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_分節閱讀_6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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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太子也是假的? 隋也遲疑一陣,似在掙扎猶豫,終還是微不可察地點了點頭。 任鵬飛只覺得血液在這一刻直灌入頂,令他呼吸變得困難起來,他握緊雙拳,幾是咬著牙道:你為什么要告訴我這些? 我不想看著你去送死。這次隋也回答得很快。 哦? 隋也不知看向何處的雙眼顯得有些飄渺,大當家,你死了,二當家和青青小姐該怎么辦? 任鵬飛看著隋也沉默,半晌伸手重重地拍拍他的肩膀,口氣沉重地道:隋也,不管你曾經做了什么事,聽你這一句話,我就知道還能信你。隋也,若你還有這個能力,程飛和青青就拜托你了。 說罷,任鵬飛越過他,義無反顧地離開。 大當家! 任鵬飛回頭,看向來面無表情的隋也此刻總算露出的些許慌張,笑了笑,說:隋也,那一年,我沒有救錯你。 任鵬飛走了,隋也無力后退一步,背靠上墻壁,一臉惘然。 等任鵬飛帶人趕到時,位于城郊的太子臨時府邸已是火光一片,層層守衛在府邸之外的軍隊如一根根木樁包圍住偌大的一片屋舍,火紅的火焰把他們的一張張臉孔點綴得森然。 火光映影之間,火焰不時爆炸沖天,伴隨著震耳欲聾的爆炸聲,隱約之間,還聽見人的哭泣咒罵和打斗聲,夜幕與火光交織,從府中逃出來的每一個人,都被守在外面的士兵一刀砍成兩半,尸首不久便遍布地面,血腥的味道被風吹散,這一幕情景,如同煉獄般令人頭皮發麻。 站在山上的任鵬飛一顆心頓時揪緊,正要闖進去找人,卻于無意間瞥見一道熟悉的身影也正準備從夜色之中竄進火舌恣意蔓延的地方。 任鵬飛趕緊向身邊的手下使了下眼色,只見這位手下手中的長鞭一揮,頓時把這道身影給卷到他們面前,丟到地上。 被丟在地上的這道身影翻了幾個滾,狼狽不堪地爬起來一看,頓時柳眉倒豎杏眼圓睜:任鵬飛,你攔著我干什么! 冷姑娘為何會在此地? 冷蝶兒嘲弄地看他,冷哼一聲:你又為何會在這里? 任鵬飛笑了,負手朝她走去,一邊搖頭,一臉的意味深長:冷姑娘行事太過鹵莽,你可知—— 冷蝶兒頓時被吊起胃口,可知什么? 任鵬飛朝她伸出左手,拳中似乎握著什么,正在慢慢打開,冷蝶兒不禁屏息去看,一名男子不知何時,悄無聲息立于她身后,慢慢舉起手刀,只聽哎一聲,冷蝶兒雙眼一合,嬌軀倒地,而任鵬飛攤開的手掌里,什么都沒有。 他看了一眼立于冷蝶兒旁邊的屬下,放下手,背過身去淡淡地吩咐:找個人把她帶到安全的地方去,看著她,不準她再私自行動。 本來人手便不夠,這時候少一個人便是少一分希望,可等任鵬飛看著手下把冷蝶兒帶走后,又回過頭看著站在自己身后的一干部下,沉吟一陣,突然道:這里的人手恐怕不夠,你們全都回去再籌集人馬,等集滿了三百人再來見我! 一干人馬趕緊行動,有一身分較高之人留下猶豫地道:大當家,您呢? 我?任鵬飛挑眉,我在這看著。摸出系在腰上的彎刀,勾唇笑,沒有什么可擔心的,這世間,能傷得了我的人,已經沒幾個了! 他不遠的身后,火光逐漸吞噬整座山莊,火光映得他身后一片通紅,任鵬飛這一笑,如地獄之中的修羅再現,血腥而殘忍,冰冷且無情,看得人心驚膽顫。 所有的人都被他支走了,面對火光,任鵬飛疲憊地卸下一身偽裝,彎刀鏘地掉在地上,他撫著小腹慢慢坐下,眼睛一眨不眨地直視前方,大火狂妄地直沖云霄,幾乎要把黑夜吞噬,他看著這如同能夠毀滅一切的火焰,靜靜地,靜靜地笑了。 大火仍舊恣意侵略所能到達的每一處,當山莊外頭的血液凝聚成一條小河逐漸蔓延時,再也沒有一個人從大火之中逃出來,除了不時傳來的爆炸聲和火焰直沖入天的噗噗聲,火焰之處,再聽不見其他聲音。 這時的天與地,正處于晝夜交替的時段,最黑最寂靜的一刻,守在山莊外頭的軍隊如同鬼魅,在火光照耀之下拉長搖曳的身影,如同張牙舞爪的惡鬼,教人聞風喪膽。 任鵬飛仍坐在小山頭上,靜靜地看著這一幕,嘴角依舊是那抹超脫一切般的笑。 大火仍在恣意燃燒,如此大的一座山莊,若沒有一場傾盆大雨.