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節
書迷正在閱讀:御姐江湖、重生婆婆斗穿越兒媳、美人妝、公子無恥、庶女當嫁,一等世子妃、帝道至尊、末世流鶯、陰間快遞,取件往里請、珍饈傳(出書版)、丞相夫人
……不要亂摸了老兄,你這樣摸我一緊張它當然跳得快! …………剛剛明明沒有! “果然是生病了?” “……” “隼?” “……” “隼?” “汪!” 33 當雷切抱著阮向遠走在空蕩蕩的走廊上時,阮向遠趴在雷切的脖子上,當時他覺得這條走廊簡直長長長長到看不到盡頭,狗崽子利用這點兒時間思考了很多東西——比如他為什么忽然會變成一條狗這是做了什么孽;比如如果有機會站到自己的墳墓旁邊看著自己的遺照會不會非常帶感;比如自從他死了以后爹媽怎么樣怎么辦是不是恨得想把他這個不孝兒子從墳墓里挖出來鞭尸一百遍;老爸有沒有抽煙抽得更加厲害;老媽會不會哭得吃不下飯,家里的真!狗子在沒了會抱著它脖子親來親去的主人之后會不會寂寞,又以及,為什么雷切那么帥(……)。 然后的然后,趴在雷切的肩膀上,腦袋下面墊著的是男人的頸窩,呼吸與吐氣之間,盡數都是過于熟悉的味道,他軟乎乎還沒有完全能夠立起來的耳朵隨著男人的每一步有規律地輕輕抖動,當走路的頻率還在,漸漸地,狗崽子的耳朵抖動的頻率卻變得緩慢下來—— 迷迷糊糊地,阮向遠的思緒飄到了很久以前他還是個高三生的時候,那年高考前的最后一個夏天,他坐在高三的教室里,耳邊是老師寫字時粉筆在黑板上噠噠的聲音,面前是厚厚的壘起來的做過的沒做過的卷子和那些看過的沒看過的參考書,經典的三年模擬五年高考被放在最上面被隨意攤開,講臺上的生物老師聲音有起有伏地講著其中某套卷子的壓軸大題,里面內容有dna和rna還有豌豆們的大a小a—— 唯獨沒有說到究竟是什么樣的情況下,人類才會在死之后變成哈士奇,阮向遠坐在下面手中抓著圓珠筆,心里很奇怪地想這他媽不科學,然后決定要默默地將這個高端的問題記下來下課之后裝成學霸的樣子去問問老師…… 老師講課的聲音永遠像是最美好的催眠曲,偏偏下課鈴一響人又瞬間清醒,而此時此刻,阮向遠覺得似乎有人用手將它的眼皮子用502膠水黏糊了起來,他一會兒是人的樣子剪著勞改犯專用毛毛頭坐在一堆書的后面,一會兒變成狗崽子的樣子,蹲坐在那蹲書的上面,而他曾經的那個胖子同桌卻仿佛見怪不怪,甚至還讓他從書上下來別擋著他看黑板—— …… 然而這時候,當走在寒冷的走廊上忽然感受到頸脖間緩緩傳來或急或慢的熱氣,狗崽子安安靜靜的樣子讓男人忍不住微微偏頭去看,從側面余光的位置,雷切驚訝地發現原來小狗也可以有很長很濃密的睫毛,此時此刻,這濃密的睫毛正隨著奶狗逐漸勻長的呼吸微微抖動,并且偶爾的,狗崽子還會吧唧嘴或圓滾滾地肚皮輕微抽搐—— 阮向遠睡了,并且睡得很沉。 絕翅館那冰冷的、鋪著大理石地面的走廊消失了。 炎熱的、擁擠的,充數著催人欲睡的高三教室也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條長長的走道,走道兩旁有很多很多的房間,房間里人來人往,而他似乎是以仰躺的姿勢看著周圍的一切——阮向遠覺得,此時的他似乎是躺在一輛小車上的,而他的身邊似乎有什么人在推著他在這條走道上飛快地移動—— 他能看見走道的天花板上,那模模糊糊的燈一晃而過,在他的周圍,有很多穿著白色或者綠色衣服的人,看不清楚面容,似乎有更多的人在他路過的時候伸過腦袋想來看他,對于這些八卦分子,被圍觀的狗崽子表示有些心煩氣躁,他聽見有人嘆息,有人在哭,還有人在高聲地嚷嚷著,讓那些急于看八卦的人嚷嚷—— 亂七八糟的聲音在他的耳邊連成一片,最后,猛地忽然歸于寂靜! 