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節
江寒英看魏濂面容稍緩,從老嬤嬤懷里接過兒子,走到魏濂案前道,“魏廠督,您瞧瞧我兒子?!?/br> 魏濂看著那孩子,確實生的好,虎頭虎腦的,那雙滴溜溜的眼睛盯著他,忽然呀呀笑起來,對著他要抱。 魏濂瞧著可人疼,騰手朝江寒英伸來,“能讓咱家抱抱嗎?” 江寒英當然是樂意,他現下仰仗著魏濂,自然得捧著他。 魏濂溫著笑去抱孩子,手將碰到,方才的學士又來挖苦他,“別人家的孩子再好看也是別人家的,自家能生才是正道?!?/br> 張仁義聞話大樂,“那也得生的出來啊,沒根怎么生?” 魏濂收住手,先跟江寒英道,“江大人,這里吵,先將令公子送房里吧?!?/br> 江寒英觀摩著他的神色,已有兇狠顯露,江寒英徹骨生冷,他趕忙讓老嬤嬤把兒子抱走,旋即坐在桌上不作聲了。 魏濂在座上站好,睥睨著學士們,“原本咱家是想跟你們相安無事的吃一頓酒,怎奈你們個個上躥下跳,跟惡犬一樣卯著咱家咬,咱家看你們欠收拾,那咱家自是愿意親手來?!?/br> 作者有話要說: 不好意思呀,因為上榜的原因,所以這周會壓一下字數,以后會補回來的,不好意思啦各位小天使。 謝謝觀閱,鞠躬。 第13章 十三個串兒 他豎起手指往半空打了個響,四方竄動,竟有數十個錦衣衛跳進來,將他們團包住。 俄頃,有仆人帶著汪袁過來,隨他一起的兩個太監抬著個大箱子,砰的一聲放在堂上。 學士們皆生懼,他們只想給魏濂下面子,內閣不動司禮監不管,六部九卿的事就只能分著做,這群學士就是一堆附庸文雅,混吃混喝的書蟲,國家大事他們糊弄著管,朝政國基他們光嘴說,真要讓他們來,又慫了,他們借著今日酒席宣泄,本以為魏濂未帶人來,未想他早有準備,這么多錦衣衛,他要是大開殺戒,他們喊救都無人。 魏濂取出袖中地懿旨,對他們搖了搖,“瞅著日子好,咱家讓你們聽聽太后娘娘地懿旨?!?/br> 他把懿旨給汪袁,汪袁展開讀道,“洪災肆虐,百姓疾苦,今國庫不足,唯有攜眾愛卿之力共對艱難,哀家自捐五千兩白銀,余下短虧望愛卿們共分擔,哀家此心銘記,百姓亦感恩!” 簡單明了,就要他們捐錢,而且還不能捐少。 張仁義怒而甩袖,“我等靠朝廷俸祿給養,哪還能空出銀錢?太后娘娘此話簡直異想天開,縱使將本官家底翻盡,也摳不出一分錢!” “戶部拿不出錢,那是他們無能,憑甚讓我等替他們擔著事,我等又不是普渡眾生的菩薩!”之前跳的最歡的學士承話道。 魏濂往他跟頭走,手一動,對著他面頰扇了一個耳光,看他趔趄著朝地上倒,伸腳跺到他胸前,看他口吐鮮血腳下還在用力,“沒錢?你們杯酒應酬花的不是錢?你們不是最會說自己憂國憂民嗎?現在民間洪澇,只讓你們掏出點錢就推三阻四,向前高談闊論,說自己是豪杰烈士,咱家怎么不見你們做點實在的事,你們這些文人,自以為自己懂點文墨就到處搬弄是非,真要你們出去頂事,就成了縮頭烏龜,朝廷養你們干什么的!養你們就是讓你們嘴碎的嗎!國家遭難,你們只想著自己,你們金貴,你們高潔,你們怎么不去死!咱家今兒告誡你們,這大楚不是你們這些無能之人的大楚,你們只想著從中謀利,卻未想過護衛它,那么,咱家現在就能送你們下地府!” 他腳朝下又是一跺,那學士胸前巨疼,血噴涌出,濺濕了魏濂的靴子,魏濂嗤著笑,腳一抬就將人踢遠。 