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情濃處薄_分節閱讀_32
魏康裕說:“那我真希望我能讀進去?!?/br> 說完了這個,兩人一時之間都停了,都不知道該說什么。這半天過去,魏康裕是一句詢問景言的話都沒說,還是夢娘主動提起的:“你父親找了一些時日,總是沒有線索,京城的城門已經重開了?!?/br> “哦?!蔽嚎翟I袂榈膽艘宦?。 “你覺得,我們什么時候才能找到他?” “我覺得,你們找不到他?!?/br> “你不怕徽朝分崩離析嗎?” “那不是我該管、能管的事情?!?/br> 夢娘不再問了。從這寥寥幾句中,她再次體會到魏康裕的心是多么的頑固,平和的外表下,隱藏著對他們的不信任。 孩子大了,不再好管了——或者說,小時候他就那么不聽話。夢娘突然覺得自己的人生很失敗,她有兩個孩子,大兒子和她毫無默契,甚至還對她產生了抗拒;小女兒一直養在瑞陽公主膝下,和她并不親近,甚至她見了女兒,都不能喚她一聲做父母的起的名字,“魏雅怡”,而是只能喚她的稱號,希向郡主。 夢娘一時之間灰心喪氣了?;仡欉^去,她突然發現自己原來遠不如自己以為的過得那么好。明明和武伯侯青梅竹馬,可名義上瑞陽公主才是正妻,她只是平妻;武伯侯事務纏身,少有在家的時候,回家一次也是來去匆匆,特別是近日,因為要尋找景言的緣故,他們夫妻二人連話都談不上幾句。兒女又是這樣。 夢娘最后對著魏康裕笑笑,就站起來回房了。她突然不想管了,反正那個所謂的預言都是假的,景言找得到找不到就那樣吧。找得到,那最好,別因此影響到皇室,特別是瑞陽公主的名譽。她可以想象到,以瑞陽公主的性格,如果她知道自己的事情被天下知道,定然是活不下去的。找不到,那就說明沒人能發現這種事情,那景言不在她眼皮底下,至少還不會膈應她。 至于這兩種情況下,魏康裕的反應,夢娘就放開了,隨他吧,她何必再去干涉,反而惹來魏康裕的敵對呢? 第二日,魏康裕起床后,透過窗戶,就看到門外消失了那幾個門哨。他推開門,順利地走了出來。他的心情并不急躁,先去練武場里打了幾編拳,又從頭到尾練了自己學過的槍術,把近日在房里憋的悶得慌的骨頭拉伸的咯吱作響,又去洗了個熱水澡。 第39章 魏康裕泡了一個很長的熱水澡。他的浴桶中什么多余的材料都沒有加, 只是一次又一次的往里傾倒熱水。水溫很高,魏康裕卻不覺得熱,泡到最后,皮膚紅彤彤, 薄弱的地方都因為缺水而顯得皺巴巴。 洗完這個熱水澡后, 魏康裕就回,把《游記》又看了十多頁。他看得很慢, 每一頁都細細地讀。雖然這些日子在書房,總共只讀了這一本書, 魏康裕卻覺得自己和以前大不一樣了。 次日,魏康??偹愠鲩T去了。 他感覺到夢娘的人在自己身后徘徊了一陣又消失了,心里想, 難道她以為自己要去找景言嗎?不,他暫時沒有這種打算。 他只是騎馬去了五口廟。那次他和笑口和尚的對話讓他受益匪淺,而此時的他又陷入迷茫, 很想找那個和尚聊一聊。 笑口和尚仍然是一副有大智慧的模樣,五口廟里的氣息也仍然讓人安神凝氣。上次魏康裕沒有仔細觀察, 這次發現這股氣息來自于佛前點燃的香, 這香點起來后的煙霧直直向上, 煙霧聚攏, 與眾不同。 笑口和尚還記得魏康裕,雙手合十問道:“施主今日來,可是又有煩惱?” 魏康裕說:“是。有一個我很在乎的人,他做了錯事, 不被他人喜歡,大師,我該如何讓其他人忽略那些事?” 笑口和尚說:“施主帶著疑問來,可也帶著答案來的。你的答案是什么?” 魏康裕說:“他們覺得他做錯了事??伤]有做什么,我想把這錯事攬過來,他們要怪就怪我好了?!?/br> 笑口和尚擊掌稱贊:“施主好擔當。既然你已有定論,請回吧?!?/br> 笑口和尚只說了三句話,魏康裕卻像是得到了什么啟示,堅定了自己的想法。他十分感激笑口和尚,又捐了一大筆銀子。 五口廟中,哭口和尚又問笑口和尚:“這銀子怎么能來得如此輕易?!?/br> 笑口和尚:“少說,多肯定,讓他們自己說服自己。你若是總不肯鉆研,我怎么能放心你離京去開分廟?” 哭口和尚:“師兄,我還是跟著你干吧,我是沒有吃這門手藝的天賦?!?/br> …… 啞奴既然決定要躲避來安城清查的人,就停了去做工,也沒有多此一舉的去告訴雇工自己不做了的事。他沒有攢下錢,不過既然決定這段時間不再外出,那有錢也花不出去。