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節
當然,最后的目的也是用錢打法她。要她識相,如果鬧起來,只會自己吃虧。畢竟,她只是一個孤女,無依無靠的孤女。 然后,也給了她一個鼓鼓囊囊的信封。只是陳mama是連碰她一下都不樂意,直接把錢放在病床上。 等陳mama走了,花梨一把抓起被子把自己整個蒙住,咬著牙嗚咽,眼淚狂流。 羅家二舅說,這是誰對誰錯不好說。 她就想不通,這難道還有她的錯?她是受害者??! 可每一個人,每一個人都指責她。用言語,用眼神,用表情,無一不是在指責她。 是她的錯!全是她的錯! 她錯在太傻!太天真!竟然相信這個世界上還有好人,還有君子!竟然相信,別人幫助你,是無私的,是真心的,是沒有所圖所求的。 騙子!全是騙子! 她真傻!她簡直傻透了! 一個十足的大傻瓜! ☆、第 22 章 大學篇正式開始。 花梨從睡夢中醒來,感覺自己臉頰邊涼絲絲的,伸手一抹,全是眼淚。 她爬起身,看了一眼窗外,是朦朧的夜空。 城市的天空總是這樣,灰蒙蒙的,看不見一顆星星。 她抽了兩張面巾紙,把臉頰上的眼淚擦掉,又重新躺下。 如今是大一下半學期,她還是如愿上了大學,來到了這所陳邵陽為她挑選的大學。 大學很好,校園整潔,老師熱情,同學們一個個青春朝氣,只有她默默蒼涼。 她最終也沒有像小說女主角那樣,把錢拍在那些羞辱她的人臉上,傲骨錚錚。而是默默的拿著錢,如她們所愿遠遠的滾了。 出院的時候,醫生告訴她,她兩側的輸卵管都被切除了,將來要孩子會非常困難,只能做試管嬰兒。 她當時一臉漠然。 像她這樣的人,還有什么資格去要孩子。 未婚先孕,圣母瑪利亞,她就是個可笑的悲劇。 那個口直心快的小護士還告誡她,小產對女人來說是大事,等同于生產,要好好將養一個月,也算是坐月子。 她也是一臉漠然。 窮人家的孩子,就連受了傷,也沒有舔舐傷口的權利。 她得去上學!上大學,是她唯一的出路。 其實,她也已經搞不清,上大學是不是自己唯一的出路??刹簧洗髮W,她又還能干什么呢? 而且,這個城市……已經傷透了她。她必須離開,否則會窒息。 況且,那些人……也一定希望她離開。 這是能讓所有人滿意的結局。 重新閉上眼,她把手掌放在胸口,默默的自己安撫自己。 今天是周六,其他同學都忙著睡懶覺,而花梨七點不到就醒了。 羅家和陳家的兩只信封里,各自都是兩萬塊錢。這四萬塊錢剛夠她交三年的學費,生活費還得她自己掙。 因為受慣了窮,從小到大都頂著一個貧困生的帽子,這一回到了大學,她沒有再申請任何貧困補助。 她想要換一個身份,換一個活法。 對外,她也沒說自己是雙親已故的孤兒。因為一貫獨來獨往,節假日也不回家,她給自己編造一個離異家庭的身份。父母雙方都已經組織了新的家庭,有了全新的生活,所以她不是孤兒,形同孤兒。這樣也解決了她為什么有學費,卻沒有生活費的問題。她是不受寵的拖油瓶嘛。 這種事社會上不少見,所以一個宿舍的姐妹都毫不懷疑。 當然,偶爾她也會裝模作樣的給不存在的爸爸和mama打電話,都是些冷淡潦草的話語,更顯得親子關系惡劣。 是的,她學會了偽裝,學會了說謊,學會了再也不對人掏心掏肺。 然后,她覺得這樣挺好。以前在學校里,她一個朋友也沒有。在班級里就是個默默無名的學生?,F在,她怎么說也有了幾個可以說說笑笑的朋友。和班級里其他同學的關系,也算融洽。不知情的人,還都以為她是個親切開朗的人。 以前她總是穿地攤里的衣服,也不知道打扮,整天忙著掙錢打工,從來不知道自己是漂亮,還是不漂亮。 到了大學,改頭換面之后,她才明白,原來她長得很不錯。大一上半學期就有幾個大膽的男同學躍躍欲試的要追求她。不過都被她拒絕了,理由是自己是離異家庭出來的,對婚姻和愛情沒有信任感。 這理由又酷又潮,震翻男生女生。所以并沒有人覺得她裝相擺架子,反而覺得她很有個性。 但其實她就是裝相。 不過,要在這個社會里獨善其身,好好生存,就不得不學會偽裝,學會說一些善意的謊言。 她在一家中型公司打工,做咨詢和宣傳工作。其實就是站在大廳里拉客,給上來咨詢的人講解公司的服務內容,項目特色。 