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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到底,你是哀旁人悲慘,嘆自身境遇?!彼緹@說這話,倒不是為嗤笑,只是作為居上位者,習慣于俯瞰眾生相。 陳川搖搖頭,無心與他爭辯:“趕路吧,興許還能找到這具身子主人生前的親朋好友?!?/br> 司烜也不急于將這片土地上的法則灌輸給他,還想看看這個冒冒失失的男人,究竟能掙扎到何種地步。 “阿樅哥哥!” 斷壁頹垣之后,忽有少年朝他們飛奔而來。 陳川還沒回過神,就被他撲了個滿懷,頓時大張著手臂僵在原地:“你這是——” 話還未說上三兩句,少年已經哭出聲來,淚水都沁入陳川衣襟:“阿樅哥哥原來還活著,他們說衛城之戰時,摩羅將士全軍覆沒了?!?/br> 無論是從前還是現在,陳川最不善應付的就是孩子,尤其是哭出來的孩子。他求救似的望向司烜,卻見司烜只靜靜站在一旁,雖看不到神情,但這架勢儼然是在看好戲。 陳川無可奈何,飛速想起這種重生劇情的一慣套路,毫無新意地應付:“對不起……在下失憶了?!?/br> 司烜暗自挑眉,薄唇上綻出些許笑意,十分促狹。 少年一驚,慌忙自他懷中退離,不敢置信地打量著陳川:“失憶?父親不在了,阿樅哥哥也不認得我了……我是云喬??!” 話音剛落,屬性條猝然出現在少年頭頂: 【攻度:10,身份:摩羅城少城主,裝備:無】 【是否選定該角色為攻略對象?】 陳川一臉冷漠,義正辭嚴地果斷拒絕:“你這個禽獸,他還是個孩子??!” “還有,為什么一個小毛孩子都比我攻度高!” ☆、五、差一點菊花不保 五、差一點菊花不保 “對不起,之前的事情,我都已經忘記?!?/br> 這是重生以后的慣常套路,陳川面不紅心不跳地說道。 剛十歲出頭的少年站在陳川跟前抽噎,哭得兩眼紅腫:“阿樅哥哥連我都不記得了嗎?” 少年與陳川現實中的meimei年紀相仿,本該是最無憂無慮的人??伤⌒∧昙o就歷經戰亂,實在可憐。 陳川心里不是滋味,俯身撫了撫他的頭,柔聲安慰道:“不如你跟我講講從前的事情,也許我還能快點恢復記憶?!?/br> “好?!痹茊滩烈话蜒蹨I,拽起陳川的手走向別處,“我們先找個安全之處,誰曉得銀戎的兵卒子還會不會再來?!?/br> “這位是——”陳川朝司烜揮手時,云喬才看見身邊另有一人,似乎是阿樅哥哥的同路人。 在司烜自報家門前一刻,陳川搶白道:“這是我在路上救下的人,名叫司烜?!?/br> 少年打量司烜片刻,好奇問道:“他的眼睛怎么了?” 這一回,司烜并未開口,轉而望向陳川,儼然是讓他來尋托詞。陳川俯身,壓低聲音說道:“他在逃難時被傷到眼睛,已經瞧不見東西了?!?/br> “年紀輕輕的,怎就成了瞎子?可惜了?!痹茊虈@息,領二人去往摩羅城地下宮殿。 原來,在銀戎鐵騎攻破城門之前,城主曾命人將老弱婦孺藏入地下宮殿,這才保住百余條性命。 陳川與司烜跟隨云喬拾階而下,才行至半路,便聽聞一聲疾呼:“少主人怎又跑出去了,萬一遇上銀戎兵卒可如何是好?” 少年指著陳川,與他的護衛說道:“可是我把阿樅哥哥帶回來了!” 護衛見得陳川,頗有些不敢置信之色,愣了半晌,又喜上眉梢:“真是太好了,少將軍還在?!?/br> “屬下參見云杉少將軍!” 陳川蹙眉,退開半步,狐疑問道:“我到底有幾個名字?” 護衛不明所以,回眼望向少城主:“少將軍這是怎么了?” 少年很是失落,說話時苦兮兮的:“阿樅哥哥失憶了,從前的事情都已不記得?!?/br> “少將軍乃是城主養子,名曰‘云杉’?!蹦亲o衛聽得緣由,與陳川解釋道,“阿樅是您的乳名?!?/br> 陳川恍然大悟,這才明白過來,原來他與云喬還是兄弟。 借著云杉的身份,陳川順理成章地成為摩羅城座上賓,終歸為自己與司烜尋到一處安身之所。 摩羅城主雖已故去,但生前眼光長遠,興許早料到有滅城之災,留下的地下宮殿中屯糧千擔,足夠避難之人生活許多時日。 陳川光看這些便能猜到,這樣一座城池在點燃戰火以前,一定富饒無比。 在地下宮殿中,陳川洗去身上血污,終歸看見自己現在的模樣。 阿樅死去的時候,正值最好的年華,若是生活在另一個世間、另一個時代,他可以工作、交友,可以為了夢想拼搏。而在這片弱rou強食的原始之處,卻不得不拼上性命保衛城池。 陳川面對銅鏡,借著昏暗光亮,仔細打量這個陌生的自己,心底忽然竄出些嫉妒——這副身體的主人年輕而強健,肌rou如山巒,恰到好處地附著在身上,滿是力量美。 作為極限運動愛好者,陳川常年跟著私教埋頭苦練,也練出了眾口稱贊的好身材。但若拿來放在這具身體面前,怕是要相形見絀了。 不僅如此,更讓他吃了檸檬一般發酸的是,這位小哥還挺有模樣,生的是濃眉大眼含珠唇。許是因常年生活在高原,肌膚都泛著蜜色光澤,左胸膛離心臟最近的地方,還烙著司烜刻下的火焰印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