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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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回他沒再祭出道符,道符價值千金,連番使用縱然長門高徒也承受不起。 早在安伯塵被三虎糾纏之時,他已開始默念咒語,指影連連,不斷捏出復雜的手印。待到安伯塵擺脫三虎,手印已成,風蕭冷走著七星步,盯著三虎相搏之地,身上漸起一絲出塵味。 “急急如律令,滿城百草生!” 咒語吐出,風蕭冷揚起雙臂,衣帶翩躚,就見一顆嫩芽從他腳底生出,轉眼后,長長的朱雀街百草生長,不多時化作無數荊條藤蔓,一股腦的向安伯塵躥去。 繁華的京城街市轉眼變成蠻荒之地的窮山惡水,安伯塵雖化作無形之水,可藤蔓荊草密密麻麻,安伯塵剛有動作就被百草化作牢籠困于當中,脫身不得。 安伯塵心中微懔,看向不斷收縮的藤蔓荊刺,眸中閃過星星點點的水光,猛一咬牙,撕裂般的疼痛傳遍全身,無形長水陡然間濺灑開來,化作一顆顆細密的水珠,從百草間毛孔般大小的縫隙中鉆出,悄然無聲的游走于一旁的依云客棧,聚合成長水,攀爬而上。 始終無法突破到地品,修為停滯不前,安伯塵練槍之余,反復琢磨他所擁有的神通功法。秘術雖已打通海底輪和臍輪,卻只能聚滿一輪,等到突破地品炎火化青火才能向上修行臍輪。百般無奈下安伯塵只得研究真言和手印,真言無所進展,反倒是手印安伯塵已掌握十來種,每一種皆能在三字真言時分別使用,效用卻有著微妙的區別。除了真言外,安伯塵還有水火匿形術,日夜琢磨,雖未能更進一步,可也將這兩等身法研究透徹,比如眼下散水為珠之法足以稱得上神乎其神,《鬼影功》中并沒記載,卻為安伯塵自己挖掘出來。 放眼望去,百草叢生,已將無邪居士先前所在之地裹得嚴嚴實實,密不透風,風蕭冷面色一喜,就聽一陣刺耳的笑聲自頭頂傳來。 “小輩,可曾玩夠?” 風蕭冷身形一顫,下意識的倒退兩步,張了張嘴,卻沒發出任何聲音。 眼見風蕭冷失魂落魄,戰意全無,安伯塵心中歡喜。雖說讓他兩招險而又險,可若是成功撐過兩招,定會令風蕭冷心生畏懼,信心不存,大勢轉手落到安伯塵一邊。 看來這長門高徒擅長的只是道法,如此而已,只需近身便能將他殺敗。 安伯塵不作猶豫,飄飄然游走而下,中途加快,卷起一陣長風,飛速流淌向風蕭冷。 轉眼后安伯塵和手足無措的少年只差三步,無邪不在,臂亦成槍,安伯塵揚起右臂,風水火三勢旋轉著涌上臂膀,出手如叼蛇,迅猛靈動,一往無前。眨眼間,攜著槍勢的右手便已襲至風蕭冷喉口處,就在這時,卻見風蕭冷猛地抬起頭,臉上的慌亂瞬間散去,眸里閃過一絲厲光,手捏印法倒仰著抽身而退。 莫非還有后手? 安伯塵眉頭擰起,可大好戰機就在眼前,他又怎會錯過? “咄!” 安伯塵欺身而上之際,醞釀許久的咒語終于從風蕭冷口中吐出,一抹冷光刺破夜色,滑過安伯塵眼簾。 月華如水,裹著一柄短匕從少年口中飛出。 冷如寒冰,快若閃電,防不勝防。 直到此時安伯塵才知道,風蕭冷預謀已久,佯裝示弱,只等這一刻的殺招。 近在咫尺,安伯塵招式已然用老,匕首迅猛如虎撲,直斬向安伯塵化作槍尖的手腕。 電光火石,異變生出,安伯塵促及不放,心頭一陣疾跳,魂不守舍之際一種奇妙的感覺涌上心田。 命懸一線間,就算再玄妙安伯塵亦無暇去感悟,生死成敗就在這一招,無數念頭閃過腦海,安伯塵毫不猶豫的發力襲向風蕭冷,卻是在和那柄匕首拼快。