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節
用細密的繩索將褲腳和錦絲繡鞋綁在一起,扎起滿頭的長發,一直藏在身上的匕首插在褲腿間,最后帶上一挑長長的繩索,綁在大腿上。寬大的裙子以放下,一切都隱匿其中。做好了這一切,月亮已上中空。沉沉的吸了口氣,就打開了房門。 已是午夜,皎潔的月亮圓圓的掛在天上,揮灑著清淡的光暈。大片的白霜地上,一名玉帶蟒袍的年輕男子定定的站在天井旁邊,雙眼望向站在門口的青夏,雙目好似星子般璀璨。 “這么晚了,你要到哪去?” 青夏心下一驚,面上卻不動聲色,冷冷說道:“都到了這個地方,你說我還能去哪?”尚在屋內的身子一傾,迅速拿起一只杯子,門板擋住了對方的視線,青夏拿著杯子目不斜視的走了出來。來到屋子的拐角處,打開水缸的蓋子,舀起一杯水仰頭就喝了下去。 眉頭霎時間皺的緊緊的,聲音有著隱隱壓制的怒意:“我聽說,你病了?!?/br> “楚離,”青夏淡淡的開口,緩緩的轉過身來,冷笑著說道:“你不該來這?!?/br> 楚離神色一滯,眼中的黑氣更甚,沉聲說道:“我該不該來,自己心里清楚?!?/br> 青夏緩緩搖了搖頭,淡淡說道:“道不同不相為謀,莊青夏跟你本不是同路人,你囚禁她,天經地義。但若是心里裝著她,早晚自食惡果?!?/br> “莊青夏,你未免太瞧得起自己了?!背x冷哼一聲,負氣的說道:“我來這里,只是想確定你還沒死。齊安當年加在我身上的東西,我早晚要百倍千倍的討回來!” 青夏定定的看著他,只覺得一陣悲哀從心底升起。從一個旁觀者的角度來看,莊青夏為了齊太子,背叛楚離,楚離囚禁她理所應當,甚至在這樣封建社會里,楚離大可以在一開始稍微察覺的時候就將她挫骨揚灰。但是楚離沒有這么做,他處心積慮的想證實這件事,無非就是想給莊青夏一個活命的機會。 也許,相對于那個利用這個傻女人的齊太子,楚離才是真正愛她的人。只是,他不會選擇正確的方式。但是,這一切都跟她沒有關系,她心在關心的是,楚離站在這里,而她就沒有辦法在這個晚上逃跑。 “你真以為齊安會笨到這種地步,會再一次中你這種膚淺的圈套?”青夏眉梢一挑,揚聲說道:“還是你真的以為我有這么大的作用,可以讓一個男人放棄江山來營救我?只看看你自己,你就應該知道這是沒有可能的?!?/br> “可不可能不在于你我?!背x嘴角斜斜牽起,邪魅一笑,冷聲說道:“知道這次登位大殿,齊國派出的人是誰嗎?你的老情人,就要來了?!?/br> 青夏一愣,神色間閃過一絲驚詫。楚離突然勃然大怒,猛地轉過身子,寒聲說道:“你逃跑有望了,所以別再半死不活的,再讓我看到你喝冷水找死,就自己準備后事吧!” 男子轟然轉身而去,青夏看著暴離去的楚離,微微一愣,突然腦中靈光一閃,揚聲叫道:“你等一會?!?/br> 楚離滿臉黑云的疑惑頓住腳步,青夏急忙回到屋里,一會才慢吞吞的走出來,說道:“沒事了,你走吧?!?/br> “你耍我!”楚離大喝一聲,青夏不置可否的聳了聳肩,就見楚離氣勢洶洶的走了出去。 大門光一關上,青夏迅速脫下身上的錦緞長裙,露出剛剛進屋穿上的一身短衣小褂。雖然這是這時代女子穿在里面的內衣。