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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辭職并非最優解,這張網不是曲琮脫出來就能解開的,她和喻星遠的關系也不是曲、喻兩家唯一的聯系,曲爸爸、大伯母和星遠mama都在一個系統,沾親帶故還有不少中、底層干部,紀葒如果想要什么,那也布置了很多年,曲琮不想打草驚蛇,她慢慢和mama聊天,問完了喻家,又對母親噓寒問暖,“最近給星遠買禮物花不少錢,把你私房錢都花光了呀?你還有沒有去做臉?” 曲mama倒沒有整容的習慣,但追隨潮流,也去一些高檔美容會所做面膜、激光什么的,她還加入一些貴婦常去俱樂部,這也是社交需求,曲琮聽她講一些最近做的療程,說道,“說起來,我老板他們都去一間很好的醫院,叫js,我認識一個最有本事的高管叫jasmine,她以前好像也去你之前去的那家慧雅,后面才改去的js,你說不定和她碰過面?!?/br> 她拿出照片給曲mama看,曲mama記性是好的,“是見過幾次,點頭之交吧,沒說過話,她是哪家公司的?” 曲琮心里一沉,隨意敷衍了幾句,她沒有警告母親別和紀葒交際——紀葒這樣的人肯定有分寸,她搭的這么多條線里,數曲琮發展最好,和她關系最密切,那么時機不到就不會去發展別的隱線,否則幾人談起說破,很容易招惹曲琮的疑心。 “是間外企的高管,我也不熟悉,就知道她很舍得在這方面花錢?!?/br> 寥寥數語帶過,曲琮又問問爸爸的事情,曲mama不以為然,“你爸爸還不是老樣子,有什么不同?每天么單位家里單位家里,兩點一線,他又從來不加班的?!?/br> 確實,曲爸爸是極令人放心的,一般領導應酬都多,他卻不一樣,技術派一心撲在工作上,出差、應酬都少,每天到點上班按時回家,沒有任何懷疑空間,曲琮也去探問一番,曲爸爸自然知道格蘭德,“這是間大公司啊,每年都申請好多藥物專利,聽說以后還會更多?!?/br> 他的認識也就僅止于此了,紀總監那是聽都沒有聽說過的,曲爸爸從來不和搞企業的人應酬,除非是親戚,‘瓜田李下的,還是要多謹慎些為好?!?/br> 這也符合邏輯,畢竟如果紀總監已認識父親,并且搭上了路子,那就不會經營曲琮這條關系線。曲琮在自己田園公主風的房間里盤膝而坐,拿一張紙寫寫畫畫,一大家子親戚還有時間線都寫上去,她在這些雜亂無章的點上畫出一條又一條線,思量著紀葒的目標到底是自己的父親還是喻星遠那個親戚,又或者逮著一個算一個。 做得這么隱晦,她想做什么?但問題是她的意圖未必有害——以她在華錦的工作內容,就是鬧翻了,曲琮大不了辭職不干,紀葒沒什么能害到她的地方,喻星遠也一樣,打工仔有個好處,那就是干好份內事,實際上也沒什么把柄可以給別人掌握。倒是自己開公司的,那是真的沒幾家屁股干凈,稅務工商,想要整你總多得是辦法。 可就算是這樣,紀葒在上海灘也不可能一手遮天吧,格蘭德一個外企,怎么斗得過地頭蛇呀?現有線索完全不夠曲琮做判斷的,她自己都說服不了,往外說只能叫人笑話——同時認識曲琮和曲mama不是很正常嗎?有錢人就這么多,能去的場所有限,彼此怎么拉都能拉出關系線的,更不說喻星遠了,一個小小的人事專員,難道f大的畢業生還做不得了?