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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龐齊又踹了他一腳:“早服軟不就好了!是不是覺得自己傍上東廠這條大船,腰桿子硬了,連昔日的兄弟也不放在眼里了??!” 姜檔頭哭喪著臉:“小弟哪敢呢!不瞞龐大哥你,實在是上頭有令,讓我們在外頭不用給錦衣衛面子,小弟這才不得已為之??!” 龐齊也想從他身上探聽一些消息,便將他拎起來:“袁指揮使乃兩朝元老,你們廠公都敢不放在眼里,想必抱上了更粗的大腿了?” 姜檔頭苦笑:“龐大哥,你也知道規矩的,小弟怎么好隨便議論廠公??!” 龐齊喔了一聲,回頭叫手下:“他皮癢,過來接著打罷!” “別別別!”姜檔頭連忙抓住龐齊的手,“龐大哥你最近不在京城,想必消息有些不靈通罷!是這樣的,陛下新近封了一位通元翊教廣善國師!” 龐齊:“什么國師?” 姜檔頭:“通元翊教廣善國師?!?/br> 龐齊:“……這名字也太長了點,然后呢?” 姜檔頭:“這位國師神通廣大,法術高強,陛下很是信服,將其奉為上師,還準備在西市建大永昌寺……” 龐齊又踢了他一腳:“你廢話忒多,這和你們廠公有何關系!” 姜檔頭垮著臉:“哎喲我的哥,你也太沒耐心了!這位國師,乃是我們廠公引薦的!陛下敬重國師,對廠公也多有贊賞。廠公跟我們說,他向陛下建言,讓萬通回來統領錦衣衛,陛下已經答應了。實話與你說罷,袁指揮使的位置坐不長久了!” 龐齊大吃一驚,揪住他:“此話當真?” 姜檔頭:“小弟哪敢騙你??!要不廠公怎么會讓我們不用給你們錦衣衛面子呢,他知道你們都是袁指揮使一手提拔上來的,等到萬指揮使回來,肯定又要恢復原樣,所以想給萬指揮使提前賣個好呢!” 龐齊也沒心情收拾他了,他將姜檔頭丟在一邊,又讓驛吏騰出幾個房間,便匆匆去向隋州稟報。 驛吏看見姜檔頭都吃了癟,哪里還敢不答應,便連連應諾去準備了。 聽了來龍去脈,隋州臉上倒沒有什么吃驚的反應,依舊語氣平淡地讓他們去分配房間。 見老大如此鎮靜,龐齊便也放下心來,依言去準備了。 雖然東廠的人騰出一半房間,但依舊不太夠用,唐泛便像先前那樣,與隋州共住一間。 待二人回到房間之后,隋州這才露出凝重的神色。 唐泛從熱水里撈起擦臉的帕子,擰干遞給他,道:“看來你回京之后的日子也要不好過了?!?/br> 隋州難得嘆了口氣:“其實袁彬為人比萬通好上百倍,可惜他沒有萬通那么強硬的背景,只要萬貴妃還在一日,萬通的位置就屹立不倒。先前陛下只是想要給他一點教訓,這才換上袁彬,現在陛下覺得教訓已經足夠,自然也就想讓萬通回來了?!?/br> 說到底,萬通也好,袁彬也罷,這些人都是皇帝的一顆棋子,皇帝想要他們怎么樣,他們就得怎么樣。 不止萬通袁彬,就連其他人也是這樣,太祖皇帝設立六科言官,原本就是為了監察百官,進諫皇帝。后來又有內閣這樣的存在,宰輔一句話,皇帝也要三思而行,可惜現在這個朝廷,內閣閣老們的膽氣實在有限,就連劉珝有皇帝老師這樣的身份加持,也只敢在一些無關痛癢的小事上給皇帝敲敲邊鼓。 這種情勢下,科道言官勸諫的聲音再響亮,作用也有限。 唐泛卻從另外一個角度來看問題:“廣川,回去之后,你最好去袁指揮使那里一趟,他在錦衣衛多年,雖然看淡名利,但也絕對不是會任由欺壓的人,他讓你執掌北鎮撫司,顯然欣賞你的才干,且有意培養你為他的接班人,如果你能夠徹底得到他的認可,接收袁彬的勢力,那么即使萬通回來,他也不敢輕易動你了,到時候你已經牢牢控制住北鎮撫司,自然不必就再忌憚萬通?!?/br> “還有,”他坐在床上,彎腰除去鞋襪,擁被躺在床上,為隋州謀劃道:“你是周太后的侄孫,陛下對你的信任,其實并不比萬通少。