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節
就連莊凜也忍不住朝老爺子那方瞄了一眼,真沒想到,丫還是個護犢的。 老爺子接到小王八蛋探尋的目光,一個利眼瞪回去,莊凜縮了縮脖子,這才邁出一步,拱手道:“臣完全贊同吾皇的決定,西洋傳教士在我大晉京城醞釀陰謀,若不早日驅逐,恐釀成大禍,至于兩國聯軍以茜香國為據點對我廣州府發起攻擊一事,臣以為,我天朝上國,何懼蠻夷?百萬兒郎磨刀霍霍,要戰便戰!” ……管家大人正在給燕玉做實況轉播,說到這段,女漢子那個熱血沸騰。 這就是她嫁的男人,頂天立地真漢子,純爺們! 既然戰爭就要打響,她也得做點準備了。 <<< 團隊副本:夜戰廣州城 目標:東風吹,戰鼓擂,要打就打,誰怕誰?跨服戰已經拉開序幕,首戰——廣州,全組成員請做好準備,粉碎敵人奇襲,鳴響第一聲戰鼓! 成員:戰隊全員 獎勵:戰場寶箱x1 <<< 戰場寶箱是獲得戰場套的唯一方式,看過要求之后,林燕玉以為,任務難度不在于同兩國聯軍pk,而是怎樣才能讓全員參戰,次奧……她要跟去已經很勉強,帶那五只過去,簡直天方夜譚,刀劍無眼,上了戰場誰有工夫照看奶娃娃? “英明睿智的管家大人,你明白我想說什么?!?/br> “……沒商量?!?/br> “我拒絕接受此次任務?!?/br> “……耐心點,船到橋頭自然直,別急著放棄?!?/br> 莊凜早通過了智能管家的考驗成為二級權限者,團隊副本什么,他也第一時間看到了,正逢早朝,氣氛猛地變得有些微妙,面對兩國聯軍的對策并沒有立刻拿出來,早朝過后,水湛特地找了太上皇一回,將此事說與他聽,老家伙雖然已經退位,掌控欲尚在,對權力還不是完全超然。 適當的恭敬是必要的,一來為博賢名,二來老皇帝手上還握著先祖傳下的一股暗勢力。 那令牌一天沒到他手中,在太上皇面前,水湛就不敢有任何輕慢。 老家伙早已經糊涂了,做事全看心情,幸而,在對待傳教士的問題上,兩人并沒有意見分歧,做過皇帝的人,想法與普通人自然不同,他們最怕就是蠱惑人心煽動民眾的妖言者,顯然,傳教士做的事已經犯了上位者的忌諱。 “那些老東西都糊涂了,這樣居心叵測的東西早該拉去砍頭,還以禮相待?” “皇帝啊,這事你做得對!” “我天朝上國的威嚴豈是蠻夷能踐踏的?” “打!必須打!” “既然廣州府這樣混亂,不如封廣州將軍,在南部駐軍,隨時抵御外敵……這個人選,我看莊家二小子最合適?!崩匣实廴绱苏f,水湛并沒有立刻應下,他也想著讓莊凜走一遭,滿朝上下也就莊家父子最讓人放心,不過,派駐廣州之事還得從長計議,他登基三年,滿朝文武能完全放心的真不多,最得力的助手就是莊凜,若把他派出去,豈不是自斷一臂? 人老了多少有些還童,老皇帝也難免俗,近來,他越發任性,不過,到底在皇位上坐了這么多年,看人的本事還是有的,他將水湛的心思猜到三四分,想了想,道:“小子太年輕,是該外放歷練一番,身為武將,不可總在朝中……朝堂之上,御史臺那些個都是剛毅正直的老臣,又有莊翼德壓陣,亂不了?!?/br> 想來也是如此,幾個兄弟,水瀚已經流放出去,還有兩位圈禁著,剩下的都是些逛花樓吃美酒的閑散王爺,對皇位無野心,朝廷基本安寧,正是將莊凜外放歷練的好時機,只要他能在廣州府建立功勛,下次回朝就不僅僅是正二品了。 