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節
這是開國以來的第一次,乾青四所的冷宮一點也沒有冷宮該有的氣氛,燈火通明的門外,二百多名侍衛或明哨或暗哨的將整座宮殿包圍了起來,連一只蒼蠅都別想悄無聲息的飛進去。 青夏坐在桌子旁邊,經過了幾天的觀察,她心里知道,問題就是出在飯菜里。 可是轉頭看了一眼高高的院墻,想起外面的陣仗,她還沒有完美的計劃,可以確保她能萬無一失的逃出去。那么,就不必委屈自己的肚子。夾起一片冬筍放進嘴里,有點咸,看來就算楚離還沒有廢掉自己的封號,下面的人仍舊看準了風向知道自己這個娘娘已經名存實亡,辦事也就懈怠了下來。 手腳麻利的吃完飯,自己動手收拾桌上的碗碟,突然發現食盒里竟然有一只青色的瓶子。青夏眉頭一皺,小心的拿起來,那瓶子看起來平平無奇,沒有什么特點,可是卻透著一股清新的香味,拔出瓶塞放在鼻尖嗅了一下,才發現竟然是一瓶茉莉花油。 茉莉花有驅除蚊蟲的功效,因為它的味道要比驅蚊草好聞的多,所以宮中的宮女下人都喜歡涂抹。只是沒想到竟然有人悄悄通過這種方式向自己送這個。來楚宮才一個多月,青夏自問還沒有什么心腹下人,難道是莊青夏以前的忠心下屬? 疑惑的送出了食盒,天色就暗了下來。擦了花油,果然這一覺就睡得安穩了許多。只是第二天早上醒來之后,卻被一個消息震驚了許久。 晚上,本來執行宵禁的盛都漫天煙火,人聲鼎沸。青夏坐在偏僻的乾青四所,都能感受到南楚國民那種發自肺腑的歡騰之氣。 楚離終于還是行動了,楚王頭一夜病歿,他第二日就在滿朝文武的上表擁戴之下,成為了南楚的君主。這個曾經遠赴他國為質的皇子,終于成了大楚的主人。站在了南楚權利的最巔峰。 青夏坐在煙花之下冷聲淡笑,名不正則言不順,前幾天的宮廷政變想必給了他很大的震動,所以才會這樣急不可耐的行動了起來。所有擋在他前面的障礙都已被他除去,滿朝文武早已清理換血,又何況一個垂垂老矣的昏庸國君? 終于,楚離成為了新一代的楚國大皇,一月之后,將于楚國宗廟實行祭祖大典,昭告天地祖宗。屆時其他三國都將派遣使臣。除了和南楚關系緊張的大齊,其他兩國都有皇親國戚參加,甚至連北方和南疆的一些弱小藩國都將前來朝拜,楚國氣象登時為之一新,不再是過去的頹廢糜爛之色。 為了迎接一月之后的祭祖大典,在他國權貴面前展現一個國富民強兵強馬壯的形象,楚離親赴軍機大營,cao練精銳兵馬,南楚后宮霎時陷入新一輪的爭斗之中。 昨夜在外面坐了一整夜,今日早晨剛剛起床,就感覺一陣頭昏,打了盆水洗了把臉,青夏終于再也支撐不住倒在床上,醒來的時候已是半夜,下人送來的飯菜放在桌上,早已涼透。 莊青夏這個身體還真是差勁,竟然這個時候生起病來。 青夏強打精神坐起身來,只感覺口干舌燥,這里沒一個服侍的下人,平時還好些,這時候就顯得頗為不便。想到這不由得搖頭暗罵人還真是不能有惰性,以前在原始森林里受了多重的傷都能堅持完成任務,現在只是生了一個小病,竟然就連打個水都這么費勁了。 扶著墻站起身來,拿起水桶走到院子里的水井旁,好不容易打上一桶水來,卻灑了大半。這個時候已經入冬,井水冰涼,青夏喝了一口,感覺像是鋼針扎在肺里一樣。不禁大聲大聲的咳嗽起來,一陣天昏地暗瞬間襲來,青夏眼前一黑,再也堅持不住,就這樣昏了過去。 再次醒來的時候仍舊是晚上,仍舊是倒在天井旁邊,青夏回頭看了眼已經熄滅了燭火的屋子,桌上的飯菜并沒有動,想必這一晚還沒有過去。 