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節
陸時迦就差吼出來,可最終也只能在心里叫囂一句。 那個曾經教會他如何寫“愛”,現在教他真正體會其中滋味的—— 他喜歡的祈熱。 作者有話要說: 會盡快寫,是加快速度,不會影響內容的。 評論區撒落紅包,下章發出前發~~晚安 ————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xiaxia 1個;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粥粥曉、啟程 20瓶;xiaxia 15瓶;h 2瓶; 第85章 這一趟去學校, 讓柳佩君對小兒子更加上心,等季來煙回家來, 跟她說完一通, 提醒她也要看緊一點祈涼。 季來煙倒是沒想到陸時迦會打架,問及原因, 柳佩君只說跟班上學生起了沖突。具體因為什么起的沖突,是幾個打架的學生心照不宣隱瞞了的。 說來也簡單,一方說“聽說你有個跟媽似的女朋友”, 另一方怒火中燒,一時沒忍住直接將拳頭揮了出去。 至于祈涼,他被柳佩君喊出教室后,打電話也沒聯系上陸時迦,后來是跟陸時迦一樣看到了李妲姣的朋友圈, 聯系后知道他去了那兒。 有了這一出, 好歹那位師姐不再過來了, 陸時迦耳根清凈了不少。他也丟棄了手機,關機后放在宿舍,連續一個多星期都沒拿起過。 他整天埋頭學習, 祈涼見了撫著心口開玩笑:“有人在覬覦我的第一名?!苯Y果陸時迦壓根不理他。 祈涼撓撓頭頓覺無趣,拍了拍他桌子, “這周回家啊, 家里提前給我過生?!弊叱鰩撞竭h又回頭來,“生日那天看直播也別忘了?!?/br> 每一年祈涼過生日,梅城便一條腿邁進了冬天。那天到中午還下了一場小雨, 外頭寒風大作,室內暖氣哧哧吹著。說是過生,只是兩家人一起吃一頓飯,柳佩君幫忙掌廚,季來煙負責蛋糕。 開飯前,祈畔又給祈熱打了個電話,除了陸時迦,幾個人都看向了他。 掛了電話,祈畔笑著復述一遍:“說是跟老師見出版方,在吃了,晚點回來,我們先吃?!?/br> 祈畔以前是編輯,說到出版自然大有一番話要說。說不過多久,對面陸時迦忽然放下筷子說吃飽了。幾個大人,尤其是柳佩君,要他再吃點,陸時迦沒聽見似的,將衣服拉鏈拉到下巴,冒著雨出門去了。 柳佩君喊不回來,坐下時嘆口氣,“也不知道是不是學習壓力太大了,成天也沒個笑容,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鳖D了頓問祈涼,“迦迦在學校也這個樣子么?” 祈涼雖然也看出陸時迦的不對勁,但他們向來都互相兜著,于是張口就來,“沒有啊,在學??苫顫姺e極了,剛剛他輸了我幾把游戲,特郁悶?!?/br> 鬼話連篇,壓根沒有信服力,但柳佩君還是收起了話匣子。 祈熱進門的時候,一桌人已經吃得差不多,她手上提一個袋子,里面裝一頂毛線帽,遠遠就扔給祈涼。 坐下前她掃了一圈,統共就這么幾個人,少了誰一眼就能知道。 祈畔給她乘了她愛喝的湯,現在卻食之無味。 來之前她就有了準備,如果碰上陸時迦,她就將他當透明人。不過她的準備有些多余,到走之前,她也沒見到提前離席的人。 她始終心神不定,新一周的辦公室里徐云柯跟她講笑話,她也笑不出來,出神的次數越來越頻繁。 “回神!”徐云柯伸手在祈熱面前打了個響指,待她反應過來,把手上的報紙遞給她,“時隔三年,‘神舟’系列第八架飛船要升天了,明早一起看直播?” 徐云柯哪會對這些感興趣?無非是看不慣有人在工作時間光明正大地開小差。 祈熱低頭看了一眼,又把報紙扔了回去。 徐云柯暗暗嘆了口氣,不知道是在跟誰說:“聽不進去呀……” 祈熱重新埋下頭,握著筆遲遲沒落到紙上。 她聽進去了的,只不過是想起上一次的神舟七號,她用著小學生的美術功底在校服上潦草地畫過,那件衣服還一度被她用來當午睡時的枕頭。要不是徐云柯提醒,她根本不知道,那會兒已經是三年前。 “你的弦是越繃越緊了,”徐云柯扼腕嘆息,“照說不應該啊,到底遇上什么難題了?” 徐云柯粗粗回憶了一下,好像從上半年四五月份的時候開始,她就總是憂心忡忡,他曾經開玩笑說預測她要戀愛,也以為她早就想明白,現在看來,不是他把問題想得太簡單,就是祈熱把問題想得過于復雜了。 “對了,你那兩個弟弟學文學理了?”他想起這茬,又猜想或許這是個突破口。 祈熱將筆擱下,“理?!?/br> 徐云柯點了點頭,“我有沒有跟你說過,我高中學文的?” 祈熱搖頭,她倒沒有多詫異,徐云柯身上確實沒有散發出多少理工男的氣息。 “那會兒其實也沒多想,反正都要來梅外學法語,學文學理都一樣,”徐云柯話鋒一轉,“你當初為什么選理科?” 祈熱想了想,“跟你差不多,怎么都是考梅外,那就跟男朋友選一樣的?!?/br> 徐云柯揚眉,“所以你的選擇不止考慮了你自己,甚至可以說,更多的是因為別人?” 祈熱將面前的書關上,似乎不太想承認,“我記不清了,稀里糊涂就選了,當時沒想那么多?!?/br> 徐云柯似乎早就猜到,很快接下話頭,“對,沒想那么多,很多人都是這么做下決定的,有的時候問題來臨得太突然,沒有時間細想,或者沒有能力想明白,還有一種就是,你想清楚了,卻不想承認,這些都可以歸結到‘稀里糊涂’?!?/br> 祈熱微張著嘴,愣了一會兒,將手上的書扔過去,“你心靈雞湯少灌點,我不信這套?!?/br> 徐云柯隨手翻開她扔過來的書,“我倒是不想給你灌輸,是你看上去好像犯了什么天大的錯誤……”他說著笑了笑,將書舉起來給她看,“這是什么?” 祈熱湊過去看,本該寫教案內容的地方,莫名出現一句:再去云南我自殺。 她臉一熱,急忙將書搶回來,拿起筆在這句話上面連畫幾條線。 “小心,別把紙劃破了?!毙煸瓶乱桓笨磻虻臉幼?。 祈熱手一頓,筆尖一轉朝向了徐云柯,“你閉嘴!” 徐云柯笑了,不忘重點,“云南怎么了?” 祈熱將筆一摔,忿忿地說:“我就不該去云南!” 她真的是稀里糊涂就去了云南,又稀里糊涂要住一間,最恨的,她中了蠱似的還要給他吹頭發。她大概是太縱容他了,也太縱容自己,要不是開了這些頭,后來也不會被他抓著手開玩笑,更不會那么尷尬地撞上隔壁那種場面。 她越想越氣,搞不明白當初自己是怎么想的,或者就像徐云柯說的,她想清楚了,卻不想承認。 她唯一做對的,就是早早地回來,然后回到原來的位置,當做什么都沒發生。 只是這樣的刻意比想象中難,她在這兀自生氣,旁邊徐云柯看著她那副咬牙切齒的樣子卻笑出了聲。 “我知道了,在云南的時候,你做了不該做的事情,對吧?” 祈熱被他的話拉回神,她嘴硬道:“沒有?!?