當夜,燕玉和莊凜還商量著拒絕接受廣州團本,第二天,圣旨就下來了,莊凜外調,常駐廣州。 所以……這就是所謂的船到橋頭自然直? 別鬧了好嗎,親。 廣州如此危險,竟然讓他們全家一起去? 封建王朝,皇命不可違,當然,莊凜倒是可以選擇將妻兒留在京城,燕玉不同意,在管家大人的調教之下,二爺的本事比從前漲了許多,尼瑪,他依然是人身rou長的好嗎?沒人幫著出奇招,面對火槍火炮如何頂得??? 老皇帝真是人才啊。 女漢子咬牙切齒,去!她必須去!拖家帶口一起去! 最初的驚詫過后,當事人表示很淡定,倒是本家以及林家那邊,涌來好些人,他們大抵都一個意思,對于圣旨,沒人敢抱怨什么,各路女眷一方面幫著列清單打點行裝,一方面勸慰林燕玉,戰場太危險,她不為自己想想也得為孩子想想,果斷不能去。 若能聽得進旁人的勸誡,她也就不是林燕玉了。 莊陳氏、豬隊友包括林家繼夫人劉氏勸說的時候,她只笑著不應聲,等她們離開,她麻利的將能收的全裝進空間里,只留了三五車不重要的在外面掩人耳目,全團準備就緒,磨刀霍霍,直指廣州團本。 ☆、97賽潘安x鐵公雞 這是五年內的第二次南征,將軍府眾人是跟著隊伍走的,正是三月好天氣,眾人于城樓上相送,眼睜睜看著載著女眷的馬車從城內駛出去,莊家世代皆武將,他們最清楚戰爭的殘酷,老爺子側過頭,朝莊陳氏那方看去……這下可不得了,正巧碰上梁易行出現,莊陳氏朝親表哥那方瞧了一眼,神色不明。 人的眼神真是含義最豐富的東西,老爺子猛地聯想起自梁易行出現,自家夫人種種表現。 有問題,絕對有問題。 燕玉小兩口怎么也想不到,老爺子平時遲鈍得瞧不出媳婦在眼皮子底下同表哥暗度陳倉,卻能因為一個眼神大夢初醒。這時,所有人都看著長長的車隊馬隊,看著最前方那銀鞍白馬瀟灑客,誰會分出心思來注意這對苦情鴛鴦呢? 武將多暴烈,莊翼德也不例外,他是典型的性情中人,易遷怒,喜連坐。 之前欣賞梁易行的見識,就算從二子口中得知傳教士品行有問題他也沒怪罪到梁某身上,只覺得對方提出建議的初衷是善良的,他只是被忽悠了,這會兒,見著兩人千絲萬縷剪不斷的另一面,善意就變成了不可言說的惡念,為什么同他談天說地,還不是為了套近乎天天往將軍府上跑,為啥天天登門?一則掛念表妹,二則他背負的重大使命沒有完成。 梁易行同傳教士之間的關系定沒有他所說的那么單純,老爺子為人雖然忠厚,他不傻。 他并沒有立刻發作,嘆一聲,道:“夫人不是過府勸了?林氏怎還是跟了去?” 莊陳氏一機靈,將目光從表哥身上收回來,她倒學乖了,知道生了四個兒子的林燕玉在家中是個什么地位,道:“勸了,怎么沒勸呢?老大媳婦也在場的,說到最后林氏也不吱聲,我還當她聽進去了,誰知道轉身就打點行李跟了去。哎……到底太年輕!又有老二縱著……” 她也沒多說什么,用絹帕掩了掩唇,不再多言。 豬隊友倒是幫襯了兩句,只說弟妹怕是不放心,皇上的意思是將莊凜外放,在廣州府待上三五年,這……為□的,誰能放心讓他去? 她還留了半句沒說,這世道,男人三妻四妾卻要女人從一而終,雖然,老二體質特殊,難保不會在廣州府遇到第二個愿意不計后果跟著他的“林燕玉”,男人都是下半身思考的動物,于床上說的誓言,聽聽也就罷了,當不得真。 《女戒》上說,要做賢德婦,為家族開枝散葉,不可嫉妒,不可小性兒。 真正能做到的又有幾人? 你一顆心都拴在爺兒身上,哪能容他拈花惹草把妹子? 