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情濃處薄_分節閱讀_33
何大人心里沉甸甸地回到何府,心里卻是想著另外一個問題。 他在那個院子里,聞到了一股很淡很淡的牛奶味。何大人自小嗅覺就很敏銳,即使是極淡的味道都能聞到,這次其他人也沒有聞到,而他之所以不做聲張,卻是因為這股味道是如此的熟悉。他回到書房坐下,從一個盒子里拿出來了女兒給他的牛奶片。 以前戶部工作繁忙,何大人一個月總有半個月是直接住在戶部的,又因為男女有別,他和女兒何袖極少見面,何袖主要由何夫人照顧。前幾日何袖做了牛奶干送給何大人,何大人不愛吃甜食,吃了幾片就放牛奶干放在了書房沒再動過,可這個味道,他卻沒有忘記。 何大人想到武伯侯的人是從京城來,追查的是從京城中逃出來的犯人,而何袖從京城來此遇到了那種事,又一直沒說救她的是什么人,還有這何袖親手做的牛奶干的味道,怎么會出現在那里? 他踟躕了一會,還是使人把何袖叫了過來,只父女倆在書房談話。 何大人溫言詢問何袖:“這些日子,還忘記詢問你那恩人的事。不知道他們如今身在何方?我們總要好好感謝人家?!?/br> 作者有話要說: 哭口和尚:師兄,你好像成了天下的罪人。 笑口和尚:噓,我什么都沒說好伐。 第40章 聽了父親的問話, 何袖楞了楞。她并不知道外面的事情,也并不知道父親這話的意思。倒是剛剛,景言和啞奴突然出現,從她這里又取走了一些牛奶干, 那個沉默寡言的男人還告訴他說他們要離開了, 牛奶干不必做了。因為想到這個,何袖臉上就帶出來異樣, 本來她之前是想隱瞞著不說,然而父親突然問了, 她也露餡了,只好含糊著說:“恩人們淡泊名利,不在乎這些, 救下我和丫鬟就走了?!?/br> “們?”何大人一楞,又問:“救下你的是幾個人?” 何袖老老實實的回答道:“兩個?!?/br> 兩個人?何大人松了口氣,又提了一口氣。沒錯, 武伯侯傳來的消息是追捕一個人,救何袖的是兩個, 那個小院里的生活痕跡也是兩個人的, 所以應當不是同一人??杉词惯@樣, 女兒親手做的食物卻出現在陌生男人的住處, 這又怎能說得過去?他們提前離開,是不是也是何袖從他這里偷聽來,又去通風報信的? 既然這事不牽涉到正事,何大人就攤開來質問何袖, 把隨身攜帶著牛奶干扔到桌子上,問道:“那這是怎么回事?” 已經成功和啞奴匯合的景言并不知道何府中何袖剛被她父親扣下一頂“私通男人”的大帽子。 他帶著東西從房頂里跳出去后——說起來以跳房頂的方式來逃跑可真是方便快捷啊。啞奴已經在短短的時間里已經走得很遠了,所以才會和前來清查的何大人一行人錯開。景言以自己的直覺去追,跑了沒多久就追上了。 景言從后面拍了拍啞奴的后背,啞奴差點要跳開回擊,不過還是忍住了,回頭一看,果然是景言,再看看他手里抱著的家當,頓時明白了。 “他們追來了?” 景言點點頭。 “那我們快走吧?!?/br> 景言先搖搖頭,拉拉啞奴的手,拉著他換了一個方向跑。啞奴認出來這是通往何府的路,不禁搖搖頭,陪著景言先去找何袖。 景言明白要離開后,恐怕就不會再來了,這里畢竟離京城太近了。只是他十分舍不得牛奶干,可舍不得又能怎樣呢?他們居無定所,連用來郵寄的地址都沒有,世上總是沒有兩全其美之之事。他叫啞奴告訴何袖他們不會再來了,叫她不必做了。 真走了,景言反而拋棄了這些無所謂的情緒。 在安城生活了一段時間,除了牛奶干,他們也不是一無所獲。啞奴在碼頭上做工,在這人流混雜之處聽到許多真真假假的事情和市井見聞,知道在離京城足夠遠的地方,有很大一片地方,官府的勢力微弱,江湖的勢力興盛。 其實,也不能說是官府的就微弱了,倒不如說是官府刻意微弱,而把足夠的空間留給江湖人士。江湖上有行俠仗義的,也有枉顧徽朝法律做惡事的,朝廷管不過來,也不愿意把有限的力量都去管這些屁事,索性劃出一塊地方,讓江湖人士有恩有仇的都在那邊自己解決,別礙著朝廷的眼。當然了,說是自己解決,但是也不是沒有限度的,朝廷的底線就是江湖的恩怨不要牽扯到普通人的性命,可以說很寬松了。 