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_分節閱讀_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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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轉身離去,只留給靖王爺一道決絕的身影。靖王爺無奈,只得先行離去。 上蒼在世間灑下情種,只為修出真正的有緣人,相識一場的緣分經過劫難的磨練,不是勞燕分飛便是修成正果。 華夫人年輕時與出來游歷的靖王爺相遇相戀,當年情意深深相攜相伴并訂下終身,后來先皇突然病重,靖王爺聞訊不得不立刻動身趕回去,離去前許諾一年后回來找她,可華夫人等了他三年,等到的是他奉旨成婚的消息。華夫人也是剛烈女子,一怒之下嫁與自見過她一面便念念不忘,想盡辦法獲取她芳心的聶遠。聶遠盡管家境不錯,為人做派卻不怎樣,華夫人的父母也勸過,但都沒有讓華夫人回心轉意。 剛開始嫁給聶遠之時,聶遠待她算是極好,可等她好不容易生下孩子坐月子時,這個混帳男人已經耐不住寂寞跑去找別的女人尋歡作樂了!以華夫人的性子,怎堪忍受這種事情,為了辛苦生下的兒子她沒鬧著休夫,只是從此不準聶遠再碰她,然后全心全力照顧兒子,只盼望兒子能健康成長,怎奈天不遂人愿,在她準備為孩子慶祝六歲生辰的前幾天,噩夢悄然而至,令她與自己的兒子一分別便是二十多年…… 為了找回兒子,當年她撇下臉面北上京城找靖王爺幫忙,并允諾只要幫她找回兒子,便隨他回王府??蛇@畢竟是無奈之舉,但就算心里百般不愿只要王爺真幫她找回兒子,她還是會履行承諾。 華夫人本就是要強的性子,經過這些年的錘煉更是說一不二,既然聶穎不是靖王爺找到的,那她就直接把從前許下的承諾當成放屁。 除了她唯一的兒子,其他事情華夫人一概拿得起放得下,就算曾經海誓山盟又如何,他還不是照樣轉過身就娶了別的女人! 華夫人站在院子里,看著花圃里開得正艷的小花,待下人通報說靖王爺已經出府,這才朝廚房走去,親自為兒子洗手做羹湯。 有娘的孩子像個寶,這句話半點不假。 看看聶穎聶公子,娘親不在身邊時,披頭散發衣冠不整終日酗酒,怎么看怎么像個風流不羈無法無度的浪蕩子,現在則是精神飽滿意氣風發玉樹臨風花見花開人見人愛的俊美男兒郎。 親手為兒子著裝完畢,華夫人退后數步上下觀看,還讓他轉幾圈再轉幾圈,滿意得嘴角朝天直翹,不住贊嘆:娘親閱人無數,再無人像我兒這般氣宇軒昂! 聶穎忍不住笑:娘,你是夸我還是夸你自己。 華夫人驕傲地道:當然是我倆一起夸,沒有我這般美貌的娘怎能生出你這般俊美的兒! 娘,聶穎狡黠笑道,你這算不算是口出狂言? 華夫人走到他跟前笑呵呵地在他手臂上擰了一下:行啊,說話才利索不久就知道諷刺你娘了! 聶穎揉著被掐疼的地方只顧笑,華夫人抬頭看了看天色,推他出門:時辰不早了,你快去赴約吧,雖然你是客,但遲到終歸不好。 聶穎點頭,隨母親一同走出大門外坐上馬車往城中的酒樓而去。宴請他的皆是一些品行不錯的公子哥兒,當年的他有些自閉,華夫人不是帶他到處游玩便是走親訪友,結果還真讓他結交上一些朋友,與這些人來來往往之后,聶穎也變得開朗許多。 