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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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石頭接過銀票,不露聲色地納入懷中,這才嘆了口氣:“說什么指點,我跟了二當家六年,如今還在南城幫混呢,連總教長什么樣子都沒見過,還是見了九娘子之后,才知道咱們南城幫還跟總教有關系?!?/br> 兩人又閑聊了幾句,有了銀票開路,關系好像一下子拉近許多,辛石頭道:“我還要去巡視出口,免得被人發現來處,你最好還是待在這里,不然若是被二當家知道,我就不好交代了?!?/br> 唐泛微笑著點點頭:“我明白,辛大哥你自去忙罷,不過能否給我一碗水喝,我口渴得很呢!” 果然是錢能通神,辛石頭爽快道:“這又何難?” 便去要了一碗水過來給唐泛,然后又匆匆走了。 辛石頭一走,他就斂了笑容。 剛剛來回雖然都蒙著眼睛,但沿途總能聽到說話聲和腳步聲,據保守估計,鄧秀才帶來這里的手下,不會少于十幾二十個人,這恐怕還是考慮到這里地方不寬敞,容納不了那么多人,才帶了這么少,否則南城幫那么大的家業,以鄧秀才的地位,肯定不會只有這么一點手下。 現在一回想,其實鄧秀才他們的故布疑陣不是全無破綻的,只是因為當時唐泛他們太心急了,擔心再晚就被這幫人給逃了,所以來不及細想,聽了那人的招供,就急急忙忙地照他說的往山上去,否則如果仔細在荒村里搜查,未必不能發現這個地下暗道的入口。 不過話說回來,就算隋州他們現在到了山上,發現有詐,又折返回來,似乎也沒什么用,敵眾我寡,到時候這些賊匪只要把刀子架在孩童脖子上,他們就束手無策了,除非汪直也能及時趕過來。 發愁歸發愁,唐泛也不是坐困愁城的人。 他將那碗水倒在角落里,然后脫下外裳裹住碗,狠狠往地上一摜。 并沒有發出什么沉悶的聲響,但當他將衣裳解開來時,里頭的碗已經碎成幾大瓣了。 唐泛將那些碎片收起來,然后施施然離開了囚禁自己的那個地窖,朝自己記憶之中關押著阿冬她們的房間走去。 那里頭有兩個人在把守,一看到唐泛,立馬就站了起來,兇神惡煞道:“什么人!” 唐泛拱手笑道:“二位大哥,我是你們二當家請來的客人,過來看看這些孩子?!?/br> 借著說話的機會,他已經瞧見了里頭的情形。 十來個孩子被捆住手腳堵住嘴巴丟在角落里,個個眼神里透露著驚懼惶恐,全都縮在角落里,肩膀挨著肩膀,仿佛這樣才能有一點安全感。 而唐泛也看到了,其中有一個胖胖的小姑娘,臉頰一邊微微紅腫,正巴巴地看著他,神色激動極了,如果不是嘴巴堵住,怕是立馬就能喊起來。 唐泛向她遞了一個稍安勿躁的眼神,阿冬也看明白了,很快就安靜下來,沒有再發出聲音。 那兩個人自然不肯讓唐泛進去,就在那里大聲呵斥,推推搡搡。 “怎么回事?”嬌滴滴的聲音傳來,唐泛不用回頭,也立馬就知道是什么人了。 “九娘子?!蹦莾擅词剡B忙行禮。 “九娘子好?!碧品阂补笆值?,“好教九娘子知道,這里頭被抓來的孩童中有我的meimei,我這次跟著過來,也正是因為她?!?/br> 九娘子微微一笑:“原來如此,難怪唐大人敢以身犯險,實在是令奴家佩服得很!” 唐泛苦笑:“可不是么,若不是自家妹子被抓過來,我吃飽了撐的會跟你們過不去?” 