人來人往的走廊再一次消失,這一次,等待阮向遠的是,是無盡的黑暗——沒有圖像,沒有聲音,什么也看不見,甚至看不見自己,此時此刻,阮向遠覺得自己不再是人,也不再是幼犬,他有意識,卻感覺不到周圍的一切,仿佛他已經被造物主重新劃分成了無數的分子或者粒子歸于一混沌。 我聾了?我瞎了? 我是不是還存在在這個世界上? 少年在心中疑惑地想。 ……我是誰? 心臟開始劇烈跳動起來,此時,不知道源于什么地方,一個陌生的念頭在少年心中悄然升起,如果他就在這片混沌之中將自己徹底遺忘,他將永遠也不能回到他想要回去的地方—— 然而,事情好像總是在將人即將逼入絕境的時候出現轉機。 ——就在他彷徨無措的時候,于這片令人心生恐懼的寂靜聲中,毫無征兆地,響起了有規律的“滴、滴”音頻跳動的聲音——那規律阮向遠十分熟悉,卻無論如何也想不起那究竟屬于什么物品才會發出的聲音,在那些逐漸令人心生煩躁的規律音頻中,他似乎聽見,從很遠的地方,有人在叫著他的名字…… 我的名字,叫什么來著? 阮向遠? 還是另一個名字? ……啊,是的,我記得我有另一個名字,那是另一個人替我取的名字。 那么,是誰在叫我? 爸? 媽? 還是…… ……雷切? 雷切! 在響起這個名字的時候,就好像無形中在周圍出現了一股神秘的力量,它們硬生生地將包圍在阮向遠周圍的黑暗狠狠地無情撕裂! 光明重新籠罩在他的周圍,少年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氣,入鼻的,是滿滿的消毒水味兒,而耳邊那電子屏幕跳動的聲音變得更加立體清晰,卻似乎又和夢境中的聽上去不太一樣——在迷茫中死死地住自己的意識,他終于想起了自己是誰在哪要干什么—— 我是阮向遠。 作為人類已死不用燒紙,重生成哈士奇幼犬,新的名字叫隼。 主人的名字是一名名叫雷切的狂霸拽絨毛控神邏輯,長相可以打十分,滿分也是十分。 我在絕翅館里,目前要做的最重要的狗生目標是吃喝拉撒睡以及等死第二次入土為安。 ——恩,以上,就是這樣沒錯了,走你! 于是,當雷切關切地低下頭湊近了睡得像條死狗怎么也叫不醒的狗崽子并且開始進行第三次輕聲呼喚中,狗崽子突然猛地睜開眼,湛藍的瞳眸在最初一瞬間的迷茫失神后,立刻恢復了神彩。 面前,那無限放大的英俊的臉讓剛剛醒來的狗崽子仿佛受到了極大驚嚇一般嗷嗷一聲猛地從床上跳起,堅硬的狗腦袋瓜狠狠地撞到了正全神貫注低頭看著他的紅發男人的下巴,在男人吃痛一聲捂著下巴直起腰后退的空隙間,作為罪魁禍首的狗崽子自己還挺委屈地抱著腦袋嗷嗚一聲倒地滾了一圈,在滾來滾去之間,阮向遠發現,它這似乎是在一張嶄新的、新換上了床單的病床上。 甩了甩腦袋,將身上滾得亂七八糟的絨毛抖動蓬松,當他吐著舌頭將視線從和自己爪子一樣雪白的床單上收回來的時候,一眼就看見了睡在他對面床的米拉小少年——從這位“病重”中的少年手上的掌上電腦里,發出單調而令人厭煩的滴滴聲。 阮向遠一邊露出不屑的神情泛著翻白眼一邊抬起右后腿給自己粉嫩的肚皮撓癢癢,狗崽子理所當然地認為,剛才在那一片混沌之中聽到的,居然他媽的是游戲機里飛機biubiubiu的聲音——老子還以為那是上帝的啟示而事實的真相就是其實老子是被上帝選中來拯救地球的戰士嘞,坑死爹啊草。 