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4節
撇開令人七竅流血的毒藥不談,這茶水確是人間極品,但夜逸風每每淺酌一小口,便有一種膽苦碎了的痛楚感。 夜逸風看似在飲茶,實則飲的卻是憂愁。 這兩個居心叵測,飲毒如同飲無害空氣的藍衣男子,還沒有將來此的真正意圖挑明,所以他也不便開口先問。 因為他心中清清楚楚的知道,到了該挑明的時候,這兩個人自然會說。 反之,即便他主動的開口問了,這兩個人要么就裝聾的當沒有聽見,要么就將話題,給風馬牛不相及的岔開。 待夜逸風將杯中的茶水,淺酌了約三分之一后,已將壺中茶水傾倒的幾乎快見了底,各自飲下了六滿杯茶水的上官凝月和軒轅焰,這才停止了奪壺狂飲的動作。 “喝的太飽,我得運動運動,活絡活絡筋骨?!?/br> 將青花瓷茶杯朝著桌上一放,上官凝月從椅子間站起了身來,朝著書房的左面墻壁,那置擺著高低不等的陶瓷花盆方向走了去。 上官凝月和軒轅焰喝飽了,夜逸風自然就更加的“喝飽”了。 將手中的茶杯朝著桌上一放,雙眸先是瞅了一眼上官凝月的背影,隨即又望向了對面的軒轅焰,夜逸風腦袋微歪的笑問道:“你跟他喝的一樣飽,是否也需要起來運動運動,活絡活絡筋骨呢?” “他只是來喝茶的,喝飽了沒事做,自然得用運動打發無聊的時間?!?/br> 身軀朝著椅背間舒服的一靠,手指玩轉著空杯的軒轅焰,含笑的墨眸迎望向了夜逸風道:“我可不一樣,我除了來喝茶的,還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便是與門主聊天?!?/br> “那么…”臂膀一個交叉,身軀同樣朝著椅背間舒服一靠的夜逸風,聲音淡笑的問道:“你想要跟我聊一些什么呢?” 將掌中的青花瓷空茶杯,玩轉更快一些的軒轅焰,墨眸笑意更濃的道:“你應該知道的,先前遞給你的那一張紙條上,我說的很清楚了?!?/br> 夜逸風的俊容上依舊再笑,可唇中溢出來的每一個字,卻隱瀉著陰唳的煞氣:“聊一聊生死門與你們素昧平生,你們又為何會勞神費力,令生死門在江湖中威名更甚么?” “不錯!”點了一個頭的軒轅焰,薄唇彎彎笑勾的語道:“其實我們并非不圖回報的,我們設法令生死門在江湖中威名更甚,是存有私心的?!?/br> 原本交叉的臂膀松了開來,左掌心朝著軒轅焰的面前一攤,夜逸風啟唇道:“存有私心?怎樣的私心,你說吧,在下洗耳恭聽?!?/br> “我們是為了向門主討一個人情,聽說門主乃泣血花的主人,不知門主可否看在…” 拉長話音的軒轅焰,手指倏地一個輕彈,令青花瓷空杯穩落在了桌面上后,薄唇繼續的緩溢道:“我們令生死門在江湖中威名更甚,從而愿意割愛,將泣血花送給我們呢?” 聽到泣血花三個字,夜逸風的身軀猛地一個僵硬,俊顏上一直努力維持著的虛假笑意,一瞬間消失的蕩然無存了。 “如果,我覺得你們讓生死門,在江湖中威名更甚的舉動,雖令我感恩戴德…” 夜逸風不僅臉上的笑意消失了,聲音亦沒有了絲毫的笑意:“卻還沒有令我感恩戴德到,愿意割愛泣血花以做報答呢?” 第一百九十九章:“臨終遺言” 聳了聳肩頭的軒轅焰,沒有正面回答夜逸風的話。 身軀一個懶洋洋的前傾,令右胳膊肘觸于桌面上,白皙的掌心托住了下巴之后,軒轅焰薄唇似勾非勾的語道:“問你一個問題?” 雙眸微瞇的夜逸風,唇中吐出了一個字,一個沒有絲毫溫度的字:“問!” “如果有個人,非常想得到一樣東西,他知道那一樣東西在誰的手上,所以便特地登門拜訪,希望那一樣東西的主人能夠割愛。誰知東西的主人不肯割愛,而那個人若是得不到東西,必定會愁眉不展,日夜難眠,甚至最終會郁結而死。那么…” 右掌心慵懶托著下巴,左掌心貼附于桌面上,食指輕敲桌面的軒轅焰,沖著夜逸風魅眨了眨墨眸的道:“你覺得,那一個人若不想郁結而死,該如何做才好呢?” 