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4節
他向來對煉器一竅不通,斷都斷了接不回去,修為只是元嬰境,就是尋珍惜奇料也輪不上他,能怎么助? “此事多謝太上長老,齊木感激不盡。若能相助定在所不惜,只是對煉器一無所知,只怕是……” 神器渾然一體,毀之則損,上古神珍難覓,他物無法取而代之。太虛古劍斷成兩截,簡直聳人聽聞,就連太上也無能為力,找他相助不是白搭么? “非也,莫怪。先別急著否認,是想要讓你開個口,讓別人出手煉制,這里只有你和那位關系密切,若能勞駕那位出手,老夫敢斷言,復原神器,輕而易舉?!?/br> 原來如此。齊木一聽,松了口氣,正要答應。開口的剎那,驀然一僵。 那位,是哪位? 擅長煉器,連太上長老也自愧不如,區區神器,煉制復原不在話下的…… 不會吧!齊木臉垮了。 誰跟誰關系密切了,你這么篤定,尊上他知道么! ☆、163·想都別想 齊木面色僵了僵,極盡苦惱。 正殿之上,談及正事,尊上的氣場就會不一樣,就連內殿太上長老們都忍不住瑟瑟發抖,唯唯諾諾。尊上向來說一不二,哪怕相助也從來不提前知會一聲,事后更不會提及。于是,從來只有他主動出手,齊木更是沒想過求他什么…… 而今若要為此破例,還不如讓神器被毀消息傳出至尊神器暴露。就算成為眾矢之的,遭眼紅之人惦記,血戮不斷,也比被尊上瞧不起要強。 齊木為難:“這事有些難辦,誰敢給那位提要求,求他就算三跪九叩也沒用,更何況……就算是我去說,他也不會聽我的。您乃煉器宗太上長老,要說見見也不難,怎么說也比我好些?!?/br> 誰知,太上長老一怔,皺眉道:“身為太上又如何,它認主的是你又不是我等,這又不是身份能決定的。至尊神器變數太大,御器秘術對它毫無作用,修復古劍太虛也唯有征得它同意,可如今竟然連你都說難,那可如何是好!” ??? 齊木腦子差點沒轉過來,面上了無波瀾倒是隱了滿滿的錯愕。 半晌,嗓音干澀:“您是說……” 太上長老喟然長嘆,拂袖在石椅上坐下。 “那便讓至尊神器出來,和它交涉,能否請它出手一試?!?/br> 至尊神器什么德性長老很是清楚,這便是個吸血不吐骨頭的主,珍稀神料一去不復返,也沒扯上任何交情。想想一陣rou痛。 齊木面無表情,甩手扔出了煤球。 漆黑短劍出現的剎那,黑芒似電劈開蒼穹,天地失色。懸在半空上下沉浮,眼光照在上方,如同被吞噬了般,漆黑無芒。 煤球對另兩人吃驚的表情,很是滿意。 轉向齊木,得瑟簡直不能用行動來表達。 【平時沒看出來,想不到本大爺在你心里竟然如此崇高,真叫人寬慰,看在你這么有誠意的份上,三跪九叩就不必了,一跪一叩首,不說修復神器,就是再煉制一柄,本大爺也滿足你?!?/br> 齊木抬頭,冷聲道:“想都別想,沒門!” 【方才說那話的時候分明那么興奮,現在怎么又一副死人臉了,說都說了,怎么還翻臉不認賬了,害怕就害怕嘛,裝什么裝,本大爺又不笑話你,哈哈哈哈……本大爺就愛聽實話?!?/br> 表層情緒偶爾倒是能被煤球感受到。此話一出,齊木大腦轟地一聲,渾身僵硬,瞬間恢復如初,面上陰晴不定:“你夠了,總之一句話,這忙你幫還是不幫?” 煤球喜不自勝,心情好到極點。 