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_分節閱讀_63
書迷正在閱讀:正派老攻總撩我、少年游、暖寵迷心、皇后總想欺負朕、爆萌寵妃:皇后要出墻、美人靠、城淵、穿成豪門警犬!巨萌!超兇!、大佬你有桃花劫、重生妖女策天下
隋也目光一黯,默默低頭。 太子握緊拳頭,思慮半晌,沉聲道:我知道任鵬飛待你恩重如山,你出賣他的消息以及城中諸事已是不仁不義,若再見死不救,只怕真讓我痛失一位得力干將。要我答應你也可以,只是,你必須立誓,從此與任家人斷絕往來,永不再見! 謝太子殿下。 隋也朝他重重地,磕了一個響頭。 誰在深夜敲門,震碎夜晚的寧靜,一聲蓋過一聲,吵得人不能安寧。 任程飛翻身而起,撫著發疼的腦袋坐了一陣,才起身披衣開門出去,卻看見睡在隔壁的青青與啞姑也站在門外。 吵醒你們了?任程飛對她們笑,臉上難掩半夜被吵醒的煩躁,也不知是誰,半夜擾人清夢,別怕,叔叔這就去開門看個究竟。 害怕稍有不慎被人泄露行蹤,這間小小的民宅之中,連一名伺候的下人都無,環境與渡厄城相比簡陋不堪先不說,日常作息都得自理,一開始任程飛很不習慣,可看年紀不大的青青都一臉安然,想到如今的處境,也硬是按捺了下來。 任程飛提腳要走,青青忽爾脆生生地道:程飛叔叔,莫氣,也許是爹爹來了。 任程飛錯愕地側身看向青青,心念意轉之間,視線已經落在大門上。 短短一個月時間,風云變幻,江湖中人重新選立新盟主,太子班師回朝,渡厄城也易了主人,而任鵬飛和江穎,則不知去向。 在得知渡厄城改名易主的時候,任程飛慢慢地想通了一些事情:想通渡厄城早已被朝廷窺視;想通兄長的用心良苦,收回城主令,是不想讓敗家子的罪名落于自己頭上;也想通兄長最后的弧注一擲,寧愿讓渡厄城毀在自己手上,也不要讓人奪了去…… 可是最終,渡厄城還是落入了別人手中。 甘掌柜告訴任程飛,太子奉命緝拿欽犯江穎的那一天,任鵬飛也出現了,最后連同江穎一起陷入大火之中再也沒有出來。 任大城主因涉嫌勾結亂黨江穎,其名下包括渡厄城在內所有財產皆被充公,所有商號和家宅皆被封存和沒收,目前暫時由朝廷派下來的人監管。 若不是任程飛帶著青青逃得快,恐怕免不了一場牢獄之災。 任程飛不相信兄長已經死了,青青也不相信,他們不顧甘掌柜的勸說,執意留在這個小小的民宅之中,不肯離開趕赴比這里更安全的地方。 他們都在等,等他們最親的親人出現。 可等的越久,希望越渺茫。青青越發的沉默寡言,任程飛越發的容易失神,可終于有一天,大門于深夜被人重重敲響—— 真的是他們在等的那個人嗎? 任程飛難掩激動的心情,三步并作兩步跑去開門,緊張得甚至忘了小心謹慎,忘了甘掌柜一再告誡他們,不能隨意給人打開門。 于是大門開啟,看見佇在外面的隋也時,任程飛愣了。 借著夜色,看著自己陪伴了多年的人,隋也張唇正欲說什么,已被任程飛一掌把臉打偏! 你還有臉出現! 任程飛不傻,在這段時間,發現隋也的突然消失,想起兄長曾說過的每一句話,再思及朝廷接手渡厄城時是那么迅速順當,才終于幡然醒悟,為什么隋也總是哄著他去找兄長,是因為他正與朝廷中人里應外合,一步一步架空渡厄城城主的權力! 我是那么的信任你…… 任程飛紅了眼眶,聲音已然哽咽,右手高高舉起—— 程飛,不可莽撞。 隋也身后不遠處的馬車上,一人揭開車簾,露出疲憊蒼白的面容,任程飛見之一愣,隨之噙在眼中的淚花終于落下,再不顧面前這人,朝馬車上的人奔去。 哥! 除了一身狼狽和憔悴許多,任鵬飛并無什么異樣,反倒是他懷中的江穎,氣若游絲,一動不動,實在讓人提心吊膽。 任程飛拭去淚,與兄長合力扶江穎從馬車上下來時,眼角瞥去,那個一直面無表情的人早已不見蹤影。 任鵬飛告訴他,太子留下了他與江穎的命,只是從此以后,他們不能再頂著原來的名號出現在人前。至于與他們非親非故的太子為何會饒他們一命,只有一個可能,便是隋也在為他們求情。 說完后,任鵬飛看著傻坐在椅子上的弟弟,伸手拍拍他的肩膀,嘆息一聲:家無二主,尊無二上,我們不能說隋也他做錯了,如今他能鼎力相救,便已讓大哥心存感念。 哥…… 程飛,如今大哥,什么都看開了。 是啊,都看開了,什么都不再爭,任鵬飛現在,只想帶著昏迷不醒的江穎回萬惡谷。 本就不該出來的。 即便是在昏迷之中,江穎身上的血仍不停的自他的嘴角、眼角和鼻孔之中流出,任鵬飛每一次都輕柔的用棉巾為他拭去,一臉茫然和心疼。 時間不等人,找著了他們,收拾好行李第二天馬上出發。 任鵬飛與弟弟正要扶江穎上馬車,一直昏迷不醒的人卻突然睜開了眼睛。 鵬飛…… 我在! 任鵬飛緊緊把他抱住,身子不住的顫抖。 這……是去……哪兒…… 我們回萬惡谷。 萬……惡……費力地睜開眼睛,依稀看見前方某個嬌小的身影,思及什么,江穎動了動嘴角,艱難地笑了笑。 青青頓時咬住下唇,強忍著不讓淚水流下來。 鵬飛……我想去……去……江南…… 任鵬飛的聲音抖得厲害,好……好……等你好了,咱們……去江南…… 他微弱地搖頭,不……現在去…… 聶穎…… 現在去……他張嘴,一口血涌了出來,浸紅了衣裳,好么……鵬飛…… 他用盡所有力氣扯住他的衣袖,任鵬飛不敢看,也不忍再看,把臉埋在他的肩膀上,用力地點頭。 好,咱們去江南……現在就去! 任鵬飛帶著江穎上了馬車,去江南。 停在原處的任程飛和青青、啞姑看著馬車走遠,一點一點消失在他們眼前。 啞姑姑! 青青哭著撲到啞姑懷中,用力地喊。 啞姑姑,帶我回萬惡谷,我要回去,我要回萬惡谷! 啞姑紅著眼抱住她,點了點頭。 好幾天了,江穎一直沒有合上眼睛,任鵬飛讓他休息,他搖頭,不停地問:到江南了嗎? 任鵬飛抱緊他,說:快到了,快到了。 終于有一天,他看起來精神好了一點兒,血也不再流得這么兇,他躺在任鵬飛懷里,突然語句清晰地說道:鵬飛,我還記得那首詞,庭花香信尚淺,最玉樓先暖。夢覺春衾,江南依舊遠。江南其實并不遠,對嗎?只是為什么,我總是去不了? 任鵬飛摸著他的發,輕聲問:為什么想去江南? 我想去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