但是總比這一身華服來的輕便許多,再加上夜晚漆黑,誰也不會瞧見。 敏捷的攀上東邊的墻壁,果然因為楚離的到來,侍衛們全都聚集到正門前恭送楚離,只有幾個暗哨在原地潛伏著。輕而易舉的翻出墻外,貓著腰小心的繞到正門前。楚離的錦緞靴子就在人群中行動著,青夏默算著時間,一陣涼風突然刮起,樹枝嘩嘩搖晃,登時一個前滾翻,就閃到人群之中。眾人全都跪在地上,盯著自己的腳背,誰敢抬起頭來直視楚離?趁著這股時間,青夏就在眾目睽睽之下,神不知鬼不覺的潛到了楚離的龍輦之下,雙手雙腳攀著輦下,整個人好似壁虎一般緊貼在上面。 這一番動作行云流水,悄無聲息,沒被任何人察覺。等龍輦被駿馬拉動的時候,后面那群人才敢稍稍吐出一口大氣,站起身來。 這樣,就省了很多麻煩。若是其他方法,還要想辦法突破層層守衛,才能逃出皇宮。而皇宮外面,還有層層皇城禁衛和高高的城門。 楚離近來一直在城外大營練兵,而當今天子的座駕誰又敢上來盤查。所以,此刻青夏悠閑的攀在龍輦之下,心下一陣竊喜。等到了城外的荒野中,誰還是她這個現代超級特工的對手? 正高興著,感覺龍輦七拐八拐的突然停了下來。青夏大驚失色,完了,難道楚離這混蛋今晚不想出宮,想要在宮里留宿嗎? 正胡思亂想間,一個熟悉額度聲音突然響起,只見一雙男子的青面長靴走到龍輦之前,來人跪在地上,高聲呼道:“參見太子殿下!” [初臨南楚:第037章:林家書生] “起來吧?!钡吐暤穆曇魪念^上傳出,青夏攀在龍輦之下,小心的屏住呼吸,只聽楚離的聲音冷冷的說道:“你跪在這里三天,口口聲聲要見我一面,不會只想對著我這么跪著吧?!?/br> “臣……”男子聲音微微一顫,似乎有一絲膽怯,但是還是鼓足勇氣大聲說道:“臣以為,殿下賞罰不明,善惡不分,有失一代明君的風范!” 一陣響亮的抽氣聲幾乎同時響起,即便是沒親眼見到,青夏也想得出現在眾人的表情。冷風輕輕的吹著,響亮的聲音落在夜色中,好像沉入湖底的石頭一樣,久久看不見一絲波濤漾起,男人不禁有一些緊張,咽口水的聲音很大,在這樣的黑夜中,更顯得明顯。 好像過了一個世紀一般,楚離的聲音才低沉的響起,沒有一絲波動,也聽不出半點情緒,“哦?怎么個賞罰不明,善惡不分,你來解說一二?!?/br> 書呆子耿直的聲音中氣十足的響了起來,有些事情就是這樣,你以為很難開口,可是一旦說出來,后面的事情就會簡單許多,果然,那男人前面再大不敬的話也已經說了,現在抱著豁出一切的想法,膽氣就壯了起來,大聲的說道:“臣已經多次向殿下上表,將十三王叛亂那一晚的明細細致的向殿下說明過。當日能成功出宮向殿下報信,實則歸功于一名穿著蘭亭殿二等侍女服飾的一名宮女??墒堑钕聟s把所有的功勞都算在了微臣的頭上,給微臣加官進爵,此乃賞罰不明。況且微臣緊遵圣人教誨,多年于文史館編訂叢書,忠君愛國乃是本分,可是一名小小的宮女卻有此等覺悟,實在應當嘉獎??上У钕虏坏珱]有半點獎賞,反而將蘭亭殿的下人全部收押,此乃善惡不分。臣是文史館史官之首,身負記錄朝堂史實,規勸殿下言行之責。是以斗膽上奏,還請殿下三思?!?/br> 鏗鏘的語調回蕩在陰冷的空氣之中,周圍一片寂靜,沒有半點聲音。