你回去之后,只需要記住兩點,便可在陛下面前巋然不倒,任萬通如何使計,都奈何不了你?!?/br> 隋州挑眉:“愿聞其詳?!?/br> 唐泛道:“第一,陛下做的事情,你不要去反對,他若是問你的意見,你也不要表態,他說什么,你就做什么,除非與你的原則立場有悖。第二,萬通扳倒袁彬之后,你要為袁彬求情,陛下若是問你原因,你就說,愿以袁文質事先帝之心事陛下,這樣陛下不僅不會怪罪你,反而還會赦免袁彬,也對你更加親近?!?/br> 成化帝有著諸多毛病,但同時他也是一個頗為心軟,念舊情的人,然而他又是一個皇帝,是皇帝就不會喜歡別人成天跟自己作對,這樣種種性格反映在他身上,鑄就了一個十分矛盾的人。 唐泛雖然跟皇帝只見過寥寥兩面,但從隋州、汪直這些常常與皇帝打交道的人的側面描述中,不難推斷出皇帝的性格。 但這番話很有揣測帝心的嫌疑,是犯忌諱的,若不是隋州這等親近之人,唐泛萬萬不會說出來。 隋州自然也明白這一點,心中暖意溫融,十分受用。 “我明白,多謝你?!?/br> 唐泛一笑:“你我之間,何必言謝?” 是夜,唐泛睡得頗為安詳,并沒有因為這些事情而影響了心情。 隋州卻有些睡不著。 唐泛為了不至于在翻身的時候壓到隋州的傷口,主動要求睡在里面,這會兒還半側著身,后背幾乎半靠在墻壁上,隋州看著都替他難受,唐泛卻依舊酣然入夢。 隋州目光沉沉,安靜地看了許久,又伸手去勾勒那張俊美的面容。 手指最后落在對方的唇上,卻只是輕輕摩挲了片刻,不帶任何情欲和猥褻,只有珍而重之的虔誠。 在遇到唐泛之前,他的內心其實十分孤獨。 隋家人并不能夠理解隋州加入北鎮撫司的舉動,在他們看來,隋州應該像他兄長那樣在科舉上努力,為隋家闖出一條光宗耀祖的道路來,擺脫靠外戚身份上位的名聲,錦衣衛權力雖然大,終歸名聲不好聽,領個虛銜也就罷了,被人在背地里喊朝廷鷹犬,又算是怎么回事呢? 但隋州不需要任何人的理解,他就像一匹孤狼,在自己認定的道路上一直往前走。 然而他卻遇上了唐泛。 一個真心誠意為他籌謀,為他打算的人。 得摯友若此,夫復何求? 唯以一生相報耳。 月輝透過窗紙從外面鋪灑進來,落在唐泛的臉上,為他的俊美更添幾分光暈,將他映襯得直如神仙中人,不似凡塵俗夫。 忽然,唐謫仙動了動嘴唇,仿佛說了句什么話。 隋州難得升起一絲好奇,湊近了些。 卻聽見唐泛嘴里喃喃道:“蟹黃……豆腐羹……” 隋州:“……” 哎,唐大人好不容塑造起來的高大全形象又破滅了。 話說東廠的人被胖揍一頓就老實下來,姜檔頭沒敢再來撩撥他們,直到唐泛等人離開,他們都老老實實縮在自己的廂房里沒出來。 唐泛他們自然也顧不上跟這等見風使舵的小人物計較,從姜檔頭的口中,唐泛他們得知,在他們離開京城的這一個月里,發生了太多的事情。 正如隋州和唐泛所預料的那樣,張鎣果真被萬安找借口攆去南京了,刑部成了梁文華的一言堂。 在萬貴妃的枕頭風下,皇帝有意讓萬通替換下袁彬,重新執掌錦衣衛。 皇帝寵幸佞臣李孜省,又封僧人繼曉為國師,預備在西市建大永昌寺,強遷數十萬百姓,被朝野上下反對,雖然寺廟沒有建成,但皇帝對繼曉卻越發信任,還準備為他單獨建一座觀星臺。 又聽說太子與萬貴妃不親近,萬貴妃耿耿于懷,時常在皇帝身邊進言,久而久之,皇帝對太子也不甚喜歡,反倒有意另立太子。 最后一樁消息純粹道聽途說,但能從姜檔頭口中說出來,想必也是有幾分可信度的。 這些消息里,幾乎沒有一個是好消息。 可以想象,在京城等待著他們的,只會是更加復雜嚴峻的局勢。 他們離京的時候,還是開春時節,如今不過時隔一月,便已經徐徐到了初夏。 不過這個季節在京城是最好的,既不很熱,又不很冷,白天穿上一襲薄薄的春衫也夠了,晚上頂多外面再套上一件大氅。 