以張仁義為首的大學士們摒著聲看地上的學士失了呼吸,他們真實的察覺到魏濂的兇殘,再無人敢站出來頂話。 魏濂鄙薄的笑著,“是不是還想著過后狀告上去?你們報的上去嗎?能過了司禮監這一關咱家算你們通天,咱家可太了解你們這幫人了,你們慣會不聲不響,咱家好怕啊,你們算個什么東西,咱家就是殺光了你們,那翰林院咱家也能再提一批聽話的出來,你們是個什么稀罕物兒,咱家看得上?你們剛剛指桑罵槐,咱家讓人全記下來了,回頭咱家得好好跟太后娘娘說道說道,看看娘娘是聽你們的還是聽咱家的?!?/br> 這幫人被他掐住了七寸,再不能耀武揚威。 魏濂傾過身跟汪袁示意。 汪袁便著人把箱子打開,“各位大人自己掂量著捐多少,沒帶錢的就打個欠條,回頭會有人上門來討?!?/br> 魏濂目光盯向江寒英,笑得甚是溫柔。 江寒英陡出一身汗,順手將管家推了一把,管家便一倏爾跑開,江寒英包著手與魏濂笑,“我捐一千兩?!?/br> 魏濂便愈發和順了。 管家揣著銀票過來,在眾目睽睽之下將錢放入了箱子中。 魏濂便瞅張仁義,“張大學士您呢?” 張仁義艱澀道,“……我捐五百兩,先欠著?!?/br> 汪袁頭往拿著賬簿的小太監方向挪,“記上?!?/br> 小太監提筆在帳簿上寫好。 有張仁義帶頭,其他學士自然也得隨著來。 魏濂稱心如意,走幾步上座,低看著傅晚凝。 傅晚凝偏過身,臉遮一半,只余眼角一點紅。 魏濂彎身握住她的手,牽著人退席了。 剛出了江府,魏濂還攥著傅晚凝,傅晚凝細微的掙動著,想脫開手。 魏濂沒放她,他駐足在馬車邊,淺薄的問了一句,“你真是十七歲?” 傅晚凝微弱著聲道嗯,嗓音柔綿還參雜著倔強。 魏濂便送她上去了,等她進車簾里,他壓沉了眸色,將才在宴上他看的清朗,她的脖頸平滑,微小突出都不顯,他得再看一次。 魏濂踏上馬車,甩簾進來。 他身上氣勢洶洶,傅晚凝交握著手避到車角,只盼他能對自己視而不見。 魏濂盤腿端坐在凳上,“過來?!?/br> 傅晚凝瞪著他,戒備叢生。 魏濂向她勾出一只手指,“過來?!?/br> 馬車只一道門,傅晚凝想跳車也不及他的速度快,她猜不透他,所以她只能照話做。 她移著腳走近,目光掩不住堤防,魏濂翹著半邊嘴角,在她進入能觸及的距離時,伸長手束住她的腰將她拖到胸前,隨后輕捏住她的下頜往上揚。 傅晚凝胸腔震動,她滿目悲慟,她跑不掉,在這深宮她注定要被人踩賤,不是魏濂也會有別人,她再不認命也是枉然,她猛然閉住眼,泄氣的放棄了抗爭。 魏濂看著她的頸子,細,白,滑,但是沒有喉結,如他想象一般,少年人的生長特征她沒有,她說她十七歲,可她沒有這個年紀該有的體征,她若真是十七歲,那就有一個可能,她不是男人。 魏濂的視線下掉,放在她的胸前,那里平坦無層巒,他不是君子,只要上手就能摸出來,但他沒動,他撤手將她推開,凝望著她難過的臉道,“給我倒杯水?!?/br> 傅晚凝雙腿打顫,好半晌才鎮定,她板直著唇線去倒水,這次她沒將水潑灑出來,是剛剛好的量,她奉上水頭卻往下,是一種無聲的抵抗。 魏濂玩味兒的望著她笑,接過水飲盡,那口中的酒味就被沖淡了,他道,“怪我?” 傅晚凝當即拜倒,“……不敢?!?/br> 魏濂淺淡道,“這不是在使小性子?”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觀閱,鞠躬。 第14章 十四個串兒 傅晚凝捏緊手,倏忽怒意升起,她賭氣般的靜默著,心下只一句話,他要打要殺她都不再軟趴趴的求他。 