狗崽子夾著尾巴拉聳著狗臉正準備繼續唾棄幾句,忽然間被人從后面抱了起來—— 這一次,非常有經驗的狗崽子保持原來淡定的節奏繼續吐舌頭,轉過頭,給了他的紅毛主人一個沒心沒肺的咧嘴傻笑。 “上輩子豬轉世么,睡得那么死?!崩浊须S便在身邊的病床上坐下,將狗崽子翻過來肚皮朝上放在自己的腿上,伸出大手揉了揉狗崽子粉嫩嫩的肚子,“差點以為叫不醒你?!?/br> 毛。 少放屁,你見過有哪個是在正值年少時睡死在夢里的? ……還有,手能不能不要亂摸,誰告訴你小狗就可以亂摸,還把老子嘰嘰朝上看得那么仔細,是想讓我硬給你看嗎大蠢貨! 快放開老子——放開老子——放開放開放開—— …………………………………………好吧,就勉強讓你摸一下,要摸快點,一會老子就反悔了! “雷因斯哥哥?!本驮诠丰套雍痛乐魅讼萑搿安唤o你摸快住手算了既然你那么渴望還是給你摸一下但是只是一下下”這樣的游戲里不可自拔的時候,病房中,那名似乎才是真正主角的年輕男孩開頭說話了。 他低著頭似乎將注意力全部放在了手中的游戲機里,淺黃色的頭發幾乎接近于金色,碧綠的眼睛底下,是非常不明顯的白種人常見的雀斑,在他的手里biubiubiu地響著飛機轟炸別的飛機時發出的單調聲音,阮向遠耐著性子停了一會兒,然后發現不知道為什么越發煩躁的飛起。 而在這邊,被叫道名字的男人頭也不抬,唯一能說明他沒有耳朵聾的,是原本在狗崽子肚皮上揉弄的大手稍稍停頓了下,男人的臉上的情緒甚至沒有多余的變化,對于被叫道這個惡心巴拉的名字,他只是不咸不淡地從嗓子眼里哼了聲算是作為回答。 “謝謝你的游戲機,不然住院會很無聊?!蹦泻⑻痤^,露出一個清晰的微笑,白皙的皮膚之下,清晰可見的綠色血管和雀斑也跟著生動活潑起來。 雷切被這莫名其妙的道謝搞得頓了頓,然后繼續沒有絲毫表示只是禮貌又木然地點點頭,緊接著又是一個惜字如金憋死人的恩,而病房中,對于這個神情道謝做出最大反應的卻是在他的腿上那位,只見軟滾滾身材球狀的狗崽子嗷嗚一個翻身竄起來二話不說一口咬住男人的手腕—— 他媽的!他居然有游戲機!你居然送他游戲機!不能忍!老子要平板電腦,平板電腦,狗爪子也能切水果!平板電腦!不給不松嘴! 34 雷切滿臉無奈地將手從大狗嘴里拿出來,順便在它的背毛上將它的口水擦掉,但是雷切的淡定反應就能意味著阮向遠會見好就收就此放棄嗎?答案是不會——它蹭起來踩在男人的腿上,伸長了爪子搭在他的肩膀上,狗崽子毛茸茸的臉上滿是“老子沒有開玩笑”的嚴肅與凝重—— 此時此刻若是有人推門進來,一眼就可以看見在醫療室供休息的房間中,其中一張病床上,一名英俊高大的紅發男人正懶洋洋地斜靠在床邊,他的眉輕輕上挑成一個好看的弧度,眼中盡是悠然與戲謔…… 而在這名男人的腿上,正站著一只哈士奇狗崽子,連續半個月的吃飽睡睡醒吃讓狗崽子的身體快速成長,前不久還面前才能夠到男人衣領下方那顆紐扣的位置的狗崽子如今已經能夠輕而易舉地在男人坐著的時候,用顫顫悠悠的后腿站起來將自己的爪子搭在男人的肩上搞嚴肅的對視—— 阮向遠:我!要!平!板!電!腦! 雷切:“隼,你好重,這樣踩著我會有點痛,下去?!?/br> 阮向遠:你說什么老子聽不懂人話有本事你汪汪汪——平板電腦! 雷切:“……” 雷切微微瞇起眼,伸出修長的指尖在狗崽子下顎撓了撓,唇角含笑不語。 