無論前方局面如何險惡,這樣的好天氣,總不會令人有壞心情的。 在馬車駛入京城,瞧見滿枝累累的紫藤時,一行人也都振作起精神來,唐泛需要先回刑部述職匯報,隋州則要去北鎮撫司,二人約好晚上回家再細說,便各自去做自己該做的事情了。 入城之前,唐泛就在驛站里梳洗過了,此時雖然還穿著常服,卻沒有風塵仆仆的疲態,他就是想著反正遲早都要過來的,與其等著梁侍郎挑毛病,還不如自己先主動上門。 到了部里,聽說梁侍郎不在,唐泛就先去了右侍郎彭逸春的值房。 彭逸春一見到他,哎呀一聲就起身迎出來,滿臉驚訝和驚喜:“潤青,你幾時回來的?” 唐泛笑道:“就在剛剛,一回來就過來看望大人了?!?/br> 彭逸春朝隔壁那個值房努努嘴:“你沒去那邊?” 唐泛:“去了,不過司員說梁大人不在?!?/br> 彭逸春喔了一聲:“估計是進宮了,這陣子他跑內閣跑得勤?!?/br> 內閣與六科是大明所有中央官衙里,唯二座落在宮里的衙門。 唐泛笑了笑:“如今張尚書一走,梁侍郎總領部務,自然是要常與內閣溝通的?!?/br> 彭逸春訝異:“你都知道了?” 唐泛點點頭:“來的路上聽說了?!?/br> 彭逸春嘆了口氣:“潤青,你們傳回來的公文我看過了,我知道你這次差事辦得不錯,不過尹元化這件事真不好辦,梁侍郎心里肯定是有疙瘩的,指不定會對你發作一二,你忍忍也就過去了,可千萬別意氣用事,跟他正面沖突起來?!?/br> 這位好好先生雖然怕事,可并不是壞人,唐泛很感激他的好意,只不過彭逸春可能注定要失望了,自己跟梁文華的矛盾,不是自己單方面的退讓就可以解決的。 但他也沒有跟彭逸春辯駁,只是笑著安撫他:“大人放心,下官知道輕重?!?/br> 二人正說著話,外頭便有司員進來道:“唐大人,梁侍郎讓您過去一趟?!?/br> 唐泛起身向彭逸春告別,跟著司員進了梁文華的值房。 梁文華的神態看上去與一個月前有很大區別。 這也難怪,權力是男人最好的春藥,大權在握與屈居人下是截然不同的兩種感覺,梁侍郎意氣風發也是可以理解的。 但是,當他連看到唐泛都是一臉和藹可親的笑容,這就很不正常了。 第70章 “潤青啊,來,坐坐!” 梁侍郎雖然沒起身,不過還是朝唐泛招招手,示意他坐下。 唐泛不知他葫蘆里在賣什么藥,仍是先恭謹行了禮,然后才徐徐坐下。 這下級見上級,臣下見皇帝,坐也是有講究的,不能一屁股就這么坐下,而只能沾半邊,以防皇帝或上級要問話的時候,可以隨時站起來回答。 梁侍郎見唐泛舉止得體,嘴邊的笑容就更深了:“聽說你們這次去鞏縣,還在宋帝陵下邊發現了春秋時的鞏侯墓?” 大概經過,唐泛他們在回京之前,就已經寫了詳細的條陳,讓人快馬送回京城,上呈內閣閱覽,內閣給皇帝匯報之后,又下發到刑部和錦衣衛那邊,也就是唐泛和隋州的直屬上司,讓他們了解這回事。 所以梁侍郎對唐泛他們此行的經過,也算有所了解。 唐泛道:“正是,此行下官等人還發現了白蓮教的河南分壇,并將一干妖徒抓捕歸案,壇主李漫在與我等周旋時意外身亡,其小妾陳氏已經押解入京,暫由北鎮撫司看管,只等從她口中撬出白蓮教余黨的信息,另有白蓮教爪牙若干,正由錦衣衛河南府衛所暫管,稍晚些才能進京?!?/br> 梁侍郎漫不經心地點點頭,他的關注點似乎并不在這上頭,聽唐泛說完,也沒有太多表示,只是問起另一件事:“我聽說你們從白蓮教徒手中繳獲了大量寶藏?” 唐泛道:“其實也并不多,俱都是各色金銀玉珠,下官已經命人清點造冊,今日正是要為部堂大人送名冊過來的?!?/br> 梁侍郎眼睛一亮,看著一直攥在唐泛手中的冊子:“那便是鞏侯墓的寶藏名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