楚離也是沉默不語,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林史官跪在地上,青色的靴子上面,是深青色滾著金邊的二等朝服。青夏注視著近在咫尺的林書呆子,不禁生出一絲好笑的情緒,沒想到當日匆匆一面,竟然讓著書呆子對自己這般感恩。還為了自己冒犯天顏,真不知道是說他耿直還是愚鈍。 “我最后再問你一次?!背x的聲音突然突兀的響起,聲音中似乎帶著一絲急切和隱隱的希望,他頗有些試探的說道,聲音微微上揚,好似不忍去戳穿一個謊言一般。 “你說的那名宮女,真的穿著二等侍女的衣服?真的,是蘭亭殿的?” “是!”林史官連忙伏身在地,沉聲說道:“臣絕對不會記錯?!?/br> “是嗎?”楚離的聲音淡淡的,龍輦中的雙眼閃過一絲黯然,這么說,她又騙了自己一次。當日從火海中出來的時候,青夏的確是穿著香菊的衣服。當時他就有些懷疑,可是她為什么不說出來?這并不是壞事,她救了自己的江山。難道是害怕因為她的身手進而懷疑齊安逃跑的真相嗎? “殿下要是短時間內不好尋找這名宮女的話,臣好畫了一副那宮女的肖像,只要殿下張貼出去,馬上就可找到她?!?/br> 林史官見楚離松口,樂的眉開眼笑,很是獻寶的說道。伏在龍輦之下的青夏聽了卻差點想沖出去一刀將他砍了。所有的破綻都是出在他的身上,若不是他,楚離也不會這么快的就對自己起了疑心?,F在若是看到那副所謂的畫像,可能真的要認定齊安就是自己放走了的。 現在只能希望楚離不愿意去看他的什么畫像了,可惜天不遂人愿,楚離似乎來了興趣,沉聲說道:“畫像在何處,呈上來?!?/br> “在文史館的畫房里,臣這就去拿?!?/br> “算了,我和你走一趟吧?!背x也許是閑的發慌,親衛們一聽楚離的話,連忙駕起龍輦。青夏只得像長了吸盤一樣,攀在龍輦底座上,四平八穩的向著文史館行去。 不到半盞茶的時間,就到了文史館的大門。一陣繁瑣的開鎖之后,林史官的腳步急切了走了上來。 “殿下,這就是臣畫的那名宮女的肖像圖?!?/br> 龍輦的簾子被侍衛撩起,楚離金黃色的靴子踏了下來,站在青夏的眼前,一只短小的金黃色小刀插在靴子里,看起來沒什么攻擊性,倒像是一個擺設一般。 接過林史官手中的畫,楚離嘩的一聲就打來。周圍的侍從不禁一聲驚呼,只見那畫竟然不像時下的肖像畫一般,竟然足足有一人高。楚離高舉著手,才讓那畫沒有拖在地上。 畫中的女子柳眉星目,櫻唇小臉,眉眼凌厲果敢,猶若冰霜閃過,又猶如春意暖融,顧盼間神采飛揚,滿頭青絲在頭上結了個發髻,穿著一身宮裝,更顯得清麗如雪。手握一只淡黃色的鞭子,高居馬上,另一手持著一把戰刀,架在一名有意丑化了的禁軍的脖頸上,得意洋洋,嘴角冷笑,看起來好像是活了一樣,幾乎要從畫中走了出來。 常跟在楚離身邊的人,全都一眼認出了這位畫中女子,就是剛剛被關到了乾青四所冷宮的蘭妃娘娘,是以所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滿臉的不可置信。 而楚離,卻像早就猜到一般,沉靜的拿著畫,靜靜的沉默著。許久,才好似自言自語的說了一句:“這畫,你畫的很用心?!?/br> 林史官卻好像頗有些不好意思一樣,木訥的笑了笑,“為……為……殿下分憂……臣……理應…理應如此?!?