只要能率先殺敗長門高徒,就算再被匕首斬中手臂也無妨,大不了忍著點痛罷了。 可風蕭冷抽身疾退,安伯塵在后追趕,本就慢上一線,匕首飛來,自然比安伯塵的手槍快上一線。 僅僅是毫厘之間,匕首“鏘”地一聲擊中安伯塵手腕。 下一刻,兩人同時一愣,風蕭冷看著跌落在地的匕首難以置信的張大嘴巴,而安伯塵則驚魂未定的看向腕邊為他擋下一刀的珠鏈。 余光中,風蕭冷已回過神,向后飛退,不斷的張口喝吐匕首,意欲逼退安伯塵而遁逃。 安伯塵又怎能容他就此脫身,倘若“無邪居士”連一個后輩也擒不下,豈非笑煞人。 水火風三勢聚合奔涌,安伯塵閃身而上,不斷有匕首向他射來,幾個躲閃間,風蕭冷已越來越遠。 就算風蕭冷落荒而逃,可不將他擒住,便是自己輸了。 安伯塵心中清明,卻又無可奈何,陡然間腦中浮現出他許久沒有施展過的那招,一敗龍子,二敗厲家軍,卻因琉京太平,這三年來安伯塵暗藏胸懷,一直未曾使用。 第174章 地品 水火二勢攜帶陰陽之風奔涌上右臂,安伯塵憑空躍起,騰于半空,眸中光影流轉,魂游于臂,只留一半存于體內,另一半發動雷霆之力攜著安伯塵疾飛向風蕭冷。 眼見匕首被一股看不見的螺旋之力卷向兩旁,無邪居士的氣息越來越近,風蕭冷臉色微變,狠下心祭出一張黎山神君風行符,向天頭飛去。 即將追上時卻被風蕭冷祭符而飛,安伯塵的心一寸寸冷了下來,nongnong的挫敗感將他淹沒。 可就在這時,隨著天地雙魂回轉右眼,無意中經過風水火三勢,那絲奇妙的感覺再度生出,與之相伴的,還有令安伯塵再無法按捺的喜悅。 他明顯覺察到那扇阻擋了他三年之久的“鐵門”猛地一顫! 玄而又玄的感覺涌上心頭,安伯塵立于當場,強壓下心頭的激動和喜悅,凝神屏息,任由風水火三勢繞魂而游。 心有靈犀一點通,打破瓶頸破魔障。 安伯塵清晰的感覺到風水火三勢的輕靈暢快,也能感覺到隨著雷力從魂體中剝離出來,體內周天正悄然發生著一種奇妙變化。 心頭撲通撲通直跳,安伯塵整個人沉浸在歇斯底里的狂喜中,直到此時他再無半點懷疑,從開平七年至今,苦等了三年之久,安伯塵終于迎來了他人生中最期待的那一刻。 “轟!” 雷力落入風水火三勢中,卻仿佛火上澆油般,發出震耳欲聾的轟鳴聲。 被風水火裹挾著流轉過體內周天,來自魂體的雷力漸漸轉化成濃稠的紫漿,已然和三勢融為一體。 尋常修行者只修炎火,體內周天以炎火為主君,只需聚滿經絡順勢突破地品當為水到渠成之事。而安伯塵則有所不同,體內周天共有三名神君,風水火三勢共主神仙府,奇妙歸奇妙,可缺一主事者,在突破時候力勢分散,無法像單修炎火者那樣心無旁騖、一往無前。 倘若就這樣下去,安伯塵突破之日必將遙遙無期。 幸好今晚機緣巧合下施展出一招“雷霆嘯”,魂為安伯塵萬念之主,魂中有雷,雷力化液融入三勢,亦相當于魂體發號施令,令行禁止,給了風水火一主心骨,順勢沖向橫亙在安伯塵命途中的那座玄關。 至此,風水雷火四勢第一次在安伯塵體內周天聚合,游轉一圈,自下丹田而出,順著周天經絡緩緩流淌過諸方經絡xue位,待到中丹田陡然加速,猛地奔涌向上丹田。 安伯塵身軀一震,只聽一聲無比清脆的聲音在體內某處響起,仿佛打破一盞懸于頭頂的琉璃燈,又好似推開了一扇期盼已久的大門。 nongnong的喜悅流轉五臟六腑,安伯塵清晰的感覺到冉冉升騰的炎火正發生著難以道明的變化,無形之水如是,陰陽之風亦如是。 雙眼一閉一睜間,飄舞在上丹田的炎火已然聚縮成一顆青冥的火苗,雖不如先前的炎火雄壯,可卻無比堅韌靈動。與此同時,無形之水也變得濃稠如漿,從無形變得有形,每一顆都仿佛晶瑩剔透的珍珠,流淌起來卻又真真確確是水。