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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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沒等阮向遠想明白少澤這是要去干嘛才有熱鬧不看,忽然人群里的一陣sao動惹起了愛管閑事的狗崽子的注意,他張大著嘴,舌頭不太文雅地耷拉在嘴邊,挺有興趣地順著人群sao動得最厲害的方向看過去——果然,他看見了早上那名對雷切最為不客氣的強壯中年男人正囂張地扒開人群,周圍的犯人似乎對他也有些忌憚,雖然被粗暴的推開了卻只是小聲地抱怨,沒有人真的敢跟他明著干。 然而,即使他再強裝鎮定鼻孔朝天,阮向遠還是注意到,當雷切渙散的視線終于從窗外收回,如同一束灼熱的射線一般聚集在這個男人身上的時候,他原本沉穩走向內圈的腳下還是習慣性地頓了頓。 這個男人很聰明地立刻調整了走路了頻率掩飾住了那一刻的停頓。 卻沒有逃過狗崽子天生擅長觀察敏銳的視覺——誰再說哈士奇笨老子跟誰急。 狗崽子嗷嗚一聲,在綏的手臂上換了個姿勢趴好,此時此刻他正不送不緊地掛在這個黑發男人的手臂上,還沒能完全自然立起的耳朵半起半立,耳尖隨著不遠處的爭鋒相對每一秒的氣氛變化一動一動的,他死死地盯著自己的主人和他即將面對的敵人,甚至沒有注意到頭頂上的綏正用饒有興致地眼觀低頭看著他。 綏看得有趣,忍不住伸手使壞地戳了戳狗崽子的耳朵內部。 阮向遠:“…………” 這個舉動讓它有些癢癢,它的耳朵飛快地抖動,然后它轉過頭來,長著大嘴用那顆還沒換掉的、又尖又細的乳牙啊嗚一口象征性地咬住了男人使壞的手指,綏噗嗤一聲笑開了,阮向遠在心里翻了個白眼,伸出粗胖的爪子推了推男人的手腕,示意他別他媽再在看戲的時候給他使壞害他分散注意力了。 而綏顯然對狗崽子的行為有另外一番理解,他很快收斂起了笑容,那雙黑色的瞳眸里流露的目光卻和之前打架斗毆時判若倆人,伸出一根手指點了點狗崽子眉心的一點白色,“放心吧,”綏淡淡的嗓音在阮向遠頭頂想起,“你的主人可比你想象得要強得多啊?!?/br> 阮向遠:“嗷嗷?!?/br> ——叫誰放心啊,我才沒有在擔心好嗎。 而在圓圈的中央,氣氛已經到了白熱化的地步。 “——雷切,你做這個位置也夠久了么,是不是該考慮換個人來坐一下了?!?/br> 那個走出人群的中年男人終于來到了雷切的對面,他一邊說著,一邊露出了一個堪稱惡心的笑容,他活動著筋骨發出駭人的咔咔聲,而當這個男人說話的時候,阮向遠注意到他的主人全程似乎都沒有準備搭話的意思,他只是歪了歪頭,就好像在看一個腦殘兒童似的看著這個熱情地做著熱身運動的對手。 似乎非常搞不懂為什么對方選擇這個時候才跑來做熱身運動。 “……巴迪斯很強,換到三號樓他可能就是王了?!苯椵p笑一聲,目光輕蔑地掃過不遠處沉默觀戰的那個身材比較龐碩的另一個王,后者似乎感覺到了他的視線,立刻回敬了他一個警告的目光,黑發男人聳聳肩,重新將目光放回了主戰場區,他伸出手,用手背蹭了蹭懷中小狗的頭頂,“但是這個倒霉鬼,誰讓他遇見雷切了,只好是做萬年老二的命嘍。