誓不爭寵_分節閱讀_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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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中自那日大朝之后,就有人猜測天章已經懷上了,傳得沸沸揚揚,因此正式消息一出來,眾人都是“果然如此”,倒不甚訝異。畢竟要是大張旗鼓宣布了要親身孕子,結果等個一年半載都沒動靜才叫笑話。 有關孩子的另一位父親,詔書上雖然沒提,但是不少人都猜測這是皇后的孩子。傅則誠閉門不出的態度也讓眾人玩味一番??傊@些天京中上上下下,上至達官貴人,下至販夫走卒,說的全是宮里那點事,熱鬧非凡。 天章即位因是在大動蕩之后,因此一直奉行輕徭薄賦,休養生息,在百姓中口碑不壞,比起梁王之流更是好上百倍有余。因此議論起來都沒惡意,只是好奇這天子竟然也像尋常男子一樣愿意生育。 久而久之就傳了許多說法起來,都說得有鼻子有眼的。 城中熱鬧,宮中也有一絲漣漪。孟清極聽到天章正式有孕的消息又傷懷一次。不過這次他沒有再稱病了。前兩天他鬧了半天,結果就來了個御醫,還是奉了皇后的命來的!天章竟是一丁點風聲都沒聽到的樣子。孟清極就有些絕望,他只恨傅冉竟能將天章身邊圍得這么密實。 天章最近倒是爽快多了。 之前他得一直藏著有孕的消息,各種小心翼翼。如今不用藏了,心里松快許多。人事上他放了權給三省與丞相,陸皓是他一手提拔上來的,為人忠毅,天章寧可分權給他,也沒給齊仲暄。 時間上也做了安排,每日去自在殿的時間比原來推遲了半個時辰,他可以在兩儀宮多休息休息。這項改動卻是傅冉強烈要求了,他才同意的。 每天一早不必掐著時辰起身,兩人醒了還能在床上說說話。 傅冉仍是喜歡抱著天章,不時摸摸他的小腹。 “還是這般平平的……”傅冉低聲在天章耳邊道。 天章忍不住也摸了摸:“才兩三個月?!?/br> “什么時候才能大起來?快點大起來,”傅冉聲音里帶著笑,“已經迫不及待了……” 天章這時候除了偶爾孕吐,其他反應還好,一聽到傅冉如此熱切期待著他肚子快點大起來,心中又是一陣別扭,勉強笑道:“總要等到明年春天才能見到孩子?!?/br> 傅冉手上動作沒停,天章只覺得他的手漸漸向上,似乎已經不是在摸他肚子了。 “不是要見孩子,”傅冉低聲道,“等你肚子大了,孩子穩了……我們才好……” 天章面上一熱,傅冉的手已經在他胸前摩挲了。細細的熱熱的從胸口兩點上竄過,天章一個哆嗦,抓住了傅冉的手:“別鬧了!” 話雖這么說著,他一張口,傅冉就湊過來吻住他的唇,兩人唇舌嬉戲一番,天章被他吻得喘不過氣來,終于惱了,一把推開他抱怨道:“你還來勁了!” 傅冉大笑,不過真不敢再作弄天章,讓他起床,梳洗整理準備出門。 梳頭時宮人捧過鏡子,天章抬頭一看鏡中的自己,不由一怔,他明明正在心中抱怨傅冉魯莽,鏡中人的眼角卻是溫柔笑意。 第40章 每日天章一去了自在殿,傅冉就會去兩儀宮中的園中練氣。 蓬萊法術,走的是修仙一途,以氣為根本,以內氣養外形。其余煉術,相術,推演術等等均是由氣做本源。蓬萊弟子將練氣的修為分為天,日,月,星,四個大階。星為最次,天為最高。每大階里又分四個小階。每個小階都有八個字的心訣。 傅冉從前練氣已經修到日階。李摩空新教給他的八個字,就是天階的入門八字。 李摩空送他的八字心訣之后,他日日參詳,每日練習不輟。他少年時候在練氣上就有所成,只是后來犯了癡憨,差點將一身功力全散了。于是這些年沒有長進,還荒廢許多。 如今重拾,心境已與當年大不相同。 也不知道是因為心中有所牽掛,還是已經過了練氣的最好年齡,抑或是宮中本就環境紛雜,并非練氣佳境;傅冉這些天只覺得進展緩慢,呼吸吐納之后,作用甚微。 不似幼時,幾乎是一日千里…… 這日傅冉仍像平時一樣,在園中一處活水邊一閉眼就是一個時辰,再睜眼時日已當空。