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節
營地東北方向,傳來軋軋的直升機螺旋槳的轉動聲。我看看表,已經是凌晨三點鐘,是什么人會半夜來臨? 蘇倫的背影一動不動,呼吸聲異常平穩。 我不好直接揭穿她,畢竟大家在這場暗戰里,各有各的立場,很可能是貌合神離的合作方式。 營地里,有穿著戰靴的特種兵快速奔跑的聲音,強力手電的光芒不停地掃來掃去,但沒有大聲喧嘩的異動。那么,來的是谷野的客人了?還是他邀請來的幫手? 我站起來,來回踱了幾步,索性掀開帳幕走出去,站在一片黑暗的角落里。 直升機落地后,噪聲小了。 谷野站在機艙門口,恭恭敬敬地垂著頭,保持著日本人的微鞠躬樣子。機艙里先跳出的是兩個全副武裝的黑衣衛兵,警覺地用黑洞洞的沖鋒槍向營地里指著,自然也是埃及軍人的裝束。 后面,一個肚子微微隆起的四十多歲的胖子,身著整整齊齊的藏青色西裝,頭發也梳得一絲不茍,慢慢走出來,眼角向恭敬肅立的谷野斜了一下,才趾高氣揚地落地,嘴里說了句什么。 隔得太遠,聽不清他們的交談,但看外表可以知道,那胖子肯定是日本人,而且屬于腦滿腸肥的政界要員一級的人物。 在胖子的身后,一個穿著白色緊身運動服,頭上戴著白色棒球帽的女孩子,利索地跳出來,身后垂著的馬尾辮一直垂到腰間,看上去年輕漂亮而且活力四射。 搞不清這一行人的來歷,索性向黑暗中走,在幾個還亮著燈的帳篷之間穿行。其實,此刻的我,對于隧道內的情況仍舊是滿頭霧水。不過,特納死了,我起碼還可以找另外一個人,營地負責人耶蘭。 沙漠環境惡劣,如果不是為了豐厚的報酬,耶蘭這種人是不會成年累月在沙漠里工作的?;谶@一點,我有信心從耶蘭這里得到我需要的資料。 耶蘭的帳篷比尋常工人所住的地方稍微大一些,畢竟這個帳篷還充任著營地辦公室、資料室。帳篷里亮著一盞昏暗的燈,從簾幕縫隙里望進去,燈下,有兩個人相對屈膝跪著,垂頭合掌,似乎正在進行某種宗教儀式。 我頓了頓,等兩人禱告完畢,同時站起來時,迅速地掀簾走了進去。 看見我,耶蘭并不吃驚,臉上帶著茫然的苦笑,只看了我一眼,又把目光投在對面的人身上。那人穿著骯臟不堪的工人服裝,滿頭白發胡亂地打著卷,渾身上下都臟得厲害。 “龍,我該如何躲過劫難?請您頭頂尊貴的神指引我、開導我……” 被稱作“龍”的男人,皺著眉,眼睛瞇成一條細線,嘴里不停嘟囔著某種咒語,過了足有半分鐘,才猛然雙手一拍:“偉大的真神已經有明確的示下,離開沙漠,永遠不要回來。你要做的事,隨時都可能毀掉沙漠的和平安寧。真神教誨我們,不可害人,不可覬覦他人財寶,你做不到,最后就會賠上生命—— 醒悟吧……”龍把自己的手臂慢慢伸直,壓在耶蘭的頭頂上,緩緩摩挲著,劃出一個又一個圓圈。 腳下的地毯上,有個黑黝黝的木碗,里面裝著土,插著三支同樣黑色的香,正冒著裊裊的煙氣。 “忘了那些恐怖的事吧,真神無處不在,真神會保佑他的孩子?!饼埖穆曇艋逎粏?,英文的發音吐字極不清晰,帶著某種地方方言的濃重痕跡。他的雙手,加起來只有六個手指,每只手的拇指、食指都被連根剁掉了。 龍并沒有看我,說完了這些話,俯身端起地下的木碗,虔誠地圍繞耶蘭轉了三圈,然后高舉過頂,走出了帳篷。 耶蘭“呼”的長出了一口氣,乏力地坐在單人床的床沿上,伸手向辦公桌前的椅子一指:“請坐?!