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節
“那么,你是否可以告訴我,兩朵花,到底代表了什么意思?”金手指客氣地一笑。 她的臉那么白嫩,鼻子小巧而堅挺,眼睛水汪汪的,波光流蕩,似乎會說話一般。她有著韓國女孩子標準的嬌俏五官、苗條身材,長發盤在頭頂,又用一張堅韌的紗網攏住,顯得干練而妖冶。 鼠疫又是一聲長嘆,搖了搖頭。 “鼠疫先生,做為赤焰部隊打入我們幫派里的臥底,其實你早就上了幫里的必殺黑名單。上一次,你僥幸詐死逃脫,不過沒有人能兩次同樣幸運,而且我跟幫里的兄弟,更不會兩次犯同樣的錯誤。所以,這一次,要對不起你了,除非,你能給我一些有用的信息,做為贖罪立功的表現,或許幫主高抬貴手,能再放你一條生路……” 金手指循循善誘,忽然抬手指向窗外:“兩位,如果你們提供的消息,不能讓我滿意,我可能沒辦法保證蕭小姐的安全?!?/br> 這就是神奇的江湖,可以把一個剛過二十歲的漂亮韓國女孩子塑造成“舉手殺人”的犯罪機器。如果她不踏入江湖,此刻或許跟諸多韓國女明星一樣,活躍在亞洲的影視舞臺上,成就另一番絕對不同的人生。 外面下著雪,不緊不慢、綿綿密密的雪,明天早上,整個楓割寺、木碗舟山,將會變成銀妝素裹的世界?;蛟S今冬的最后一場瑞雪過后,日本列島的櫻花就要開始孕育蓓蕾了吧? “金小姐——”我叫了一聲。 她的目光迅速落在我臉上,像一只無比敏感的靈貓。 “我知道,你的指甲可以飛速輪番彈出,殺傷力比加重型的彈簧弩匣還要厲害。據國際刑警方面的資料顯示,你從不喜歡在指甲上淬毒,只依靠發射時的巧勁與準勁,所以你應該可以看到——” 我的身子驟然一縮,原地橫轉九十度,這一刻,至少有兩柄槍失去了目標,等兩個黑衣人重新揮動手臂,準備第二次指向我時,我己經奪了第三個人的槍在手,指向其中一個,而右手的小刀也準確地貼住了另外一個人的喉結。 瞬間殺死這三個人,對我來說,不是難事。 金手指并沒感到驚訝,只是輕松地聳了聳肩膀:“風先生,你是什么意思?” 我把左手里的槍高舉,只用拇指、中指捏住,其余三根手指一起發動,幾秒鐘時間,手槍已經散落成幾十塊零件,叮叮當當地落地。 “我的意思,寶貝你帶走,別動我的朋友,這筆生意可不可以做?”我不想蕭可冷受到傷害,今晚不跟蹤鼠疫的話,就不會發生這么多事了。 金手指“哼”了一聲:“我看過風先生在埃及沙漠里的傳奇故事,但你只有一個人,去掉這三柄槍,外面還有——” 我毫不客氣地打斷她:“金小姐,我不管其他人,只要能殺得了你,就可以阻止今晚所有的不愉快。十步之內,你能逃過我的出手嗎?”此時,我們之間的距離是在八九步之間,槍擊、飛刀,兩道殺手,取她性命會有七成以上的把握。 金手指的紅唇翹了翹,露出一個溫柔的笑臉:“風先生是中國人中的大英雄,難道在任何事上都跟我們這群小人物斤斤計較?不過,我會給你面子,今晚的事大家各取所需,一拍兩散,但我既然執掌‘黑夜天使幫’的刑堂,遇見叛徒有放過他,這可怎么跟其他兄弟交代呢?這一點……唔,真是令我好為難了……” 她伸手拍向鼠疫的右肩,手在半空,嚓的一聲,尖銳的指甲己經收回。 “鼠疫,你得感謝交了風先生這樣的大人物做朋友,最起碼在江湖上有了把保命傘,恭喜你了,希望下次再見面的時候,你還有這種幸運!”她在鼠疫右肩上輕拍了三下,隨即走向門口,與我擦肩而過。 “風先生,后會有期咯?”她低聲笑著,吐氣如蘭,空氣中有莫名的異香依依不絕。 門外即是紛飛的怒雪,看著滿身黑衣的她一步跨出去,像是在一張雪白的宣紙上陡然擲下一個巨大的感嘆號,讓我心里情不自禁地生出了“驚艷”的感覺 她揚手向屋頂上打了個招呼,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響起在瓦面上,隨即有十幾個人躍下地,匯合了從屋里走出去的五個人,魚貫走向大門口。這一大群人全部身著黑衣,跟在金手指身后,猶如兩列雪地覓食的黑螞蟻一般。 大門‘吱呀“一聲打開,我驟然發覺,原來門外還藏著第三隊接應的人馬,胸前全部掛著微型沖鋒槍,足有三十余人。 金手指用八個人進屋動手、十三個人出現在屋頂制住蕭可冷、又留大隊人馬后續接應,正是古代兵書上的“涌潮伏擊戰陣”,采取梯隊式攻擊方法,永遠讓敵人防不勝防。雖然是一次波瀾不驚的小范圍戰斗接觸,己經體現出了她在排兵布陣方面的老道經驗,這一點,是蕭可冷與蘇倫都不具備的。 蕭可冷躍下房頂,揮手拍去了滿身的雪,臉上帶著明顯的挫折感。 鼠疫突然俯身倒地,右耳貼在地面上,仔細聆聽著,一分鐘后,他突然露出喜悅的表情,彈跳起來,拍手大笑:“好了,終于騙過他們了!” 蕭可冷驚詫地邁步走進來,挫著凍紅了的手背。 “其實,那塊木牌,不過是我依照當年的記憶,臨時偽造出來的。從盜墓之王手邊偷東西的本領,我一輩子都學不會,也根本找不到機會下手?!彼樕系钠v陰郁一掃而空,甚至帶著莫名其妙的興奮。 蕭可冷回手關上門,眉毛一挑:“那么,真正的‘煉獄之書’呢?還在楊天大俠手里?” 變化之外,又生變化,我心里忽然一陣輕松。在我眼里,大哥是天下無敵的英雄,任何有損他形像的片斷,都會讓我郁悶從生。鼠疫說出實情,至少表明,大哥是渾身沒有一點破綻的真正的“盜墓之王”。 “那個冬天,我在雪地里匿伏了七次,時間總計超過四十個小時,仍舊沒機會下手。 的武功與洞察力高明得無法用言辭表達,其中有幾次我距離他還有三十步,便給他發覺,出聲警告,讓我知難而退。于是,我只能采取了變通的方法——“ 我明白了,指著他的胳膊,替他說出來:“你從望遠鏡里看到了‘煉獄之書’的蓮花圖形,然后一點一點刻在自己手臂上,也就等于得到了那木牌上的內容?” 他低頭看著自己的手臂,略帶得意地點點頭:“對,rou眼看,蓮花只是蓮花,但在八十倍的放大狀態下,它們會變成無數密密麻麻排列的不規則數字。金手指拿到的,只是刻著蓮花的木版畫,拿到夜市上去也賣不了幾塊錢,是個標準的贗品” 江湖上變詐,無窮無盡,高明的騙子呼風喚雨,予取予求,但總有一天,會遇到更厲害的對手。金手指的伏擊計劃無懈可擊,但鼠疫瞞天過海的苦rou計,則更高明,并且連我跟蕭可冷都瞞過了。 “真正的‘煉獄之書’呢?在哪里?”我察覺到了自己的雙手因過度緊張而急違顫抖著。 鼠疫皺起了眉:“我不知道,因為接下來發生了一件很奇怪的事一一一件讓我終生都無法忘記的、匪夷所思的怪事?!彼呦蛭萁?,從一個竹套暖瓶里倒了一杯沒有一絲熱氣的水,咕咚咕咚地灌下去。 蕭可冷被吸引住了,急著追問:“怪事?什么怪事?難道尋福園里又有敵人出現?” 我調整心情,抬起頭,仔細地搜索著屋頂房梁。人在江湖,任何疏忽大意,都會招致難以預料的毀滅性災難,比如剛才,只是蕭可冷的一次隨意失去位置,前后不超過二十分鐘,就己經給了金手指可乘之機。 “不,不是尋福園,而是‘通靈之井’?!笔笠咴俚沽说诙?,捧在手里。 很顯然,那件“怪事”給了他極大的震撼,直到今天重提,仍然疑慮重重,絲毫沒有頭緒,開口之前,會忍不住先仔細梳理思緒,然后才能有條理地說出來。 “怪事?快說——”蕭可冷大聲催促著,手背跟掌心都己經搓得通紅,轉而抬手揉搓著自己的臉和耳朵,用力瞪起了眼睛,全神貫注地望著鼠疫。 鼠疫行走江湖多年,如果能被他這樣的老江湖都稱為“怪事”的話,那就一定是件很有趣的事,所以我示意蕭可冷坐下來,沉住氣仔細聽,免得遺漏下任何細節。 門外的雪,并沒有減緩停止的意思,房前屋后,都有積雪摧折枯枝的動靜,不停的“噼啪”響著。 第五部 海底迷蹤 第二章 盜墓之王在通靈之井中?(上) “那一天,是一九九一年一月二十三日,也就是我偷窺他的第九天。雪剛停,天氣冷得厲害,滴水成冰。晚上十點鐘,我看到他出了尋福園的后墻,急速徒步奔向楓割寺,于是偷偷跟在后面,一直尾隨到了‘通靈之井’那個院子里。你們不知道,當時楓割寺的旅游價值還沒有被完全開發出來,游人很少,房舍圍墻也都不夠正規,一到晚上,山里還會有打食的野狼出沒,所以,每個人都躲在屋里,把門頂死睡大覺,就算外面塌下天來,也不會有人出來察看?!?/br> 我坐在桌子前,拿起側面筆筒里的一支鉛筆,隨時準備做記錄。 蕭可冷不安地彈了彈指甲,再次插嘴:“他要做什么?” 鼠疫并不是個優秀的講故事的人,敘述夠不上聲情并茂,但牽扯到“盜墓之王”的這段往事,似乎從來沒在別人嘴里出現過,所以,蕭可冷聽得津津有味、聚精會神。 “我不敢靠近那院子,生怕給他發現,于是迅速登上了‘亡靈之塔’。只要有望遠鏡在,距離絕對不是問題,很快便捕捉到了他的動作。沒有人能猜到,他竟然是在井邊緩慢踱步,活動手臂腿腳,做著下水前的熱身動作?!?/br> 蕭可冷“啊”的一聲,驚駭萬分地張大了嘴。 我只是平靜地點點頭:“很有趣!怎么?楊天大俠要潛入那口古井里?” 鼠疫完全沉浸在自己的回憶里:“我一發現他的意圖,頓時渾身都嚇出了一層冷汗。天那么冷,又是在寒潭里,更可笑的是,他身邊根本沒有任何潛水設備,連最簡單的壓縮氧氣和面罩都沒有。到處都是清冷的雪光,我把望遠鏡的焦距調教到最清楚的狀態,覺得一切都像場不可思議的噩夢,然后……然后他就跳了下去……” 蕭可冷一掌拍在桌子上,人也跟著跳起來:“什么?徒手潛泳?大俠楊天會做這么沒意義的事?” 她只是基于尋常思路考慮,從人的呼吸極限、水壓、體能程度幾方面來考慮,覺得徒手躍入井里毫無意義,但如果這件事能跟“鮫人雙肺”聯系起來,自然就會變得順理成章起來。最起碼,我并沒有過分驚訝的表現。 “我當時的想法,跟小妹一模一樣,馬上飛奔下塔,潛入‘通靈之井’近旁。井邊空蕩蕩的,下井之前,他連外衣都沒脫,你們覺不覺得古怪?” “后來呢?”我不想回答無意義的發問。 “沒有后來,他跳下去后,就再沒重新浮上來。鼠疫這句話出口,我跟蕭可冷同時詫異地急促反問:”什么什么?他……竟然……“ 我的胸口一陣急促的氣血翻滾,因為鼠疫這些話的意思連貫起來理解,就等于說——“盜墓之王”楊天,冬夜徒手潛入“通靈之井”,之后就再沒出現過。 “他死了?”蕭可冷問。 “他……應該是……死了……”鼠疫的回答似是而非。 “所以,他從那一年起就消失了,再沒回來過。