這次離開京城便是數月,這些朋友一得知他回來,立刻設宴請他前去一敘。 可他前腳才離開,后腳便有人向華夫人通風報信:華夫人,任鵬飛已經趕到京城了。 這么快?華夫人眼中光芒一掠,隨后淡淡吩咐道:這件事先瞞著少爺。 是。 華夫人看通報的人走遠,坐下后不由輕嘆一聲。 任鵬飛是她兒子的一塊心病,縱然剛回京的這段時日他看起來再開懷又如何,一聽聞這三個字就全然變成另一個人。 罷,既然他們已然牽扯不清,那至少讓兒子的笑容再維持久一些吧。 第十章 在京城東南角有一處住宅是任鵬飛以個人名義買下的,在這里先把青青他們安置好后,他并沒有急著去找聶穎,而是先派人去查聶穎家中的情況。 許是聶穎家并無什么特別,不一會兒,派出去的人便回來告訴任鵬飛一個他早知道的事情。 聶穎的父親早逝,母親是個有擔當的強勢女人,不但支撐起一個家,還把家中的生意經營得有聲有色,對唯一的一個兒子寵愛無度,幾乎是要什么有什么。 當初聽聞這些事情,任鵬飛不由把自家某個同樣被寵溺過頭的小子與聶穎連系在一塊,可真正見過聶穎方才覺得,他家那小子就算再磨礪十幾二十幾年,也修不來聶穎那般雍容的氣度。 聽到這些,任鵬飛本沒有什么想法,可又聽到聶穎此刻正與數名京中的公子哥兒在某某酒樓里把酒言歡時,心念一轉,把人叫下去后,自己也走出屋外。 只是一個念頭,任鵬飛突然很想知道,在他面前總是那副彬彬有禮且又帶著些懶淡的聶穎在好友面前會是什么模樣,于是他不知不覺走到了京城最有名的酒樓前。 走進酒樓之中,小二立刻上前詢問,任鵬飛一言不發地揮了下手,便讓見過不少世面的店小二不敢再諸多打擾,退回一旁看他利目一掃,舉步上樓。 任鵬飛本以為需要花些時間才能找到聶穎,可一上樓就發現自己想錯了,這般出色的人,如同夜空中皎潔的明月一般引人關注。 本來是飲酒的地方,此時卻圍坐不少人,在遠一些的雅間,木門半掩半啟,里頭坐的多半還是些年輕貌美的女子,看穿著打扮,并不是什么賣笑的青樓女子,更像是知書達禮的千金小姐,身邊都陪著丫頭,或是輕搖團扇或是半掩玉顏,秋水般的雙眸透過半開的門瞬也不瞬地落在不遠處的一桌人身上。 圍觀看熱鬧的人都快擠到了樓梯間,有些是來偷看小姐們的,更多的是關注圈中的人,個個興致高昂。說是酒樓,這兒更像是茶會之地。 任鵬飛無聲無息地走到一處角落,目光一掃,輕易便看到了在人群中最引人注目的聶穎,他此刻一身白衣,頭戴玉冠,飛眉入鬢眼若點漆,舉手投足灑脫不羈,卻不失貴氣,宛如天生,合適得讓人移不開眼。 他此刻正搖頭苦笑,眉間因無奈蹙起的幾道淺淺的皺褶讓旁人看了都恨不得沖上前為他撫平。和他同坐一桌的人正起哄著要他做什么事情,聶穎正為此而露出一臉無奈。 過了一陣,任鵬飛才在周圍越來越大聲的起哄聲中知道,原來他們是想要聶穎撫琴吟詞。從中還聽人提到,很多小姐便是知道聶公子在這才匆匆趕來的,為的便是聽他彈上一首。 他還會這個?任鵬飛正驚訝,已經有人不知從何處抱上來一把一看便知道價格不菲的好琴。 見了琴,起哄的聲音更大了,聶穎苦笑著撐額,最終拗不過在場的人,起身盤坐在放置瑤琴的蘆葦席上。趁這個時候,早有人擺上香爐,旁邊的人也漸漸靜下聲來,都在期待著。 當聶穎把琴枕在腿上,修長的手指在琴弦上撥弄數下試音時,任鵬飛也不禁專注聆聽。 接下來,手在弦上,弦動音出,一根又一根如在心弦之上撥弄,如空谷回響的靈動聲音在耳朵縈繞,迷蒙之間,是誰在幽林深處一聲聲的唱,又是誰在午夜夢回輕輕的哼。 