想到神仙府中定比從前更加妖艷美麗數籌的水神君,安伯塵淡淡一笑,再看那陰陽之風,陰時黑如墨云,陽時光暈燦爛,合而陰陽時透著幾絲神秘,仿佛從天宇盡頭鴻蒙之初誕生的奇風,愈發與眾不同。不單如此,陰陽之風躍出海底輪,涌入三年前早已開辟好的臍輪,也就是說,隨著安伯塵突破地品,也可以開始修煉二輪秘術。 唯一沒變的卻是雷勢,相助三施沖破玄關后,雷液重歸魂體,消失在周天經絡中。 天地之魂隱約間似生出一絲變化,可此時此刻安伯塵卻無暇理會,他還有一件事沒做。 古往今來,突破時候體內元氣往往會攀升至巔峰,一瞬間實力倍增,大多數越級勝出都在突破時候發生。突破時候的快感難以用言語描述,安伯塵只覺渾身上下無不充滿力量,苦等三年一朝突破,莫名的感動從心底生出。 強壓下那絲激動,安伯塵抬頭望向夜穹,眸里閃過一抹青華。 今晚的夜色格外動人,群星璀璨,月華如瀑,可在安伯塵眼中只有那個騎鵝飛逃的少年。 元氣橫流于周天經絡,安伯塵身體中亦仿佛藏著熊虎猛狼,咆哮猙獰,逼得他只想大吼一聲。 風蕭冷騎鵝而飛,距離街面已有五六十丈,也就是兩個七層墨云樓那么高。 還未等風蕭冷緩過氣來,耳邊突然響起雷鳴般的暴喝。 “小輩休逃!” 心頭大驚,風蕭冷只覺一股猛烈的氣息從六十丈的地面高高躍起,轉眼間竟躥到他身后,回頭看去,風蕭冷驚駭萬分。 憑著突破時候那股距力,安伯塵平地躍起,僅憑rou身硬生生跳到半空中,雙臂之力已有三千余斤,一把便將風蕭冷從鵝背上扯了下來。 可就在這一刻,水火風三勢緩緩回落,降至下單田,突破時的虎狼之力也蕩然無存,安伯塵只覺體內空空,再無法停留于六十丈高空。危急關頭,安伯塵急中生智抱著風蕭冷壓上鵝背,頃刻間,兩人一鵝從天頭墜落,“撲通”一聲砸落地面。 安伯塵摔得四仰八叉,可身下墊著一人一鵝倒也無礙。而風蕭冷則鼻青臉腫,最后一絲出塵味兒也被安伯塵壓得蕩然無存,身下那頭為他保命的大白鵝已成一灘rou泥。 長舒口氣,安伯塵從風蕭冷懷中取出降雨珠,看向目光呆滯悲慟萬分的少年,猶豫片刻,低聲道:“今次我饒你一命,你和長門中人即刻退離琉國,若再被本居士遇到,休怪我手下無情?!?/br> 重得降雨珠,大功告成,更令安伯塵欣喜萬分的卻是今夜的突破。 修出青火,突破地品,他終于可以走出七十里琉京。 怔怔地望向西南方向,此時安伯塵心中只有一個念頭,不作猶豫,安伯塵化水而行,直向西門而去。 安伯塵走后許久,白衣少年卻始終沒有起身,他跪在圓坑前,茫然的看向已辨不出模樣的白鵝,鼻尖一酸,眼眶中的淚珠止不住的流淌出來,梨花帶雨,粉妝盡濕。 第175章 魂體生變 夜白如晝,愈發襯得西郊城門黢黑幽寂。 城門口,安伯塵變回原形,仰頭看向月光下斑駁陸離的城墻,心頭一陣狂跳。 七年前他心懷忐忑來到琉京,只想安安分分當上幾年小仆僮,學得一門手藝賺點小錢回家幫著爹爹耕地種田。卻不想這一走便是漫漫七年,三年前他本有機會回家,從此遠離這座不屬于他的城池,卻因耐不住剛剛生出的少年輕狂,現在想來很是可笑的雄心壯志,毅然決然回返京城,隨波逐流于殺局暗流中,勾心斗角爾虞我詐,九死一生終于成為琉國歷史上最年輕的中郎將,亦踏足傳說中的修行之途。 可在他心底深處,仍有一個永遠放不下的地方。 “誰!安……安郎將!” 見著白衣如雪的安伯塵,守城的將士們無不行禮致敬,眼中的崇敬遠勝好奇。 那年茍且偷生,悄悄回返琉京,今夜安伯塵卻想光明正大的走出,此中的微妙也只有他自己能懂。 走過城門,安伯塵走向城郭,停在城前五十步處,在那有一條看不見的分水嶺,琉京七十里之地亦從那算起。 安伯塵閉上雙目,捏緊拳頭,深吸口氣,邁出腳步。 