得靠裙帶關系錄???這怕不是有被害妄想癥了吧。 曲琮對喻星遠絲毫沒露,輾轉確定,他確實沒見過紀葒,也沒對同事說過自己的戀情,至于女王們,也就元黛知道她有個男朋友,姓名長相曲琮全沒提起過,她從來沒在朋友圈曬過恩愛,謝天謝地,保持低調永遠只有好處。 她把現有的信息和猜測全都寫下來,凝視著密密麻麻的紙面,半晌,在幾句話上重重畫圈。 ‘誰告訴你那都是好業務’——元黛,與簡佩在車內會談 ‘在法律這行,直接創造價值的工作有時候是很危險的’——元黛,與曲琮在車內會談 ‘男女間那點事只是進身之階,只是上位者獲取控制感的途徑,她依然是要干活的,而且要把活兒干得很好,而且,她要干很多活兒’——元黛,場合同上 ‘博弈存在于萬事萬物之間,我和她有博弈,你和她有博弈,她和格先生一樣也有博弈?!?,場合同上 由上可見,汽車是個很好的談心地點,能迸發出許多金句,尤其對元黛來說是這樣。還有,紀葒大概并不是在為自己圖謀什么,她很可能是在干活。 曲琮不禁咬緊下唇,她非但沒有放松警惕,反而更覺棘手——這世上再沒什么比一心一意完成kpi的社畜更危險的動物了,更何況這頭野獸的名字叫紀葒。 在法律這行,直接創造價值的工作很危險,但紀葒得干,她要干很多活兒,很多危險的活兒,這些不怎么好的業務,她以前都分給元黛和簡佩來做,這也是好業務的代價。但是,萬事萬物都存在博弈,元、簡在和她的博弈中很有底氣,有很多籌碼,不那么好忽悠??汕灰粯?,曲琮有資源,有背景,而且她曾經滿腔熱血,如同一張白紙,很容易被利用。 紀葒的最終目的就是讓她來做一些最臟的活嗎?——確實,如果她被洗腦成紀葒的忠犬,那么曲琮有很多很多人脈可以拉動,她可以為紀葒辦到一些元、簡都辦不到的事情,及時更新的信息,內幕交易,甚至是介紹她認識一些更關鍵的人物,等等等等。 那么,她自己就是紀葒的終極目標了嗎? 格蘭德的臟活兒到底都是什么? 曲琮打開筆記本電腦,登錄oa系統,搜索‘格蘭德’關鍵詞,望著上萬份搜索結果發呆,她試著打開一份文件,卻被告知沒有權限——她還是低年級律師,資歷也很淺,能隨意查閱的內容并不多。 “琮琮,吃點夜宵?!鼻鷐ama端個托盤進來,一碗水果,一碗燕窩,“你臉色黃了很多——是不是最近又經常加班?” “沒有,燈光發黃吧?!鼻瓷湫砸蠑n筆記本,又忍住了,若無其事轉過身,把電腦移開蓋住紙張,給曲mama挪地方?!鞍职帜?,睡了?” “他看電視呢,吃點水果也就睡了?!?/br> 他們家沒有保姆,只有鐘點工按時清掃,家務都是曲mama親手打理——這盤水果和往常一樣,櫻桃核都挖出來,草莓蒂那肯定是要切掉的,燕窩上的毛挑得干干凈凈。曲琮看著都替母親累,而且她其實很反感吃燕窩,又殘忍又惡心,煮起來費工費時,而且也不覺得有什么特別功效。 想說幾句,望了曲mama幾眼,曲琮又不忍心說了——燈光下很輕易能看出來,母親的背比之前要彎了一點。 她吃兩口燕窩,把碗推給母親,“媽你吃吧,我吃不下?!?/br> “我有的,在那里溫著,你吃呀?!鼻鷐ama只是稍微讓步,不代表痛改前非,逼著曲琮喝完一整碗,一口都不許剩,這才心滿意足地走了,不忘叮囑曲琮,“明天七點半再起來,多睡一會,我送你上班?!?