聽完軒轅焰的話,鼻間冷冷一哼的夜逸風,唇中擠出了陰唳的兩個字:“硬搶?!?/br> “也就是說…”拉長話音的軒轅焰,淺挑了挑俊眉的道:“門主若不肯割愛泣血花,我又不忍自己最終郁積而死,便只能用門主教給我的這一個辦法,硬搶泣血花咯?” 軒轅焰的話語剛落,斂去了雙眸中的陰冷煞氣,一張容顏重新染上了雅笑的夜逸風,啟唇道:“我也有一個問題,想請教閣下?” 貼附于桌面間的左掌心,朝著夜逸風的面前迅速一攤,軒轅焰薄唇笑溢道:“請教萬萬不敢當,門主盡管問,在下必定知無不言?!?/br> “如果有一個人,擁有一樣極為珍愛的東西。突然有一天,那個人得知,有人要上門搶奪他極為珍愛的東西。一旦失去了極愛珍愛的東西,那個人也會愁眉不展,日夜難眠,甚至最終會郁結而死。那么…” 拉長話音的夜逸風,腦袋淺歪的望向了軒轅焰,一字一句的笑問道:“你覺得,那一個人若不想因為痛失愛物,導致最終郁結而死,他該如何做才好呢?” 聽完夜逸風的話,薄唇勾勒起一抹妖嬈弧度的軒轅焰,聲音艷笑彌漫的回道:“竭盡全力的保住東西?!?/br> “也就是說… 倘若閣下要硬搶我的泣血花,我又不愿落得郁積而死的下場,便只能用閣下教給我的這一個辦法,竭盡全力的保住泣血花咯?” 語畢,垂首的夜逸風,白皙的指尖伸觸向了紫檀木桌面上,先前他所淺酌的青花瓷茶杯杯口,緩緩的繞起了圓圈來。 而夜逸風的話音剛落,原本離座的上官凝月,懷中抱攬著一大把的鮮花歸位了。 原來,上官凝月先前所謂的喝茶太飽,得運動運動,活絡活絡筋骨--便是前往書房的左面墻壁處,折摘高低不等的陶瓷花盆內,那盛綻著千嬌百媚之姿的鮮花。 一屁股落座在綠色竹椅間的上官凝月,玉眸沒有去看軒轅焰,也沒有去看夜逸風。 將懷中抱攬著的那一大把,長長花梗托著翠綠的葉片,翠綠葉片巧綴嬌嫩花瓣的鮮花兒,輕輕的擺放于桌面上后,上官凝月的腦袋倏地一個低垂,凝神貫注的編織起了花環。 雙眸詫異無比的淡瞅了一眼,埋頭靜靜編織花環的上官凝月,夜逸風的心中忍不住嘀咕道:這一名矮個兒的藍衣男子,在搞什么鬼名堂???如此劍拔弩張的關頭,他…他竟然閑情逸致的埋頭編織花環? 軒轅焰沒有去瞅望上官凝月,因為上官凝月為何跑去折摘鮮花,然后又抱著一大把的鮮花落座,埋頭凝神貫注的編織花環,他心中一清二楚的很。 墨眸仍舊望著夜逸風的軒轅焰,笑勾的薄唇緩緩溢道:“在下得不到泣血花,會愁眉不展,日夜難眠。門主若失去了泣血花,同樣會愁眉不展,日夜難眠。照這么一說…在下和門主兩個人,注定得有一個人,最終將郁結而死咯?” 夜逸風將審瞅上官凝月的視線抽離,眸光再一次定格在了軒轅焰的臉上,啟唇回道:“結局不一定是郁結而死,還有一種可能性更大的死法?” 似乎嫌一只掌心拖著下巴太累,令左胳膊肘亦觸向了桌面,左右掌心同時托住了下巴后,軒轅焰眨了眨墨眸的道:“愿聞其詳?” “你若企圖硬搶泣血花,生死門必定會不惜一切的保住泣血花。所以,更大的可能性并非郁結而死,是你在硬搶泣血花的過程中,將我殺死?;蛘摺篱T力保泣血花的過程中,將你殺死?!?/br> 夜逸風啟唇緩緩的話完,繞著杯口輕輕轉圈的手指,倏地一個用力,令原本完整的青花瓷茶杯,從中間一分為二,碎裂成兩半的睡躺在了桌面上。 “門主,你說的這一種死法,發生的概率微乎其微?!睙o視夜逸風手指震裂茶杯的動作,軒轅焰笑望著夜逸風道:“在下對殺人不太精通,在下比較擅長殺雞。所以,硬搶泣血花的過程中,在下絕對不會將門主殺死的?!?/br> “本門主和你一樣,對殺人不太精通,比較擅長殺雞。不過呢,本門主的屬下卻恰恰相反,他們對殺雞一竅不通,對殺人卻是極為擅長的?!?/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