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中雙子星
既然有賭注自然有彩頭和懲罰,理科一班不少人都參加了這次的賭注。 陸盛賭的是十張卷子,當時在論壇發帖下注時,大家用的自己的學號,每個人的學號在學校的官網就可以查到。 愿賭就要服輸,一中學子定了某天的放學后,地點在cao場,沒錯就是學校的cao場,賭試卷的人自帶椅子上cao場,到時候統一露天寫試卷。 陸盛賭的是十張數學試卷,在下賭注的人里面算狠的,數學試卷的量很大,就給他一張試卷算一個小時,全班寫完都要十個小時,更別說數學試卷的難度一個小時做完有多么難,對了如果試卷沒寫完,這個人是不被允許喝水吃東西和去方便的。 一中放學的時間是下午五點鐘,五點半,賭了試卷賭輸的人已經全部在cao場集合。 陸盛從教室搬椅子下去前,告訴了唐竽一聲,順便還邀請他下去觀摩,但唐竽以無聊給拒絕。 唐竽和平常一樣,下完課,等全班走的差不多了,才會慢慢的去食堂或者外面吃完飯,但今天,他從作業中抬頭看了一眼墻上的掛鐘,才五點十五分,班上的人已經走的差不多。 尤其是,很多座位上的椅子都空了,唐竽看著身邊的位置,以他為中心的座位,已經全空完了。 唐竽:“……” 重點高中課外的生活還真是豐富,他起身收拾好背包去食堂,食堂的人很多。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感覺今天盯著他的人更多了。 上次被這么多人好奇的看著還是上個月月考成績下來的那天。 所以今天是……? 唐竽挑了一個座位坐下,沒多久一個人過來:“那個唐竽啊,陸盛在cao場刷試卷,你不去看看他嗎?” 唐竽心想:陸盛刷試卷關我屁事。 “你們又吵架了嗎?” 什么叫做又,他們也沒天天吵架吧。 見唐竽無比高冷的吃著飯,沒回答他們的話,也沒有人再自討沒趣的上前去問他,但是這些人的討論聲漸漸地大了。 尤其是一些女生。 “陸盛一個人在cao場上刷試卷,不能吃東西不能喝水,也沒坐的地方,好可憐啊?!?/br> “嗚嗚嗚,為什么唐竽回出現在食堂,他不應該陪著陸盛嗎,他們兩個不是只要在學校就會如膠似漆的黏著嗎?” “我暗暗嗑的一中雙子星be了嗎?啊啊啊啊我不相信!” 唐竽拿筷子的手一頓。 這些女生在討論什么呢?什么be,be是什么意思,他怎么一個意思都不懂。 不過,陸盛可憐…… 艸,本來還不覺得什么,但被這些女生一說,陸盛可憐,他又腦補在cao場陸盛那傻逼沒吃沒喝的可憐兮兮的刷試卷,竟然覺得自己這會兒坐在食堂吃飯有些愧疚。 他愧疚個屁啊,又不是他要陸盛賭的。 唐竽快速的扒拉盤子里的飯菜,這頓飯他吃的很快,幾下就從座位上跨著步子離開食堂。 便利店賣的有一些熟食,他和陸盛一起吃過不少次數的飯,不過吃飯時他都安靜的吃自己碗里的菜,沒觀察過陸盛喜歡吃什么。 想了想,他拿了一個飯團和一瓶水,如果待會兒陸盛不吃的話,他就拿回宿舍自己吃了。 唐竽從便利店出來時碰到了王木木,王木木手上拿著一張試卷,看到唐竽的時候眼睛都亮了:“竽哥!” 唐竽點頭,“剛從教室出來?” 王木木先是一愣,接著搖頭:“不是啊,竽哥,我從cao場過來,你不知道今天的事嗎?” 今天的事只有那一件了。 唐竽說:“知道?!?