/br> 實際上她在陸家嘴的時候經常八點才起,畢竟距離近,曲琮沒和母親爭辯,洗漱完銷毀實物證據,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著,盯著天花板好一會,又爬起來打開電腦,按文件名把搜索結果重新排列——看不了內容,文件名也能透露不少信息,至少可以確定有哪些文件可能含有線索。 她已經不想辭職了,恰恰相反,曲琮現在很迫切提升自己的權限。 她的事業心從未如此重過,曲琮現在滿腦子都在想,自己怎么才能快速升職。 第50章 選擇 快開春了,紀葒約幾姐妹逛街,曲琮居然也收到消息,紀葒說要送她一個包,叫曲琮自己挑,“你們這個年紀的小姑娘,什么事都有自己的審美,我送你呢,你嘴上不說,心里肯定覺得老氣,還是你自己選,我來付錢,大家皆大歡喜?!?/br> 這個包送得曲琮受寵若驚,她不知道是為什么,倒是簡佩說穿了,“上次阿葒做手術,你陪的是吧?她這個人欠不了別人情的——你倒是占了個便宜,她誰也不想叫,不然啊,今天收包的就是我和黛黛兩個人中的一個了?!?/br> 她叫曲琮請客吃飯,“包沒有,飯總要吃一頓的吧?” “哎喲,你別敲她竹杠啊,好意思的?!痹斐雒鎺拖聦僦v話,“我們一頓飯吃個萬兒八千的隨隨便便,是她月工資20%、30%了,她臉上笑,心里要滴血的?!?/br> 簡佩指著曲琮做質問狀,“你老實告訴我,什么時候認了兩個干媽?怎么我沒吃上認親酒?” 大生意登門,兩個大律師沒有理由不開心,尤其是簡佩,不管怎么說,成功擺脫前夫的糾纏領了結婚證,就算錢上長期看有損失,但短期的輕松也是實實在在的,今天聚會大家心情都好,互相打趣妙語如珠,曲琮幾乎跟不上快速跳躍的話題,不過她現在已不會輕易慌張,索性做出一副涉世未深的樣子來,不知所措地說,“哎喲,這個客我到底該請不該請,我不曉得了——萬一我請客了,葒姐不送我包,那我不是虧了嗎?” 怎么請客就又不送包了?幾人不禁好奇,曲琮自己解釋,“葒姐送我個包,我請黛姐、佩姐吃飯,反而是你們有好處,葒姐純虧損啊——可葒姐是能吃虧的人嗎?” 兩個大律師都笑了,拿眼睛去看紀葒,紀葒一本正經地說,“對,所以這頓飯還是佩佩付錢,最近你要討好我,我這是給你機會?!?/br> 說是萬兒八千,那其實是往死里點海鮮才能吃到的消費,一般的好餐館人均七八百已算貴價,更何況三位女王都嚴格控制飲食,不論餐費還是禮物錢,對她們來說是不值一提的消費,只是故意這么一爭,仿佛顯得錢很重要似的,以此來獲得滿足感。對曲琮來講,她要花家里的錢,這些也不看在眼里,但自己那本小賬卻還不夠豐足。她以前倒也忙得想不起來,這一趟逛街卻被勾起物欲——說是說買包,但這三個女人都要買衣服的,曲琮也不可能不看不試,她要真的完全買不起,也就沒這個念想了,就因為這是以前都穿過的牌子,格外有些繾綣,拿著一套粗花呢的西裝在那里沉吟,紀葒走過來說,“喜歡就試一下呀,又未必一定要買?!?/br> 大客戶帶來的小朋友,店員哪有不殷勤的道理,也跟著勸,“試試看,不要緊的,我給您找找碼數?!?/br> “小曲看中哪套?”元黛招手叫她們過去,見叫不動,干脆挪過來給她們看,“你看,這個山茶花項鏈怎么樣?” “你不是有七八條類似的項鏈了嗎?”