就算是這么寬松,每年還是有不少犯了戒的江湖人被逮住關到大牢里。 那個地方,江湖人對它有個很泛泛的名稱,它就叫做“江湖”。 所以說,“我要到江湖去”這種想法是十分容易達成的。而現在,景言和啞奴就要去江湖了! 景言還挺激動的。他們趕路全靠兩條腿,跑得比馬車快多了,當天就出了安城的范圍,又開始走小路趕路。景言激動地晚上都沒睡好,睜著眼睛一直想事情。他腦子里浮現出了種種從魏康裕那里聽來的關于江湖的話本故事,那些策馬奔騰,快意恩仇的故事情節擊打著他的心。不過,他只想旁觀,并不想參與。 第二天,他們繼續趕路。這次真的是趕,幾乎都沒有停下來。他們想快點到江湖去。 為什么如此著急呢?因為啞奴怕武伯侯和皇家的勢力一路追過來,而江湖中人士的扮相千奇百怪,如景言這般帶著個斗篷的,根本算不得什么。 …… 夢娘坐在上首,聽著侯府當鋪的掌柜匯報,聽的時候,她就用手摸索著手里的玉環,若有所思。 “這玉環是下面小店里送上來的,說是一個長相普通的男人拿起當的珍寶,小的拿來一看,這不是去年當鋪送給公子的生辰禮么?小的就急急忙忙來見夫人了?!?/br> 夢娘笑著說:“是你有心了。前幾日康裕還念道這玉環不見了,我還以為是他粗心丟哪里去了,也沒在意,卻沒想到侯府里竟然還有膽子這么大的,竟敢偷了主人的東西去賣?!?/br> 掌柜的哪里還敢接話?總不能說是夫人管家無方,所以只是嘿嘿笑。夢娘三言兩句把他打發走,再看手里這個玉環,正想它丟掉,可想想最近魏康??此普s透著詭異的舉止,還是起身到他的院子去。 在路上的時候夢娘也很發愁。她現在知道景言很小的時候就去拐帶了魏康裕的性子,魏康裕小時候忽喜忽怒,情緒大變都和他脫不了關系?,F在這個蠱惑魏康裕至深的孽種離開了侯府,魏康裕怎么也不該是這種樣子。魏康裕要是同他們鬧,或者情緒變了也罷,做父母的也放心些,可他越是同平常沒有任何區別,夢娘就越是提著心,總覺得魏康裕心中燃著一把幽幽的火,等時機到了,那把火被點燃了,他這個人也就毀了。 所以夢娘帶著這個玉環過去,就是為了試探魏康裕。 夢娘去的時候,魏康裕剛外出會友回來。他的朋友中最近多了幾個文人圈的,是那種浪子模樣,卻很受京城大姑娘小媳婦歡迎的sao客,魏康裕跟著他們還混進去幾個詩會,一開始張口做的詩還惹出幾個笑話,到現在也能像模像樣的做幾句詩,而不會惹人嘲笑了。 最難得的是,魏康?,F在完全能控制住自己的脾氣,安分許多,不會一言不合就暴起傷人了。要單從這點講,夢娘覺得,景言離開也是有好處的。怕就怕在魏康裕只是強行壓抑自己,壓抑不住了就不是傷人,而是出人命了。 夢娘到的時候,魏康裕還在換衣服。夢娘有嗅到他衣服上有香粉的味道,再看他臉色雖然如常,可身上還有酒氣,不由得埋怨道:“你可別跟著那幾個去那種地方?!?/br> 夢娘可是知道魏康裕新交的朋友是什么德行,雖然他們有幾分才氣,很受不懂事的小姑娘的追捧,可他們卻都是浪蕩性子,夜宿青樓是常有的事,時不時還要為他們青樓名妓、戲樓名憐寫個詩做個小曲兒,以被傳唱為榮,夢娘這種出身于正經文人家的,最不恥這種作風。 魏康裕嘻嘻一笑,側著頭看她,滿不在乎的樣子:“我今天就去了,一點意思都沒有,也不明白母親你忌諱什么?!?/br> 夢娘一驚,接著就是一怒:“你怎么能去那種骯臟地!我早就告訴過你,不要你去,你怎么就不聽我的話呢!” “母親,你消消氣?,F在哪有男人不去呢?我不去,他們還在背后笑話我呢?!?/br> “哼,你也不怕染上病來?!眽裟锱瓨O,連這種話都說出來了。 “沒事,我只要干凈的?!蔽嚎翟m斄嘶厝?。 夢娘胸膛劇烈起伏起來,不由得撫住胸口大口喘氣。她這是被氣急了,來的路上就很擔心了,現在再看,魏康裕分明是自暴自棄了! 她也不去管別的了,把手里拿著的玉環往魏康裕的方向一扔,轉身就氣沖沖地大步離開了。 魏康裕地接住了夢娘扔的東西,拿到面前一看,臉色就變了。這是他送給景言的玉環,而且多次確認景言一直隨身佩戴著,可這玉環卻落到了夢娘的手中,莫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