他從恍惚狀態緩過神來,才發覺自己后背已經全濕透了,但內氣仍沒有進步,頂多只能說是鞏固了一番罷了。 傅冉嘆了口氣,緩緩步出結界。 蘇棉領著兩個小太監,都不敢抬頭看他,只是奉上手巾。傅冉接過來擦了擦額上的汗,道:“陛下中午要用的湯藥準備好了么?” 話一出口他又嘆了口氣。 果然是分心太多。 不過饒是傅冉覺得自己沒什么進步,對天章來說,卻已經足夠受用。每晚傅冉都會為他在幾個大xue上按摩一番,隨著按摩緩緩輸入真氣,對天章和孩子來說,都十分舒服,能一夜安睡,隨著孩子漸漸長大,也不用擔心位置不正。真氣自會推動嬰兒,幫它慢慢扶正位置。 這晚按摩完畢,傅冉提了幾句練氣之事,天章聽了便道:“若是實在辛苦……也不用將自己逼得太緊?!彼粗等阶罱菰S多,雖然精神尚好,但終歸有些不足之感。 “何況我看你現在這一身,已經夠用了?!碧煺虏⒎鞘翘撎Ц等?,他有時候也會叫崇玄司的術士來幫他調養,那些人還不及傅冉。而李摩空來到之后,崇玄司對皇后就越發恭敬起來,對兩儀宮的好,遠超其他宮室。天章看得明白,崇玄司并不像是外面那樣,一味以為皇后得寵才有心巴結。 這次他決定親身孕子,朝中多有非議,也唯有崇玄司從上至下沒什么議論,十分平靜。 這么多一件件的看下來,再加上當年的相處,天章早就知道傅冉當然是根骨不凡,他甚至暗暗想過,傅冉若是有心修仙,恐怕未必不能成功。 “如今宮中本就事多,你每日處理已經受累了,練氣也不急于這一時?!碧煺聹睾偷?。 傅冉搖頭道:“不夠,我總覺得還不夠?!?/br> 天章遂不提此事,他并不喜歡傅冉鉆研此道,但又知道受益的始終是自己,這其中夾七夾八的許多事情,李摩空,蓬萊,他偶爾好奇,又怕知道的太清楚。只好放開不提,裝作糊涂,隨傅冉去了。 傅冉這天又是一閉眼一個時辰,一睜眼,就看到那伽橫在他面前。傅冉猜她尋來,是因為自己最近日日在這里練氣,使得這一塊地方與宮中別處不同。 那伽兩歲半了。 還是不會說話,因她的舌頭仍是蛇信子,嘶嘶吐著。大約她覺得自己在說話,但即便是傅冉,也是聽不懂的。 她一雙眼睛,還是懶洋洋的,又帶著點好奇。傅冉與她對視片刻,伸手拍了拍她的頭,從懷里掏了兩顆靈丹喂給她。 自從李摩空將她隱身放養之后,她又開始雜食了,逮到什么吃什么。鬼魅之物,是污濁之物,吃下去雖然容易飽,卻不利進化。 “那伽?!?/br> 那伽甩了甩尾巴,低頭喝了兩口水,刺溜刺溜地游走了。 傅冉站在那里,出了一會兒神。有那么片刻,他感覺自己仿佛回到了很久以前。一陣風吹過,他才醒過來。忽然有些害怕,越發焦急自己不能突破。 宮中十分安靜。 孟清極撲騰了兩回之后,不見水花,就躲在圓照宮里寫些傷春悲秋的詩詞。喬蒼梧也不再去圓照宮,哪里都不去,只在自己宮中呆。 他們不出來,傅冉也懶得管他們。 但宮外就難以像這般太平了。 傅家如今是如烈火烹油一般,從日到夜門前車馬不絕。傅則誠勉強應付著。另有一處,也是這般光景,就是齊仲暄的王府上,他不比傅則誠有妻有子有兒媳,無人幫他分擔,又非三頭六臂,被鬧得頭疼不已,沒過多久就半真半假的病了。 壽安王去探了兩回,見他瞧著真是不太好,又求了天章,才勉強答應安排他去山里清凈處養病。 不過躲到山中,也會有人上門,只是比起京中來,要好得多了。齊仲暄因此能安安靜靜做點小動作。 這日他剛從密室中出來,就有侍從來稟有客至。 “又是誰?”齊仲暄漫不經心道,“連名刺都沒有?!?/br> 侍從小心道:“是法尊大人?!?/br> 齊仲暄默然片刻,才讓人將李摩空請到花軒內。 此時正是賞菊的時令,這處別墅的花軒布置得十分古雅,窗下以舊瓦做盆,中間老菊叢生,間雜蜀葵,玉簪花倚著青苔斑駁的墻壁半開。秋意繽紛之中頗含凄涼。 李摩空像一個真正的爬山人一樣,一身布衣,穿著綁腿,竹杖芒鞋。 齊仲暄一見他這樣,登時笑了。李摩空也微笑,并未行禮,就放下竹杖,四下打量道:“此地陰濕,可不宜養病啊?!?/br> 齊仲暄忍住咳嗽,道:“微恙而已,我是愛這里清靜?!?/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