韓氏可以摸著良心說一句,換了是她,也會想盡辦法跟過去,三五年太長,足以顛覆一切東西。 她這么說,莊翼德臉色就好看多了,想想也是,行軍太苦,若沒個女人cao持著,日子真不知會過程啥樣?林氏跟去也好,只怕要苦了孩子。 看著老爺子臉色有所緩和,莊老三這才逮著機會開口:“將門無犬子,我那幾個侄兒侄女若這點坎坷都度不過,還談什么繼承衣缽?沐浴硝煙戰火長大未嘗不是一件好事?!?/br> 對于老三的說法,莊聿附議,倆哥兒都表明立場,太太眸光閃了閃,閉嘴不言,老爺子沉思幾秒也朗聲笑出來,“我倒不如小兔崽子想得周全!林氏好膽色,我就等著看看,她能教導出怎樣優秀的娃娃來!” 會的!一定會! 許是人之常情,莊家人擔心的是寶寶的安全和教育,而林家這邊,眾女眷都紅了眼,就連林如海負于身后的手也握得死緊,接受親閨女跟著女婿上戰場需要一個過程,他在忍耐。 “昨個兒我叮囑了好幾遍,燕兒應得好好的,說什么定不離開,要幫著黛兒相看夫婿,怎么轉身就變卦了呢?” “行軍打仗那么苦,豈是女人家去的的?” “老爺,您可得想想法子!” 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就算死在夫家,他有什么質詢的余地?再說,若莊老二堅持要留她在京城,不去也無可厚非,不過……俗話說,嫁雞隨雞嫁狗隨狗,她跟著莊凜享受榮華富貴,讓滿京城多少婦人羨慕嫉妒恨生生紅了眼,有點艱難困苦就躲了,這不是敗壞林家女兒的名聲? 這決定,燕玉做得對,雖然,林如海心里也很擔心。 對大女兒,他從來就覺得虧欠,自小偏疼黛玉,對燕玉疏于關心,那時總覺得她這也不好那也不好,整個人畏畏縮縮,沒絲毫靈性,誰知出嫁之后竟能綻放出如此華彩,黛玉能從榮府脫身出來,她功不可沒,若非燕兒提點及時,他怕早已郁郁而終,壓根瞧不破老太太心中那點算計。 什么賢德妃娘娘?什么榮耀滿門。 闔府上下沒個成器的哥兒,賈寶玉更是坑死祖宗氣死夫子的典型。 這樣的家族能有什么前程? 林家的命運從很大程度上說是在燕玉手中改變的,林如海是明白人,心里有數,他相信自家大女兒,沒有金剛轉不攬瓷器活,敢跟過去,自然有她自個兒的考量。讓滿朝文武羨慕嫉妒恨的兩口子雖然離開了,京城依然流傳著他們的傳說。 第二次南征,水湛給了莊凜極大的權力,允其自由點兵。 圣旨剛下來,侍衛營的老哥們兒全都毛遂自薦,首當其沖的就是鰲禹和容云鶴。 容大爺倒不是覺悟多高,他是被親媽逼得狠了,他比莊老二大上些許,人家已經是五個孩子的爹,他別說下顆蛋,連個對象也沒有,太上皇后的娘家,身份背景沒得挑,他自身能力又高,容貌還很出挑,簡直就是賽潘安。容云鶴占齊了讓旁人艷羨的所有資源,到現在也沒開出半朵桃花,本來,只莊老二成親他親媽還不著急,現在好了,鰲禹同薛寶釵完婚,所謂的侍衛營三巨頭就只剩他一人單著,容家可丟不起這個人。 這會兒,滿門上下,三大姑八大姨天天開會,只為給他找個追趕林燕玉碾壓薛寶釵的優秀媳婦,對這事,容云鶴心里那個無語,他潛伏小半個月,隱忍著,面上不露分毫,逮著機會就自薦南征去了。 別人都好,對容云鶴以及鰲禹的申請,莊凜是猶豫的。 姓容的的確該有個知冷知熱的人在身邊,再耽擱下去容家列祖列宗非得從地下蹦出來找他說教。至于鰲禹,新婚燕爾,哪有立刻出征的道理? 