著了一晚的涼,咳嗽更加嚴重,青夏知道這絕不是感冒發燒,可能已經犯上了肺炎。這里沒有特效藥,青夏知道這種病可大可小,問題在于自己根本就沒有辦法去醫治。想了一會,還是站起身來,一邊咳嗽著一邊走到大門前,一把拉開。 “唰!”的一聲,刀槍林立一片寒芒,雪白的光恍的青夏的眼睛一片雪亮,她皺著眉頭咳了兩聲,隨即對著門口的一個侍衛說道:“我不是要逃走,我病了,可能是肺炎,你們向上請示一下,找個大夫來。你們是看守我的人,若是我死了,你們也有責任?!闭f完就嘭的一聲關上大門。 聽著外面一陣小聲的混亂之后,就有腳步聲漸漸遠去,青夏不由得沉沉出了口氣,靠在門框上,天邊啟明星漸漸升起,漫長的一夜就要過去了。云翔殿里,丹妃一身大紅宮裝坐在暖榻上,下面的圓桌旁圍著幾名楚離剛剛冊封的三品婉儀。楚離登上帝位,丹妃雖沒封后,但是在偌大的后宮中,已是名副其實的后宮之主。 “各位meimei們怎么看?” 丹妃的聲音柔軟,帶著一絲倦怠,可是一雙鳳目卻透著一絲冰寒之色。穿著淺綠色流彩絲絳的莫婉儀眉眼通透,突然揚聲說道:“依我看,八成是又想出什么魅惑皇上的點子,信口開河、恬不知恥,jiejie不用理會她就是?!?/br> 莫婉儀話音一落,其他幾名女子也隨聲符合。丹妃冷然一笑,輕輕的打了個呵欠,慵懶的說道:“不過她既然說她得了病,我卻不讓人給她看,將來出了什么事,還是要著落在我的身上。這樣吧,福泉,你去找衛醫署的潘大人,就說蘭妃得了肺癆,該怎么治,就怎么治吧?!北砻嫔厦行l醫署,實際上就是一群燒紙畫符的茅山道士。這群人全身包裹的嚴嚴實實的走進四所的冷宮,將青夏日常所用之物付之一炬,又上串下跳的揮舞著所謂的鎮邪之物,燒的滿院子都是煙熏火燎之氣。最后沖了一碗烏黑的符水,要青夏喝下去。 青夏冷眼看著這群嘩眾取寵的人物,只覺得胸腔里有團火熊熊燒起,一把掀翻了老道手上的符水,一個響亮的巴掌就抽在了老頭的臉上。 老道大怒,妖魔鬼怪的喊了一通,最后還是在青夏殺人的眼光中灰溜溜的退了出去。 青夏捂著胸口坐在天井旁的石盤上,暗暗沉思,看來無論自己有沒有萬全的把握,都要開始行動了。昨夜和今早的飯菜都沒有吃,只要再絕食兩日,身上的毒素應該就可以全解。到時候再想辦法離開皇宮,不然不被人害死,也要自己病死。 想到這,將剛剛送來的食物全都倒在小院的花圃里,然后用土掩埋。就回到床上躺了下去。 早晨醒來的時候,感覺身體狀況越發不好,饑餓不說,咳嗽的似乎更加厲害。青夏很懷疑以自己目前的狀態能否逃出楚離的手掌,就在這時,一陣濃烈的中藥味道突然沖進鼻腔,青夏扭頭一看,只見一碗黑漆漆的湯藥就放在自己的床頭之前。 青夏拿起來聞了聞,眉頭漸漸皺緊,卻不敢貿然喝下去。 這天傍晚,青夏假裝就寢,過了一陣,果然輕微的腳步聲在房內響起,來人似乎十分小心,生怕將青夏吵醒,那人小心謹慎的走到青夏的床頭,發現那碗原封未動的湯藥,似乎一愣。 就在這時,青夏猛地伸出手去,一把將來人的手臂緊緊抓住,登時翻身而起,睜開眼睛,手上的匕首瞬間跟上,架在來人的脖頸之上,厲聲喝道:“誰?” 幽暗的燭火照射在來人的半邊臉上,青夏不由得一愣,疑惑道:“是你?” [初臨南楚:第035章:暖日冬陽] “娘娘息怒!” 身穿三等侍衛深青色官服的男子轟然跪在地上,臉上再也沒有往日的謙卑和諂媚,透著一絲只有經過生死沙場才會擁有的銳氣。 青夏認識這個男人。他是北安門侍衛頭領徐權的手下,平日里總是一臉諂笑著跟在徐權的身后,阿諛拍馬,看著十分生厭。 