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巧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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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洛杉磯回來后,顧莞那邊也發展神速,已經正式和王若明,曾經的高中同學,在一起了。 聽顧莞激動地講述著兩人每天的甜蜜互動,夏涼強烈要求要見王若明一面。從顧莞的敘述里,夏涼敏銳地察覺到這個王若明的戀愛經驗要比顧莞這個研究僧豐富的多,她也想見見真人,3D模式觀察一下兩人的相處,看這個王若明到底是戀愛高手,還是一往情深,又或者兩者皆是。 畢竟之前在咖啡館都是一面之緣,沒有多少交流。 大概是好朋友心有靈犀,夏涼還沒開口,顧菀就邀請她周五去參加王若明研究生的迎新會,一方面可以幫自己把把關,一方面還有免費的buffet,又少了一餐需要糾結吃什么。 夏涼笑著答應。 迎新會的buffet和料想中一樣平淡,感覺是從Costco超市直接買了幾大盒裝了盤,飲料也非常沒有誠意,只有各種汽水可樂。但畢竟拿人手短,吃人嘴軟,夏涼還是客氣地向負責buffet的工作人員表達了謝意,拿了幾個蔬菜卷到盤子里,正準備找座位坐下,就看見顧莞朝自己招招手,走了過來。 顧莞今天穿了一件淺藍色的連衣裙,臉上掛著淺淺的微笑,看上去意外多了些溫婉的氣質。她身邊站著的頎長的亞裔年輕人,應該就是王若明。 顧莞正式介紹了王若明給夏涼,兩人打了招呼。王若明今天戴了眼鏡,看起來斯斯文文,看顧菀的眼睛里是熱戀中難以掩藏的甜蜜。夏涼勾了勾唇角。 顧莞和夏涼一下子就回歸到了閨蜜間的絮叨模式。王若明在一旁客氣的笑著,靜靜聽著兩人聊得火熱。 叁人隨意拿了些吃的,正準備坐下,卻聽見王若明忽然對身邊走過的一個中年人熱切地打了招呼。 夏涼把盤子放在桌子上,轉過身,看見來人,心中卻吃了一驚。 竟然是他? 倒也不奇怪,之前Alex提到過,爸爸是大學教授。 只是沒想到這么巧。 “帕特森教授,是我的導師?!?nbsp; 王若明客氣地說道。 莫里西的爸爸今天穿了一身正裝,剪裁得體,他和Alex一樣的卷曲的棕發今天也用發膠梳理了上去,他四十出頭的年紀,笑起來法令紋很重,他的微笑似乎只是嘴型的變化,笑意并沒有抵達眼角,但看起來沉穩有度,頗有成功人士的得體。 帕特森看向夏涼的眼神里多了些好奇的意味,夏涼覺得有些不舒服,好像他的眼神可以透過夏涼禮貌的笑容,看透她藏著的拘謹。 王若明自然地介紹起了和他一起來的兩位女伴。 顧莞和夏涼,一個法學生,一個歷史生,混跡在社會科學的迎新會上,都是人文學科,跨行不大。 帕特森和夏涼握手時,并沒有說破兩人上次的見面,仿佛兩人這是第一次見。 夏涼因為參加迎新會,今天穿得也比較正式,深色的半裙和白色的無袖上衣,頭發也扎了起來。夏涼一瞬間甚至懷疑是不是帕特森沒有認出自己來,但望著他眼睛里難以掩蓋的探究,夏涼很快打消了這個念頭。 小鎮是個大學城,不過七八萬人口,這樣的巧合倒也不那么令人詫異。夏涼心想道。 “Lia在讀博士?” 帕特森問道。 