九娘子道:“既然如此,我若不同意,豈不是不近人情了,唐大人只管進去探望罷,一刻鐘后記得到先前你在的那房間去找我?!?/br> 收到她拋過來的媚眼,唐泛臉色一紅,像是想要多看她幾眼又不太敢的樣子。 九娘子被他逗得咯咯直笑,轉身一搖三擺地走了。 還真別說,她這般風情萬種,對男人的吸引力還真大,單從那兩個看守眼睛都看直了的樣子就知道了。 有了九娘子的許可,唐泛自然得以順利地進去。 這些孩童的臉蛋和衣服都臟兮兮的,不過仍然可以看出他們姣好的面容,和身上不錯的布料。 唐泛注意到,這其中有一個女孩和男孩,容貌尤其好看,過幾年長開之后想必更加出眾,估計就是讓眾人找翻了天的朱永幼女和耿侍郎的孫子,這般容貌,也難怪人販子會見獵心喜,惹上大麻煩。 再看其他孩子,也都是出身家境優渥,養得眉清目秀。 這里頭最不起眼的,反倒要數阿冬了,不過興許是因為她生來就白白嫩嫩,所以那些人販本著沒魚蝦也好,有一個是一個的心理,將她一并擄了過來。 唐泛顧不上其他人,他在阿冬面前蹲下,摸了摸她的腦袋,湊近她耳邊低聲道:“我說,你聽,不要出聲?!?/br> 阿冬點點頭,眼睛一瞬不瞬地盯著唐泛。 唐泛抽出她嘴里的布團:“我知道你懂事,大哥想請你幫忙看著這些弟弟meimei們,如果到時候有人沖進來救你們,這些壞人一定會拼死反抗,你們更不能因為害怕就亂跑亂動,要乖乖待在這里等我們來救,知道嗎?” 阿冬點頭,也用微如蚊吶的聲音道:“大哥,你放心罷,我會聽你的話,照看他們的?!?/br> 唐泛很欣慰,他最擔心的不是這些孩童的性命危險,要知道他們都是鄧秀才的搖錢樹,不到萬不得已,鄧秀才是絕對不會拋棄他們的,否則也不會為了他們躲到這里來。 他擔心的是,到時候如果隋州他們真能找到這里來,免不了一場惡戰,這些小孩子不懂事的,肯定會驚慌失措,四處亂跑,萬一被不長眼的刀兵傷到,那他們此行的目的就白費了。 兩人也沒能說上多悄悄少話,一刻鐘轉瞬即至,唐泛深知九娘子看似好說話,實際上也是狡猾人物,只因她與鄧秀才有矛盾,才顯得好像比較容易突破似的。 他并沒有多耽擱,匆匆交代完阿冬,就起身離開。 阿冬嘴巴上的布團被唐泛拿掉,但她沒有大吵大鬧,反倒去勸其他孩童安靜下來,她的年紀在那些孩童里比較大,又因之前為朱永幼女朱樂萍挨了一巴掌,大家潛意識里就比較信任她,也肯聽她的話,雖然還抽抽噎噎,但總算逐漸安靜下來。 那兩個看守的人見她鎮得住其他人,樂得自己耳根清凈,也就沒有重新將布團塞回她的嘴巴。 反正在他們眼里,這只是一群無論如何也掀不起什么風浪的小孩兒。 不過就在他們看不到的角度,阿冬手里多了一塊鋒利的大瓷片。 卻說唐泛回到自己原先那個房間里,就看到九娘子坐在那里,身姿裊裊,綽約有致,比她那jiejie陳氏,也就是李漫的妾室,還要美貌幾分。 可惜美則美矣,卻是一條美女蛇。 九娘子見到唐泛,便抿唇一笑:“你回來啦?” 這話怎么聽怎么曖昧,活像妻子跟歸家的丈夫說話似的。 唐泛神色不變,假裝沒聽見,拱拱手:“有勞九娘子久候,方才看到舍妹,心中激蕩,是以耽誤了些許時間?!?/br> 九娘子笑道:“兄妹相見,這是人之常情,不過咱們都這么熟了,唐郎就不必喚九娘子了,喊我阿菡罷,這是我的小名?!?/br> 我啥時候成螳螂了……? 唐泛郁悶地想道,面上卻露出受寵若驚的神色:“這,這不大好罷?” 九娘子笑道:“哪里不好?這名字不好聽么?” 唐泛搖頭:“自然不是,菡萏香清畫舸浮,使君寧復憶揚州。