盡管已經虛弱到了極致,可是青夏還是強打精神將匕首架在男人的脖頸上,冷眼望著這個不速之客,沉聲問道:“何人派你來的?有什么目的?” “娘娘請息怒,小人何順,其實是齊人?!?/br> 男子不卑不亢的沉聲說道,緩緩抬起頭來,正視著青夏的眼睛,精銳的光閃過他的雙眼,一看就是精明強干的角色,何順壓低聲音,小聲的說道:“娘娘不認識小人,但一定認識柔喜館的舞姬弗蘭,她是小人的meimei,一年前曾給娘娘送過信?!?/br> 青夏眉梢一挑,眼內鋒芒畢露,難道這就是齊安派來的探子? 這么說,那個弗蘭就是之前莊青夏和齊安聯系的紐帶。想到這,這才記起這半月以來,柔喜館曾多次請求為蘭亭殿獻舞,卻被青夏當成上門討好奉承的普通宮人,沒有接待??磥砬f青夏果然是齊安派來的探子,毫無疑問。 “娘娘,小人收到消息,太子殿下已經安全回國,娘娘大可放心。另外,太子殿下囑咐小人跟娘娘說一句,先忍一時之氣,保重身體,這次楚太子登位大典,我國會有人來參加,到時候定會設法營救娘娘?!?/br> 青夏淡淡的收回匕首,何順仍舊跪在地上,繼續說道:“太子殿下的手書,請原諒小人無法安然帶進來,只得口述。殿下說,上次之事,他已經明白前因后果,發小之情,他從未忘卻,相守之日,即在眼前,還請娘娘您千萬保重?!?/br> “好了,我知道了?!鼻嘞牡c了點頭,緩緩的吐出一口氣,鳳目一掃,冷然看著何順,沉聲說道:“也請你轉告齊安,就當莊青夏已經死了,上次的事情只是還他一個人情,從此以后,兩不相欠。至于你,以后無論有什么事,都不要再來找我,否則,別怪我翻臉無情。畢竟,我還是南楚的妃子,而你,也還有親人留在楚宮。我言盡于此,你自己好自為之,退下吧?!?/br> 何順一愣,可是還是轉瞬明白過來,作為一個臥底人員,有很多事情是不應該插嘴的。他正色點了點頭,說道:“小人明白了,娘娘這番話定會會據實上報太子。但是至于要不要再來找娘娘,卻不是小人做的了主的,小人一家為楚人所害,太子是小人的救命恩人,生死早就置之度外了。小人告退?!?/br> 屋子里很快就安靜了下來,青夏目視前方,端起藥碗,仰起頭來一飲而盡。 孤燈之下,青夏的影子淡淡的投射在空蕩的地板上,冰冷的屋子里,不時有冷風吹了進來。 第二天直到中午才醒了過來,青夏知道自己的體力在瘋狂的透支,可是卻沒有任何辦法來扭轉這個局面。如今的局勢是一個死局,不找到一個突破口是不會有生路的。 昨日一片狼藉的院落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被人打掃干凈,屋角拐彎處的水缸,也被人打滿了水。 青夏暗道必是何順做的,也沒有多想,坐在院子里深深吸了口氣。 現在已經入冬,南方的天氣陰冷潮濕,可是陽光仍舊是暖暖的。青夏周身乏力,靠在天井上,微微仰著頭。陽光透過手指照射在她的臉上,有一絲朦朧的光暈。 這時,一聲輕微的摩擦聲突然從東邊傳來,在死寂的庭院里,好似一顆扔進了寂靜湖泊里的石頭。青夏警覺的轉過頭來,卻不見任何人影。細細看去,只見墻壁的上方顯露出一絲刀鋒的銀亮,鋒利的匕首尖沿著青磚的邊緣緩緩插進,突然,嘭的一聲,一塊青磚就掉落下來,小小四方的縫隙里,露出外面淡青色的密林。 “咚咚”兩聲登時響起! 青夏屏住呼吸,只見一只修長的手掌自縫隙中緩緩伸了進來,并在周圍的墻壁上,輕輕的敲擊著。 手掌很大,略略顯得有些粗糙,一看就是一只男人的手。