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_分節閱讀_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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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的一個月時間,發生了三件讓任鵬飛更心力交瘁的事: 冷蝶兒不肯贖身,才安分沒幾天的任程飛聞訊之后又開始不安于室,吵鬧著要出去;西南的生意黃了,那邊的官員不知受命于誰,一聽渡厄城要把生意開到他們管轄的地盤上,變著法子拒絕并駁回,原有的生意也因莫名其妙的原因再開不下去;還有一件事,那便是青青的病情開始惡化,藥吃多了已經產生抗性,原來的藥漸漸地不管用了,在這個月的最后一天,青青吐血昏迷不醒。 情況越發糟糕,生活卻仍要繼續下去,要想不讓事情更為惡劣,唯有面對并努力改變。 西南的生意先派得力屬下趕過去辦,實在不行他再親自前往,現在,不僅是青青的病還有任程飛的鬧騰都讓他不能就這么離開。 任鵬飛派人遍尋名醫,經過數日詳細的診治,終于找出用針灸控制青青病情的法子,現在青青每日皆能短暫的醒來數次。每每看著女兒日漸消瘦的小臉蛋,任鵬飛心疼無比,用針灸控制傷情畢竟不是長久之道,任鵬飛沒有放棄尋找能夠治好青青的辦法。 因為擔憂女兒的身體,如今的任鵬飛從每日過來一趟改為每日皆來兩三次照顧她。 啞姑無微不至地照顧青青,對青青的疼愛比之任鵬飛有過之而無不及,盡管她未曾說明原因,但任鵬飛能夠猜出大概。 在萬惡谷住的那段時間他便無意中知道,啞姑說是鬼婆婆的弟子,其實更多是照顧鬼婆婆的日常起居。鬼婆婆把啞姑從一個惡人手中救回來并照顧過一段時間,自此以后,啞姑就以鬼婆婆馬首是瞻。后來鬼婆婆視青青為親生女兒,現在她死了,啞姑可能是把所有對鬼婆婆恩情投放在了青青身上。 任鵬飛坐在一處看著大夫為女兒施針,待大夫離開,又坐至床邊摟著女兒喂她喝藥,陪著虛弱的她說了一會兒話,便把睡過去的青青輕輕放回床上,再仔細地給她蓋上棉被。 起身時,看了眼始終守在女兒身旁的啞姑,盡管沒有一句交代的話,任鵬飛還是比較放心地離去了。 這次任鵬飛不是去書房更不是議事的廳堂,而是直接走出大門坐上等候已久的馬車,前往月盈樓。 若是一般的家長,看見自家孩子迷了上青樓女子還叫嚷非她不娶,估計會覺得顏面盡失,把孩子關起來,性子暴躁些的還會打斷孩子的腿,看他還怎么去青樓玩樂!至于溺愛孩子溺愛到知道這件事還愿意把該名女子接回家中的,不是沒有,只是少,而任鵬飛則是這少部分中的之一。 現在知道冷蝶兒不肯贖身,任鵬飛還主動去勸說,就只是為了讓任程飛在這個時候能安分一些,這種溺愛程度恐怕誰聽了都會咋舌。 再次來到月盈樓,任鵬飛仍然沒表明真實身分,直接指明要找冷蝶兒,然后得到一個讓他微微蹙眉的消息:冷蝶兒正陪著聶公子。 盡管一開始便知曉冷蝶兒是名青樓女子,她的工作就是陪各色各樣的男子飲酒作樂,但在弟弟還鬧著非卿不可的時候,她卻躺在別的男人懷里。任鵬飛一思及此,心里便如同堵上一塊大石頭,不僅沉且悶得慌。 任鵬飛向人質問冷蝶兒的所在位置,他一張冷臉,他帶來的三名護衛個個兇神惡煞,一看便知道不是好惹的,龜公抹去一頭汗,伸手指出方向,任鵬飛帶上人二話不說沖上去。 