想想也覺得美,怎么會不好呢?” 九娘子露出心醉神馳的神色:“雖然我不大懂,可這詩詞聽起來真美,讀書人就是不一樣,出口成章,連奉承話都說得這么好聽?!?/br> 唐泛呵呵一笑:“我雖是讀書人,可也不能顛倒是非黑白,九娘子確實美貌如菡萏,人如其名,難道我要非說不美不成?” 沒有女人不愿意被人稱贊美貌的,唐泛這張嘴更是能將天上的麻雀也哄下來,九娘子自然被他說得眉開眼笑,嬌嗔道:“怎么還叫人家九娘子?” 唐泛從善如流:“阿菡?!?/br> 九娘子高高興興地應了一聲,伸手便要拉唐泛坐下。 不待她碰上自己,唐泛就已經坐下來,沒有挨著對方,不過也沒坐得太遠。 九娘子勉勉強強表示滿意,含情脈脈地看了唐泛一眼:“唐郎,你知道你現在的處境有多危險么?” 唐泛露出非常吃驚的神色:“危險?這怎么說來?你,你不是說那什么教要招徠我?” 九娘子被他的表情逗笑了:“是我白蓮圣教。不錯,可那只是我的想法,老實與你說罷,鄧秀才想殺你?!?/br> 唐泛啊了一聲,適時透露出一些反應。 這其中的分寸要把握得剛剛好:不能反應太過恐懼懦弱,這會讓九娘子瞧不起他,因為對方本來就是要招攬唐泛的,所以唐泛不能表現得太膿包;反應太過平淡也不行,這顯得太假了。 “阿菡,這我就不明白了,殺了我,對他有何好處呀?” 九娘子被他這句阿菡叫得通體舒暢,先是微微一笑,而后面色凝重道:“先前我主張讓唐郎你歸附本教,再放那些孩童回去,反正官府的人本來就是沖著他們來的,如此正可與官府的人講和,方才你在場的時候,也聽到了?!?/br> 見唐泛點點頭,她又嘆道:“可惜鄧秀才堅決不同意,他想將人一并帶走,那些孩童還好說,起碼能讓他賣出高價,有一大筆收入,不到萬不得已,他也不會殺掉他們,至于唐郎你,他既然不想向官面上的人低頭,自然覺得留著你就是累贅了?!?/br> 唐泛疑惑道:“阿菡,有些事情,我心里奇怪得緊,也不知道當不當問?!?/br> 九娘子將手放在他大腿上揉捏了一把,嬌嗔道:“你問啊,還假客氣作甚!” 唐泛對她這副作派著實吃不消,險些雞皮疙瘩爬了一身,忍住將她的手拍開的沖動,竭力不將注意力放在自己大腿上的那只手上,問道:“先前我聽你說你是總教派下來的,照理說應該比鄧秀才的地位高才是,為何反倒要聽他的話呢?” 九娘子道:“誰說我要聽他的話啦?只是他現在手下的人多,我不好與他公然對著干,再說南城幫是他一手創立的……” 唐泛打斷她:“不還有個大當家丁一目么?” 九娘子道:“你傻呀,那丁一目不過是捏造出來欺哄外人的幌子傀儡罷了,鄧秀才才是真正的幫主!” 原來如此,唐泛恍然,又問:“實不相瞞,先前我跟著那幫錦衣衛一起追蹤而來,如今他們雖然被引到山上去了,但如果找不到人,只怕很快就會回轉,到時候若在荒村里掘地三尺,說不定很快就能找到咱們的所在,要是照你那個法子,自然兩全其美,但如果鄧秀才不肯投降,他又有何辦法逃走?” 九娘子道:“虧你還是讀書人,怎么沒聽過狡兔三窟?從此處去山里有一處山寨,是鄧秀才的另一處據點,要不是馬車中途壞掉,他也不會被困在這里,現在遲遲還未走,正是在等山寨里的手下過來接應呢,免得一出去就被錦衣衛的人撞上?!?/br> 唐泛低聲道:“那等他出去之后,我豈不就要被殺了?” 九娘子道:“要不我來找你作甚?你若想要保命呀,就得加入我教,到時候蓮花印記一烙在你身上,就是我圣教中人了,教中有規矩,殺害同教教友,是要被教眾追殺,千刀萬剮的,到了那時,鄧秀才就不敢對你動手了。