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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尊!”夜無憂脫口而出,聲音中帶著極盡恐懼的顫抖。 聽到這個聲音,白翊恍然失神,怔了怔,冰冷平直的嘴角強扯出一抹笑意,下一瞬,腳下忘塵跌落那無盡的深淵,而白翊似乎已經筋疲力盡,仰面向下,猛然落下。 夜無憂的行動比大腦思緒更快,在白翊忘塵跌落的瞬間他便御劍而來,在那迷霧云端里,一把拉住了白翊的手,往上一攏,將其摟在懷里,一陣血腥之味傳入鼻翼,手間一片滑膩之感,夜無憂定眼一瞧,這才發現,白翊那黑衣,早已被鮮血浸透了。 那不過只是獸潮而已,何以會受如此重的傷? 夜無憂不解,須臾,思緒被鳴叫聲所打斷,放眼望去,迷霧之中,不知何時,出現了幾只虎視眈眈的飛鳥,明亮的眼眸正貪婪的望著他,正按兵不動。 前世這暮家禁地并未打開過,位于這禁地內的奇珍野獸九州中聞所未聞,也不知這飛鳥的攻擊力與何等品級的修士相匹配。 夜無憂管不得太多,一手擁著白翊,飛速往那彼岸而去,飛鳥展翅,朝著夜無憂沖刺而來,厲聲的嘶鳴似要刺破耳膜,那飛鳥的速度太快了,快到不過瞬息,便到了夜無憂的后背,離他不過咫尺之隔。 昏昏沉沉的白翊抬眼望了望那眼眸中閃著異光的飛鳥,眉眼中盡是疲憊,指尖白光一閃,聚氣成刃,無數刀光劍影隔成一道屏障,將那飛鳥阻在身后。 這劍陣無疑徹底激怒了飛鳥,明亮的眼眸中閃爍著憤怒的火光,鳥喙張開,一股炙熱的火焰從其中噴射而出,瞬間便破了白翊的劍陣。 飛行似疾風,彼岸近在眼前,可那飛鳥也已經就在身后,白翊咬牙,從夜無憂懷中掙脫而出,一掌將其送到彼岸,身形一晃,無數劍影從手心射出,漫天的劍陣,將那飛鳥籠罩在其中。 白翊回眸,蒼白的薄唇發抖急促道:“快走!這妖獸不是你能對付得了的!” 夜無憂卻堅定道:“不!我可以!” 話音一落,精神力猶如狂潮一般卷席而出,凝聚成十多道綻放著熾烈光華的刀刃,橫空而過,比之白翊的聚氣成刃有過之而無不及,紛紛向飛鳥劈砍過去。 驀然,夜無憂腦子里出現一個憤怒而又尖細的聲音,“道貌岸然的修士,愚蠢的人類!受死吧!” 這個聲音……是那只飛鳥的! 夜無憂不可置信的望著那飛鳥,心內雖然詫異得無以復加,但瞧見白翊死死硬撐著的背影,再次凝神聚氣,默念天地書,丹田內古樸似乎從原始荒蕪中而來的精神力噴薄而出,漫天金光如潮水般朝著那飛鳥劈砍而去。 這場僵持,似乎沒了止境,連天地之間,都靜謐了幾分。 倏然,響徹天地的龍吟聲在這深淵中回蕩,氣勢磅礴,似乎是天生的王者,帶著不容抗拒的力量。 夜無憂分明是聽見這龍吟中帶著的警告的話,“退下?!?/br> 退下? 誰退下? 不解之余,竟瞧見了那飛鳥警告性的看了他一眼,怯怯往后飛離。 夜無憂松了口氣,全身被汗水濕透了,全身乏力,在精神力撤離的剎那,似乎連他全身的真氣也被抽離了一般,腳下虛浮,猛地坐在地上,虛弱疲憊到連手中斬淵都握不住了。 他抬眼,瞧見深淵上空的白翊背對著他,那背影,良久未動。 夜無憂察覺到幾分不對勁,勉強起身來到崖邊,問道:“你怎么了?” 半響,白翊才緩緩轉過身來,只是那臉上的蒼白是夜無憂從未見過的。 腳下的迷霧被狂風所消散,白翊身后黑色披風卻只被吹起了一角,深不見底的深淵如同一只張開血盆大口的野獸,只等著人來自投羅網。 夜無憂顫聲再次問道:“你到底怎么了?” 白翊嘴角強扯出一抹笑意,朝著崖邊飛去,卻在離崖邊不過一尺之地,身形如同斷翅的鳥兒,直直墜入深淵。 夜無憂連思考的機會都不曾有,直往崖邊奔去,想要抓住白翊,卻只看得見那溫柔的笑眼一如既往當年模樣。 “無憂,跟我回去,往后我保你一生無憂?!?/br> 風聲在白翊耳邊呼嘯,緩緩閉上眼睛,感受著那股重力將他往下拉扯,前塵往事在他腦海中一幕幕浮現,耳邊仿佛還能聽見無憂那不可置信甚至于痛徹心扉的喊聲。 無憂,恨吧,所有一切你怨恨的,都將使你強大! 夜無憂在崖邊,怔怔望著漸行漸遠的白翊,直到看不見,整顆心都在顫抖。 不可能,我還沒親自報仇,他怎么能死!就算死,他也只能被我殺死!誰都不能殺他! 眼眶微紅,瘋狂的執念在夜無憂心中萌芽,虛弱無力的身子倏然就充滿了力量,全身真氣充盈,恍惚中竟有股用之不竭的錯覺。 崖下是白翊,而夜無道說不定就在不遠處,那么他是先救白翊,還是先去找夜無道? 他想起白翊朝他伸出的那只鮮血淋漓的手,夜無道那寵溺的笑容,幾乎就在瞬間,夜無憂便下了決定。 御劍而下,夜無憂眼神堅韌,披風被吹得獵獵作響,而此刻他心中只有一個信念,快些,再快些! 崖底有潺潺流水,大樹繁茂,飛鳥輕盈,夜無憂收劍,放眼四周,急切的追尋著白翊的身影。 倏然,在一大石后有黑色衣物顯露一角,夜無憂上前,果真,白翊蒼白毫無血色的臉龐印入他眼簾中,夜無憂一把將他扶起,就要飛離這深淵之際,一個氣若游絲的聲音傳入他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