他們心里都清楚,這一去沒個三五年決計回不來。 雖然早朝的時候同僚們滿嘴吹捧,看過兩廣總督的秘折,他們都清楚,福朗思牙與大英帝國的海上聯軍比茜香國水師厲害了不知多少倍!當初,他們拿下茜香國靠的一是天時,二是林燕玉的個人能力……曾讓他們感到困擾的茜香國水師在兩國聯軍面前就像豆腐塊一樣,莊凜不是盲目自大之輩,他比誰都清楚這場戰爭的嚴峻,看看管家大人給出的數據就知道,廣州團本,難度a級。 尤其上面還有一條附加的條件,禁止使用超越大晉朝科技水平太多的東西,這個瞧著不太懂,是針對林燕玉的。 意思很明白,這是第一個團隊副本,難度不小,考校的是團隊配合。 媳婦曾向他解釋過各種專業名詞的意思,他才知道自家小子各個來頭不小,這才多大,就有如此威力,以后縱橫沙場誰人擋得?什么狗頭軍師、獵人、機關師、mt……都是很優秀的職業,在這場戰爭中,他們能發揮的作用卻非常有限。二爺想過了,小四就算再聰明,到底是個奶娃娃,這場關乎大晉朝安危的戰爭怎能讓他左右?mt、機關師更不用說,你是想把阿大推到最前邊去擋炮彈還是讓小三子弄點花拳繡腿木機關? 這種程度的東西,對戰局有任何幫助? 五個娃娃之中,唯一可能發揮作用的就是五妞妞,與別種生物溝通絕對是偷雞摸狗打家劫舍不可多得的神技,莊凜想過了,若實力懸殊真如此大……他就甩掉節cao,啟動自個兒的烏鴉嘴神技,好好替兩國聯軍cao一番心。 為了讓兩國聯軍有去無回,他暗地里想出了好些關心的語句。 諸如: 萬里迢迢從西洋過來,也不知吉兇禍福,我這心里總為遠道而來的朋友們擔心! 那茜香國氣候是最不穩定的,可別遇上什么洪水海嘯! 哦,對了聽說西洋人最喜歡吃血淋淋半生不熟的黃牛rou,那玩意兒多不衛生,吃壞肚子可怎么辦? …… 若真硬拼不過,他準備全方位多角度的替兩國聯軍擔憂,非得讓他們后悔走這一遭! 容云鶴的性子,一旦做了決定,誰也攔不住,他是個企圖心很強的人,至于鰲禹,也是個愣頭青,鰲大娘抱著他狠狠哭了一場,寶釵也抿唇不說話,他抓著后腦勺嘿嘿笑了兩聲,道:“娘,莊老二是我兄弟,純爺們不能沒義氣。我是武將,怎么能跟小白臉書生一樣享受朝內穩定的生活?” 鰲大娘當然知道自家小子受過莊凜的恩惠,當初若不是莊容二人幫襯著,他早被人坑到死,哪能有今天的好日子。 恩情是應該記著,尼瑪也不一定非得這么還啊。 滿京城都傳遍了,洋人多厲害,一天工夫就打下茜香國,明知道此行兇險,他怎么就是不開竅非得傻了吧唧趕去送死呢?“我的兒,你是我們鰲家的支柱,若有個什么三長兩短,我怎么向列祖列宗交代??!再說……你也不為寶釵想想,這才新婚……” 她還想勸幾句,見兒子臉色不好看,沒敢再說。 這時,寶釵的心情也是復雜的,剛剛成親就要被迫與相公分別,三五年不定。這根守活寡有什么區別,若鰲禹能帶著功勛回來,那倒還好,若是遇上什么意外回不來呢? 她壓根不敢想,薛寶釵心里亂入麻,什么福朗思牙與大英帝國聯軍,她雖身處后宅,也確信,上輩子絕沒有這檔子事,未知的事件越來越多,憑過去的記憶已經無法幫她做出正確的決定,好一番糾結之后,薛寶釵終于拿定主意,既然不知如何選擇,她就不去選擇,只要跟著莊家二房那兩口子,她堅定的相信,那對夫妻有足夠強大的氣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