/br> 王木木舒一口氣:“幸好我賭的不是很大,我這個沒志氣的就賭了兩張試卷,做完就過來,竽哥你這是沒吃晚飯嗎?”王木木看到唐竽手里的東西。 唐竽:“不是,這是……”也沒什么好隱瞞的:“這是給陸盛的?!?/br> 唐竽到cao場,被眼前的架勢嚇到了。 此時的時間,跑道上還有學生和老師在飯后散步慢跑,而跑道的中間綠色的草坪上,一個個的椅子,有些挨得近的,有些隔得遠,但每個人都在很認真的做試卷寫作業,乍看過去好像是一場露天考試,學生安安靜靜的寫試卷。 唐竽大致數了一下,有四十幾個人,這其中還有一些寫完試卷如王木木那樣提前走的。 在這些學生當中,理科1班所占的人數最多,有十來個,這些人或許仗著兩個當事人都在他們班上,可以近距離觀察到當事人,覺得更有發言權吧,然后再論壇下賭注也是下的最大的那個,人數也最多。 一片安靜的氛圍里,忽然有個人喊了一聲:“唐竽來了?!?/br> 接著底下埋頭在椅子上寫試卷的學生齊刷刷的抬起了頭,先是張望了幾下,然后定睛看向他這一處。 唐竽皺了皺眉,在目光迎接中走到陸盛的身邊。 陸盛坐在地上,屁股底下墊了一本資料書,聽見動靜,陸盛抬眼,笑著說“竽哥?!?/br> 黃昏映照在陸盛的眼中,唐竽煩躁的心一下子柔軟了一些,“要么?” 手中的東西遞過去。 陸盛低頭:“等等?!卑哑ü傻紫碌馁Y料書抽出來,放到一邊,拍拍上面,示意唐竽坐。 而陸盛自己從草稿本上撕了幾張墊在草地上。 唐竽也沒嫌棄,坐下。 陸盛接過飯團和水,湊到唐竽的耳邊,小聲的說:“竽哥,你這是在擔心我餓著嗎?” 本是一句如平常打趣的話。 但是,接下來,唐竽確點頭,甚至側過頭,他的臉擦過陸盛的嘴唇,在陸盛驚訝地眼神當中說:“是,擔心你餓著?!?/br> 陸盛一噎。 陸盛拿著飯團發怔。 唐竽緩緩一笑,那一笑如春天的冰山消融,進入四季輪回,和鳥語花香,蟬鳴熾熱爭相斗艷。 陸盛捏著飯團的手發緊,指根因為隱忍而發白,他看著少年的臉頰,喉結滾動。 唐竽見陸盛沒有動作,從他手上把飯團拿過來,然后撕開包裝:“吃吧,吃了繼續寫?!?/br> 很自然的撕完包裝遞給陸盛,唐竽拿出紙巾擦了擦手,然后去看椅子上鋪放的試卷,拿起一張試卷,陸盛的解題過程太簡略,跳了步驟,如果是一般人肯定看不懂他寫的答案。 如果是批卷老師,一般的老師肯定會扣分,除了劍走偏鋒覺得這個考生很有潛力的,才會給高分。 拿出一張陸盛沒寫的試卷,唐竽開始幫他寫。 陸盛這個飯團吃的食不知味,他一直看著身邊的少年,吃一口就看一眼。 糾結都寫在臉上,唐竽知道身邊人的動靜,也不戳破,他一旦進入做作業當中,就很專心,旁邊就是陸盛也干擾不了他。 陸盛的糾結是因為內心的掙扎。 少年不在他身邊還好,一到他身邊,他心中的感情就要收不住了,本來可以保持平常心,但是剛才他的小同桌對他笑了那么一下。 他的小同桌肯定不知道,他笑起來有多么的好看,陸盛都不用手按住心臟,就知道這會兒他的心臟跳得多么快。 他知道,在愛意沒有結果之前,就要把萌芽掐斷。 他最初知道自己對唐竽有了不一樣的感覺是知道他是句號之前,那時候是一個小苗子,他也很好的做到了把萌芽掐斷,雖然根不可能扯斷。 當時覺得自己還便渣了,怎么能見一個喜歡一個呢。 后來發現唐竽就是句號之后,那被他掐斷的萌芽再次復蘇,而是不是一個小小的苗子,苗子繁衍成了一大片,現在每棵苗子已經長成小樹。 