彼哪?,整個呈現出一種奇怪的灰白色,像是—— 像是醫院太平間里經過冷凍的尸體。其實,他給我的第一個印象,應該是豁達、冷靜、小心、謹慎的典型沙漠男人形象,絕不會為一點小事就嚇得屁滾尿流。 “我知道你要問的問題,但我已經在真神面前發過誓,永遠都不會說出來?!彼_門見山,還沒容我開口,已經封了去路。 第1卷 埃及古墓 第22章 井下怪獸 埃及人信奉的神教五花八門,稀奇古怪,而且大凡信教的人,對本教之神潛心至誠,無論心里有什么秘密,都會告訴神靈,以求獲得解脫。 我盡量讓自己臉上的微笑看起來自然:“耶蘭先生,我只是覺得你或許需要什么幫助,才過來探望一下。你該知道,這項工程本來是手術刀先生雇傭你來管理的,雖然中途易主,可是你對手術刀先生總該有個什么交代吧?” 耶蘭的眉毛急遽地抖動著,嘴唇一個勁哆嗦,仿佛在極力咬牙忍著自己的痛苦。帳篷里,到處堆滿藍圖、防護工具之類的鉆井隊必需品,正對著的墻面上,還貼著一張土裂汗金字塔的想像中的剖面圖。圖上,用紅藍鉛筆潦草地標注著很多細小的專業符號,密密麻麻,幾乎布滿了那條已經挖掘成功的豎井兩側。 我看過耶蘭的資料:埃及國立大學鉆探系畢業,自修沙漠地質學碩士,有超過十五年的沙漠鉆井實戰經驗。此前,曾成功地為美國公司在埃及沙漠里找到四十余口油井、水井。 毫無疑問,他是個沙漠工作里的佼佼者,絕對具備埃及人堅忍不拔的駱駝氣質。這樣的人,輕易不會被怪事嚇倒,今天到底是怎么了? “我知道……手術刀先生是個大人物,也給了我很多錢……但是,我已經在真神面前發過誓……”他漆黑的眼珠子里射出絕望的光芒,雙手用力握著自己的膝蓋骨,不停地扭來扭去。 “每個人都需要有信仰,你是對的,但如果井下發生了那么恐怖的事,四十一條人命啊—— 如果你真的是正義的,就該把真相說出來,營救那些陷入困境的工人,對不對?” 我試探著把話題引到失蹤的工人身上,但耶蘭突然尖叫起來:“營救?怎么營救?他們、他們已經被怪獸吞進肚子里,這會兒只怕早就融化腐爛掉了,怎么營救?” 他猛地跳起來,從桌子邊的墻上,抬手摘下一桿雙筒獵槍,以極熟練的動作喀啦一聲拉動槍栓,緊握槍柄,指向帳篷門口。 我愣了愣,因為谷野也同樣提到過“怪獸”兩個字,難道地下真的—— 我一下子笑起來,這是二十一世紀的科學世界,不是古老荒誕的神獸橫行年代。在科學家們已知的近十萬種動物里,并沒有“怪獸”這種東西。 “冷靜些朋友,我想你是緊張過度,產生幻覺罷了,冷靜些!” 桌子上,放著一瓶開了蓋的埃及土酒,旁邊則是半碗沒喝完的酒。我把那酒碗倒滿,端給耶蘭。他咬著牙接過碗,咕嘟咕嘟灌了幾口,臉上被酒精燒得有了血色。 我順勢接過他手里的槍,悄悄退膛卸掉了子彈。這種德國出產的獵槍,射程遠、勁頭足,能輕易殺死一頭成年駱駝,拿在一個瘋子手里,絕對不是件爽心悅目的事。 “說說那怪獸吧耶蘭先生?如果你的那些資料有用,我可以付五百美金給你?!蔽已b成若無其事的樣子,仍舊不相信關于“怪獸”的言論。 帳篷里瞬時彌散滿了酒精的辛辣氣息,酒精順帶燒紅了耶蘭的眼珠子:“怪獸,把工人吞掉了,我們、眼睜睜看著,怪獸的舌頭鮮紅鮮紅的,像總統在國慶日那天鋪在國會前的紅地毯。工人們踏上去,舌頭一卷,工人就不見了……” 耶蘭喃喃地說著話,整碗酒很快灌進去。 我無奈地嘆了口氣,這種狀態下,耶蘭根本不可能講出什么新鮮內容來。