魏濂探手揉額,泥人兒都有三分火氣,他作弄的狠了,這要不生氣,他要懷疑她是不是沒脾氣。 馬車在司禮監門前歇住,天黑了大半,連德喜走來,“請老祖宗下地?!?/br> 魏濂挑簾,連德喜背手去托住他,引他下來。 傅晚凝隨后愣頭愣腦出來,連德喜用拂塵戳她,“你個小沒用的,你不下車躲里面,老祖宗沒人扶,誰教你的規矩?” 傅晚凝被他戳的直朝后仰,遲鈍的又要跪,“奴才……” 魏濂拽過拂塵,順手圈住她的腰將她給夾著下地,他把拂塵扔還給連德喜,“鬧騰,他扶得住我嗎?” 他幾乎是抱著傅晚凝下來,看的連德喜目瞪口呆,他腦子一轉,便心里有了門路,“您說的是,奴才急糊涂了?!?/br> 連德喜瞅了兩眼傅晚凝,她臉色很差,瞧著是極不樂意跟魏濂近身接觸,他心里暗罵小東西不知福,回身往衙門里看,果然有不少太監探出頭看,他拿拂塵驅趕他們,“看什么看!給我滾回去!” 那些小太監便揣著羨慕一哄而散。 傅晚凝輕微的推魏濂,臉已經難堪的不加遮掩,她自來溫順,不曾跟主子犯過犟,便是現在,她還是個鋸嘴的葫蘆,白給人占便宜卻一句話都不會說。 魏濂心情好,松手先進衙門。 傅晚凝低著眉站在一側,竟不想跟著走。 連德喜提著她的袖子往里扯,“老祖宗愿意親近你是你的福氣,你還別扭,別人想求都求不到,你可知足吧?!?/br> 傅晚凝想說她不要這福,可她說不出口,有的話說出來了,別人會以為她是在作,當她在炫耀,她只能將悶氣窩在心里,當作無事發生。 魏濂打死了一個殿閣大學士,這事一早傳到孫太后耳朵里,彼時皇上去她殿里請安,剛好在那兒用了午膳。 魏濂過去時,如意守在殿門邊。 魏濂對她笑,“勞煩通傳?!?/br> 哪怕他雙手染血,他的笑也能動搖春心,如意眼中隱癡,轉瞬即逝,她欠身朝魏濂福了福,“廠督稍等?!?/br> 魏濂點頭,看著她進殿里。 有頃,如意出殿道,“廠督進去吧?!?/br> 魏濂加深了笑,形貌溫潤如芝蘭,他跨過門,后擺拂過留下一串迤邐。 孫太后正在教訓皇上。 “蕭紀凌!你現在是皇帝!收起你的那些玩心,你養大象哀家不反對,可你不能整日去馴獸所游蕩!哀家看你太清閑了,江大人難道就沒給你布下功課?” 蕭紀凌怯懦的抱住孫太后的手臂撒嬌,“……母后,朕再不去了,您別告訴先生?!?/br> 魏濂站在閣門邊,靜等著他們。 孫太后見到他,便不好在他面前說皇上,她扒開蕭紀凌的手趕他,“回去給哀家抄十遍靜心咒,哀家明個要檢查?!?/br> 蕭紀凌鼓著腮抱怨,“太多了……” 孫太后在他后腦勺拍了一下,“自己抄,要是哀家發現你讓別人代抄,那就加倍!” 蕭紀凌捂著頭,溜出了鳳璋殿。 孫太后甩了甩手,轉身坐到鳳椅上,她俯視著魏濂道,“魏濂,哀家聽說你為了個奴婢打死了柳大學士?!?/br> 魏濂屈膝下跪,“娘娘明鑒,臣打死的是危害江山社稷的禍害?!?/br> 孫太后被他說笑,她伸著食指往他方向點點,“油頭滑腦,你別給哀家避重就輕,你私養了個女人,這事怎么說?” 魏濂心間劃過兇唳,他的面色依然沉靜,一點也沒因她的話露怯,他笑道,“娘娘醋性大,臣就是有女人,又能做什么?” 孫太后的視線看向他的下盤,嬌聲一笑,“哀家忘了這一茬,你要真藏了女人,那女人沒物兒澆灌也得凋謝?!?/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