【好說好說?!?/br> 太上長老微一點頭,道:“把古劍太虛置于石桌上?!?/br> 但見齊木和黑劍對話,虛川眼中盡是難以置信,聞言毫不猶豫,抬手一道銀光閃過,兩截殘劍出現在石桌上,哪怕神威不再形同普通法器,卻無損神器之威,能看出劍身周遭空間竟微微扭曲,似碎裂虛空般。 依舊不凡。 只是銀色劍身暗淡無光,沒了劍指蒼穹可令萬物屈服的滔天威勢。洪荒古樸之氣顯露無疑。 【不幫了,這樣也挺好?!?/br> 兩人一驚,虛川忍不住開口:“什么?” 漆黑短劍晃悠到斷劍之上,頓時神劍周身古樸道韻被壓制,徹底歸于沉寂。 【這小劍先前敢在本大爺面前猖獗,落到如此下場,也罪有應得,和本大爺簡直天壤之別,敢在本大爺面前銀光湛湛大放神威,后果很嚴重?!?/br> 看來齊木所言非虛,這至尊神器出手不諳常理,自詡尊貴,極具傲氣。的確不好招惹。 太上長老亦道:“神珍百余種,也該夠了閣下出手一次?!?/br> 煤球冷哼。 【你以為本大爺是這么好打發的么,區區百余也未免太不把本大爺放在眼里……你不愿本大爺暴露,也是為了煉器宗考慮,就算本大爺被盯上,也能讓覬覦之人有來無回,莫非真以為本大爺沒那實力,會任人宰割?】 太上長老變了臉色。 齊木眸光陰冷,嗓音毫無起伏:“你真不幫?” 一毀也毀不掉的劍體自然無懼刀山血海,主要是你碎成幾半無關痛癢,若是我被牽連遇害,危機關頭還敢指望你?坑貨。 【那是自……】 話還沒說完,戛然而止。少年抬起手,黑劍不受控制呼地一聲落到他手中,瞬間融為黑球,狠狠擲地。 齊木毫不客氣,一腳踩了上去。黑球陷進泥地里。 “死性不改,告訴你,我可沒耐心,你不幫也得幫!” 煤球猝不及防,正忍不住破口大罵,驀然回神,頓時服軟,連連答應。 另兩人目瞪口呆。方才還說著為難,言稱著實不好惹,若提要求三跪九叩也沒用,直面之時便會不敢開口……說這話時齊木萬分苦惱,此刻哪有半分躊躇樣。這也能忽悠人! 虛川展眉,他習慣了沉默寡言,實則內心遠沒有面上這般平靜。神劍斷裂簡直驚世駭俗,更令門下不少人震怒欲報仇以泄憤,卻被祖師攔住了,只帶他去煉器宗求助,誰知陰差陽錯,能修復神劍的,卻是砍斷神器的罪魁禍首。 分明仇深難消,如今卻得他人相助,一切因果,到最后也算是結了個善緣。 如此便說成了,齊木不通煉器之道,倒還真是小看了煤球。太上長老斷言,五日為期借地府煉堂之地修復神器。煤球貴為至尊神器,連煉器宗首席太上也對其禮讓三分,倒也不用擔心。 推演而出果然沒錯,煤球液化包裹斷裂的神器重新入爐熔煉鍛造,均勻煅火,能修復其內陣紋,趨于圓滿。 短短數日相處,有故在身,相處也還算融洽。道妖偶然出現幸災樂禍幾番,反倒是齊木神色如常,待客之道恰到好處,讓齊木滿意的卻是,虛川對先前苑比戰敗毫不避諱,坦蕩默然,倒更讓人高看了幾分。 自后,虛川雖沒表現出明顯結交之意,卻也沒先前那般冷淡。這人當真是寡言少語到極致的典范,說話通常只有一句,且不超過十個字。 有日此人在一個時辰內說了兩句話,雖一句不過寥寥無幾的三五字,卻足以讓包括齊木在內的一干人等大吃一驚。 五日后,煉堂一處密地。 一道銀光沖霄直上,驅散云層,神識浩蕩惹人注目。一柄神劍,瑞彩濤濤,引動天地靈氣匯聚而來,一時間天地失色,萬物暗淡無光。 