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3節
齊木咬咬牙,抱得更緊了些。搖了搖頭。 半晌神色不悅,牙縫里擠出一句話。 “尊上,別把我當孩童,我不小了?!?/br> 淵落了然:“是到了該發情的時候?!?/br> 身體一僵,齊木額上掉下三條黑線,差點炸毛。 美人投懷送抱我還能鎮定自若呢,不就是為了臨走之前放肆一回留個紀念么! 深呼吸了下,脫口而出:“還不準人正常長大了,就是發情怎么了,不行嗎!” 霎時一聲輕笑,隨意而撩人。 “可以?!?/br> 齊木拽緊他的衣袍,呼吸一滯。不知為何有種錯覺,像被寵溺著,尊上似乎……比他想象的更能容忍一些…… 寢宮冰冷,萬年不見陽光。無人知曉,獨尊天下的魔域主宰,終年孤身一人留在這個地方,身體冰寒氣息陰冷刺骨,與傳言相差甚遠,這人渾身上下沒有半點暴戾之氣。 獨立一處便自成一方天地,氣勢與尊貴與生俱來,人人敬畏,事事服從,甘之若素。以至于就連他的喜怒也帶了些崇高意味。 百年,千年,不被世人理解。卻被無數人膜拜。 齊木一時情動,低聲道:“尊上,七日后截天山,您能來么?” 說出去有些突兀,頓時把自己驚了一把。 淵落道:“何事?” 話說出去,收不回來。 齊木破罐子破摔:“大比贏了,小聚一下,會有些熱鬧?!?/br> “哪些人?” 齊木回答:“熟識的西苑弟子,核心弟子,不大熟的來不來不知道。那兒晚上景色不錯,想要尊上去見見?!?/br> 若要告別,人多的時候一起說,倒也省了個個解釋。 臨走前,歡騰一番,也是好的。 淵落皺眉:“以往此宴來的最高不過外峰長老,也要本尊去湊熱鬧,你未必也太看得起那些人了?!?/br> 一句話,瞬間把思想拉回現實,傷感的情緒去了大半。 齊木眼皮一跳,試圖掙扎下:“那請尊上屈尊一回,筑高樓觀月,不暴露身份,一樣高高在上?!?/br> 淵落嗓音冰冷:“莫非本尊會有興致,看你等玩樂?” 想象與現實差之甚遠,這人不開口則已,一句話便能把人噎死。偏偏所言,卻有道理,無可反駁。簡直,忍無可忍還得忍。 齊木翻身落地:“又不是讓您一個人,我陪你!” 淵落抬眸:“筑高樓不必了?!?/br> 僅有的些許悲傷也消失得無影無蹤! 齊木覺得自己提出這個要求簡直就是無腦,尊上答應去了才奇怪。 “那還是算了,是我考慮不周,就算筑通天樓,尊上往那一站,就算不說話也能被人認出來,若是混亂sao動太大,平白給尊上惹麻煩,其實也就是小鬧,尊上去確實不合適?!?/br> 更何況自己本就是東道主,不接見遠道而來的客人,只陪著一人,也于禮不合。 齊木面上釋然,暗自腹誹。 氣氛冰冷,似乎與往常無異。 淵落神色莫辨,緩緩道:“你來只為了說這些?” 齊木疑惑:“……嗯?!?/br> 似有森冷陰氣從地下升起,寒氣逼人,周身空氣冷了許多。 “既然話說完了,那你走吧?!?/br> 齊木全然不在狀態,應了一聲,轉身緩緩往外走??傆X忘了些什么。 突然停下,鬼使神差又轉身問了句:“那尊上到底去不去???” 一聲冷哼從上方傳來,清晰,一字一頓讓人吐血。 “你說呢?!?/br> 齊木一口氣憋回肚子里,瞬間所有的留戀與感傷消失得無影無蹤,加快步子往外走去。 “當我沒問?!?/br> 魔尊半倚在王座上,看著少年奪門而出,殿門在他身后轟然緊閉。 只手撐著額角,緩緩閉上了眼,隱了黑眸中一抹陰霾。 出了門幾乎是飛掠般離開了內殿,全無半分留戀。 齊木覺得自己一定是腦抽了才把這人想的那么美好,以至于得見本人,還沒從傷感中醒悟過來,幾句話被噎死,瞬間幻滅。 直到回了地府,不知為何有些悶氣,來回走了幾圈,猛地醒悟。 正事忘了說!決定離開魔域這事,貌似沒有和尊上說過…… 齊木一掌下去長桌碎成兩半,和衣倒在床上,面色古怪,閉目養神。 你不給我機會說,就別怪我不告而別! ……反正這等小事,對尊上而言無關要緊。 翻來覆去到大半夜,終是沉沉睡去。 避開眾人,修煉鞏固境界,這段時日來與眾天才修士大比,獲益匪淺。 碰上個厲害對手,一戰經驗抵得上半年苦修。無論道妖,虛川,亦或是賀靈珂,甚至是死去的南風等許多人,戰斗風格迥異,判斷力驚人,死戰中飛速蛻變這話不假。 