手術刀先生曾對我說,他自己是于一九九一年清明節之后正式接管尋福園的,因為當時實在是找不到楊天大俠——原來他己經死了?一代江湖奇人,就這么無聲無息地死了?” 蕭可冷在屋子中間來回走了幾趟,甩甩頭發,大聲說:“不對,我不信他會是這個結果!手術刀先生說過很多次,‘盜墓之王’楊天是不會死的,永遠不會——” 一瞬間,我感覺屋頂的燈光突然變得異常寒冷了,忍不住舉手緊了緊衣領,但寒氣是從渾身骨縫里直冒出來的,由里而外,無法抵擋。 “我看到他跳下去,從半夜到黎明五點鐘,前后至少是六個小時。小妹,徒手潛泳的時間極限,每個有科學頭腦的人都一清二楚,就算身上帶著便攜罐裝壓縮氧氣,容積最大的也支撐不了這么長時間,而且我敢保證,他身上什么都沒有?!?/br> 鼠疫又喝下了一杯水,臉上寫滿困惑,可見十五年來,這一幕給他的震撼仍舊逼真地存在,永遠都無法從記憶里抹殺。 如果他說的一切都是親眼所見,我想可以慎之又慎地用這樣的言辭來描述整個過程:“大哥到達‘通靈之井’‘’后,先做了足夠的熱身活動,然后進入井里。在之后的六個小時內,沒有再次從井里浮上來?!苯Y果有兩種,他可能從另外的出口離開,或者,他仍在井里,至少在鼠疫監視下的六個小時內,仍然停留在水下。 “后來呢?”我仍然鎮靜地裝作不在意地問。 “我在環繞‘通靈之井’的四個制高點上,安裝了加長電力的攝像裝置,每隔兩秒鐘拍攝一幅畫面,一停不停地監視井口。這樣的行動持續了兩個星期,直到我確信他不會再上來為止。從那時起,江湖上就失去了‘盜墓之王’楊天的消息……一直到今天。我無數次夜探尋福園,他絕對沒有再回來過,包括他書房里的私人物品,從那晚之后,就再沒有人動過?!?/br> 蕭可冷停下手里的所有動作,長吸了一口氣,才慢慢吐出一句話:“對,手術刀先生也是這么說的,不過他并不知道那晚發生在‘通靈之井’邊上的事?!?/br> 我迅速起身,走向門邊,低聲笑著:“既然那件事發生在‘通靈之井’邊上,我們們何不到那個天井去,一邊看一邊回憶往事?”屋里很冷,我的手握在金屬門把手上時,像是握住了一大塊堅冰。 鼠疫長嘆:“對,到那里去說,或許你們能聽得更明白一點?!?/br> 蕭可冷沉吟了一下,才急步跟過來,再次不安地彈著指甲,短發在燈光與雪光的兩重交映下,閃著烏油油的光。 開門的剎那,迎面那棵形式古怪的櫻花樹遍身披雪的樣子,讓我的心又有一陣莫名的悸動。 古代中國的相士典籍里,曾舉過“迎門五福殺”的例子——明末杭州城里,兩家鹽商歷代積怨,結果張姓的兒子仕途青云直上,做了杭州知府,權勢一手遮天,將仇家林姓打壓得抬不起頭來,終于跪地認輸。林姓為了表示認輸的誠意,在張姓當家人六十壽誕這天,用珊瑚、翡翠、金錠、銀頁子打造了五盆微縮的梅、蘭、竹、菊、松,沒等張姓開門,一大清早便擺在了張姓門口。這件事一時間傳為杭州城的美談,大家都夸林姓識時務、會做人。但過了沒有三個月,張姓一家,或染惡疾暴斃、或被訴訟牽連入獄、或出門遭盜匪打劫而亡,好好的一個大家族,十九口人全部不得好死。 迎門開花,地譴天殺。所以,這是風水植物學里的大忌,望之讓人心寒。 “風先生,迎門殺,植物不開花前,好像并不值得擔心?!笔捒衫涿靼孜业男乃?。 我摸了摸下巴,有極短的胡茬長出來,很硬地扎痛了手指。 “我們韓國人對中國的風水學并不認同,只奉行‘謹言慎行、謙虛隱忍’的古訓,并且一直以為,人與動物、植物共生于天地,適者生存,不適者優勝劣汰,存在即是有道理的?!笔笠咦詈笠粋€出門,對那棵枯樹的存在不以為然。 院子里的積雪己經能沒過腳蹂,我們出了院門,沿小巷向西,恰好從枯樹旁經過。樹干、樹枝上都掛滿了沉甸甸的雪花冰棱,如果是在日光照耀下,必定光彩奪目,美不勝收,但在陰沉沉的落雪半夜里,它卻讓我記起古人“忽如一夜春風來,千樹萬樹梨花開”的句子。 “你殺象僧時,用的是什么武功?”我若有所思,伸手在樹旁抄了一把雪。 “十三點?!笔笠呗耦^大步走路,踩得積雪“咯吱咯吱”亂響。 我嘆了口氣,為象僧的死大為不值。他只是楓割寺里一個與世無爭的修行者,跟鼠疫更是無冤無仇,卻半路橫死,被出身于“黑夜天使幫”的“七殺手段”之一“十三點”奪去了性命。 我們三個人腳快、心急,所以只用了三分鐘時間,便趕到了“通靈之井”的院子。四周一片雪白,只有水面上冒著淡淡的霧氣,雪片落下,立刻就融化在水里,沒有片刻的停留。 鼠疫在井口的南北軸線上停住腳步,轉身向著正北,略一思索便開口說:“當時,他站在這里,抬腳踏上井臺,垂著頭停頓了十幾秒鐘,像是基督徒的餐前禱告一般,然后緩緩向前俯沖,做了一個非常標準的跳板魚躍動作,分開水面扎進去,只濺起極短暫的水花……” 他一邊說,一邊邁上一步,雙腳并攏,站在井臺上的積雪里。 蕭可冷取出一只小巧的手電筒,“啪”的一聲打開,雪亮的光柱射出來,落在水面上。水清得如一塊毫無雜質的晶體,呈現出淡淡的青碧色,帶著逼人的寒意。 光柱向下投射的時候,我們三個凝神觀看,可見深度在十二米左右,井壁依舊光滑無比,石縫間偶爾看見細小的青苔。十二米深度以下,只是一片模糊的墨綠色,毫無發現。水面很平靜,偶爾被雪片激起的漣漪,很快的就平復下來。 鼠疫低聲問:“你們有沒有想過,這口深井會通向哪里?” 這個問題,幾乎每一個看到古井的人都會問。記得在江南看“濟公運木井”時,井欄上雕著一句現成的答案:古井通海。有靈氣的井,永不枯涸,據可信的推論,它們下面的水源來自大海,是經過海水的潮汐推動,再透過石隙、土壤的天然過濾才形成了一口口神奇的古井。 蕭可冷伸手在水中撩了幾下,又一次發問:“你親眼看他下去,就再沒上來過?如果你的結論成立,就能證明楊天大俠仍舊羈留在井底,對不對?” 這個問題也是我想問的,只是可不可以從另外一個好的方面考慮,大哥己經通過另外的渠道離開了這里?但他能重新回到地面的話,怎么不回尋福園去、不來找我,反而一失蹤就是十五年? 我不敢選擇剩下的第二種答案,如果一個人十五年來仍在海底,不是死了,就是己經化身為魚。 “嘀嗒”一聲,有什么東西跌落在水面上,蕩起一圈漣漪。 鼠疫起身指向“亡靈之塔”。沉思著:“我在那邊見他躍下水,急速過來,他只在我視線里消失了半分鐘。等我趕到井邊,地上沒有任何水漬,所以只能說明他從入水的第一秒鐘起,就沒有再出現過。十五年來,我念念不忘地就是他到底上沒上來呢?如果他是為尋找‘海底神墓而入水,那么他找到了嗎?” 這件事,只有我最清楚,大哥不但找到了那里,并且成功地進入了兩扇門后的甫道。 “嘀嗒”,又是一聲,我奇怪地望著水面,蕭可冷手里的電筒也隨即移向水面,竟然發現那圈漣漪的中心一片殷紅。 “血?”蕭可冷叫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