秋風清,秋月明,落葉聚還散,寒鴉棲復驚,相思相見知何日,此時此夜難為情。入我相思門,知我相思苦,長相思兮長相憶,短相思兮無窮極,早知如此絆人心,還如當初不相識。 唱罷音停,四處鴉雀無聲,似震撼似仍未收回蕩到九天云外的心魂。 脆朗綿遠的琴聲,低啞幽沉的嗓音,意外的契合,又意外的動聽,連任鵬飛這樣的武夫粗人,都震得腦子一片空白。 難怪周邊的人如此起哄,難怪之前大家的目光都如此期待,聽過一次,恐怕就真不能忘,日夜思之如狂了。 再看向聶穎時,他極輕盈地放下琴,如墨的雙眸在人群中掃過一圈,嘴角噙笑站起來,走回原來的位置上坐下。 任鵬飛下樓慢慢踱步往回走時,腦中一直回想起聶穎掃過來的雙眸,似乎因為看見了他而略停,然后飛快移開,這一幕在他心中,久久不散。 回到住處,先找人問青青的情況,知道她喝過藥后已經睡下,任鵬飛在原地站了一會兒,朝女兒睡的那間屋走去。 推門進去時,看到啞姑正對著燭火整理青青的衣物,見他進來便站起來對他輕輕點頭,隨后走出去掩上門。 任鵬飛有個習慣,只要晚上沒什么事,便會坐在女兒床邊靜靜凝視她的睡顏,啞姑總會識趣的離開,不欲打擾這短暫卻溫馨的時刻。 坐于床邊,凝視女兒姣好的面容,不似面上的平靜,其實每次任鵬飛都會百感交集。 這是他的親生女兒,卻是以一個從前的他根本不曾預料過的方式誕生,曾經的他是想過會娶妻,過個幾年會有許多孩子出生,有男也有女,他們會聚在一起打鬧玩耍,讓冷清了許久的渡厄城熱熱鬧鬧的。 從懷上的那一刻,他就從未想過接受這個孩子,更害怕見到她,可是上蒼最終還是把青青送回他這里。起初,他也在猶豫掙扎,要不要把女兒送到一個偏僻的地方養病,她的真實出身他根本不想讓更多的人知道,可在這個女兒第一次澀澀地開口叫爹時,他只覺得鼻子一陣發酸,不管如何,她的確是他女兒,與他之間擁有分割不開的血緣關系。 看著女兒膽怯的雙眼,任鵬飛的心軟了,讓他不顧后果把女兒瘦小的身子抱入懷中,再不忍放開。 任鵬飛伸手右手,在青青小巧的臉上,仔仔細細地畫她的眉,她的眼,她的輪廓…… 當看到睜開的一雙黑亮的大眼后,任鵬飛抱歉地一笑,收回手,卻被女兒扯住衣袖攔住。 爹吵醒你了。 青青搖頭:爹,你有心事。 任鵬飛不禁伸手摸摸自己的臉:青青看出來了? 青青又搖頭,笑了一下:青青感覺出來的。 任鵬飛略微心疼地伸手摸摸她的臉,青青向來懂事乖巧又敏感,有時候真不像個六七歲的孩子。雖然啞姑與她都不曾說過什么,但他知道,青青受傷后,曾過過一段顛沛流離的生活,這也是造成這個孩子思想上迅速成長和變得分外敏感的原因。 輕輕摸上女兒的小手,輕撫她纖細的指頭和溫熱的掌心,任鵬飛心底不斷涌上對她的愧疚:青青,你有沒有怪爹沒有去找過你? 青青又輕輕笑,微微彎起的眼睛只有黑白分明的色彩,她握緊爹爹厚實的大手,說:我被啞姑姑帶出谷中時,看到別的孩子都有爹娘,很奇怪青青為什么只有娘沒有爹,當啞姑姑告訴我我也有爹時,青青光顧著高興了,根本沒想過怪你。 任鵬飛用另一只手撫上女兒的小腦袋,一遍遍地輕梳她長長的頭發,心底又酸又燙。 與女兒握在一起的手被輕輕搖了搖,他看向女兒的臉,只聽她道:爹爹,青青的娘親在哪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