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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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怎么能肯定?!”阿蠻急道,“您是王府的三公子,誰敢這么來試探您?再說剛才差一點點可就要命了! “——您等著,我這就去稟報王爺,居然敢在靖王府三爺頭上動土,此人怕是上趕著去投胎了!” 晏衡拉住他:“別忙!你這一去,我劍刺刺客的事可就瞞不住了。要讓父親知道我身手已經有這么好,你覺得忠君如他,會放著這么扎眼的我留在京師? “你方才不是還擔心兩位哥哥一到,我的地位就將一落千丈么?” 阿蠻一想,恍然道:“對,王爺常說月盈則虧,靖王府如今已經位極人臣,若是讓王爺知道公子有這么好的身手,定然會把公子遠遠地放去軍中服役以示忠心,哎呀,這樣一來,那公子根本就談不上爭世子之位了!” “聰明?!标毯庳Q指示意他小聲,“所以別聲張?!?/br> “那公子難道早就習成了武藝,故意藏拙?” 晏衡沒說是也沒說不是。 “我就說嘛!”阿蠻高興地擊掌,“以公子您的資質,一定是繼承王爺衣缽的不二人選!您怎么不早告訴我?害我白擔心這么多日! “不過這刺客又怎么辦?即便有驚無險,剛才也是犯到了公子頭上,咱們就這么放他走了?” “才夸你聰明,這就犯傻了?!标毯馄鹕?,“這行邸防衛森嚴,不可能有人能無聲無息地闖進來還能撤走。所以這人多半是這里頭的人。 “方才他已經受了我一劍,你明天想個法子去查查誰受傷不就有數了?” 阿蠻再擊掌。又犯愁:“守衛的將士幾千人之多,只怕等我查到了人家傷也好了?!?/br> “查王府的人就行?!标毯獾?。 “阿檀!” 阿蠻正想再回話,門外即傳來焦急的女音,有人提著裙擺快速地進門來了。 晏衡看到她,整夜淡定的眼底竟然也有了狂瀾:“阿娘!” 第003章 被責問了 林夫人箭步迎上,扶著他肩膀上看下看:“你怎么樣?有沒有傷著哪里?!” “我沒事,看到阿娘,就什么都好了?!?/br> 晏衡被母親摟著,挺大個的小爺們兒,不料竟滾出兩顆淚來。 林夫人隨著丈夫見慣兇險場面,見他哭了還略感意外,但因為是自己的骨rou,抬袖幫他把眼淚擦了,也沒說什么。 看他完好,便先按著他坐下,喚來阿蠻詢問事由。隨后又安慰晏衡:“別怕,你父親正在與將軍們議事,回頭就過來了?!?/br> 晏衡點頭,一只手仍攥著她的袖子,如同一只無助小白兔。 …… 李南風到了西面正堂,立在院門外沒有再抬步。 窗戶內雖然點著燈,但不亮,依著李南風對李夫人的了解來看,她此刻應該還并沒有回房。 她當即轉了個身,往正堂東南側的偏院走去:“我先去看看勤哥兒!” 對于她要先去看李勤而不回房,金瓶與疏夏梧桐都是不同意的。 “太太很生氣呢,您還是趕緊回房洗漱,別觸霉頭了!” 李南風恍若未聞。 若在前世,她自然是一刻不停急忙順著母親的心意行事,把自己收拾得體體面面,儼然一個大家閨秀,這樣母親或許心情能順點兒,不會因為她的不受拘而過份苛責她。 可是現下怎么能夠呢?你能指望一個肆意橫行慣了的人回過頭去謹小慎微地過日子? 也不是不行,只是沒那必要。 因著行邸住的人多,因而各家住處也緊。 南風的院子隔壁就住著李勤,去到的時候四叔李濟善已經把他揍了一頓。 她既然來了,少不得給個臺階下:“三哥也不是故意的,四叔饒了他吧?!?/br> “那怎么行?我得打斷他的腿!” “改日藍兒給四叔納鞋底!” 李濟善一張臉就繃不住了。 由于李夫人殊然的出身,以及李存睿對光耀李家門楣所做出的卓越貢獻,作為獨女的李南風在李家本就顯得不同。 再說她自己行事也有分寸,在金陵那些年,老太太們和老太爺們疼她,叔伯嬸娘與兄弟們大多也都很歡迎她。 她這滿身狼狽地跑來求饒,誰還好意思不給面子? 李濟善瞅了眼扭頭偷覷過來的李勤,虎臉道:“你看把你meimei給連累的!” 李勤懺悔地低了頭。 南風看這意思是放行了,便趕緊讓人扶他回房。 到了房里,李勤推開小廝,有模有樣地沖南風施了個大禮:“你大人有大量,不計較我丟下你,還幫我告饒,你的大恩我記下了,放心,來日我定給你做牛做馬!” 李南風笑了下。 但下一瞬又笑不出來。 李勤性子實誠沒心眼,從小到大沒少替南風頂缸背黑鍋,他們倆的的確確也是堂兄弟姐妹里關系最親近的。 可正因如此,隨著在京師活動變多,城中紈绔盯上他的身家 地位,設局使他染上了賭癮,此后又長年混跡勾欄院,染上一身病,未滿二十就死了。 她的先生盛貽生,直到十余年后還拿著李勤曾經做過的畫作嘆喟:可惜了一筆好丹青。 李濟善雖然打起他板子來從不心疼,但失去兒子之后,正當盛年的他也很快病倒。 她在李家,最無話不說的人除了親哥哥李摯,就是李勤了,哦不,有些事情可能連李摯都未必知道。 