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而不死是為妖_分節閱讀_25
“說你大蒜吃多了你還不相信呢,吃得鼻子都不靈了?!?/br> 胖子急得直跺腳:“這次我肯定沒有搞錯!雖然……味道是有點淡……” 瘦子皺著眉看了他好一會兒,想起以前在昆侖的時候,胖子噸位太重懶得動彈,總是懶洋洋地睡在蛇君身邊,尤其是蛇君到昆侖境九重天去陪媧皇的時候,滿天飛雪,冰凍三尺,蛇君又天生有缺陷極其畏寒,媧皇就??渑肿邮莻€小火爐,待在胖子身邊蛇君會睡得很好。 這個世界上,如果媧皇作為創造者對蛇君的了解排第一的話,那胖子也許能排到第二呢。反正他現在也一點頭緒也沒有,寧可信其有吧。 而且,算算日子,蛇君化形后的第一次蛻皮應該就在這幾天了…… “你還記得清楚那味道是剛才庭上哪個人的嗎?” 胖子仰著臉想了半天:“青衫男子身上最濃,他后面拿著劍的男人好像也有一點點?!?/br> 這時候兩人邊走邊說已經走到了衙門大門口,瘦子就拽著一個衙役問那人是誰。 “嗯?你們果然是新來的吧,”衙役和善地笑笑,“他姓江,叫江立,住在鎮北竹林村。人長得好看,書讀得也多,雖然平時挺低調,但咱們這兒的人低頭不見抬頭見的,基本都認識。至于拿劍的……一定是和他們住在一起的那個,等等,我忘了他叫什么,就記得姓南宮,可能是江家的遠親?!?/br> 胖子傻呵呵問了一句:“他愛吃蛇rou嗎?”話音剛落,瘦子一腳踹在他屁股上,胖子肥得像球,咕嚕嚕停都停不下來,好懸沒滾到對面墻上。 好家伙,胖成這樣也是個人才啊。 衙役看得目瞪口呆:“那我就不知道了……” “不管了,找找看吧?!笔葑余止玖艘痪?,提起地上那個“球”往鎮北走。 另一邊,溫修遠也在找縣太爺問江立的事情。 縣太爺放下茶盞,回憶道:“他們一家來的蠻早的,算上今年,我在任上已有五載,江家至少是五年前過來的?!?/br> 溫修遠追問:“是世代居于此處還是……” 縣太爺搖了搖手:“我聽我那本地戶籍的師爺講過,江家是后來搬來的,不是原本就在此處,這個村里人都能作證的。至于為什么搬來,他們的老家是哪里,就沒人知道了?!?/br> 溫修遠皺眉:“如果我沒有記錯,朝廷新增加的管理條例里,這樣子搬遷的人是不能擁有按人頭交稅的田地的?!?/br> “這也就是我敬重江立的原因之一了?!笨h太爺拿起茶盞,吹了吹面上的茶葉,笑著說,“我雖然官小,眼力還是有點的,能這么讓上面破例審批還不留痕跡的,江家絕不是表面上看起來那么普通?!?/br> 聽了這話,溫修遠耳朵邊上立馬出現了一黑一白兩個小人。 小黑人說:別想了,他連名字都對不上,這么可能是你要找的人,你家三兒子看來只有等死了。 小白人說:怎么不可能了,來歷奇怪,背景未知,很像是那種牛逼人物退隱的設定啊,沒準人就是改名了呢?大膽地去問問吧! “對了,之前我還問他求過一幅畫,大人想要看看嗎?” “你還喜歡字畫?” “附庸風雅,附庸風雅而已?!笨h太爺謙虛著,讓人把畫拿出來,小心翼翼地展開。溫修遠湊上去看了一眼,是雪中梅花圖,用色講究,留白蘊藉,無遠山孤舟卻顯獨上高樓的高遠意境,溫修遠剛欲點頭贊許,忽見畫面右下角題著兩句詩——雪滿山中高士臥,月明林下美人來。 溫修遠登時睜大了眼睛,失聲叫了出來:“這!這筆跡——” “筆跡怎么了?”縣太爺仔仔細細看了看,行草,瀟灑飄逸,造詣頗深,除此之外并看不出特別的。 殊不知,看到那十四個字的一剎那,溫修遠仿佛回到了七年前。 有一陣子,很多大臣都發現奏折上的批復不太對勁,口吻還是正常的,但筆跡與皇帝以前寫的大不一樣。大赟王朝歷朝歷代有嚴規,大小奏折必須皇帝親自回復,再位高權重的臣子也不能代替,這個異常的狀況一經發現,當時在任的四個言官就不干了,長跪殿前要求皇帝嚴懲逾矩之人,雖然他們并不知道這個人是誰。 其中一名言官是溫修遠的同鄉,兩人交情甚深,溫修遠跟著那同鄉暗地里批判這種行為批判了不是一次兩次,他們對筆跡的問題研究得也很透徹。 后來,四個言官全部被當今皇上以妖言惑眾的罪名判了流放,梁政向來桀驁殘忍,許多勸阻的大臣都被連累了,溫修遠也受這件事影響一連幾次左遷,現在好不容易穩定在監察御史這個位置上了,小兒子又出了事情,著實要他這條老命了。 總之,那件事過后,奏折的筆跡又恢復了正常,而代寫者自始至終不為眾人所知。 溫修遠不住地在心里感慨,魏公公不愧是魏公公,這么早時候的一尊大神的行蹤都能知道,真是上天要救他兒子呀! “溫大人,您怎么了?”縣太爺疑惑地看著溫修遠一會兒哭一會兒笑。 “有救了有救了!”溫修遠拍著手直接叫上管家就沖了出去,衣服都沒來得及換,留下縣太爺一頭霧水,還傻乎乎地盯著那畫看呢。 那一頭,南宮祈和江立已經回到了家里。 江耀納悶道:“今天怎么回來這么早,學堂放假了?” 江立說:“出了點小事,學堂停課一天?!?/br> “哦?!苯矝]有往深里問,感慨了一句,“現在的小孩子不容易啊,以前我看過幾次翰林學士校對的卷子,不是特別刁鉆就是特別呆板,嘖嘖?!闭f著搖了搖頭,那意思——要我考我都考不出來哦! 玄商坐在江耀對面靜靜地摸著一塊木板,江立發現玄商總是拿著同一塊,上面被他摸得都有點光滑了。 南宮祈拿來一個小板凳,江立坐在玄商旁邊,問:“你喜歡《詩經》?” 玄商說:“喜歡這篇?!?/br> 江立瞄了一眼,這就是他最先刻的那篇《綢繆》。 南宮祈飛到梧桐樹上看著樹下三個人,南威端來茶點之后幫著方英秀洗衣服去了。午后的氣溫有點高,樹下卻很陰涼,偶爾有輕柔的風拂過臉頰耳畔,田園山水間特有的愜意油然而生。 左右閑著,江立拿過紙筆,問玄商:“會寫字嗎?” 玄商遲疑了一下:“一點點?!?/br> “試試看?!苯压P遞給他。 玄商眼睛看不見,拿過筆之后遲遲不動,一個豆大的墨點把紙染透了。 “怎么了?”江立笑道,“沒關系的,就寫《綢繆》怎么樣?” 玄商只好慢慢地寫起來。 江耀也很好奇眼盲的玄商會寫出怎樣的作品,于是放下手里的書看了過來,一開始還是面露期待的,看著看著就忍不住“噗”了一聲。 江立一手握拳抵在下巴上,“咳咳”兩聲,憋笑憋得挺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