從大前年開始,這家伙每隔三個月的‘王戰’都準時報到,卻從來沒有一次能成功啊,我看,只要雷切一天不出獄,他這輩子都只能住在第三十層了?!?/br> 阮向遠:“嗷嗚?!?/br> ——跟狗說那么多干嘛……說起來,王戰到底是什么啊,三個月一次?這是哪門子的規定? 綏:“我就知道你聽得懂?!?/br> 阮向遠:“……” 綏:“有時候感覺你還真不像是一只普通的小狗,眼睛像是會說話啊?!?/br> 阮向遠:“嗷嗚??。。?!” …………真的嗎那么明顯嗎我就知道像我這么聰明一定不像是一只普通的狗! 綏:“雖然說得大概不是什么好話?!?/br> 阮向遠:“嗷嗚?!?/br> …………好吧,又讓你猜對了,愚蠢的人類。 一人一狗詭異的互動著,然后再次重新雙雙將注意力投入到了戰場里,此時此刻,那個名叫巴迪斯的中年男人終于結束了自己的熱身運動,他站在雷切的面前,沒有紅發男人高,但是赤著上半身肌rou全部暴露出來的巴迪斯很顯然要比此時穿的像個活脫脫的上班族的雷切更加壯碩得多——不對,這個說法太委婉了,巴迪斯其實整個兒幾乎有雷切倆個那么寬。 阮向遠于心不忍地開始考慮晚上要不要把狗糧分給雷切一點兒,一起,吃胖胖什么的? 當巴迪斯快速地移動他的身體并且對準了紅發男人的臉頰揮出帶著風聲一看就夠狠的第一拳時,狗崽子嗷嗚一聲不忍心看地將腦袋埋進了爪子里,決定在上面分享食物的決心之前再加個條件:如果雷切那時還活著的話。 然而,什么也沒有發生。 從毛茸茸的爪子里抬起頭,狗崽子驚訝地發現,雷切幾乎可以算是輕而易舉地、眼睛眨也不眨地、誰也沒看清楚他怎么動地、簡簡單單就閃過了巴迪斯的第一次攻擊,他就像一只最輕盈的猴子……恩對不起狗腦子腦容量有限找不出更優雅的形容了,總之雷切敏捷得就像非人類,將近一米九出頭的身體一晃,下一秒就晃到了一張早就翻到的桌子邊,他偏頭看了桌子旁的椅子一秒,下一刻,毫不猶豫地用一只腳就勾起了那張沉甸甸的、完全金屬制的餐椅,就像是踢足球似的將那只椅子踢飛出去! 哐地一聲巨響,巴迪斯只來得及用雙拳護住要害,卻來不及閃躲開年輕男人的忽然回擊,他居然用自己的血rou之軀硬生生地抗下了這么一下! 雷切果然不是省油的燈,那椅子雖然被擋了一下卻還是危險地劃過巴迪斯的臉頰一側,中年男人本來就有些猥瑣的臉立刻被砸出了一道淤青的痕跡——這似乎使他更加憤怒了,他憤怒地大叫一聲,又快又狠的拳連續出擊,雷切看上去每一次都游刃有余,巴迪斯快,雷切更快,這場rou搏戰幾乎是剛開始就已經有了結果—— “巴迪斯有進步啊,”綏冷懶洋洋地評價,之后頓了頓,又道,“只不過雷切這個瘋子進步得更快?!?/br> 整個你來我往的打斗過程中,只有一次險險被拳風擦到臉頰,雷切猛地后退三步,然后雙腳輕輕移開一前一后與肩同寬,他無聲地將身體的重量放在了前面那只腳—— 阮向遠抖了抖耳朵,雷切的這個動作他非常熟悉。 他們第一次見面的那一天,雷切也是用了這個動作——右腳為前軸重心,腳踝輕轉一百八十度,起跳,左腳落地,右腳勾起的瞬間彈出重重踹在那只被打得搖搖晃晃的沙袋上。 啪地一聲。 記憶中沙袋破裂的聲音仿佛和此時巴迪斯倒下的聲音完美地重合了起來。 而就在這時,餐廳的大門被推開了。 是少澤和……另一個陌生的身影。 