李勤過世的時候,李南風為他吃了三個月的齋食——他被人拉攏的時候正值侯府出事之時,她根本沒顧得上去關注他,她后悔,倘若那時候留出一分心來在他身上就好了。 想到這里她說道:“我不要你做牛做馬,你日后長點心眼就好了?!?/br> 李勤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腦袋。 看到她還穿著皺巴巴的衣服,頭發亂了,臉上還有青草壓出來的印痕,忙又道:“你看看你,這副樣子跑過來了,回頭要讓伯母瞧見,你八成得跪斷兩腿不可了!快回去吧,別管我了!” 李南風不著急。 李勤直接把她推到了門下:“哎呀呀,快走快走,別磨嘰了!” 金瓶已經等在廡廊下,正好把李南風一把拖住,南風無法,只好隨她走向正堂。 丫鬟們悄摸地推著她先回房更衣,正房門卻開了,金嬤嬤走出來,立在廊下長長地咳嗽了一聲。 李南風只得又站住,拂平了衣襟,上了臺階。 李夫人坐在妝臺前,微低著頭卸妝,脖頸與后背連成一條極完美的弧線。 “回來了?” 金簪在案面發出輕微的聲響,體面的李夫人頭也沒回,但隨意一個動作,似乎都帶著震懾。 李南風目光仍追隨了這道身影一會兒。 高家歷史追溯到最早,可至三朝以前,相距當今近四百年。當時的祖先也曾是這片中原大地的皇帝,江山更迭之后,皇族余部分居四海,李南風的外祖這支不知是其中哪支,總之高祖于兩百年前在江南落腳,醉心學問,繁衍子嗣。 被父輩嚴格教育出來的李夫人也衿貴,博學,克制,幾乎擁有世家貴女的一切好品行,也是彼時京中子弟仰慕的淑女。 但在這樣的母親面前,南風卻只感覺到一種莫名的壓迫感撲面而來。 “嗯,回來了?!?/br> 她心里嘆氣,望著地下。 如果可以,她真是永生永世都不想與她再做母女。偏偏老天爺作怪,又把她給推回來了。 這嘆氣聲不經意間竟隨著話音吐了出來,李夫人摘耳環的手停了一下,身子轉過來,目光直接落到她印子還沒退去,并且還垂了幾條額發的臉上。 “真是好形貌。知道的是世家小姐,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個乞兒呢?!?/br> 李南風望著她這副熟悉的睥睨嘲弄的姿態,內心已經十分麻木。 她說道:“我也沒犯什么了不得的大錯,回來的時候刻意避著外人的,也沒丟您什么人。這行邸里的小姐,都是年紀不大的,未必就從沒有過淘氣貪玩的時候?母親不關心我晚歸便罷了,要責罵我也受著,至于這么譏諷我么?” 第004章 我要進京 “你還會在乎我譏諷?要是在乎,就不會在我身邊受教這么多年,還不懂什么叫儀容得體了!” 李夫人怒斥道。 南風內心毫無波瀾。只不過這場面倒是揭開了一些塵封往事。 她記得前世里這個時候她的回應是不停的辯解,畢竟她才十一歲,父母親于弱小的她而言依然具有絕對的權威。 可是母親依然認為是她成心如此,并且,還將前世里她未曾來得及求饒,而最終被打傷了的李勤所承受的后果也算在她身上。 其實她跟母親不親密也并沒有什么了不得的外因,父母之間感情雖然不算轟轟烈烈,但父親從始至終只有一個妻子,沒有妾室,更不存在什么會引起身為原配的她嫉恨的庶出子女。 李家也是京中的望族,是通情達理,會善待兒媳的人家,加上她的出身,她也不曾在夫家受到什么壓迫。 只有一點,她自幼喪母,是完全憑自己的努力在名媛倍出的高家脫穎而出的,于是也以此為標準來要求兒女,或者說,是要求她這個女兒。 南風對外祖家的事情并不太了解,高家在嘉興,與金陵相隔不算太遠,但因為戰亂,因而往來甚少。 后來李存睿輔佐高衍為寧王,偶爾才會有高家人因戰勢之需到李家來行走,但也幾乎不會在李南風面前論及家常。 南風出生時,寧王大軍已經逐步北上,高家人犧牲的犧牲,隨軍的隨軍,留在后方的都是婦儒,更是不便遠行,因而到得南風耳里的消息甚少。 后來高家成了皇族,皇帝并未讓族人全部進京,加之李存睿過世沒幾年,李夫人也過世了,她在娘家的往事,李南風更是不曾知曉。 在她印象里,母親似乎就天生是李家的人,她沒有過去,是一個只要活一天就保持著一天貴女貴婦姿態的仕宦表率——事實上,她也確實把這一點做到了她臨終之時。 可是李南風并不是在森嚴的高家長大,她也沒有經歷過喪母之殤,李家很有人情味,允許子弟姑娘們一道讀書,時令季節外出游玩,也不嚴拘男女大防,她的童年過得多姿多彩,她有眾多的朋友,兄弟姐妹,以及能找得眾多的人生樂趣。 她這種無拘無束的性格,無疑與李夫人所期望的衿持含蓄背道而馳。 李摯十三歲時就跟隨父親去了軍中效勞,他倒是投奔了自由!她李南風可慘了,類似這樣的嚴訓,足足延續到她成年。 她二十五歲時母親過世,她精心cao辦喪事,卻沒掉過一滴眼淚。不是不想感懷母恩,實在是搜腸刮肚也想不起什么事情值得感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