經由最后一戰,齊木頓覺修為真元,靈魂凝練程度都有了很大進步。 自齊木大勝得歸,一舉突破元嬰境。 道妖先前斷言有誤,但見齊木順利進階,大受打擊,冷了臉,一身死氣陰寒刺骨比鬼魅要像鬼魅,幽禁于神器空間,一連十多日沒再開口。 沒人叨擾,精神更容易集中。 午時,一人急沖沖跑來,上氣不接下氣,指著門外,大叫煉器宗太上長老來了,指名要見府主。 齊木有些微驚訝,卻也了然。 “帶路?!?/br> 自上回煉器宗長老來此地將此地全毀,盡管后來耗費千倍于原貌的神料仙珍重建地府,才有如今的規模,比之大型宗派有過之無不及,令人驚嘆。 但畢竟那時死傷慘重,親眼見到樓閣被毀的陰影揮之不去,而后來煉器宗長老歸順,卻也只對齊木稍稍禮待,出門在外高姿態從未變過。 府內弟子對煉器宗之人恐懼有加,甚至避如蛇蝎。 太上長老正是那日毀山門的罪魁禍首,也難怪驚慌到如此地步。 齊木去了正堂,發覺氣氛格外壓抑,書生等人都在,四根龍紋金柱聳立猶顯得殿堂恢弘浩大,走上前這才看清被擋著的正主,微怔。 煉器宗首席太上長老神情肅穆,身邊除了不熟識的長老,竟然還有個熟人。 虛川身著地階玄云長袍,身長玉立,孤冷默然,但見齊木出現,微微皺眉。幾日不見,卻發現后者修為又精進了不少,不免流露出些許驚訝,一閃即逝。 看見齊木,首席太上眸光亮了些。 齊木開口打破沉寂:“今日太上長老竟會親自前來,不知所為何事?” “老夫無事不登三寶殿,此事關系甚大和……神器有關,借一步說話,虛賢侄和老夫同來,閑余人等留在此地?!?/br> 神器前面特意停頓了些,齊木意會。 太虛古劍關系甚大,舉世有名,那日畢竟眾目睽睽下砍斷了神器,斷不會如此輕易終了,齊木早已做好了準備,就連九峰大會疑似假的銀龍月牙被毀都掀起軒然大波,沒道理真正的神器被毀,整整十多日,半點風吹草動也無。 更何況連能砍斷神器的法器問世,本因引發轟動,甚至隱匿未出的絕世大能也不一定擋得住如此神器的誘惑,若是元嬰修士齊木還能放手擋上一擋,而若是極境亦或是更高階,那全無反抗之力。 這段時日盡量避開眾人視線也是如此,誰知登門之人,亦無人為神器而來。那便有些微妙了。 如此不同尋常,只有一個解釋。 有人封鎖消息,嚴令禁言。 而今唯有煉器宗知曉煤球乃至尊神器,能不知不覺下達如此命令的大勢力,想必也和煉器宗有關。 只是此次虛川與煉器宗太上同來,倒有些不明所謂。 一處密地,山清水秀,層林圍繞,草地之上周圍巨石聳立,有金紋銘刻其上。三人入內,陣文復蘇,金光咋現片刻消失無蹤,十方空間盡數封鎖。 一番布置極為精妙,一路來此,禁忌法陣也并非沒有,不過是地級洞天,竟有不少恢弘古筑,布局精巧固若金湯,以往觀望之人總會驚呼不絕嘆為觀止。 虛川不愧是太上長老親孫,眼界只是不凡,僅是偶爾露出異色。 草地之上憑空而現石桌石椅,上方擺著白玉茶杯,幽幽薄霧繚繞。清香靜怡,身心舒暢。 齊木直截了當開口:“此地僻靜無人,請隨意。不知二位此來,所為何事?” “那老夫不賣關子了,此事的確關系甚大,且與你的法器有關?!?/br> 果然! 齊木瞳孔微縮,迅速恢復如常。 太上長老道:“神器被毀一事干系甚大,煉器宗封鎖了消息,但也不可能長久,一旦傳出去定會轟動整個大6,不過元嬰修為,至尊神器傍身是福是禍你也該知道,倒時候麻煩定也不少,為今之計只有令神器復原,至尊神器之謎才得以保全??上?,神劍太虛已損,以老夫之力,不足以修復神器,特來尋你相助?!?/br> 太上的意思,的確考慮周全。只要在封鎖消息時期內,神劍復原,展示于人,那便能掩人耳目,言稱那日斷的不過是仿品。 “竟是至尊神器,難怪……” 虛川倒吸一口涼氣,恍然大悟,看著齊木多了些驚色,高看了幾分。 話音剛落,有些不知所謂。 望向太上,卻發現后者一臉嚴肅,并不像說假。虛川稍稍動容,從未聽說過齊木擅煉器,二十不到的少年難道比煉器宗首席太上,大6煉器祖師還強,這也太荒誕了些。 這些道理顯而易見,齊木自然也懂。 先不論這些人為何不愿煤球暴露,但確實修為未能徹底獨當一面之時,隱匿至尊神器對自己有益。 但聞及此話,相較于他人不明所以,齊木更是吃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