冤家,我可是在救你哩,快快把衣服脫了,我來給你刺上那烙印罷!” 唐泛當然不愿意被刺什么烙印,他跟九娘子虛與委蛇,也不過是為了多探聽一點情報。 如今他已經觸摸到這只龐然大獸,也逐漸了解到白蓮教的勢力有多么龐大,上買通朝廷官員,下勾結黑幫勢力,也難怪當年一個妖道李子龍,就能攪和得京師不得安寧,難怪錦衣衛一直搜查,也沒能徹底將這股勢力掐滅。 他沒有回答九娘子的話,反倒露出微微的向往之色:“阿菡,不瞞你說,我這從六品官當得實在窩囊,俸祿低不說,還處處受氣,雖說是進士翰林出身,可如今都不值錢了,也不知道你們那教主是何等人物,竟能憑著一己之軀攪動大明風雨,實在是我輩所不及,不知道我加入圣教之后,可有幸拜會他老人家?” 九娘子道:“機會自然多得是,可也要你入了教才行?!?/br> 唐泛本想刺探白蓮教總部所在,奈何這九娘子也是個機警人物,左右就是不透露實情,一心非要他入教,想來她的放蕩風情也只是表面偽裝,只因她與鄧秀才不和,這才有了唐泛茍且偷生的間隙。 想及此,他便嘆道:“昔日李道長將皇宮大內也視如家中一般,想進就進,據說他還能呼風喚雨,撒豆成兵,真如神人一般,只可惜后來被砍頭了,讓我也未能一睹他的風采?!?/br> 九娘子詭秘一笑:“你都說他如神人一般了,又怎會輕易喪命于朝廷鷹爪之手?” 唐泛聞言大吃一驚,也不知道她這句話是真是假,便驚喜道:“難道李道長未死?” 九娘子笑而不語,又不回答唐泛了,真可謂將吊胃口的功夫做到了極致。 “冤家,老實告訴你罷,教中如今急需人才,像你這樣的朝廷命官,官職雖然小了點,但如果有圣教暗中支持,想要高升還不是指日可待的事情?到時候若圣教有需要,你也可以施以援手,這可不正是兩相合意,兩全其美的事情么?再說了,你一年就那么點俸祿,若是加入圣教,自然是榮華富貴滾滾而來,難道這世上還有人寧肯窮死,也不要這前途無量的潑天富貴么?” 說白了,九娘子的意思,就是要唐泛當白蓮教在朝廷里的一個釘子。 唐泛露出心動又猶豫的神色:“你說得沒錯,這的確是兩全其美的事情,我只是擔心那個印記,畢竟我是個朝廷命官,若被人發現身上有白蓮教的印記,可真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不如這樣,我答應加入,但是先不烙上印記,行不行呢?” 九娘子笑瞇瞇:“當然不行,唐郎,你不拿出一點誠意,我如何敢將那些孩童交給你呢?” 唐泛苦笑:“可就算我入了教,鄧秀才也不會讓我將他的搖錢樹帶走的罷?” 九娘子挨近了他,低聲笑道:“不瞞你說,我身上有總教的令牌,除非鄧秀才想背叛總教,否則不敢違抗我的話?!?/br> 唐泛心頭一動,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 一只纖纖素手忽然摸上他的肩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唐泛的外衣扯落一半! “好唐郎,做大事可不能瞻前顧后,不若我來幫你下決定好了,我會將烙印紋在你的后腰,定不讓任何人發現的!” 唐大人大驚失色,卻不是因為險些被非禮,而是擔心被對方發現他藏在懷里的碎瓷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