推門而入時,冷蝶兒坐在聶穎對面,正與他對弈,格子棋盤,黑白棋子,兩人表情恬靜,根本不像是嫖客與妓女,反倒像是兩名正在切磋棋藝的棋士。 也正因此,霍然闖入的任鵬飛感覺自己冒昧了,待兩人驚訝的目光落在身上時,任鵬飛抱歉地拱手道:打擾二位了。 聶穎把棋子丟回棋盒中,微揚眉,笑道:沒想到,我們又見面了。 任鵬飛的視線只在他身上掃過一遍便落在下似一般濃妝艷抹的青樓女子,打扮得反倒像個小家碧玉的冷蝶兒身上:這次,我是來找冷姑娘的。 聶穎黑白分明的大眼微動一圈,笑意更甚:是為了讓冷蝶兒贖身一事吧? 任鵬飛微頷首。 聶穎扭頭望向冷蝶兒,伸手把吃下的棋子一顆一顆撿起來丟回棋盒中:是呀,冷蝶兒,我也萬分不明,要贖你回去的人可是赫赫有名的渡厄城的任二公子,相貌出眾,品性純良,家境殷實,你怎地就不肯呢? 冷蝶兒看了他一眼,捂嘴輕笑,眼中露出幾分媚意:如果是聶公子要贖奴家,奴家一定不會拒絕。 聶穎不置可否地聳聳肩膀。 聽至此,任鵬飛明白已經沒了勸下去的必要,冷蝶兒心不在弟弟身上,更何況,若對手是聶穎這樣溫潤如玉的男子,還未全然褪去孩子氣的任程飛的確沒什么勝算。 既然如此,在下也無話可說,告辭。 等下。 扭身正要走,聞此聲便又停下轉回去。 聶穎從席子上站起來,口氣平緩:我從其他客人那聽說渡厄城在遍尋名醫,也不知是誰病了?看在我與任二公子相識一場的分上,我給這位英雄一瓶藥,是家中常用來治病的良藥,正好我帶了幾瓶,拿回去試試吧。 也不等任鵬飛回話,說罷徑直走向屋中的一個小房內,過了約一盞茶的工夫,拿出一個小瓷瓶,遞到任鵬飛面前時,見他只顧盯著手中的小瓶子沒動,便執起他的手塞進他掌心中。 任鵬飛本想推辭,但一對上聶穎秋光瀲艷的雙眼,竟一時無語。 等坐回馬車中,任鵬飛拿著瓶子斟酌良久,才打開蓋子湊近鼻下輕嗅,一股淡淡的清香頃刻逸入鼻間,憑手感知曉里面是種液狀的東西,任鵬飛很仔細地倒出一些,微稠的微棕色透明液體靜靜躺在掌心上,看起來的確無害。 于心中猶豫再三,終還是在這小小一滴水液揮發殆盡前伸出舌頭舔去,隨后合眼等待。 許是份量吃下的實在太少,一開始任鵬飛并無甚感覺,可只過片刻,只覺得最近一直困擾他的頭疼漸漸退去,再睜開眼時,只覺得眼前一片清明,很像是睡了一頓飽覺醒來看見滿屋的陽光明媚。 把手中瓶子握緊,放在眼前仔細再看一眼,任鵬飛此時已經篤定,這藥,確是圣品。 保險起見,回到家中后,任鵬飛讓大夫檢查看看這瓶藥是否有問題,青青能不能吃,大夫試過后的答復是:無礙,可以給小姐一試。 趁青青醒來后,任鵬飛趕緊讓她喝下,隨后又看她入睡,這一夜,任鵬飛心神不寧,第二天天未亮便又趕至明閣問啞姑青青情形如何,啞姑看一眼這個比她還著急的爹爹,掩嘴輕笑,回答他青青還在睡呢。 任鵬飛這才察覺自己太過心急,便吩咐道等青青醒了派個人到書房通知他便轉身走了。 等到天色大亮,才有人火急火燎的跑到書房告訴任鵬飛,青青小姐醒了。 任鵬飛沒有半點耽擱直奔明閣,進了屋便看到啞姑在喂女兒吃東西,走近問了才知道,原來女兒一醒來就喊餓,啞姑便趕緊叫廚房送來清香的白米粥喂她。這是從來沒有過的事情。女兒五臟受損,加之長時間吃藥,食欲一直不佳,稍不合口就吐,吃的都沒吐的多,身子越發清瘦,任鵬飛雖急也毫無辦法可想,現在看她主動要吃東西,欣喜的心情可想而知。 