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0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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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才是最酣暢淋漓的復仇。 這一晚上經歷了太多的事情,就算是冬歉也稍稍有些累了,他闔上眼簾,沒一會,意識就漸漸沉淪。 不知過了多久,床頭的一根蠟燭被風熄滅,霎那間,厲寅從睡夢中驚醒。 他一直都是這樣,周遭有一點風吹草動就會瞬間清醒。 往日,他也會在深夜中忽然清醒,然后因為能讓人痛不欲生的頭疾而折騰得一夜無法入眠。 只是今夜...卻意外的舒服,再也沒有揮之不去的痛苦困擾著他。 他轉眸,目光緩緩聚焦,直到看見了冬歉的身影。 溫柔的燭火落在他的身上,在他的四周籠上了一層淡淡的光華,他的眼簾輕輕闔著,像是入睡,又像是沉思。 饒是見慣美人的厲寅在看到這副畫面時,也不由得愣了愣神。 他緩緩起身,輕手輕腳地來到了冬歉,生怕驚醒他似的。 他很少這樣小心翼翼地對待一個人。 冬歉這個人,像是有什么特別是魔力一般,讓任何接近他的人都會不由自主地被吸引。 厲寅久久端詳著他。 倘若冬歉真的就著這樣的姿勢睡上一晚,第二天一早醒來的時候,肯定會肌rou酸痛,難受得不行。 厲寅輕嘆一聲,緩緩將冬歉抱起來,一步一步走近自己的床榻,將冬歉輕拿輕放地抱了上去,還貼心地替他拉好了被子。 期間,冬歉似乎被驚動了,在睡夢中迷迷糊糊的睜開了眼睛,嘟囔著,似乎是有些排斥:“臣不能睡在這....這是給陛下的妃子睡的地方?!?/br> 想不到就算是鐵面無私的冬掌刑,偶爾也會說一些這樣孩子氣的話。 厲寅笑了,溫聲道:“只要朕點頭,這世上就沒有什么是不可以的,再說都是男人,你在害怕什么?” 厲寅這番話完全就是明知故問,冬歉眼神掙扎了一下,最終也沒有反駁。 反正...今晚的目的已經達到了。 對厲寅露出最不設防的一面,讓他放下心防,讓他漸漸離不開自己。 利用頭疾控制他只是第一步。 他會一點一點地讓厲寅對他卸下防備,在他最信任自己的時候給他致命一刀,并且奪走他的一切。 ...... 翌日一早,厲寅起身上朝的時候,冬歉也跟著醒了。 東廠里的人雖然權力很大,但說到底只是皇帝身邊的奴仆,并沒有什么地位,故而冬歉并沒有上朝資格。 冬歉挺喜歡這個身份,他也不喜歡每日天不亮就起床上朝述職的生活,他感覺那樣的話他會精神崩潰。 不過既然這狗皇帝醒了,冬歉cao持著工作狂人設,自然也跟著矜矜業業地睜開眼睛。 “看來陛下的身體好了不少?!?,冬歉掀起眼簾,緩緩笑道,“需要臣替陛下更衣嗎?” 根據線人的消息,厲寅平日里素來不喜歡別人替他更衣,他對每個人都很提防,不太喜歡別人觸碰他的身體。 冬歉此舉,也是為了試探厲寅對自己的信任度。 厲寅很久沒有說話,冬歉心道他果然不允,頓了頓,剛要委婉地將這個話題給岔過去,就聽厲寅抬手道:“過來?!?/br> 冬歉的眼睫顫了顫。 看這架勢,厲寅是真的讓他伺候更衣了? 他其實只是說說而已。 不過說出去的話就像是潑出去的水,冬歉淡淡笑了笑,走了上去。 替厲寅纏上腰封時,在這個角度,厲寅可以輕易地將冬歉的眉眼看清楚。 因為距離很近,厲寅能聞見冬歉身上散發的,清冷的幽蘭香。 他忽然明白為什么厲北沉會在乎這個人。 他確實同旁人很不一樣,只消看見他一眼,就會很容易被他吸引,深陷其中,無法自拔。 美麗而危險。 這樣的人放在厲北沉的身邊,不知道已經被那混小子享用了多少次。 真是....越來越想將他搶走了。 .... 厲寅從寢宮出來時,冬歉跟在他身邊,厲寅想讓他一同上轎,冬歉卻搖頭拒絕了。 冬歉跟厲寅一同出入的樣子落在了厲振山的眼中。 厲寅嘴角的那抹笑容在厲振山的眼中無限放大。 他從來沒有見過厲寅對誰那么溫柔過! 厲振山萬萬沒有想到,冬歉什么時候跟父皇的關系好到了這個地步。 