這一步毫無阻礙的邁出,安伯塵身體劇顫,睜開雙眼,眸子微微濕潤。 眼見安郎將忽然瘋了似的大喊大叫著向遠郊跑去,城門口的兵將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滿臉的莫名其妙,任憑他們想破腦袋也無法明白安伯塵此時的心情。 在琉京雖然如魚得水,也能神游而出,可rou身困縛于此,這七十里琉京在安伯塵心中和三年前呆了一晚的牢籠又有何區別? 一朝得出,困龍逍遙游,能體會安伯塵此時此刻激動的,或許也只有遠在吳國的司馬槿。 狂奔了兩三柱香,安伯塵氣喘吁吁的停下腳步,站在山包上,那個寧靜安詳的小村莊就在眼下。圓井村之所以得名,卻因昔年一來此游玩的士子站在山包上遠眺,見著山下的小村莊形如井口,遂和陪于身邊的村正說道,村正回轉后二話不說將村名改成圓井村。圓井村里最大的官便是村正,見著微不足道的士子也需點頭哈腰,區區一士子便能為圓井村命名,而今從這座默默無聞的小村莊中卻走出了一個二十歲都不到便當上中郎將的佃戶兒子,若被村里人知道,還不要亂成一團。 嘴邊浮起柔柔的笑意,安伯塵搖了搖頭,悄然下山,化作水影游入村莊。 夜深人靜,村民門忙碌一天,此時都已睡得呼呼響。 挨家挨戶的走過,七年時間,這圓井村卻沒絲毫變化,也就兩百多口人,每家每戶安伯塵都能叫得出名字,李員外的家算是最大的了,共有五間房子,瓦磚明亮。在李員外家旁,還有一間嶄新的磚房,看向那間不是很大卻比其余房舍舒適很大的磚房,安伯塵鼻子一酸,苦笑著搖了搖頭。 三年前叛亂平定,安伯塵當上中郎將,沒了二蛇傾軋,安伯塵讓平子、阿?;卮逅湾X物也再無顧忌。不說墨云樓名下所剩的那五六間商鋪,光是安伯塵的俸祿他自己也花不完,隔三差五的令平子、阿福送錢財回去,卻沒讓他們說出自己如今的身份。安伯塵也想將自己當官的事告訴爹娘,不但光宗耀祖,還能讓爹娘在鄉親里倍有面子,可若說了,他卻無法回去,豈不是會讓爹娘胡思亂想,村里人少,亂嚼舌根的卻不少,安伯塵可不想爹娘受委屈,只讓平子說自己生意做得好,賞錢多,讓他們多花點錢蓋間舒服的大房子。眼下看來,爹娘還是舍不得,只建了這么一座放在琉京都不配仆僮住的房舍,估摸著是把那些錢財攢起來,好讓自己以后娶媳婦。 平子和阿福從村里回來,還和安伯塵說了一件“趣事”。 三年前的平叛安伯塵是首功之臣,冊封七品中郎將,自然要詔告整個琉國。消息傳到圓井村,卻沒一人想到那位殺將阻敵的少年將軍安伯塵會是安家娃子,安伯塵常常送錢回去,鄉親里鮮有不眼紅者,常常提起此事,言道同樣姓安,那安伯塵便可做大將軍,安娃子只能當一伙計。安家兩口子一笑了之,自家娃子能混出個人樣,不單自己衣食無憂還常常給他們送錢已讓他們喜出望外,很是有出息,哪還指望其他。平子和阿福雖忿忿不平,幾次想要道出安娃子就是琉君身邊大紅人,虎賁中郎將安伯塵,卻礙于安伯塵的叮囑,只能硬憋著,愁眉苦臉的回轉琉京。 私底下連著李小官都會問安伯塵為何不回去,安伯塵總拿藉口來搪塞,心中的苦澀非是李小官三人所能知曉。 擱著窗欞,看向屋里睡得正香的爹娘,安伯塵嘴角含笑,猶豫著,還是沒進去。 這三年里他常常想象著回去時的情形,卻是披甲躍馬,帶上他手下五百兒郎,親口告訴爹娘安娃子已經當了大官。雖然有耍威風之嫌,可只要能讓爹娘開心,在鄉親面前漲足面子,安伯塵也不介意在這塵世中顯一顯大將軍的威風。 “爹娘的氣色比七年前還要好許多,看來我送來的蛟龍rou是真吃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