生物本能趨向性就和植物要搞光合作用一樣沒得治,被撓得瞇起眼爽的哼不得原地打滾的狗崽子在反應過來自己就這樣被輕易收買掉了節cao之后,狠狠地替自己拙計了把。 然而,雷切卻好整以暇依舊保持著原來的姿勢靠在那兒,似乎有心看著他的小狗干捉急的樣子覺得特別有趣。 狗崽子湊近笑瞇瞇的這位愚蠢的人類,看著自己近在咫尺地倒映在他猶如藍寶石般美麗的藍色瞳眸中的毛茸茸狗臉,不知道為什么,他覺得當他從雷切的眼睛里看自己的時候,總是覺得那雙藍色的瞳眸將自己襯托得更加英俊帥氣—— 視線下移,一路劃過高挺的鼻梁,最后停留在男人的唇角,輕微勾起的唇線形狀美好而性感,于是在看到這唇線的三秒之后,狗崽子的注意力就從徹底從平板電腦直接飛躍到了男人的雙唇上去—— 還沒出息地盯得眼睛發直,正當猶猶豫豫地想抬起爪子再去摸一下眼前的薄唇時,狗崽子忽然耳朵不舒服地抖了抖,果然下一秒就聽到了討人厭的聲音: “——啊,小狗吃醋了,雷因斯哥哥,小狗也想要游戲機嗎?” 此時此刻的阮向遠只想用一句很有名的話來表達自己內容的咆哮—— 狗?誰是狗?狗在哪里?哪里有狗? 雷切:“……可能是吧?!?/br> 這大概是雷切打從進了醫療室探視房間后最長的一個句子,只不過與其說是在回答米拉,此時此刻的男人更像是在自言自語,他臉上缺乏表情聲音卻難得溫和得很,伸手漫不經心地捏了捏自己面前的小狗軟乎乎的耳朵,在指尖揉捏了片刻后停頓下來,大手輕而易舉地卡住狗崽子的前腿根部,將它高高地舉了起來—— 阮向遠:“呸嗷嗷——汪!” ——呸!我才不要游戲機!平板電腦!又整什么幺蛾子,現在是舉高高的時候嗎?舉高高就可以省下那筆平板電腦的錢了那賣平板電腦的公司靠什么吃飯,平板電腦拿來!不然尿你一臉! 在狗崽子低頭試圖擺出狂霸拽的表情去蔑視它的主人時,角度將它的雙下巴無情地暴露了出來。 看著自己親手喂養加嬌慣出來的三層沙皮狗似的下巴,不知道怎么的雷切就略微得意地嗤嗤低沉地笑了起來,笑得包括被嘲笑的對象在內房間中除了男人之外的另外兩活體生物被這一陣笑搞得莫名其妙—— 狗崽子張開嘴欲讓他閉嘴,然后尷尬地發現一滴口水吧嗒一聲準確地滴落在雷切的襯衫上,有些人在尷尬之間總是喜歡做一些無意義的動作來掩飾,而狗崽子的表現是在一愣之后懸空的后腿開始不安分地亂抖—— 然后狗崽子粗壯的后腿爪子結結實實地踩在了雷切的臉上。 阮向遠:“……” 腳感不錯。 雷切:“……早上尿尿完洗爪子了么?” 阮向遠:“……” 你又沒幫我洗(理直氣壯)。 想了想早上似乎沒有給狗崽子洗爪子這個動作,潔癖被觸及底線的雷切大人在微微一頓后默默地將臉上結結實實踩著的狗爪子挪開順便把狗崽子也放了下來,男人順勢往后倒下躺在鋪著潔白床單的病床上,紅色頭發散落開來,和白色的床單相互照應跳脫的顏色顯得尤其觸目驚心……阮向遠踩在雷切的胸膛上腳下不穩地夾著尾巴往前走了倆步,大狗嘴這會兒眼看著就要碰到主人神圣而美好的下巴時—— 米拉不知道出于什么心態也從床上面下來一瘸一拐地湊過來看。 狗崽子立刻轉移目標,仗著自己身體夠肥碩,大屁股一擺,毛毛蟲似的大尾巴就這樣非常沒有禮貌地像把刷子似的在湊過來的少年臉上蹭過,米拉哎呀叫了聲后捂著臉后退,狗崽子咧嘴笑得挺開心抓緊機會把身體橫在少年和雷切中間。 雷切伸手推開散熱器似的伸著大嘴湊過來要摸的狗崽子,微微撐起身子看了眼蹲在旁邊一直捂著臉的米拉,淡淡地問了句:“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