/br> “這人你不用再找了?!背x突然一把將畫收了起來,轉身走進了龍輦,沉聲說道:“這名宮女實際上我早已找到,是蘭亭殿的二等侍女香菊,那晚之后,她回到蘭亭殿被大火燒傷,前陣子不治而死。我已命人將她風光大葬,并封賞了她的家人?!?/br> “什么?”林史官突然大驚失色,大叫一聲,聲音充滿了震驚和無法相信。 楚離見他的樣子,不由得微微瞇起了眼睛,聲音也漸漸轉冷:“這事你不要再管,回去吧?!?/br> 說著,伸出手來一擺。侍衛就驅動白馬,龍輦緩緩的向來時的方向駛去,走了好遠,青夏還能看到林史官的靴子和官袍,愣愣的跪在地上,好像失去了生命一般,沒有半點生機。 “殿下,已經三更了,還要出城嗎?” 青夏的精神霎時被猛地提了起來,漫長的等待之后,卻聽到楚離的聲音淡淡的說道:“回東宮?!?/br> 青夏的心頓時由天堂沉到谷底,只聽那名侍衛繼續說道:“那臣先去通報一聲,不知殿下今晚要到哪個宮中留宿?前日丹妃娘娘派人來報,說她宮中新進了南疆藩國宛絲大公進貢的新鮮水果,想請殿下去品嘗。另外陳妃娘娘……” “哪里也不去,回東宮大殿?!贝驍嗔耸绦l的話,楚離冷冷的說了一句,就不再言語。龍輦緩緩的調轉方向,向著東宮大殿駛去。 楚離如今掌握著全國的兵馬實權,已經貴為一國之君,只差還沒有登基而已。東宮的守衛更是嚴密,青夏知道只要一進東宮大門,想要逃出去更是難上加難。這時,正好龍輦經過一個拐彎,密實的異種花草茂密的長的半人多高,青夏屏住呼吸,突然一個側翻,一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猛地側著滾進了花草從中,悄無聲息間就離開了那座要命的龍輦。 沒有半個人察覺,一會的功夫,楚離的人馬就漸漸走遠。黑暗中,一個苗條了身影陡然閃出草叢之中,向著相反的方向飛奔而去。 [初臨南楚:第038章:逃出生天] 黑漆漆的夜色中,青夏好似一只貍貓一般,悄無聲息的摸向永樂門。撿起一顆石子,嘭的一聲就向一旁的草叢扔去。 “什么人?”守門的兩名侍衛頓時被驚動,謹慎的舉起長槍,交換一下眼色,一人小心的向著草叢的方向走去,另一人則在原地駐守。 那人的身影剛剛隱藏于草叢之中,青夏霎時間好似暴起的猛獸一般,兇悍彈地而起,對這剩下的那名侍衛飛撲而下。一晃間,那名侍衛只看到一個黑影凌空而下,尚來不及看清楚是什么東西,青夏就陡然由上空落下,五指稱爪,手指精準無比的按在他的頸部大動脈上,一陣暈眩缺氧,那人就軟綿的昏迷了過去。 及時扶住那名侍衛的身體,讓他靠在門廊柱上,還來不及隱藏。另外一名侍衛就走了過來。 一把抓起昏倒侍衛的身體,躲在他的身后。夜里漆黑,這處燈火也不盛,畢竟只是一座小宮門,既不通向皇宮外,也不通向后宮,直達的地方卻是皇帝早朝的文武大殿。若是從前倒也算是個重地,但是自從先皇登位之后,上早朝的次數加在一起都沒到十天,是以這處漸漸就荒廢了下來。反而東宮大殿每天早上人聲鼎沸,熱鬧無比。成了南楚國的新風向。 “什么玩意都沒有,我說你就是小心過了頭?!?