既然沒錢,就囤不了米面糧食,啞奴就干脆沿著一條富人街從頭順到尾,從這家拿點米,那家拿點面,這么湊吧湊吧也湊出來不少。他找的都是看管不嚴的富人家,又特意從倉庫里面拿著陳米陳面,想必這些東西消失了,他們也發現不了。 東西都備齊,啞奴就打算和景言在家里安靜的呆著,等著風頭過去,反正武伯侯的人不可能一直在這里耗著,一旦他們確定這里沒有他們,就會前往下一個城市,總是耗不過他們??删把詤s不打算贊同啞奴的意見。別的都可以,但是他要去何家。 何袖那天說,三天就能做出第一批牛奶干,叫景言到時候去拿了。 所以景言聽到啞奴叫他哪里都不要去后,就不開心了。他對啞奴的解釋完全不滿意。是,何大人是這次行動的負責人,可他怎么能想到自己要找的人會潛入他家拿牛奶干呢?再說,景言想,就算他現在沒有以前那么厲害,可仍然很厲害啊,怎么都不會被抓到的。啞奴再怎么說,景言這次也拗上了,大有啞奴不答應,他就要在地上打滾的架勢。 啞奴還能說什么呢?他只能叫景言答應他,到時候不要單獨行動。這點景言倒是無所謂。 三天后,景言順利地拿到了牛奶干。牛奶干的味道和他第一次吃的比起來要更好吃。何袖對他說,那是因為之前用的是從安城送到京城的牛奶做的,送過去后總是沒那么新鮮了,而現在都是現做的,自然味道更足了。 何袖這次做了很多很多牛奶干,給父親母親和弟弟meimei都各送了一包,剩下的都送給了景言。景言抱著這些牛奶干回來的時候,臉上的笑意就沒收攏過,嘴角開得大大的。何袖還答應他,等他想吃了,可以隨時去找她,她都會給他做。 何袖那句話說完后,這個長相美貌卻沒有攻擊性的溫婉少女,瞬間超越了魏康裕在景言心中的地位。景言是個慣性很強的人,有時候他不愛變化,有時候又喜新厭舊。他迅速習慣了安城的生活,迅速的習慣了沒有魏康裕的生活。再這樣下去,他連魏康裕的名字都不會再記起。 不出現在生活里的人或事物,除了被拋之腦后,難不成還要每天刻意去懷念么? 景言津津有味,每天數著牛奶干過日子。他并不貪吃,這一包牛奶干是五十粒,他每天只數著吃五個。吃牛奶干的時候,他可以什么都做,就只是坐著,全心全意地含著它們。 不含牛奶片的時候,景言就用之前買的材料編小東西。他編小包、小動物、花朵還有各樣的首飾盒。他覺得自己好厲害,總能做出來很漂亮的東西,可能他在這種東西上很有天賦吧。 做這個一是為了打發時間,再就是,他也想賺錢了??偛荒芾献寙∨鋈プ隹喙?,景言去看過啞奴做的活,雖然啞奴做起來毫不費力,可是怎么說,做這種活也顯得太磕磣人了。 景言沒多久就把所有的材料用完了,編出來一籃子小玩意。景言躍躍欲試地想出去試著叫賣,當然,是啞奴叫,他賣。結果啞奴一提,他才想起來,現在還不能出去呢。他催著啞奴快出去打聽下消息,看看外面的清查結束了沒有。 也是不湊巧,啞奴出去沒多久,景言蹲在地上,扒拉著裝滿自己做著的小玩意的籃子時,就聽到外面傳來腳步聲,細小的聲音傳到他耳邊時卻如此清楚。 “何大人,這間屋子的情況是主人外出尋找被拐了的小孩,房子空置幾年,這一間也是安城最后一間可能藏匿犯人的屋子了?!?/br> 景言站起來左右一看,這來時荒草叢生,塵埃遍地的小屋在他和啞奴的努力下,已經變得干凈整潔了,房屋一角還堆了兩顆大白菜,處處充滿著住人的痕跡。景言沒有多猶豫,他的牛奶干被自己隨身攜帶著,別的也沒有好拿的,于是拎起手里的籃子,帶上自己的斗篷就跳上了屋頂,順著一個方向就跑了出去。 等著外面的人闖入這屋子后,就只能找到幾件換洗衣服和吃剩下的東西。除此之外,再也沒有其他線索。 很快,城主就調來捕快仔細研究這房屋,可是,他們連個腳印都沒有找到,這犯人在這里暫住也是十分謹慎。 在發出要清查無戶籍和無路引的人口的公告后,他們這兩天兵分兩路進行尋找,一是去找突然消失的被雇傭人員,二是去久無人居住的房屋查找是否有居住的痕跡。其中這兩路都找出不少可疑之處,不過這暗地里的老鼠總是擺脫不了,這一清查起來,安城也是亂糟糟的,不管這一遭能不能找到,城主也只想快點結束此事。 而他們幾乎都放棄了的屋子,卻成了最有可能的線索??墒?,里面的人跑哪里去了?這是最使他們迷惑的,看樣子這間屋子已經被他們住了一段時間,人卻能在他們來之前先行離開,莫非是有什么人告密了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