景象極為浩瀚,震撼人心。 收回神劍,答謝之后,數十人跟著虛川身后,垂首而立。 臨走前,虛川轉過身,神情淡漠。 “欠了你兩次?!?/br> 齊木道:“好說好說?!?/br> 煤球收刮了幾百種仙珍神料,極為愉悅,自識海中未露面,傳音而出。 【有空常來,歡迎切磋?!?/br> 若有若無的威壓隨著神念出現,手中神劍震顫不已,片刻靜下來銀光黯淡。 虛川聽后,握緊長劍,步履如風,頭也不回離開了。 齊木疑惑:“你在偷樂些什么,有好事?” 煤球沉匿前,留下一句。 【小事罷了,你以后會知道?!?/br> 煤球惡趣味趁著鍛造之余,以威壓對神劍進行了一系列恐嚇,以至日后神劍太虛震懾大陸,走到哪都是驚呼聲不絕人人忌憚,卻只要一見齊木,便震顫發抖。若是煤球出來,兩劍相對,煤球無恥不戰而勝。 后來,煤球一本正經說出這一秘辛,齊木自詡早已不復當年之純潔清新,聽著這話總覺哪里不對勁。 四苑大比,終是結束了。 第一組太過出彩,卻并未掩去后面幾組的風頭,此次大比遠勝以往,除齊木所在的第一組外,第五組最為震撼。 元嬰巔峰弟子將元嬰后期弟子逼至絕地,誰知生死之際后期修士鋌而走險,以秘術燃燒精血,逆天突破至半步極境,將對手斬于當下。驚艷全場…… 據說勝者是位女子,高大威猛霸氣非凡,力大如洪荒兇獸,相貌粗野極有存在感。那一戰齊木并未去看,只是對年歲九十九,半步跨入極境的女子有些好奇。 知曉她名喚為,瓔珞。 勝者五人,一月后同魔域八殿其他弟子一同,去往天外戰場,奪魔皇傳承。 集百位長老評判,此次大比,五位勝者中排首位的,當仁不讓,乃西苑齊木。修為最低,戰績最為出彩,魁首實至名歸,鮮有人有異議。就連那位奇女子,亦贊同。 每組勝后,贏者得到秘紋,天外戰場開啟時,無論身在何處,均能引虛空通道降臨,唯有秘紋傍身之人能入內。自空間出來,則是回歸原地。 即是說,就算離開魔域,齊木也能進入天外空間。如此甚好。 宴會前一日,齊木在丹堂待了數久。 “一休哥,明日你當真不去赴宴么?” 秦休面露歉意:“今日師父傳來消息,丹會提前一月舉行,時間緊迫,第三日一大早你我就得離開,得在這幾日內將丹神峰及府內事務解決,恐來不及,只得對不住了,小木你好好玩樂,斷不要失了興致?!?/br> ……三日。 齊木呼吸微窒,眸光有些閃爍,深呼吸恢復平靜,道:“我知道了,萬事準備妥帖,明日借此機會道別,也會待你說一聲。第三日一同離開?!?/br> 秦休停下手頭的事,靜靜看著齊木半晌,站起身,將他攬入懷里,摟緊,輕撫后背。 “你能同去,我很高興。一切有我,安心?!?/br> “我沒事,”齊木掙脫開來,眸子亮了些:“只是此次宴會可比以前那次盛大多了,應有盡有,一休哥可有什么需要的,我帶回來給你?!?/br> 但見齊木背對大門,逆著光,秦休微微彎起眼角,抬手撥了撥他右肩落下的長發,而后搭在肩上。 嗓音極為柔和:“別的不要,唯有一物,我要你親手摘了給我?!?/br> 齊木道:“哦?是什么?” 秦休微笑:“截天山以南,日落星墜,會看見藍星鋪地,摘一株藍星草給我?!?/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