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而不死是為妖_分節閱讀_16
江立無奈:“你見過的人總共才幾個……” “二位不要謙虛!”縣太爺和老夫子估計是實在找不到別人了,使出了渾身解數要說服兩人,老夫子畢竟是曹秀才的恩師,曹秀才不忍心辜負老夫子的好意,江立也礙于縣太爺的請求不能一口咬死了不干,說到最后兩人只能支支吾吾地應了。 “哈哈哈,好,算是解決了一樁心事了?!笨h太爺和老夫子相識一笑。 江立在心中嘆了口氣,眼神已經飄到了窗外——玄商去哪里了?他認得回家的路嗎?罷了,真是走了也就走了吧,誰也不欠誰…… 這時候的玄商在哪呢,他走進一條幽深的巷子,靠著墻想要歇息一會兒,身體卻止不住往下滑。 頭很痛,膝蓋也很痛,耳朵邊上嗡嗡響,但這不是讓他變得奇怪的最主要原因,剛才被打的一瞬間,他的眼前突然模模糊糊出現了許多人形輪廓,其中看得最清楚的,是江立抱著李小靈哄的情景。 原來江立不單是對他,還會對別人一樣好。 他心中騰起無法控制的欲.望——掐死那女孩。 ☆、非要搞事情 被熱情的縣太爺和老夫子留下來吃了午飯,江立就算再怎么想去找玄商也只能忍著,出于對長輩和上級的禮貌,江立和曹秀才都不能先告辭,所以一直坐到縣太爺開口這頓飯才結束。 “本想與二位暢談一日,不巧近日家中有貴客到來,料家中下人定有不遂心省力的,我得早點回去看著點?!笨h太爺起身笑道。 老夫子順口問道:“聽說是監察御史溫大人?久仰溫大人清廉之名,您二位若是成為知己,也是一樁美事?!?/br> 江立暗暗皺了皺眉,監察御史溫大人指的是溫修遠?他倒還有印象,不過記不清楚了。 “誒,不敢高攀?!笨h太爺擺手謙虛,“溫大人像是為了尋人而來,有正事要辦呢?!?/br> 幸虧花溪鎮與京都離得遠,消息不太靈通,要不然縣太爺如果知道溫修遠的三兒子涉嫌謀逆,并且他們一家現在處境微妙,縣太爺可能就不會像這樣眼巴巴地收留他們以示好了。 曹秀才不解道:“咱們這小地方有什么人可尋?” 縣太爺說:“本官也搞不懂啊?!?/br> 散席之后,江立抱著李小靈在街上兜了兩圈,李小靈到底還是個孩子,精力沒有那么充足,之前走得腳酸,現在窩在江立懷里困意深重,嘟著嘴問:“江哥哥,我們為什么還不回去……” 江立愣了愣,停下腳步,遠眺的視線一點一點黯淡下去。身邊人流涌動,卻沒有一個是他想看見的身影。 回到村子里,江立把李小靈送到家門口,李家大門關著,李大嫂和李二柱都沒有回來過。李小靈倒是不介意什么,高高興興地跟江立道別,然后進去睡覺了。 江立獨自拿著給玄商買的衣服回到家,江耀還在午睡沒有起來,南宮祈和方英秀又去田里了,只有南威在擦拭曬衣服的幾根竹竿,午后暖暖的太陽照在房角屋檐上,勾勒出靜謐安穩的圖畫。 南威見江立一個人回來,納悶道:“公子,玄公子呢?” “走丟了?!苯岩路唤o她。 南威盯著那包袱看了很久,懷疑自己聽錯了:“走丟……” “他是自己走的?!苯⒌貟佅乱痪湓?,轉身進了書房。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南威覺得江立有些不開心,是因為玄商的離開嗎? 當天吃晚飯時眾人都很不適應,養條貓貓狗狗養個十天半月也該有些感情,更何況是個人了,少了玄商一板一眼扒米飯的場景,怎么看怎么不自在。 “立兒,明天你和南宮再去找找吧,玄商那孩子眼睛和耳朵都不便,別是出了什么事?!苯ο矚g玄商的,后者就這么離開了很遺憾。 “他不是孩子了?!苯⒌?。江立比任何人都了解玄商,別看他既聾又瞎,但他感覺很敏銳,思維也是清晰的。 方英秀嘆了口氣,搖搖頭去洗碗了。 與此同時,京都。 夜色逐漸深沉,雕梁畫柱的宮殿樓閣卻仍是燈火通明,今晚皇帝急召各位重臣議事,引路的小太監提著燈,一個個腳步匆匆。 定國公年紀大了,捧著個凸出來的肚子趕得快喘不過氣,這皇宮到底為什么要修這么大,而且只能下轎步行,這是存心要他這種胖子的老命吧。 “公公,陛下到底因何事煩心?” 小太監恭敬地回答道:“奴才不太清楚,但是聽魏公公提過一句,似乎是有關北方大旱的事情?!?/br> 定國公扶額。果然果然,北方的春夏連旱都成了每年必須要面對的一道坎了,今年賑災抗災的前期安排不是早就發下去了嗎,是誰又在搞事情了? 正腹誹著,迎面碰到了同樣匆匆趕來的晉陵侯和丞相王準,兩人身后還跟著一串相對來說官階較低的官員,眾人簡單地打了個招呼,等令虢侯太叔啟到了之后,魏德義親自開了大門,請諸位大人進去。 眾人按照位次站好,剛跪下還沒來得及說“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一疊奏折已經被龍椅上那人摔了下來,砸得滿地都是。 “諸位愛卿來得正好,不如給朕解釋解釋這是怎么回事!” 大家都驚得不敢起來,跪在最前面的晉陵侯和丞相王準對視了一眼,撿起地上的奏折看了起來,令虢侯太叔啟來得最晚看得倒最快,立馬直起身來高聲說道:“陛下息怒,這劉懷仁實在大膽,賑災本是民生大事,他卻辜負陛下的信任,中飽私囊,有損國祚,罪不容誅!” “太叔大人恐怕是看漏了什么吧?!睍x陵侯笑得溫和,說話慢悠悠的,“賑災銀兩缺失的問題本就是劉懷仁上報的,如果是他貪了這筆賑災款項,他完全可以暗箱cao作諱莫如深,何必要點明了說?!?/br> 太叔啟冷笑道:“也許他就是猜中了晉陵侯您這樣的想法所以特地反其道而行來減輕自己的嫌疑呢?” “太叔大人莫不是忽略了威遠將軍?”丞相王準說道,“此次賑災除了劉大人隨行的管理隊、醫療隊等等,還有威遠將軍支持的三千精兵,威遠將軍向來正直且頑固,劉大人可是天天在他眼皮子底下晃悠的,真有異常舉動的話,第一個饒不了他的就是威遠將軍,而威遠將軍在奏折上也是對這件事一頭霧水,這又怎么解釋?” “劉懷仁老謀深算,要么是耍詭計蒙蔽了威遠將軍,要么威遠將軍也是同伙!” “太叔大人這話未免說得太滿?!?/br> “是啊,我相信威遠將軍絕不會做出這種背叛陛下、欺瞞百姓的事情來?!?/br> “此事還得從長計議,不能貿然問罪寒了人心?!?/br> 各位大臣七嘴八舌地討論起來,討論的間隙還不忘記用眼角的余光瞟一瞟皇帝的臉色,見皇帝沒有生氣才敢繼續說下去。這位陛下向來手段殘忍喜怒無常,他們這些能爬到高位的人,自然已經練出了強大的揣摩君心的能力。 “好了?!被实叟牧伺淖雷?,底下立刻鴉雀無聲,他沉聲道,“這筆銀子到底是怎么缺出來的,現在進了誰的口袋,朕會交給灰樓去查。今晚叫諸位愛卿來不是商量這個,而是決定一下鎮壓災民□□的方法,是全部殺光呢,還是……” 皇帝輕飄飄的兩句話卻令下方各位見過大世面的高官不寒而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