簡佩說,她在看鞋子,“哎,你們說我買不買啊,我上次去巴厘島就覺得缺一雙沙灘上好穿的草編鞋,這雙樂福鞋到海邊度假合適嗎?” 她們全都是奢侈品消費大戶,走進來不買點東西感覺過意不去似的,元黛已經買了一件毛衣,猶豫再三還是拿了項鏈,“這條項鏈——色系是不一樣的?!?/br> 紀葒買兩三件襯衫,也是看中了款型,她們買得都快,給曲琮的禮物更是早買好了,曲琮換衣服出來,三個人坐著等她,她感覺自己在參加《全美超模大賽》,不禁一陣畏縮,剛出換衣間就要縮回去,被紀葒喝止了拖回來,“站直一點,不要縮頭縮腦的——還可以,蠻有樣子的,我覺得可以拿?!?/br> “小曲,你好像瘦了不少,小肚子都沒什么rou了?!崩溲叟杂^的是元黛,曲琮反射性按住小腹——她竟不知道自己的小小小小的游泳圈什么時候都已暴露在元律的雷達眼中。 簡佩沒說話,等曲琮換了衣服出來,紀葒和元黛去結賬了,才叫曲琮過來,輕聲細語地問,“這套衣服穿著是好看——你想不想買?” 曲琮就是很猶豫,她確實瘦了,在穿衣鏡前自照一番,感覺也很滿意,雖然知道服裝店的試裝效果,買單后立刻消失一半,但那種長草的感覺也確實很難克制,她糾結道,“想是想,但有點貴?!?/br> 這一套算下來要七萬多,確實不便宜,如果帶上襯衫和剛才店員拿來搭配的首飾,輕松突破十萬,簡佩問,“你刷家里的卡還是自己買?” 曲琮其實名牌衣服是有的,曲mama不虧待她,甚至可以說很舍得為女兒花錢,只是完全不符合曲琮自己的審美,也是因此,她現在卡里余錢買得起這一套合自己心意的好衣服時,才會這么心動,而又因為囊中羞澀而卻步,單價三五萬的衣服不是一個初入行的非訴律師消費得起的。 她說,“我肯定花自己的錢,所以才糾結。你覺得該買嗎,佩姐?!?/br> “花家里的錢我不講什么,你自己的錢的話,建議不買一整套?!焙喤逯v,“你辦公不可能穿這樣衣服的,這種套裝是給名媛準備的,沒有人穿著它去見客戶,搬磚要有搬磚的樣子,它的社交語言不一樣?!?/br> 她叫曲琮單買一件外套,“外套么,配牛仔褲也很俏皮,你出去約會可以穿的。但辦公很不適合,包括他家的鞋子,也不是給白領準備的,我上班的時候如果沒有重大會議,一般穿crk's,那就是設計給我們這些勞動階級穿的鞋子。食利階級的品牌產品,除了包之外,大多不適合社畜?!?/br> 紀葒已結好帳走過來,她說,“你們在說什么?” 問明白情況,她講,“要是我,我就買?!?/br> “買來干嘛,她不可能穿著去開會去敲鍵盤吧,更別說有時候還要挽起袖子搬資料箱?!焙喤宀煌?。 “確實實用性不強,對她來說也貴了點——完全花自己積蓄的話,是有點吃力是吧?”紀葒觀點不同,“但我買這套衣服就是為了告訴自己,今年我買得起十萬的套裝,明年我就能買得起一百萬的手表。這套衣服可以穿很多年啊,是經典款式,并不是說買了就一點用都沒有了,買個心氣無所謂值不值。我告訴你,stacy——” “你又要來了?!焙喤迳胍饕宦?,曲琮好奇地看來看起,紀葒不理她,對曲琮說道,“我剛讀大學的時候很窮,戴一副100塊錢的眼鏡,從高中帶來的,度數加深了要去換,那時候我打工攢了3000塊錢,看上三副眼鏡,一副就200多,一副么,400多,還有一副700塊。