這一場火估計要燒個幾天幾夜才能燒完。 可守在外面的士兵卻逐漸地松懈下來了,盡管他們仍然站得筆直,但任鵬飛能感覺到他們的放松,因為他們全都從頭到尾看著這一切,站在山莊外頭的他們人數不下于五千人,也就有五千雙眼睛,卻沒有一雙眼睛看見有誰從里面逃脫出來,而在這么大的火勢之中,就算是石頭都能燒紅了,更何況是皮rou之軀的人! 沒有人能在這場大火之中活過來,沒有人! 山莊外頭的士兵皆是如此篤定,甚至以為只要天一亮便能收兵回去喝上一碗熱湯,最好能夠沖個熱水澡,然后好好地休息一番,醒來后迎接他們的,或許便是凱旋之后所應得的榮耀與獎賞。 可就在一個爆炸把火焰驟然炸開的時候,一個頎長的身影自熊熊大火之中凌空躍起,幾下翻滾便跌跌撞撞地出現在他們面前。 因為太過意外,訓練有素的軍隊竟出現短暫的停頓,若不是從大火之中跑出來的人傷勢太重腿腳實在不便,這樣的一個停頓,足以令一名武林高手自數千人的眼皮底下逃之夭夭。 因此,當這個從大火之中跑出來的人好不容易用劍支撐身體站起來時,已經回過神來的軍隊已經按部就班地用手中武器指向這個人——天羅地網,逃無可逃。 然,這個好不容易從大火之中逃出來的人,睥睨眼前的一切,狂妄地大笑,渾厚的聲音響徹云霄,重重敲在每一個人心上,更讓包圍住他的士兵額上冒出一顆顆冷汗。 縱然一身是傷狼狽不堪,縱然連身子都站不穩,可他眼角之間的冷漠與無畏,足以使人心生恐懼,退避三舍。 沒有人知道,不遠處的一個小山坡上,任鵬飛在這個人沖出大火的那一刻,已經握住彎刀站了起來,所有人的目光都被這個無畏的男人吸引,根本沒有預料到還會有人能夠沖進這個銅墻鐵壁一般的軍隊之中,奔向被包圍在其中的那個眉眼盡是灑脫的男人—— 鵬飛! 他的意外出現,令一些人慌了手腳,自后方射出的箭如雨,直逼他的后背。任鵬飛還未來得及避開,人已經被一股強勁的力道拉開,只聽耳邊叮叮當當數聲,再睜眼一瞧,朝他射來的箭全被打在地上,有大半還是斷的。 連眨眼的停頓都不曾,下一刻任鵬飛便把靠在他身旁的人緊緊抱住。 正疲憊地喘著粗氣的人一愕:鵬飛? 任鵬飛拉住他沒有握劍的另一只手,站直身子,握緊手中的刀柄,與他一起面對前方的敵人,淡淡地笑道:我知道你想死……聶穎,我陪你…… 鵬……飛…… 聽到身后的人不可思議的聲音,任鵬飛轉過身去,目不轉睛把他的容貌刻在心底,溫柔地笑道:聶穎,這一次,我不會再轉身棄你不顧。用力握緊他的手,我陪你,只要你還需要我的一刻,我都陪你,即便是陰曹地府。 江穎愣了半晌,傻了半晌,最后笑了,火光之中,他深邃的眼中似有什么在晶瑩發亮。 一起面對,手牽手,肩并肩,縱然面前便是死亡,也一起面對,不再有猜疑,也不再有退縮,笑著面對。 他們相視而笑,因為前方,有他們的無怨無悔。 大門被逐漸掩上,昏黃的燭火于陰暗的屋中搖曳,隋也向屋中走去,終在窗前見到沉浸于陰影之中,背對他而立的人。 隋也跪下,太子爺。 這人頭也不回,隋也,你怎么來了? 太子爺,隋也來求您一件事。 看向窗外的人動了一下,卻仍未轉身,什么事? 隋也咬牙,這人忽而低低地笑,你不說,我也知道是什么事——隋也,如果我說,不行呢? 隋也一臉絕然,那么隋也唯有一死。 你威脅我?這人冷笑。 不。隋也合上雙眼,是隋也無顏再茍活于這世上。 這人一掌打在窗臺上,恨恨道:隋也,你四歲便被帶到我身邊,我們從小便在一起,一起讀書識字,一起練功……我從來沒拿你當屬下而是兄弟,比親兄弟還甚,你如今,便是這么回報于我? 隋也睜開眼,看著這人,慢慢地跪趴下去,頭點地,太子爺,隋也從未背叛過您,也從未求過您任何事情,今日一事,隋也愿以性命相抵,求太子爺網開一面,饒他們不死! 隋也! 這人震怒,猛然回過身,燭火昏黃,眉目不甚清晰,卻仍依稀看出俊秀面容,竟是當初點蒼山上露過一面的周炎之子,周墨潭!只見他深呼吸幾次,似思及什么,手摸上腮邊,未幾,緩緩撕下一張面皮,露出比方才俊秀的容貌更英武霸氣的臉龐。 隋也,抬起頭來看我! 隋也頓了下,方才慢慢抬頭,看著眼前這許久不曾見過的臉,心中一凜,太子爺…… 太子上前幾步,坐到一張圍椅上,目光冷然的看著地上之人,父親一定要我做出成績榮返京城,你卻讓我放了他們,你知道這意味什么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