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頁
“藥庫?!?/br> 宋慎面無表情,內心燃著對亂黨的怒火,并因不能親自照顧伴侶而飽含歉疚,疾沖進暴雨中,冒雨趕往藥庫,恨不能立即消滅疫情,早日回都。 入秋了,都城位于北方,天一日比一日涼。 秋季,瑞王府內的草木陸續枯黃,蕭瑟之意漸濃。 午后,管事太監王全英捧著禮單,碎步入內,小聲問:“殿下醒了嗎?” “醒了,在寫信?!?/br> “???” 老太監迅速繞過屏風,定睛一看: 瑞王穿著中衣,坐在床上,面前擺著炕桌。 桌上擺著文房四寶,以及幾只木雕鷹,姿態各異,栩栩如生。 瑞王負傷,左胳膊包扎著,臉色蒼白,臉龐消瘦。 他嘴角含笑,字跡飄逸,纖長濃密的睫毛不時上下輕掃,俊美出塵。 “唉,殿下傷勢未愈,怎么坐起來了?快快躺下!” “無妨,我坐會兒而已?!?/br> 瑞王肋骨刺痛,渾身不適,卻若無其事道:“日夜躺著,悶得慌,寫信解解悶?!?/br> 親信太監了然問:“寫給宋大夫的吧?” “嗯?!?/br> 瑞王語似抱怨,眼里卻流露笑意,透露道:“他得知我受傷,大驚小怪,連續來信詢問情況,我叫人代筆回信,引得他起疑心,誤以為我傷勢嚴重。所以,我必須回一封親筆信,讓他安心?!?/br> 老太監嘆了口氣,“誤會什么呀,本來就是傷勢嚴重,太醫反復叮囑,讓您臥床休養?!?/br> “知道?!?/br> 瑞王擱筆,把長長的回信放在木雕鷹身上,架著晾干墨跡,揉揉手腕,“有事?” “有!”老太監樂呵呵呈上單子,“太子、哦應該改稱圣上了,圣上又派人送了名貴滋補藥材來,吩咐奴婢們用心服侍您?!?/br> 瑞王頷首,“那,稍后我得寫個謝恩折子?!?/br> “是?!?/br> 瑞王挑了一只木雕鷹,低頭把玩,內心五味雜陳,沉痛說:“這小半年,變故不斷,真真糟心……我沒想到,大哥竟然一下獄便自盡了?!?/br> 老太監難掩憎恨之色,“大皇子造反,是亂黨之首,險些殺死您和五殿下,罪孽深重,選擇自盡,倒省得圣上發落了?!?/br> “殿下大難不死,必有后福,快別傷感了。宋大夫若是看見您消瘦消沉,必定不高興?!?/br> 瑞王回神,百無聊賴,略一思索,提筆蘸墨,開始寫第二封回信。 “您這是……?” 老太監忍不住瞥了一眼,納悶問:“咦,給宋大夫的回信不是已經寫好了嗎?” 尺素短,思念長。 瑞王頭也不抬,“剛才有幾句話忘了說,得補充補充?!?/br> 老太監欲言又止,須臾,理解地笑了笑,默默退下。 瑞王因喪父而哀慟,因手足相殘而痛心,臥床養傷,煩悶不堪。 但,他在給宋慎寫信時,悲痛消沉感奇異地消散了,內心寧靜而踏實,筆下洋洋灑灑,期待暗忖: 一轉眼,又分別小半年了。 不知你何時回來? 第65章結局 朝廷欽差率領部下,與幾處地方官府齊心協力, 輾轉cao勞半年, 飽嘗艱辛, 才徹底解決了疫情。 臘月,天寒地凍,滴水成冰。 淳州最先出現疫病,受災最為嚴重, 欽差一行由此開始探查災情, 亦由此完差。 晌午,北風呼嘯,白雪紛飛。 宋慎于府衙門外勒馬, “吁!”敏捷下馬時,玄色大氅隨風飄揚,英姿勃發。 門房飛奔湊近,躬身接過韁繩, “宋大夫,快請進, 容大人和我們知府在等著您呢?!?/br> 宋慎點點頭, 攏了攏大氅,大步流星邁進府衙,熟門熟路走向宴廳。 沿途官員、胥吏、衙役等人見了他,無一不畢恭畢敬,均視其為神醫,爭相巴結。 下一刻, 容佑棠的親信護衛匆匆喚道:“宋大夫!” 宋慎循聲扭頭。 “宋大夫,容大人有請,他在書房等著您!” 宋慎詫異問:“書房?不是說知府設了踐行宴嗎?我緊趕慢趕,結果還是回來晚了,正內疚呢?!?/br> 護衛撓撓頭,“我們大人原本在宴廳與知府談話,忽然收到都城來信,拆開一看,立刻離席了,并讓您去一趟書房?!?/br> “知道了?!?/br> 都城來信?莫非又出變故了? 宋慎懸著心,疾步趕去書房,叩門道:“容弟?” “宋兄,進來坐?!?/br> 宋慎耳力過人,敏銳聽出一絲哽咽之音,霎時提心吊膽,推門而入,不安地問:“你哭什么?莫非都城又出變故了?” 容佑棠坐在書桌后,被高高摞起的公文擋住了腦袋,捏著一封信,小聲答:“誰哭了?我才沒哭?!?/br> “還否認?我都聽出來了!快說,出什么事了?” “沒,沒什么?!?/br> 容佑棠語氣含糊,低著頭,別開臉,抬袖按了按眼睛,倉促擦干淚花。 宋慎關心則亂,唯恐瑞王出事,焦急問:“難道又有皇子造反?阿琛沒出事吧?唉,皇家的麻煩事兒,忒多!”說話間,他索性一把拿過信,“我瞧瞧?!?/br> “哎——別看!” 容佑棠慌忙站起搶奪,卻晚了一步,“還給我!” 宋慎一目十行,立即認出是慶王手書,愣了愣,驚奇之余,脫口念出末尾一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