我手里這3000塊要用到年底的,才3月份,還有9個月要過,要是你,你選哪副?” 曲琮從未如此困窘過,她無法回答這個問題,元黛也走過來,手搭在紀葒椅背上,搶著說,“我會選400多,所以你紀總監總笑話我沒心氣?!?/br> 紀葒說,“是不是沒心氣呀?總也就相差300塊錢,還有九個月,哪里賺不回來這300?我就選了700那副,我就是要告訴自己,我可以沒有錢,但不能沒有擁有好東西的自信,窮人總覺得自己不配擁有好東西,我買下那副眼鏡的時候就告訴自己,五年以后,十年以后,我可以戴得起七千、七萬的眼鏡,年輕人就是要有這樣的豪氣?!?/br> 她笑著對曲琮說,“你只選一個便宜的包要我送你,其實再送你一套衣服也沒問題,不過我不會送的,你要自己很想要一樣東西又舍不得,這樣才會更要進步,更有野心?!?/br> 她口中便宜的包也要四萬多,是今年新出的19bag,曲琮選它一來是自己喜歡,二來也不想選更貴價的,去拿h家的款式,第一顯得她貪婪,第二,曲琮頭頂只有元黛不假,可職級比她高的女律師卻有很多,一般也就背背c、d、y這些牌子,曲琮也不想狂熱追求比前輩們好太多的包。她總是不自覺在審時度勢,希望能找到一個合適自己的位置。 這大概就是她和紀葒的區別了,曲琮看看紀葒,又看看元黛,再看看簡佩,感覺這已經不是一套衣服的問題,她想想,問元黛,“黛姐,你說我買不買?” 兩個女王都給過自己的意見了,元黛沒表態——她是真的最圓滑了,被問到頭上才似笑非笑地說,“我不好開口啊,她們講的都是建議——她們不知道你賺多少錢,我知道呀?!?/br> 也就是說,元黛只要開口給了建議,另外兩人就能猜出曲琮的收入了,畢竟她們都很了解元黛的消費觀,曲琮買這套衣服,是有點奢侈還是過于奢侈,又或者是天方夜譚,已足以猜出她的收入,甚至簡佩就可以說出她賺得是不是比普通的一年級律師多上許多。 曲琮真覺得腦子有點跟不上,但又清楚知道這種彼此刺探,對三個jiejie來說只是娛樂而已,你有這樣聰明自然能成為她們的朋友,腦子轉得太慢就算能勉強弄明白也會覺得負擔。她還在努力適應,不過總算要比之前好得多了。 “那么我要好好算算賬了?!彼覀€借口脫身出來,“我要計算一下今年的預期收入和花銷,才曉得這是不是一副700塊的眼鏡?!?/br> 三個女人都笑起來,紀葒點一下元黛,“真的上梁不正下梁歪,你的手下個個都和你一樣,滑溜得像一尾魚?!?/br> 她們拎著大包小包,移步下一家店,紀葒去挑眼鏡——她有幾百副貴價眼鏡,但其實早做了視力矯正手術,這都只是平光的裝飾眼鏡。她還想買幾件外套,元黛也要更新自己的襯衫了,襯衫實在是很容易折損的衣服,一件幾千塊的襯衫只有確實很有錢的人才能常穿得起。 曲琮不敢看衣服了,萬一又看上了怎么辦?她坐在那里看購物袋,又忍不住想起之前那套粗花呢,撐著下巴很是惆悵,偶爾一回頭,紀葒站在不遠處看著她,拿手點一點曲琮,示意自己對她的糾結心中有數。 曲琮心里一動,走過去站到紀葒身邊,低聲叫,“葒姐?!?/br> 紀葒笑著說,“干嘛,你不至于真想叫我給你買吧?” 曲琮自然不可能這么做,她叫mama買、叫喻星遠買都不會叫紀葒買,但實際上她也不想叫母親和男朋友買單——哪怕是在想象中,這件衣服如果不是她自己買下,也就頓時變得沒意思了。