一個慌慌張張的人從cao場外跑進來,大家仔細一看是一位帶著肥rou白白胖胖的胖子,還是cao場寫試卷的學生都認識的王木木選手。 王木木臉上有可見的無措,他朝著陸盛和唐竽這邊奔來,對著唐竽說:“竽哥,你快回宿舍一趟,你mama又來了?!?/br> 唐竽從思考中慢慢的抽出神經:“你說什么?” 王木木:“竽哥,你mama現在在宿舍,而且,有點不對勁?!?/br> 有點不對勁是指?唐竽沒有時間去想,立即站起來朝著宿舍走去,心情有是前所未有的煩躁。 嚴莉為什么又來了,這次又要跟他說什么。 唐竽趕到宿舍時,看到嚴莉坐在他的桌子前,正在哭。 確實正在哭,唐竽擔心的走過去,開口:“媽,你怎么了?” 嚴莉不說話,就是在哭。 唐竽:“你不說我走了?!?/br> 嚴莉這才轉過身,臉上都是淚痕:“唐竽,你跟我回去住好不好?” 又是為這件事。 唐竽深吸一口氣,明明只是住在宿舍而已,這間事能有多嚴重,為什么唐明清就是不能讓步。 他住在宿舍也不會讓成績變差,為什么非得讓他回去住。 “不可能?!碧企难哉Z冷漠。 嚴莉站起來去抓唐竽的手,眼里有些彷徨,和唐竽說話的語氣不再盛氣凌人,“唐竽,我求求你,你跟mama回去住好不好?” “是不是發生了什么,唐明清跟你說了什么,威脅你了?” 嚴莉搖頭:“沒,他沒威脅我,就是mama想你了,mama現在都在家里住,只會白天工作,唐竽你跟mama回去住好不好,mama會照顧你的?!?/br> 唐竽一時不能理清,他從桌上抽出幾張紙,給嚴莉擦了擦臉:“媽,是不是他打你了?” 這是他當下想到的。 王木木說的嚴肅,陸盛也跟著過來,當然也就瞧見了唐竽mama哭著求唐竽的那一幕。 這是陸盛第一次看見唐竽的家里人,唐竽的mama長得很有氣質,現在這位婦女哭起來,除了臉上會有些皺紋之外,也令人動容。 嚴莉哭泣的動作一僵。 唐明清打嚴莉,這只是他的猜測,在他的認知里唐明清的掌控欲很強,但還是沒暴力傾向的。 可他又想到自己小時候,只要沒作對一件事就會被唐明清懲罰,雖然不是手中有棍棒打,但是下跪,挨餓,關小黑屋,這些虐待cao作是實打實的。 唐明清會這么對他,幾十年和他一起生活的嚴莉,唐明清只會更加的肆無忌憚。 唐竽語氣柔了一下,他拉過嚴莉的手問:“媽,你告訴我,唐明清到底對你做了什么,是不是逼你下跪了?” “還是和對我小時候一樣,關著你,不給你吃東西,像馴服動物一樣?” 說著說著唐竽的語氣加重,嚴莉的眼里閃過害怕。 他猜對了。 唐竽“艸!”了一聲,想到唐明清的行為,心中的怒火根本止不住,“咚!”的一聲響,椅子被他砸到了地上,唐竽不解氣,又狠狠的踹了柜門一腳。 他現在很想很想沖到唐明清的面前,將這個畜生打一頓。 見到他的動作,嚴莉被嚇了一大跳,對于這個兒子,她其實很陌生,也是第一次直觀地面對自己兒子的怒火。 唐竽在努力壓制怒火,“我今晚回去?!?/br> 隨便收拾了點東西和嚴莉往外走時,唐竽撞見站在他宿舍門口的陸盛,陸盛本來一臉顏色,看到他笑了一下,唐竽臉上的怒火因為見到他也消散一點,離開時跟陸盛說:“我回去了,你加油寫試卷吧?!?/br> 陸盛沒說話,直到唐竽快走到樓道時才對著他的背影喊了一句:“竽哥,明天見?!?/br> 唐竽轉身:“嗯,明天見?!?/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