,祝雁停百無聊賴地養傷,蕭莨伏案看公文,要么看書,并不怎么搭理祝雁停。 祝雁停有時會主動與他搭話,往往說不到幾句,蕭莨就會皺眉,要么就不再應他,祝雁停也無所謂,自己一個人也能絮絮叨叨說上許久,蕭莨能聽進幾句算幾句。 初五這日晌午,蕭莨的親衛來與他回報除夕那日發生的事情的始末,蕭莨沒去外間,直接將人叫進來,又讓下人在祝雁停的床前拉了一道屏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