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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小壯端著雞湯僵住,也呆呆地盯著謝慚英。紅色的衣裳和發帶在夜風中飛揚,沒了白日里凌人的鋒芒,此刻的謝慚英只像個思家的孩子。 許久之后謝小壯才站起來收拾了一地狼藉,道:“公子,我有一事覺得好奇?!?/br> “什么?”謝慚英扭頭,謝小壯正替他披上一件披風。 “今日朱判等人上門尋仇,由頭是張老爺殺了他們的同伴,可聽阿茗姑娘的語氣,殺人的并不是張老爺,那真正的兇手會是誰呢?”謝小壯一只手托著下巴沉吟道。 這樣嚴肅而認真的神色出現在他臉上莫名有些詭異,謝慚英轉過視線,道:“關我什么事?” “公子不好奇?”謝小壯發現自家公子的關注點真是和尋常人完全不一樣。 謝慚英搖頭:“這種事,有什么可好奇的?!?/br> “額……”還真是想不出理由呢。 謝小壯放棄了,換了一個話題道:“那……公子以后有什么打算呢?” 謝慚英這才來了興致,目光堅定道:“我要成為像蕭斷那樣的大惡人!” “咳咳!”雖然沒有雞湯,謝小壯依舊咳嗽起來。 過了一會兒,他忽然沉默,片刻后道:“可是蕭斷后來被人追殺,興許尸骨無存,為什么要做這樣的惡人?” 謝慚英滿不在乎道:“那又如何,至少他活得十分痛快!” 謝小壯再次沉默了,他轉身背靠著窗戶,打量了謝慚英一番,道:“這樣的痛快有什么好?最后身敗名裂,人們談論起他的時候都是咬牙切齒,恨不得破口大罵。這世上還有一種惡人,才是真正最厲害的?!?/br> 作者有話要說: 蕭斷,活在傳說里,四處串場的男人。 ☆、仙子 “還有比他更厲害的?”謝慚英有點不信。 謝小壯狡黠地笑道:“有一種惡人吶,本來是惡人,別人卻不知道,說起他來都是感恩戴德,豎起大拇指贊他是個大好人。別的惡人身敗名裂,可這種惡人卻能功成名就,甚至成為武林至尊,振臂一呼,八方響應?!?/br> 謝慚英想象著那個畫面,在所有人都崇敬他、仰慕他的時候,他再跳出來,告訴他們自己是個大壞蛋,做下了哪些哪些惡事,卻把所有人耍得團團轉,似乎,還挺過癮。 “好像……有點道理?!敝x慚英被這個想法打動了。 謝小壯趁熱打鐵道:“就比如說方才我提到的那些被殺的人,咱們要是把真正的兇手找出來,那些人的同伴必定會感激我們。我們要號令的是全武林,不分好人壞人?!?/br> 謝慚英認同道:“你說得不錯,我們就這么辦?!?/br> 謝小壯微微一笑,道:“我已經向阿茗姑娘打聽過了,之前被殺的人里面有一個是合歡門的門人。但這一次合歡門卻沒來找張老爺麻煩,說不定是他們已經知道張老爺并不是兇手?!?/br> 謝慚英看了他兩眼,道:“你阿茗姑娘長阿茗姑娘短的,莫不是喜歡上人家了?” 謝小壯舉手發誓:“天地可鑒,我怎么可能喜歡的,我喜歡的明明是……” 后面的話被他生生咽了回去,黑亮的大眼睛睜得滾圓,似乎自己也被那個答案嚇住了。 “說呀,是誰?”謝慚英反倒有些好奇了。 謝小壯換上一副諂媚的笑臉,道:“我滿心滿眼,當然只有公子你了?!?/br> “去!少拍馬屁!”謝慚英只當他不肯說,所以插科打諢,“明天咱們去合歡門?!?/br> “好嘞!我再去給公子端碗面,吃飽了好好休息?!敝x小壯起身出門去了。 謝慚英嘴角不自禁勾起一絲微笑,除了師兄,還是第一次有人對他說這樣的話,這個胖子,還挺有趣。 樓下廚房外的小巷里,一只鴿子從謝小壯手中振翅飛起,鉆進了無邊的夜色之中。從窗格之中透出的燈光照亮了他的半張臉,臉上帶著從未有過的溫柔神色。 翌日早晨,謝小壯買了兩匹馬來,與謝慚英一人一騎,在春雨初停后的濕潤泥土氣息中,向著合歡門所在的巫山陵而去。 路上謝小壯抓緊時間給謝慚英普及關于合歡門的信息。 合歡門也算得上江湖上一個比較奇特的門派了,修的不是刀劍掌拳,而是男女合歡房中術。因此合歡門門人大都容貌昳麗,多行刺探情報、臥底刺殺之事,專擅研制用于房事的各類用品。 謝慚英聽得直皺眉頭,很是費解:“怎么會有這種門派存在?” 謝小壯撓撓頭:“江湖之大,無奇不有?!?/br> 三天之后,兩人到了巫山陵下的小鎮。雖已近黃昏,鎮子卻比其他地方熱鬧,街上游走的都是些江湖人士。 空氣之中充斥著一股nongnong的脂粉味道,謝慚英原打算找一間客棧住下,走過一段長長的街道,客棧沒找到,青樓倒是經過了五六家。 走過其中一家時,一個打扮得妖嬈艷麗的女子扭著細軟的腰肢,把手上的帕子揮到謝慚英眼前,眼波流轉道:“公子,進來喝一杯吧?!?/br> 謝慚英被一股香味熏得腦子發暈,手上毫不留情,長劍帶鞘抽在那女子背上,直接把人抽回了門內。 謝小壯在一邊嘆為觀止,真是一點都不懂得憐香惜玉。 接連被sao擾了幾次之后,謝慚英憤怒了,把長劍提在手里,運足了內力把聲音傳送出去:“不想死的都給我滾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