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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哪里是不知,剛剛才得了郁恪的吩咐過來做事,怎么可能不清楚郁恪的狀況? 楚棠猜也猜得到是郁恪吩咐的,便道:“無妨,你只管說。陛下不會怪罪的?!?/br> 黎原盛道:“陛下昨晚有心悶煩躁的癥狀,太醫說是天花發作的前兆,而今早,陛下手上就開始長疹子,臉上好像也有紅痕……” 楚棠聽完,轉身便往門外走,黎原盛馬上擋在他面前,道:“國師不可!陛下說他染了病,決不能讓國師接近,萬一您也……” “我去看一看,”楚棠打斷他的話,銀面具下的眸光很冷,卻也很柔和,“不妨事。陛下染病這事,你擔待著,別讓有心人聽去了?!?/br> “是,是,奴才自然明白?!?/br> 皇上的寢殿。 往日這時候,郁恪都上完朝去御書房了,現在卻依然待在寢宮里,不得不讓人多想。 月容候在門口,眼眶紅紅的,四周的宮侍也都戴上了面紗。 楚棠看一眼便心下了然。月容看見他,趕忙走上前,道:“國師萬安,陛下身體不適,吩咐說不見人?!?/br> 楚棠神色不變,詢問道:“那他有說不見我嗎?” 月容頓住了,然后默默招手讓人拿面紗和手套過來,伺候楚棠戴上,才道:“國師注意身體?!?/br> 楚棠看了一眼手套,還是戴上了:“去找二位丞相到御書房,以陛下的名義?!?/br> 月容道:“陛下今早已經召見過二位丞相了,國師還需要下人去通傳嗎?” “那就不必了?!?/br> 月容打開外間的門,楚棠一踏進去,就發現里面的東西都換了新的。 系統出聲道:“宿主!你真的要進去嗎?你好像沒打過天花疫苗吧?” “嗯,沒打過?!背牡?。 系統急道:“那你別進去??!萬一真染上了怎么辦?” 里間的門緊緊關閉著,楚棠抬手推了推,沒開。 “我小心點,不會染上的?!背慕庀旅婢?,戴上面紗,露出的雙眸冷冷淡淡的,漂亮極了,像是遇到什么事都不會失去鎮定一樣。 系統道:“不行!什么都不及你身體重要,宿主你不要看他了,由得他自生自滅吧?!?/br> 楚棠手一頓,若有所思道:“你們系統是一向將宿主看得比任務還重要嗎?” 難道系統并不是聽命于他背后的上司或郁恪的?他猜錯了? 系統直截了當說:“只是對你如此而已。宿主,你不能進去?!?/br> 他難得這樣果斷堅定。楚棠道:“商城里有治愈這種時疫的藥嗎?” “本來是有的,”系統說,“但因為郁恪他自己覺察到了我們的存在,商城的用品不能用于外人了,目前所有功能只對宿主你開放?!?/br> 楚棠說:“原來你們福利這么好?!?/br> 他敲了敲門,完全不為所動的樣子,系統一急,只能妥協道:“宿主,我給你兌換一個免疫的藥吧,這樣你就不會染上天花了?!?/br> “多謝?!背牡?。 系統一邊cao作,一邊嘀咕道:“帝師任務重要,但你的平安喜樂更重要啊?!?/br> 楚棠服下那個藥之后,又敲了敲門。 里面沒有動靜。楚棠開口道:“郁恪?!?/br> “啪啦”一聲突然響起,是瓷器碎裂的聲音。 郁恪似乎正在喝藥,聽見是楚棠,錯愕不已,聲音嘶?。骸俺?!” 楚棠道:“是我。你開開門?!?/br> “不可以,”郁恪說,“我生了病,你不要進來?!?/br> 楚棠語氣寡淡:“那我走了?!?/br> 寢殿里傳來“撲通”一聲,似乎是什么跌到了地毯上。 郁恪原本有些遠的聲音不一會兒就近了,仿佛他到了門前,焦急道:“哥哥你別走……你讓我聽聽你的聲音就好了?!?/br> 楚棠根本沒轉身,沉默了一下,道:“你別哭?!?/br> 黎原盛說郁恪臉上也長了疹子,本來就疼了,哭起來就更疼了。 郁恪艱澀的話語傳來:“我沒哭……哥哥昨天才和我說過,不讓我哭的,我都記著?!?/br> “是因為那天你碰到了郁慎嗎?”楚棠問道。 郁恪說:“應該是吧……哥哥,你有沒有事,月容說你無恙,可我還是好擔心你……” “我很好?!背娜崧暤?。 郁恪喃喃道:“幸好那日你沒有碰到他,幸好……” 如果那日是楚棠接住了郁慎,后果不堪設想。 天花這種病,潛伏期可長可短,在郁慎身上,長了紅斑點后好幾天才爆發。而郁恪身體健壯,抵抗力強,本該不容易染上,可他碰到郁慎的那天,剛好高燒康復、胸膛重傷,竟一下子中了招。 郁恪低低咳了幾聲,自嘲道:“誰叫我不聽哥哥的話愛惜身體,這可真是我的報應?!?/br> 楚棠道:“會好起來的?!?/br> 郁恪道:“本來這一個月都應該時刻在哥哥身邊的,可是我……不能讓你有危險。我好不甘心,我只剩最后這些天的機會了,可現在卻沒有了?!?/br> 他的聲音微微哽咽,聽起來可憐又委屈,確實是很不甘心了。 楚棠默不作聲。 郁恪小聲說:“我不知道會不會好起來。要不哥哥先回家吧,我……我能撐得住的?!?/br> 楚棠的嗓音一如既往的清冷:“真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