阮向遠注意到,少澤帶了一個瘦瘦弱弱的少年走進來——那個少年甚至不能稱他為一個男人,頂多算是一個男孩,此時此刻餐廳里敲桌子敲碗熱烈歡呼和咆哮的聲音似乎嚇壞了這個孩子,他下意識地往少澤身后縮了縮。 阮向遠注意到,在那個少年身邊的少澤非常不耐煩并且明顯地翻了個大白眼。 態度極其惡劣。 他們的到來似乎并沒有引起其他人的注意,除了雷切。 不知道為什么,剛剛打敗對手穩穩落地的雷切在抬頭目光掃到那個小孩的一瞬間,猛地拉回視線,毫無掩飾地愣了愣——那一瞬間,從來沒有出現過在紅發男人臉上的,類似于錯愕的表情,就這么毫無防備地流露了出來。 如果阮向遠有眉毛,他現在肯定要狠狠滴皺下眉才開心。 “麻煩了?!?/br> 綏的聲音低低響起,同一時間,阮向遠看見,本來應該已經倒在地上的巴迪斯不知道什么時候爬了起來,他一把抓過他身邊那張將他臉揍成豬頭的椅子,無聲地對準背對著他的雷切高高舉起—— 幾乎誰也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么。 包括雷切。 包括綏。 甚至包括阮向遠自己。 灰色的身影嗷嗚一聲發出“狗生”里地一聲類似于狼嚎的聲音,狗崽子就像一道離弦的箭一般從綏的手臂中竄了出去,在巴迪斯對準雷切的腦袋砸下手中的椅子之前,狗崽子狠狠地用不怎么強壯的身體撞上了他的腦袋,然后毫不猶豫地一口狠狠咬在了這個中年男人的手腕上。 不同于平常反抗雷切時那種象征性的啃咬。 這一口,深入皮膚,深入血管,屬于人類的血液帶著溫暖的鐵銹味,順著狗崽子雪白尖利的犬牙,緩緩地流進了阮向遠的口中! 與此同時,在巴迪斯反應過來扔開椅子殺氣騰騰地用手抓住狗崽子的腦袋時,雷切終于轉過身來,那雙湛藍的瞳眸中怒火一閃而過,而后,他一腳狠狠踹在了中年男人的腰際將他踹出幾米遠,然后順手將掛在對方手中的狗崽子一把拽回來塞進懷里。 阮向遠縮在主人的懷里,耳朵貼著對方起伏的胸膛,聽著他有力的心跳,小心臟幾乎跳的快超過負荷而停止工作。 這是他第一次咬人。 他記得,某本書上曾經說過,除了傻之外,哈士奇唯一能擠進前三的,就是“最不會攻擊人類的犬種”這個排行。 然后他今天居然咬人了。 而且居然是為了這個大變態! 阮向遠深深地震驚了。 “嗷嗚嗚嗚嗚?。?!嗚嗚嗚?。?!” ——老子這是吃錯什么藥了?! 天塌了! ☆、第十四章 雷切依然穩坐今后三個月“王”的位置。 事實上,在這一次的“王戰”里,四棟樓的王都沒有改變——其中最奇怪的是,那個看上去很平凡的大叔,他站在人群的中央整整站了半個小時,然后怎么走上來的怎么走下去,成為了四個王里唯一沒有被挑戰就續任的王。 …… 而在那場“王戰”之后,阮向遠一戰成名,幾乎整個絕翅館的人都知道,雷切養了一條“會咬人”“很護主”的狗崽子,并且這只狗崽子這直接導致了雷切那棟樓的二把手在王戰中不但被揍了個半死,還極其倒霉地被迫額外多扎了三針狂犬疫苗。 絕翅館里什么都有,但是從來沒有過狂犬育苗。絕翅館里連分餐的大叔都有不得了的背景,片刻大意不得,不得不再次派遣人從外面送進來,大費周章的動作搞得伊萊怨氣很大,阮向遠十分擔心自己的狗罐頭會不會因為這個而從此降檔次。 當然,頭疼的必須不僅僅是狗罐頭的問題。 