這個工作要求口才好,形象好。 當初她來應聘的時候,形象是絕對過關,但口才不好,人太害羞。 但因為她的學校很亮眼,形象又很好,hr覺得她是可塑之才,就留下了她。 這又一次證明,陳邵陽是對的。學校比專業重要,用人單位關注畢業學校遠勝于學生所學專業。因為有些工作,對專業要求并不高。但一個拿的出手的學校,可以給公司加分添彩。 他真是教會她太多,好的,壞的。 她珍惜這次機會,努力的適應,練習口才,硬逼著自己從內向變成外向。 習慣了以后她發現說話是很容易的,只要你懂得說話的技巧,再善用自己的形象,很容易打動別人,解決問題。 所以雖然她只能周末兩天來打工,但公司還是愿意留下她,并且話里話外有一種畢業以后可以直接錄取她的意思,能給與的工作崗位也會比現在更好。 這話真真假假,她并不關心。她已經不是那個別人說什么都會去相信的傻丫頭了。這份工作就是掙錢,就是鍛煉。將來有更好的機會,她自然會選擇更好的。 人不為己,天誅地滅。誰也不必對誰負責! 公司里的男同事都知道前臺大廳有一個打零工的大美女,青春靚麗,活潑嬌艷。一個兩個都想躍躍欲試。就連大老板和總經理,偶爾出去應酬也會帶著花梨。 花梨不傻,晚上的應酬是從來不答應的。也不會直白的拒絕,只是說學校有門禁,然后含羞的微笑,可憐巴巴的看著對方就好了。 被大美女這樣看著,但凡是個男人,都繳械投降了。 因為她矜持,又懂事,大家更覺得她神秘高貴,前途不可限量。 其實,她只不過是吃過了大虧,足夠謹慎罷了。 但是,和這些男人們周旋下來。她也逐漸明白,當年的事,她自己真也是有責任的。 以前她不懂的,現在看多了,就懂了。 這世界上,從來沒有無緣無故的好。一個人若是對另一個人沒有所圖所求,怎么可能平白無故的對她好。何況,還是一個男人對一個女人。 當然,她的情況更特殊,是兩個男人對一個女人。 不過從當初那兩人的所作所為來看,他們確實是挺喜歡自己的。否則,不會這樣照顧她,對她好。 如果他們一直都這么好,沒有傷害她。也許現在,她就該煩惱是選擇他們之中哪一個。 這真是單純的,奢侈的煩惱。 好在,一切都結束了。 她想她其實還是要感謝他們的,雖然他們讓她當了一回圣母瑪利亞,但至少還保持了她的圣母身份。 雖然,她是偽圣母。但現實很殘酷,也許有一天,她還是會鼓起勇氣走入婚姻。那么這個虛偽的純潔,也是她的一種依傍。 瞧,她現在就這么現實。 虛偽其實很簡單,很容易,一學就會。只要教導的老師足夠狠心就行。 今天咨詢的客人有點多,她踩著高跟鞋站在大廳里,累得小腿酸疼。好容易到了下班時間,把最后一個客人微笑送走。她頓時垮了臉,跳著腳去更衣室換裝。 出來的路上還有不開眼的新同事想約她,也被她用微笑必殺技給ko了。 坐著公交車回到學校,宿舍里空無一人,桌子上擺著同學幫她打的飯。 她往早已經冷掉的飯里倒了點開水,就著一個菜稀里嘩啦就吃開了。正吃到一半,就有電話打到宿舍,說是門口有人找她。 花梨愣了一下,問是誰。 傳達室大伯說是一個年輕小伙子,說要找xxxx專業住4號樓302叫花梨的。有急事,叫花梨同學快來。 花梨以為是那個不開眼的同事找上門來了,心想男人瘋狂起來還真是夠瘋。深吸一口氣,把吃到一半的冷飯放下,抽了張面巾紙擦了擦嘴。穿上球鞋下樓。 走到校門口,傳達室的大伯伸手往大門外一指。 “在外面等著吶,去吧?!?/br> 花梨皺了皺眉頭,走了過去。 周六的校門口比較冷清,這個時候,學生們不是宅在宿舍里上網打游戲,就是跑出去瘋玩,離家近的昨晚就都回去了。擺攤的小販也只有三三兩兩,因為學生要到□點天黑透了的時候才會三三兩兩出來覓食。 她踮著腳展望了一下,沒看到人。 就在這個時候,街對面有人喊了一聲。 “花梨!” 她猛然怔住,瞪起眼,朝著聲音望了過去。 那里聽著一輛高高大大的越野車,車門打開,跳下來一個高高大大的身影,對著她一招手。 夏天,天黑的晚,此時天邊還有殘留的余暉。那個高大的身影背著光,殘留的余暉在他背后暈開,她看不清那人的樣子。 但僅僅只是那個輪廓,她就已經認出來了。 羅正軍! 他來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