那只手摸索著,似乎絲毫不介意會被青夏發現,還揮動了一下,然后在就在墻壁輕輕的敲擊著。 敵友難辨,行為也足夠怪異。青夏站起身來,拽著裙子,小心的移動腳步,悄無聲息的靠了過去,身體緊貼著墻壁,緩緩的接近了那只手。 一只枯枝突然發出嚓的一聲脆響,錦絲底子的繡鞋踩在上面,霎時斷成兩半。 墻壁上伸過來的手登時縮了回去,一切都好像是幻覺一般,只余下一個手掌大的洞口,里面微微透出青綠色的樹林。 青夏緊靠在墻壁上,心下揣測,不知來人究竟何意。正猜測間,那只手突然又伸了過來,只是這一次,卻拿著一只朱紅色的瓶子。 那人似乎已經知道青夏就在這邊,緊握著瓶子,向青夏的方向替了過來,很平和,沒有一點敵意。青夏不由自主的伸出手去,緩緩接過。 感覺到手上的力量,那只手也緩緩的松開,就要縮回去。 就在這時,青夏突然探出另一只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猛地將那人的手一把抓住,略一用力,小小嫩白的手掌隨著對方的退縮探了過去,將對方的手緊緊的抓在掌中。 掌中的手明顯的震了一下,青夏感覺到有絲絲汗水自那人的掌心緩緩的滲了出來。 兩只手,就這樣在黑洞洞的墻壁之中,緊緊相握。 “你是誰?”青夏湊近洞口,向外小心的張望,壓低了聲音,輕聲問道。 可是那邊的人卻不發一言,被青夏握住的手有一絲僵硬,修長的指間有厚厚的繭子,像是做慣粗活,也像是握慣了刀劍。 青夏抬起另一只手,將朱紅色的瓶子湊近鼻尖,一股熟悉的中藥味登時傳來,和昨晚她喝下的湯藥十分相似。 “你是何順?”輕聲的詢問了一句,可是對面仍舊沒有一絲聲音。這時,大門方向突然傳來一陣腳步聲,青夏知道是今天送飯的人來了。 對面的人似乎也聽到了動靜,微微有一些著急,輕輕的向后拽了一下。 腳步聲越來越近,那人卻沒有使勁的拉扯,只是小心的試探了一下,仍舊任由青夏握著。 膳食間的宮人們輕輕的叩門,沒有半點禮貌的大聲的叫道:“娘娘,奴婢進來了!” 傳來了開鎖的聲音,一切都好像被放慢了動作。 青夏知道,只要膳食間的婢女一進來,以外面二百多名親衛的守備實力,墻壁那邊的人插翅難飛。而那人也不掙扎的逃去,好像就這樣把一切的命運都交到了青夏的手里。 枯敗的草叢中傳來蟲子的鳴叫,正午的陽光在冷風中頗有些明晃晃的暖意。青夏靠在墻上,握著一只粗糙的大手,終于,緩緩的放開。 “娘娘,您站在那干什么呢?”侍女毫不顧忌的大聲詢問,絲毫沒有半點懼怕這個天朝貴婦的意思,誰都知道,這位娘娘得罪了丹妃,又觸怒的太子,早就沒有了翻身的余地。 青夏眉梢一挑,冷然逼退小丫鬟下面的問話。右手敏捷的縮進寬大的衣袖,扶著墻站在那,擋住后面的洞口,冷聲說道:“放下東西,馬上出去?!?/br> “都進了這種地方,還擺什么架子?!笔膛÷暤泥止玖艘宦?,可是還是清清楚楚的傳到了青夏的耳朵里。她沒有說話,只是冷冷的望著這個才不過十五六歲就已經長了一雙勢利眼的丫鬟。 侍女無禮的將食盒放在天井的石盤上,甚至沒有將東西拿進去,就轉身走出了大門,臨走時還將大門轟的一聲大力的關上。 聽到門上鎖的聲音,青夏才緩緩的回過頭來,只見那個洞口已經不見,原本被拆下去的青磚再一次堵了上來,不細看根本看不出松動的痕跡。一條細線自墻壁的縫隙里緩緩的垂了進來,下面吊著一包油紙包裹著的東西,沒在深深的雜草之中,不走到近處,根本不會發現。 青夏扶著墻壁緩緩蹲下身子,拿起油紙包,一層一層的慢慢打開。 