任鵬飛接過啞姑手中的碗親手喂她吃東西,趁女兒一小口一小口吃東西時,發覺她的面色紅潤,便扭頭叫人把大夫請來。 大夫來時,青青已經吃完米粥,正躺在爹爹溫暖懷里和他說話。大夫不敢耽擱,為青青仔細把過脈后,面露喜色,疊聲呼道:妙極妙極,青青小姐的內傷已有好轉之跡! 任鵬飛一聽,心中一陣狂喜。 隨之大夫又道:昨日主上帶回來的那瓶藥,恐怕真是世間難得的靈丹妙藥啊,可惜老朽醫術有限猜測不出這瓶藥是如何制成。 想起之前還為聶穎宿醉青樓,帶壞弟弟一事對他抱有敵意和輕視,任鵬飛不禁微赧,他與任程飛想來也是泛泛之交,卻能一出手就給出如此珍貴的藥,聶穎并沒有他一開始所想的那般不堪。 至于他送藥之時所說的家中常用良藥,恐怕也是自謙之辭,為的是不讓對方認為東西太過名貴而不敢輕易收下,聶穎這一番舉止實在是周到細心。 因此,任鵬飛讓人備上一份厚禮,遣人送去月盈樓交給聶穎,算是答謝他的贈藥之恩,同時傳話說這些只是聊表謝意,改日他會親自登門道謝——以渡厄城城主的身分。 這廂聶穎收到渡厄城送來的厚禮后,當著月盈樓眾多姑娘的面一一打開,隨后拿起面前的一枚離成青豆形狀的綠翡翠,似笑非笑地看了看,便舉起問圍成一團,看見幾個盒子的金銀飾品眼睛早發綠的姑娘們:你們誰喜歡這個? 有幾個青樓女子恨不能撲上來,聶穎隨手給了一個回答得最快的女子。 分了幾樣飾品,便沒了興趣,先讓冷蝶兒自己挑了幾樣,便揮揮道:行了,你們喜歡哪樣就拿去。 姑娘們沒敢動,待聶穎轉身離去了,才哄搶上去,深怕搶不上,冷蝶兒沒湊這份熱鬧,緊跟著離去,走出去前回眸一望,掩唇輕笑,一個個如狼似虎哪還有半點女子的矜持? 進了另一間屋,只見聶穎坐在矮榻邊給自己倒了一杯茶。 渡厄城出手真大方,就這么送出去了,少爺你可一點都不心疼。冷蝶兒笑著走到與他相鄰的位置上。 聶穎啜了一口酒,抿嘴淡笑:再珍貴又如何,卻不是我想要的。 冷蝶兒雙手置于膝上,身子向他那邊微傾,故意放低聲音,眼中的笑分外狡黠:因為少爺你只想要任大城主向你俯首稱臣。 先是微微一笑,仰首把杯中剩下的酒水一飲而盡,聶穎眼中寒光閃現:你知道我現在最想做什么嗎? 什么? 慢悠悠地為自己再斟滿一杯酒,嘴角上揚:我要讓他尾隨在我后頭,主動跟著我一道回京城。 這件事難辦嗎?說難并不難。 青青吃過聶穎相贈的藥后,身子明顯有了好轉,可維持不過半月,她的傷勢又漸漸恢復如前,并有惡化之勢。 大夫過來一看,長久無言后一聲嘆息道:當時只喝下小小一瓶,看來許是藥效不夠,如果能持續用藥,便能好轉不再復發。 人家主動相贈與自己跑上門去要根本是兩回事,前者是心存感激收下,后者是腆著臉請求。任鵬飛自認臉皮沒厚到可以上門求人要東西的地步,更何況他堂堂渡厄城城主哪曾遇上過這種上門討要東西的事情? 只不過人命關天,更何況青青是他的親生女兒,心里的那道名為自尊的坎恁地直聳入云,他也得鼓足勁爬過去。 等他再備上厚禮帶人趕王月盈樓時,卻得到一個讓他萬萬沒有預料到的消息,四天前,接到從京城送來的家信中道明家里有事的聶穎在當日便已動身前往京城。 此時針灸也不能再控制青青的病情,看她醒來的時間一天比一天短暫,怕她就此不再醒來,任鵬飛這次沒再猶豫,把所有他信得過的人全召來,叫最有能力的人輔佐任程飛,城中事宜暫由他全權掌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