夏涼笑著點點頭。 “我和你們歷史系的安德教授很熟悉,我們是大學同學?!?nbsp; 帕特森說道,看夏涼的眼神是不帶掩飾的打量。 大概他已經猜到了自己和他兒子的關系,夏涼想著,心中卻還是生出了不適。 “我之前有去聽過安德教授的講座,她對西歐的中世紀史很有研究?!?nbsp; 夏涼答道。 兩人又簡單地閑談了兩句,帕特森又問了問夏涼的研究方向,帕特森的問題客氣而節制,和他的目光截然相反。 接著,帕特森表示很高興可以認識他們,又客套得關照了一下王若明,就準備離開。 臨離開前,帕特森和善地摟了摟王若明的大臂,又拍了怕夏涼的肩膀,一派長者的姿態,他的食指觸碰到了夏涼無袖上衣露出的肩頭。 帕特森的指甲似是無意刮過了夏涼的肌膚,卻像是尖刺穿過表皮戳向了她的內心。 “你們導師人不錯啊,若明。夏涼,你們之前見過嗎,感覺他好像認識你?”顧莞見帕特森走后,說道,又看向了夏涼。 夏涼臉色煞白。 她全身的雞皮疙瘩都涌了出來,恐懼夾雜著惡心讓她瞬間在酷熱的夏末傍晚如置冰窖。 “夏涼,你還好嗎?你臉色不太好,是不舒服嗎?” 顧莞關心地問道。 夏涼垂下臉,搖搖頭,她努力找回自己聲音,剛想找個理由搪塞過去,就聽到一個陌生的女聲在他們身邊想起。 “He is a pervert.” (他是個變態。) 夏涼看向說話人,她是一個非裔女生,五官姣好,胸前的牌子上寫著她叫Rory, 也是一名社科的研究生,算是王若明的學姐。 Rory看著已經走遠的帕特森,幽幽的說道,她的語氣里帶著一絲怨恨。說完,又和王若明客套了一番,就離開了。 有了這個插曲,顧莞沒有再追問夏涼,夏涼還沒有告訴過顧莞自己奇怪的生理反應,她也不打算在這個時候說出來。叁人換了個話題,坐在桌子上一邊吃,一邊有一搭沒一搭地聊了起來。 愛情令人亢奮。顧莞一人談撐起了叁人的聊天,而夏涼偶爾的回復和王若明充滿愛意的關注讓談話并不尷尬地流動著。 ………………. 晚上回到家,夏涼剛癱倒在沙發上,就收到了夏俞的電話。夏俞是夏涼的jiejie,因為mama姓俞,jiejie的名字就如此得來。等到給夏涼取名字,爸媽就更加隨意。夏涼出生的那年,秋老虎格外炎熱,可夏涼出生的那天,卻意外涼快,爸爸便取了“涼”這個字。 簡直不能更隨性了,很有她爸的風格。 夏俞很少給自己打電話,兩人平時都微信聯系,加上中美時差,兩人的聊天都很簡短,大多是日常問候。 夏涼躺在沙發上,接通了電話。 ”姐,怎么想起來給我打電話?“ ”你最近怎么樣?這學期是不是最后一個學期了?” 夏俞的問候有點像例行公會,語氣平淡,但是聽得出關心。 和夏俞的性格一樣。 “是啊,不出意外,圣誕節前就可以畢業了。怎么了,你和爸媽要來參加畢業典禮嗎?” 電話那頭沉默了一會,說道: “我們可能來不了?!?/br> “為什么,你現在這么忙嗎?” 夏涼翹起了二郎腿,繼續躺平,問道。 夏俞現在是公司的總裁,日理萬機,聽mama說,公司這兩年在她的打理下,蒸蒸日上,發展得前所未有的好。 夏俞停頓了一會,道: “爸爸病了?!?/br> 夏涼一下子從沙發上坐了起來,脫口而出:“爸爸怎么了?” 夏涼從聽筒里聽到了夏俞張開嘴巴發出的氣聲,夏俞又停了一會,說道:”淋巴癌,前兩天才查出來的?!?/br> ”要,要緊嗎,醫生怎么說?” 