/br> 徐云柯意會似的點了點頭,“嗯,沒有,”他看回自己的書,低語道:“祈熱,逃避沒有用的,該來的總會來,最終你還是要誠實地面對自己?!?/br> 祈熱低下了頭,她看著那行被自己畫得看不清原本字跡的字,好一會兒,什么也沒干。 下午上完課,她點開手機查看上課時未接的電話,見是班堇,遲疑了一會兒,把電話撥了回去。 “喂……”似是剛睡醒,班堇的聲音懶洋洋的。 祈熱笑了聲:“是我,祈熱?!?/br> 聽到熟悉的聲音,班堇看了看手機屏幕,清了清嗓子回:“你剛才在上課吧?明天不是祈涼正式生日么?他喊我去他們學??粗辈?,我忙著趕期中考的作品,去不了了?!?/br> 祈熱想起徐云柯說的,問:“神舟八號的直播?” “對啊,你也知道?我從來沒關注過呢,祈涼說正好生日,就喊了大家一起看,說是早上偷偷摸摸去教室用多媒體。我是去不了了,你要不要去?就是有點早,五點多就開始直播?!?/br> 祈熱默了默,“大家”,必然是他們那一群玩得好的。 “一群小孩,我這個大人就不湊熱鬧了,我對這個也沒興趣?!?/br> 她嘴上說沒興趣,第二天早早就自然醒,想起這回事兒,便起身開了電腦。 邊等邊刷著新聞,終于倒數一分鐘,指揮員每隔十秒播報一次。5時58分10秒,神舟八號準時點火發射升空。 隔著屏幕,祈熱看著畫面里往上飛升的無人飛船,只覺它上升得異常緩慢,聲勢也被屏幕大大削弱。 大約十分鐘后,飛船順利進入預定軌道,在兩天后將與天宮一號進行空間交會對接。 電視機里傳來指揮大廳的歡呼聲,總指揮還未宣布成功,祈熱就關上電腦,重新鉆回被子里。 一個回籠覺,她做了好幾個奇奇怪怪的夢。 一會兒是她自己成了神八飛船,點火升天后卻沒有進入預定軌道,失去工作機能,找不到目標飛行器,返回艙更無法返回地面,就這么在無垠的太空漂流,歸期未定。 像極了她現在的處境。 一會兒又成了探測土星的卡西尼號,在燃料將盡時徹底與地球失去聯系,隨即爆炸解體。 爆炸的那一刻,祈熱驚醒過來,急喘著氣,雙手撐著腦袋,摸到一腦門的汗。 夢里的畫面時不時出現,冥冥之中像在告訴她,若是出發,結局不過是自我毀滅。 她有些心力交瘁,加上連續幾天的雨,讓人更加陰郁。 毛衣已經不足以御寒,衣柜里厚厚的外套都跑了出來,五顏六色,在雨里十分生動。 祈熱帶了傘,見雨太大,仍是躲在走廊上等雨消停一些。拿了手機出來,隨意點進一個app,百無聊賴翻著。 她鮮少用微信,朋友列表里只有寥寥幾個,不經意點進朋友圈,還未刷新,看到最近一條動態。 熟悉的頭像,是陸時迦。 緊接著看見圖文,祈熱捏傘柄的手一緊。 發文日期是昨天。第一張照片里男男女女分坐兩排,勾肩搭背,十分親昵。陸時迦左邊是祈涼,右邊則是季桃,季桃比一個“v”,手指戳在陸時迦肩膀上。 第二張圖里,是兩塊神舟八號紀念金幣。 配文: 神舟七號,再見。 神舟八號,你好。 下頭祈涼評論一長段:說起神七,之前你校服后面那副畫給我丑哭了,反正都穿不上,趕緊扔了眼不見為凈。還有季桃送你這兩塊金幣明天給我送來教室,限量版,也讓我嘚瑟嘚瑟。 陸時迦回復一個字:滾。 祈熱摸不準他針對的是第一句,還是第二句。但潛意識里認為百分之九十九是在回復第二句。 她又一字一句看一遍,隨即關上了手機。 大雨沒有要停的跡象,反倒越下越猛,祈熱卻不想再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