/br> 侍衛嘟嘟囔囔的回到自己的位置站好,靠在門柱上,懶散的吐了一口氣,壓著嗓子說道:“這夜里是真他媽的冷啊,明天休班,咱哥倆一起去滿堂春樂呵樂呵吧?!币娕赃叺耐闆]有反應,侍衛不禁有些犯疑,扭頭一看,不由得大罵一聲:“奶奶的,你小子倒是睡的快。得別睡了,你不是剛睡醒嗎,該我睡了?!闭f著就伸出手來推另一名侍衛的肩膀。 “嘭!”的一聲,并沒有怎么用力,昏睡的侍衛的身體登時隨著這輕輕一推就倒在了地上。年輕的大兵瞪大了眼睛,似乎有些反應不過來。也只是電光石火間,就看到了隱藏在那名侍衛之后的青夏。 “呵……對不住了?!毖杆俚某鍪?,猛烈的力量,下一秒鐘,這名倒霉的大兵就和他的朋友一樣,倒在了地上。從懷里掏出三枚銀針,這是當初青夏從蘭亭殿帶出來的東西,一直準備著,這時候恰好派上了用場。準確的認xue拿位,三枚銀針對著大兵的后頸就扎了下去。 這一招是青夏當初在現代的時候跟11處的一名藥劑師學的。當年軍情局為了請這位貧困山區中的赤腳大夫出山可沒少費功夫。主要是這位大夫醫術不怎么樣,但是卻有一手高明的針灸催眠的技術,出手神乎其技,無論身上那部分,只要三枚銀針下去,保管你將十五分鐘之內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凈。軍情局的一名同事在付出失去十多回記憶的慘重代價之后,終于以一麻袋白面賄賂了老中醫的老婆,才將這一代神人帶出了大山。 青夏向來于學醫沒什么天分,是以只學會了后頸認xue這一點毛皮??删褪沁@一點皮毛,在行動中卻救了青夏不知道多少回。青夏雖是特工,卻不是殺手,如無必要絕不濫殺。搞定了這兩名侍衛之后,青夏將他們的身體扶正,靠在門柱上,看起來就像是睡著了一樣。 穿過宮門,直奔文武大殿,她的計劃十分周密,到了文武大殿之后,偷一套三品侍衛服,混進皇城禁軍之中,等待天亮,跟著楚離的親衛一同出城。然后在軍機大營中躲上幾天,再另覓方法逃出南楚。 這雖然是最冒險的方法,但同時也是最省力的方法。就算楚離得到消息說莊青夏逃走,也必然會全城搜捕或是往齊國的方向追去。定然不會料到所找之人就在自己的營地之中,等風聲一過,青夏早就逃之夭夭。任他楚離有三頭六臂,這輩子也休想再找到她。 于文武大殿的侍衛寢房中偷出一身衣服,簡直易如反掌。而作為一名特工,生存守則中至關重要的一點,就是要具有高超的化妝技術,以便在隨時隨地都可以以各種身份巧妙的脫身。即便是沒有在現代那種高明的化妝用具,但是青夏還是用原始的方法,迅速的擺脫了原貌。 繃緊頭皮、拉高眉毛,眉筆畫眼、改變眼形,續上胡子,遮掩唇形,銀粉涂臉,顯高顴骨,在侍衛服的里面加了肩墊,又故意圍粗的腰身,在靴子底下稍微增高,最后一刀割下長及膝蓋的滿頭秀發,余下的披散在肩膀上,只稍稍垂腰,麻利的挽成一個發髻,固定起劉海,露出涂黑的額頭。用鋒利的匕首照了一下,活脫脫一個粗鄙的大兵,哪里還有半分女子的樣子。 “整隊,殿下要出宮?!币宦暣蠛韧蝗粡耐饷鎮髁诉M來,正在睡覺的皇城禁軍們登時蘇醒,青夏躲在燈火的暗影之中,免費看了一場裸男初醒圖,無數個裸體大漢在她面前穿衣穿褲,十分壯觀。 不到一炷香的功夫,所有人就已經整隊完畢。青夏混在人群之中,迅速的跑到廣場之上,等待著南楚未來國君的駕臨。 