一包密密麻麻的中藥,還沒有煮,每一棵藥草上都用蠅頭小楷標注著草藥的名稱和藥性,字跡蒼勁有力,真難想象一個習慣這樣寫字的男人是怎樣把字寫的那么小的。青夏拿起那包藥草在鼻尖聞了一聞,果然和瓶子里的草藥味道一樣。 她知道,對方并沒有指望青夏能夠自己煎藥,這樣做的目的,只是要讓她放心戒心,不用擔心藥中有毒。 把玩著那只朱紅色的瓶子,青夏靠左在枯黃的草叢里,正午的陽光暖暖的,一點也不像是冬天。很久沒有吃過東西了,一陣誘人的香味突然沖進青夏鼻腔中,青夏眉頭一皺,向下看去,只見那油紙包下面還有一個小包,打開之后,卻是還冒著熱氣的香噴噴的牛rou。 手掌上的暖意順著指間涌到青夏的心里,天邊,云彩一片雪白。 [初臨南楚:第036章:絕地反擊] 早晨醒來時,精神好了很多。在屋子里做了幾個舒展的運動,就昂首走出了房門。 多日來的晦氣一掃而光,由內插上門栓,青夏拿出紙筆,開始了準備工作。 小心的攀上墻壁,好在這南方氣候溫暖,即便是冬天,也有郁郁蔥蔥的林木。青夏做足了隱藏的功夫,開始首次認真觀察自己所處的這個地方。 西邊,是正門的方向,相對的,明哨就顯得多了很多,大約二十多名守衛,全副武裝的二十四小時站在那里。而九點鐘方向明顯有草叢下壓的痕跡,說明有暗哨潛伏。 北邊臨水,是一片巨大的湖泊,上面原本有一座別致的吊橋,自己青夏住了進來,就已經拆除,在沒有潛水裝備的情況下,于這個季節游入冰冷刺骨的湖里,和找死沒什么區別,可以直接過濾掉。 南邊就是乾青四所,人來人往,比這邊要顯得熱鬧很多,看起來也沒什么特別??墒乔嘞募毿挠^察之下,就發現大大小小的暗哨足足有十幾個,東南邊的一座看似裝飾用的角樓,也是暗藏玄機。潛伏這種事情,一定是要攻其不備才好,如今人家正瞪大了眼睛等待她出去,在這種有意為之的情況下,任青夏身手如何了得,也不敢這般托大。 最后,只剩下東邊的墻壁了。那處后面,是一片密林。楚宮和青夏現代所見的故宮不一樣,自然的痕跡比較重。占地廣闊不說,園林頗有些江南園林的意境,人為的修飾少了許多。奇怪的是,這邊的暗哨也不少,更有一隊巡邏的士兵市場在圍墻下行走,墻下挖了深深的溝渠,連同著北邊的湖泊,注滿了水。青夏看到這里,不由得一愣,這么說來,昨日何順是站在水中給自己送的藥了。南楚雖然氣候溫和些,但是還是畢竟是冬天,氣溫要在0度左右,水溫更是冰涼刺骨。想到這,不由得對那個愚忠的大兵生出一絲好感來。 觀察了一圈,青夏坐在院子里的石盤上,拿著紙筆,不大一會,就勾勒出一幅乾青四所的平面圖。幾十處明哨暗哨都用圓圈標示出來,密密麻麻的好像螞蟻洞一般。青夏皺著眉頭,勾畫了一陣,想了想,又憑借著超強的記憶力,畫出了楚宮的平面圖還有盛都的格局圖。 也許是職業習慣,每到一個城市,青夏總是習慣的找出最佳的逃生路徑。做完這一切,日頭就已經偏西。青夏走到東邊的墻壁邊上,果然,上次的位置上,仍舊是一包油紙包裹,細細的繩索上,一只朱紅色的瓶子靜靜的掛在上面。 青夏用了整整三天的時間來記錄禁衛換班的時間,發現這群禁衛是三班輪換制,每四個時辰換一次班。也許楚離定下的制度天衣無縫,可是落實到這些大兵的手上,他們難免就有一些懈怠。畢竟,這樣興師動眾的來看守一個病怏怏的女人,每個人都不以為然。楚離又不能告訴他們他是在等齊太子再一次自投羅網,于是,就給了青夏可乘之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