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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莨低聲勸她:“母親,您要保重身體,瑩兒玒兒他們都還需要您?!?/br> 衛氏疲憊地擺手:“你走吧?!?/br> 祝雁停迷迷糊糊地又睡了一覺,直到聽到有煙花炸響聲,他睜開眼,艱難地撐起身,靠在床頭,透過模糊的窗紙,能隱約看到外面天際光色的變化。 從前他不稀罕看煙花,如今卻想看都難了。 安靜呆坐許久,聽到外頭傳來蕭莨回屋的動靜,祝雁停披上件大氅,艱難地下了床,走去門邊,推開門。 蕭莨正從屋外進來,見祝雁停站在西間的門邊怔怔看著自己,瞬間沉了臉,滿面都是冷意。 “……你回來了?” “你不在床上躺著,又想做什么?” 祝雁停垂眸小聲道:“我想去你那睡……” 蕭莨不耐煩地皺眉:“你想、你想!你是不是覺著你受了傷,我就得忍著你?!你怎么不問問你為何會受傷?!” 祝雁停一怔:“……我以為你不愿告訴我,是因為……世子么?” 祝雁停說的世子,指的自然是蕭蒙,也正是因為心里隱約知道原因,所以被楊氏刺傷,他沒有半分怨言,哪怕蕭蒙的死,他并不需要負責。 蕭莨看向他的目光愈加陰鷙,祝雁停吶吶道:“對不起……” “你對不起什么?你覺得愧疚?兄長的死與你有什么關系?即便沒有你,他也一樣會死,我需要你說對不起?!” “可你恨我,”祝雁停的眼中泛起淚光,聲音哽咽,“你確實因為世子之死在恨我……” “我不該恨你?他的葬禮你都不肯出現,從頭到尾你幾時將自己當做過蕭家人?你的心里只有你那個沒人性的兄長,你何曾想過我?!但凡你有一點心,都不該如此薄情寡義!” 祝雁停一句話都辯駁不了,只不停流淚,身子打顫已有些站不住。 他其實不想哭,也不想在蕭莨面前表現得這么懦弱,但真的太難受了,身體疼,心也疼。 蕭莨幾步上前去,捏著他的后頸強迫他抬起頭來,喝道:“不許哭!” 祝雁停用力閉了閉眼,想要將眼淚咽回去,被蕭莨打橫抱起。 祝雁停愣住,蕭莨沒再理他,只將他抱回了東間去,放上自己的床。 虞醫士被叫來重新幫祝雁停檢查傷口,他先頭過于激動,又下了地,傷口滲了些血水出來,不是太嚴重,虞醫士給他新上了些藥,祝雁停咬著牙根沒吭聲,抬眸對上坐在床邊的蕭莨黑沉沉的冷眼,心里愈發不是滋味。 不知再跟蕭莨說些什么好,祝雁停干脆不說了,躺下身,小心翼翼地縮進被子里。 除了做那種事的時候,他還是第一回 躺上這張床。 原以為蕭莨會去別處睡,沒想到他洗漱更衣叫人熄燈后也躺上了床,倆人之間隔著一段距離,但祝雁停確實能感覺到身側蕭莨的溫度,叫他忍不住想要靠近。 或許是因為受了傷疼得厲害,哪怕蕭莨對他冷言冷語不給他好臉色,他也想要貼近蕭莨。 “……你睡了么?” “你今夜不用守歲么?怎把燈都熄了……” “你先頭說的,我都知道了,以前做錯的事我不會狡辯,這件事情上我彌補不了什么,所以被大嫂刺了我也不怨她,但再有下回,我會繞著她走,一定會小心?!?/br> “我好疼,真的好疼,先前跟珩兒說不疼是騙他的,可我不想騙你,你今日這么生氣,說我惹麻煩,……是否也有一點點,是因為心疼我?” 蕭莨沒有出聲,黑暗中祝雁??床磺逅樕系谋砬?,可至少他沒反駁自己,這就夠了。 起起伏伏的心緒終于落了地,祝雁停強迫自己不再胡思亂想,在蕭莨身旁沉沉睡去。 蕭莨睜著眼睛,聽著身側逐漸平穩的呼吸,一直緊繃的身體才漸漸放松。 第二日清早,祝雁停醒來時,蕭莨已經出了門,外頭能聽到斷斷續續的爆竹聲響,今日是元日,還有的忙。 喝了道藥又吃了些東西,祝雁停的精神好了許多,找人要了個小荷包,塞了些碎銀子進去,想著等晚些時候珩兒來了,要給他壓歲錢,昨日可把那小孩給嚇壞了。 辰時末,珩兒過來正院這邊看祝雁停,與他一塊來的,還有蕭玒那孩子。 祝雁停略意外,珩兒已跑到床邊來,仰頭問他:“你好了么?還疼不疼?” 祝雁停笑著摸摸他的頭:“不疼了,珩兒今日怎這么早就來了?” “不早了,太陽都曬屁股了!” 祝雁停朝窗外看了一眼,下了一日一夜的雪已經停了,確實能看到新生的太陽。 “我們剛在祖母那里拜了年,我來看你,玒哥哥也說要來,我便把他帶來了!” 蕭玒走上前,猶猶豫豫地小聲喊了祝雁停一句:“二嬸……” 祝雁停趕忙又叫人再拿了個荷包來,塞了和給珩兒的一樣多的碎銀子,分給他們:“一人一個,歲歲平安?!?/br> 珩兒高興接了,蕭玒低著頭,啞聲道:“二嬸,我是來替母親跟您道歉的,母親她病了,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刺傷了您,您別怪她?!?/br> 祝雁停一時不知當說什么好,這孩子只怕還不知道他父親是怎么死的,想必蕭莨他們也沒打算告訴他。 祝雁停招了招手,將蕭玒叫到跟前來,將裝著壓歲錢的小荷包塞進他手心里:“沒事,我不生氣,……你母親,她如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