現代科學驗證,一個人剛剛睡醒的時候,就是他防備能力最差的時刻,眾人剛才睡眼朦朧,也沒有注意隊伍里突然多了這么一個身材矮小卻很壯實的小侍衛,這會站著無聊。大部分人的眼睛都留意到了這邊。 “哎?你不是我們隊的,是二組的吧,站錯地了?!币幻麧M臉絡腮胡的大兵突然開口問道。 旁邊一個干瘦的侍衛還十分好心的向百多米外的方向指去,“二組在那邊呢?!?/br> “哦,謝謝這位大哥了?!备淖兟曇魧η嘞膩碚f只是小菜一碟,粗著嗓子說道:“我是外城綠營軍剛剛調進禁軍的,昨個夜里才到,諸位大哥都睡著了,就沒敢吵著你們?!?/br> “外城綠營軍的??!”絡腮胡子大聲說了一句,突然揚聲叫了一聲:“楊楓,你們綠營軍又來人啦!” 一身藏青色皮鎧的年輕男子聞言登時回過頭來,劍眉星目,眉眼凌厲,渾身上下都透著股精干和敏銳,虎目中帶著笑,對著絡腮胡子等人微微一笑,就向著這邊走了過來。 青夏卻是霎時間手腳冰涼,暗道真是流年不利,這楊楓想要升官發財的心極為迫切,看到自己不是綠營軍的人還不立馬揭穿。若是這幫人只當自己是一個想要加入禁軍想瘋了的侍衛還好,即便是把自己當成是jian細也成,最怕的就是這男人若是看穿自己的真面目,驚動了楚離,那以后若是再想從冷宮逃出來,可就是難上加難了。 自己千算萬算,就是沒算到竟然真的有人能從那外城低賤的綠營軍雜牌大兵一躍成為皇城禁衛,真不知道這小子有了什么際遇,竟躥升的這般迅速。 年輕軍人的眉頭稍稍皺緊,雙目閃過一絲鋒利的寒芒,一步一步走了過來,在青夏前一米處停了下來。嘴角緊抿,頭顱微微一側,稍微有些疑惑的看向青夏,握刀的手不由得一緊。其他人雖然沒由發現楊楓的異狀,但是青夏正全神貫注觀察他的反應,哪能放過這樣明顯的情緒。 稍稍屈膝,比便可以以最快的速度取出匕首,眼睛向四處飄去,留意著禁軍隊長的方向。若是被揭穿,只能以雷霆的速度殺死這里職位最高的禁軍隊長,制造混亂,再想辦法逃生。 剛要開口說話,突然一陣獨特的氣味頓時沖進楊楓的鼻腔之內。他的申請登時大變,眉梢一挑,凝眉望去,將青夏從頭到腳打量了一遍。 “楊楓,你瞧什么呢?怎么著,就行你一跳三級,到禁軍來吃皇糧,就不許人家小兄弟也鴻運當頭?”絡腮胡子一巴掌拍在青夏的背上,任是青夏身手了得,也差點被他拍的內傷。 楊楓哈哈大笑一聲,不著痕跡的將青夏拉到了自己的身邊,笑著說道:“洪大哥說什么話,我們綠營軍有人出息,我高興還來不及。只是這小子向來身子單薄,我真沒想到他也能通過練試進入禁軍,兄弟,吃了不少苦吧?!?/br> “怎么?你們認識???”絡腮胡子說道。 “那是當然,”楊楓擋在青夏的前面,笑著說道:“我們是一條街上打架的兄弟,你別看他人小,鬼主意最多。這下好了,你來了,以后就跟我同屋睡吧?!?/br> 青夏這時候已經知道,這楊楓已經認出了自己,但是卻并沒有揭穿。心下不由得一陣感動,雖然不知道他是怎樣看出自己這天衣無縫的偽裝的。 “對了,小兄弟,我叫洪大元,在禁衛十年了,這里的人都叫我一聲洪大哥。你叫什么,我們以后怎么稱呼你?!?/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