電話那頭傳來了一聲嘆息,“醫生說,大概只有一年半到兩年的時間了?!?/br> 夏涼聽到這里,握著手機的手心沁出了好些汗,她一時心亂如麻,只覺得腦子一下停止運轉。 她輕輕嗯了一聲,一時語塞。 “涼涼,我和mama都希望,你可以盡快畢業,畢業后可以回國。我知道你在國外呆的時間太久,心里大概不愿意回來,但是現下,爸爸身體不好,如果你回來,可以多陪陪他,也多陪陪mama。mama這兩天經常和我說,她很想你。那天我去醫院看爸爸,他也問起了你?!?/br> 夏涼知道,夏俞說的回來,不是回去看望爸爸,而是永久的歸國。 ”你也知道,自那件事后,爸媽感情一直不好,爸爸現在一直住院,mama一周去看他一次,兩人之間,誒...” 夏俞似乎還要說什么,卻終沒有說出口。 不過夏涼明白,雖然離家太久,但她還是能從過去一家人的團聚里察覺到隔閡的氛圍。 夏涼沉默地聽著,啞了嗓子,問道:“爸爸現在精神怎么樣?” “爸爸如今很好,精神也不錯,只是不時發熱,到沒有很大的痛苦?!?/br> ”需要我現在立刻回來看看他嗎?“ ”這倒不用,還沒到那時候,你十二月份畢業回來也是來得及的?!?nbsp; 夏俞靜靜地說道。 “我和你說的事,你先自己想一想,不用急著回答我。我還有個會,先掛了?!?nbsp; 夏俞沒有關注夏涼的沉默,接著說道。 夏涼嗯了一聲,掛了電話。 她慢慢把手機放到茶幾上,這才留意到剛從洛杉磯回來時買的繡球花此時已經耷拉著腦袋,枯黃了大片,短短幾天沒有料理,竟然就有了死相。 夏涼默默地捧著花瓶走向了廚房,將枯枝敗葉倒進了垃圾桶里,又將花瓶放到水池里清洗。 隨著嘩啦啦的水聲,后知后覺的悲傷終于盈滿了眼眶,淚水止不住地滑落臉龐。 夏涼任由眼淚滴落,只是盯著盈滿水的花瓶,腦海里浮現出爸爸的樣子。她的第一個記憶竟還是小學時爸爸帶著她去書店買漫畫集,那一次爸爸給她買的漫畫集成了讓她成了全班同學羨慕的對象,也讓她幸福了好一會。 再后來,家里的企業越做越大,爸爸工作也越來越忙,夏涼晚上入睡了,爸爸還在外應酬,一大早上學去了,爸爸還在床上酣睡,也就只能周末的時候一起在外面吃個飯。等她出國后,兩人相聚更少,再之后,父母感情破裂,單獨和爸爸聊天的時間更是屈指可數。 但她內心知道,爸爸是愛她的,在物質上從來沒有一絲虧待過她,從小在姐妹倆的教育上也是從不吝嗇,甚至搬家了好幾次,只為了就讀更好的學校。 只是他的愛,時常缺位,從不細膩。 高中那件事發生后,她徹底變了個人,她也曾嘗試向父親傾訴。一次晚飯后,她支支吾吾了許久,說她在學校發生了件事,就在她鼓足勇氣正要開口的時候,爸爸安慰她道,同學之間的感情,都是小事,長大后就不重要了。 接著,爸爸又問起了她在學校的學習情況,最近考試得了第幾名,有沒有哪門課特別吃力。 夏涼收回鼓足的勇氣,將那件小事又咽了回去,回答著爸爸的問題,內心只期望長大后就好。 可爸爸不知道,連她自己都不知道,之后的十年,那件所謂的小事卻似夢魘般纏繞著她,成為了她最痛苦的記憶。 想到這,一股交織著的痛苦沖破了喉嚨,讓她哭出了聲來,她松開了扶著花瓶的手,經不住地啜泣。 她低著頭,眼淚融進流淌的水里,一起沖入了水槽。 所以,漂泊已久,已經到了歸期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