他知道厲北沉對冬歉抱有著不一樣的心思,簡直是愛而不自知,他也知道冬歉是有傲骨的,不愿意雌伏在任何人身下,但是他沒有想到,冬歉的野心居然這樣大,不知道什么時候都跟父皇混一塊去了。 果然,這個人的心思沒有表面上那么簡單。 那些宦官個個會趨炎附勢,他見厲北沉那么喜歡他,還以為冬歉不是這種人。 果然,只要是人,每個人都有無限的貪念。 而且他們一同出來,就代表昨天一整晚他們都是在一起的。 而這段時間里,誰知道他們做了什么呢? 厲振山越想越細思極恐,越想越覺得有必要將這件事情告訴厲北沉。 而就在這個時候,厲振山跟冬歉的眼神有一瞬的交匯。 對視的那一秒,冬歉的眼眸極淺地彎了彎。 哪怕只有一瞬間,他的后背也激起了冷汗。 就好像.....冬歉是故意讓他看見的一樣。 不過很快,冬歉仿佛根本就沒有察覺到他的存在一般,移開了目光。 厲振山緊繃的神經慢慢放松下來,擦了擦額角的冷汗。 那天下朝后,厲振山就果斷找到了厲北沉,偷偷給他打小報告。 他先試探地問他:“話說,昨天晚上,你見過冬掌刑嗎?” “沒有,最近在準備春狩的事情,不常見面?!?,聽到冬歉的名字,厲北臣的表情變了變,盯緊了他,蹙眉道,“冬歉怎么了?” “嗯.....也不是什么大事?!?,厲振山猶豫了一下,左右看了看見四下無人,這才對厲北沉小聲道:“今兒早上我看見你家小情人從父皇的寢殿中出來?!?/br> 他話音未落,厲北沉就攥住了他的衣領,眸色晦暗,“你說什么?” “喂,你消消氣啊?!?,厲振山將折扇敲在厲北沉的手背上,“是從父皇的寢宮中出來,又不是從我的寢宮中出來.....你拿我撒什么氣???” 厲北沉下頜緊繃,撂下厲振山,大步離開了。 看他走的方向,明顯是往東廠去的。 厲振山理了理自己的衣領,輕嘆一聲,心想這下厲北沉的小情兒恐怕要遭罪了。 ...... 今日沒有什么審訊的任務,冬歉就一個人在檔案庫里翻看卷宗。 其實東廠的檔案庫也是個巨大的信息網,里面充滿各種機密文件,冬歉一目十行地往后翻。 在他手下的情報中,這次春狩中,恐怕有人意欲刺殺厲寅。 他死事小,但倘若他現在死,就會極大可能性地破壞師蘭渡提前制定好的計劃,擾亂他們的棋局。 更何況,厲寅就算是死,也只能死在自己的手中。 冬歉翻看過往卷宗,想找到究竟是誰有刺殺厲寅的動機,又會動用什么樣的手段。 就在這時,有侍衛走過來稟告他:“掌刑大人,太子來了?!?/br> 冬歉的目光黯了黯,合上了卷宗。 早上看到厲振山的時候,他就知道厲北沉一定會來找他。 根據他知道的信息,這兩個人的關系一直以來十分親近,厲振山是沒有野心的,他把將來會繼承大統的厲北沉當靠山,也當兄弟,自己這邊出了什么事情,他一定會一字不落的告訴厲北沉。 呵,來得正好。 倘若他們父子之間生出嫌隙,想必就可以互相牽絆住手腳吧。 如此一來,自己就有了可乘之機。 冬歉走出門去,厲北沉果然正在外面等著。 看到冬歉,厲北沉走上前去,冷著臉:“你昨晚去哪了?” 冬歉笑了笑,漫不經心地理了理自己的袖口:“還能去哪,自然是在府里?!?/br> “別騙我?!?,厲北沉的眸色晦暗,“你知道你瞞不住我的?!?/br> 冬歉掀起眼簾看向他,緩緩笑道:“既然你已經知道了,為何還要專程來問我?” 厲北沉按住了冬歉的肩膀,黑漆漆的眼眸注視著他:“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嗎?” 冬歉一字一句道:“是啊,我很清楚?!?/br> 厲北沉咬牙:“我明明告訴過你待在厲寅身邊有多么危險,你為何還要這樣做?!” “因為那全部都是你逼我的!”,冬歉推開他,胸膛劇烈地起伏著,看他的眼神滿是寒意,仿佛已經對他厭惡至極。 厲北沉的心臟劇痛。 他第一次發現冬歉是如此迫切的想要推開他。 所以他才會將厲寅當作救命稻草。 他那樣努力地接近厲寅,是不是就是為了借助他的權勢躲開自己。 明明他最初只是對冬歉感興趣,明明無論冬歉對自己抱有著怎樣的厭惡和仇恨他都不會在意,可是現在,當他知道他瘋狂地想要逃避自己的時候,為什么心底會這么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