她搖搖頭,說道,“您都那樣說了,我求也沒用啊——再說我也犯不著?!?/br> 一套華服那還是收買不了曲琮這樣的女孩子的,會被這種誘惑直接摧毀自尊,那也有些太淺薄了。曲琮想要的比這個多,她說,“不過,您說得對——一個四萬的包,對您的人情來說是便宜了點。我選它不是低估了葒姐,而是我還有事想要求你?!?/br> 她這是用花言巧語裝點自己的貪婪,實際上曲琮之前就覺得選那個包各方面都合適,紀葒要送她包不是因為別的什么,而是因為她送她從第一個家去了第二個家,之前那些都是利益交換,她不欠情,但那一次不是。一趟路費而已,四萬塊夠貴了?!@話術完全是臨時起意,紀葒應當是看出來了,她笑了一下,興味盎然,“什么事?說來聽聽?” “其實我也一直猶豫要不要對你提……我很想買那套衣服?!鼻f,“但是我的收入不夠那個層次的消費,我也想多賺點錢——” 她亮出底牌,“2月就是晉升月,葒姐……我,我不想錯過這個機會,我很想要那套衣服?!?/br> 想要晉升,還得從紀葒身上找,實際上曲琮隱隱也在想,紀葒是不是在鼓勵她培養奢侈消費的愛好,道理很簡單——人要有奢侈的需求才會有野心,她剛才甚至公開講給曲琮聽。 曲琮的確有物欲,好東西誰不愛?她做出一副被誘惑到的樣子,心想紀葒一定很喜歡,她活得越像紀葒,紀葒自然越開心,有欲望的人會很好擺布,而紀葒更清楚該怎么對付自己。 她也的確很喜歡那套粗花呢,也很有野心,這都是事實,曲琮只摻了一分的表演在里面,‘被激發野心,做出原本舉棋不定的冒險決策,更向紀葒靠攏一步’,這出戲應該很有說服力,而且會讓紀葒欣喜,畢竟這是她勾動手指,誘惑曲琮走出的一步?!贿^她還是定睛細看了曲琮幾眼,像是在探究曲琮的內心。 曲琮溫順地低下頭,由她去看,她不讓自己太緊張——但也不能不緊張,畢竟這也是個很冒險的舉動,她應該要害怕紀葒可能提出的條件。 “好,我可以幫你?!?/br> 沒想到的是,紀葒答應得很爽快,而且沒有任何附加條件,她回頭瞥了元黛一眼,湊得近了一點,壓低聲音說,“只要有缺,我可以叫黛黛提你上去——但,你也要幫自己?!?/br> “華錦的人事我了解,編制是定死了的,沒人走就永遠不會有空額給底下的人競爭。只要有這個缺,它就一定是你的?!?/br> 曲琮心里已知道紀葒要說什么了,她不禁一聲暗嘆——確實,紀葒怕什么?她堂堂正正,根本不怕曲琮的小心思。只要曲琮想要她說的那些東西,她有得是辦法讓曲琮變成她的樣子。 紀葒輕聲說?!暗?,這個缺口,你得自己制造出來?!?/br> “你想要弄走誰呢?” 第51章 升職 “朱律?!鼻哌^來放下餐盤,“這么巧啊,你也來吃食堂?” 說是食堂有些開玩笑的味道了,不過中心大廈附近這家大食代確實是最實惠的飯堂了,一頓飯二三十塊錢,早飯全家隨便買點對付一下,中飯如果不想叫外賣(叫外賣意味著一吃完就可能被上司叫去派別的活),很多節儉的員工都會到大食代來吃飯——朱律師自然是最節儉的一個,有哪天中午他不在大食代,那就肯定是出外勤去了,或者是薅到了外賣app的羊毛。 “曲律——我吃食堂這很正常,你吃食堂才是稀奇,怎么,今天元律沒帶你出去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