在之后很長一段時間里,阮向遠一直認為,如果它會說話,它可能會對每一個沖他露出曖昧微笑的傻蛋說上一句“你誤會了”之類的話——他自己都不知道當時哪根筋就沒搭對,大腦都沒跟上身體的步伐,整個狗就這么飛了出去,當狗崽子回過神來的時候,他已經像條死狗似的掛在那個名叫巴迪斯的老男人手腕上了。 幸好雷切反應快,否則那個男人可以輕而易舉地擰斷他的小細脖子……每當想起那只帶著濃重煙草焦油臭烘烘氣味汗津津的大手抓在自己腦袋上時壓抑的感覺,惜命的阮向遠很聳地總覺得后怕不已——這導致很長一段時間內,狗崽子看見巴迪斯都保持敵意狀態,而他的這種緊繃情緒似乎也影響到了雷切,通常對待自己這棟樓的犯人,雷切一直走的是冷艷高貴路線,但是自從那場王戰之后,雷切似乎變得非常不待見巴迪斯。 阮向遠有時候覺得這是遷怒。 恩,表面是為他——至少連綏都這么認為。 但是阮向遠知道,真相大概不是這樣的——比如說,經過他敏銳堪稱一絕的完美觀察,狗崽子發現,他的變態主人最近一段時間似乎有一些不太對勁,這家伙自從那場王戰之后,就開始頻繁發呆,最標準的姿勢是單手支著他那完美曲線的下顎,偏著頭一言不發地盯著窗外——特別是有一次在飯廳,他差點兒在打開布丁蓋子的時候把整塊布丁糊到阮向遠的臉上去。 狗崽子不滿地嗷嗚一聲,在雷切淡淡地道歉聲中,他舔了舔飛濺到爪子上的果汁,用眼白翻了男人一眼,隨即叼起布丁盒子的邊緣,踩著憤怒的步子頭也不回地走到了桌子的另一邊,在最大程度可以遠離雷切的地方停下來,蹲下來啃他的布丁。 綏對發生的一切莫名其妙。 但是阮向遠倒是心知肚明——在雷切打開那個布丁蓋子的時候,餐廳的大門有被推開,外面走進來的不是別人,正好是上一次在王戰中害得雷切走神差點被椅子開瓢的小男孩。 很顯然,雷切是認識那個小男孩的。 至于那個小男孩么……用狗爪子下面的rou墊都能發現,當他走進飯廳東張西望,在看到雷切的那一刻,那渴望的目光能將整個餐廳的空氣都燃燒起來——然而不知道為什么,他卻始終沒有走過來和雷切搭話。 欲擒故縱嘛。 狗崽子翹著尾巴,尖銳的小乳牙扎進布丁盒子的邊緣,扎出一個小坑,小狗嗷嗷倆聲,滿臉不爽地瞅了眼繼續發呆的雷切—— 呸。 惡心死個狗了。 老子還成你犯單相思的替罪羊了——全監獄都以為你在為老子遷怒那個老男人,誰知道其實你他媽別有用心是在不高興那個老男人打斷了你和你的小情人的完美第一次會面。 寫小說么? 那小孩是無辜的白蓮花男主角么? 老子就惡毒男配角了么? 像么? 合適么?! …… 你二大爺的。 阮向遠吧嗒吧嗒地舔著布丁,一邊舔一邊覺得今個兒的草莓味布丁怎么就吃得好像有點苦……狗崽子收起舌頭歪腦袋仔細想了想,想來想去也沒想好今天是因為吃了什么破玩意才讓味蕾變苦的,但是苦也得把布丁吃下去啊,每天的布丁這簡直成了他在絕翅館唯一的精神支柱了。 布丁才是真愛,其他的,都是狗屁。 午餐過后,阮向遠也不指望犯單相思的雷切先生能帶著自己的放風了,他耷拉著耳朵一動不動地躺在雷切懷里挺尸,甚至當綏伸手過來捏他的耳朵,狗崽子也是要死不活地掀掀眼皮用他那和主人如出一轍的湛藍瞳眸斜睨黑發男人一眼,然后依然死不活地閉上,繼續挺尸。 雷切他也不愛搭理了——好吧,雖然他從來都不愛搭理他?!?/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