說來說去,他堅信地下有只無以名狀的怪獸,生生把那四十一個工人吞吃了。 一陣腳步聲急促傳過來,有人在帳篷外請示:“耶蘭先生,谷野博士有請?!?/br> 耶蘭醉醺醺地問:“什么事?他有什么事?” 那人從簾幕下露出頭來,是個胸前橫槍的特種兵,目光溜了我一眼,繼續說:“日本國來了位大人物,對先生您很感興趣,請過去敘談?!?/br> 我想起了直升機上下來的胖子,還有那個清純活潑的白衣女孩子,他們會是什么大人物呢?再說,日本本土的大官,到這窮山僻壤的大沙漠里,會有什么要務?眾所周知,日本人向來是“無利不起早,無事不登三寶殿”,沒有利益的行動,他們才懶得理。 一瞬間,腦子里似乎觸動了某些線索,卻虛無縹緲,沒法聯結在一處。 耶蘭站起來,搖搖晃晃地傻笑著,跟著那特種兵慢慢離開,向谷野的巨大豪華帳篷走去。 我出了帳篷,狠狠地在額頭上拍了一掌:“怎么辦呢?怪獸出現,發掘土裂汗金字塔的工作暫停,唉,夜長夢多!再耽誤下去,不知道還會出現什么事呢!” 依照原先手術刀的發掘計劃,一切都是在埃及政府的特別關照下,借挖掘油井的幌子,偷偷進入塔里去。為這個計劃,他向埃及總統府的行賄額度已經達到了一個驚人的天文數字??墒?,谷野一行人的發掘工作一開始,就出了岔子,再明目張膽地請日本本土高官來參觀,這與最早手術刀的秘密發掘思路,已經差得十萬八千里。 “嚓”,黑暗中,有人正在擦著打火機點煙。 我一扭頭,半秒鐘內便認出了“龍”那種皺紋堆疊的臉。他正佝僂著身子蹲在帳篷側面的黑影里,貪婪地吸煙,像只在夜晚出動的卑下的地鼠。 我心里猛然一動:“方才情形,龍肯定是教中真神的靈媒。所以,耶蘭才虔誠地向他禱告,那么,耶蘭心里的秘密,豈不全都告訴了他?”這下好了,我完全可以從龍嘴里套到耶蘭的全部秘密。 我摸摸口袋,取了一張一百美金的鈔票握在手心里,慢慢踱到龍的眼前,輕輕咳嗽了一聲。 龍仰面看了看我,繼續低頭抽煙。 “朋友,我手里有張一百美金的鈔票,你想不想要?”我用力攥拳,那張嶄新的紙幣發出必必剝剝的響聲。 金錢是最好的誘餌,無論誰都會應聲而來,龍當然也不例外:“要要,我當然要,先生有什么吩咐?”他丟下手里的煙卷,手忙腳亂地把工裝上的扣子系好,再用力挺挺胸膛,讓自己的儀表精神重新煥發。 第1卷 埃及古墓 第23章 耶蘭的禱告 “現在,你只需要告訴我,耶蘭剛剛對你說了什么,然后這張鈔票就是你的了?!蔽衣鸭垘耪蛊?,一百美金,夠他們這樣的窮工人在開羅的紅燈區瘋狂一個星期了。 龍急速地眨著自己那雙渾濁的眼睛,貪婪地盯著錢。他的臉黝黑粗糙,臉型五官顯露明顯的埃及土人的特征。 “好的,錢先給我,我就說!”他貪婪地咽了口唾沫,喉嚨里發出咕嚕一聲響。四周很靜,似乎所有的哨兵都圍攏到谷野的帳篷那邊去了,可能是為了加強對大人物的保衛工作。 我拉著龍的袖子,示意他蹲下來,全部隱藏在黑影里,并且把錢遞給他。 龍又咽了口唾沫:“耶蘭說,井下隧道里,有怪獸。工人們正在向前挖掘,突然間前面的泥沙自動坍塌下來,出現了另外一個洞口。洞里鋪著血紅的地毯,工人們很好奇,有幾個以為是挖到了埃及王的寶藏,大聲嚷著興奮地向前跑,全部進了洞,然后……” 沙漠里世世代代流傳下來的神話傳說里,幾乎任何一個故事都帶著“沙漠寶藏”的情節。古埃及王搶掠來的財寶,都埋在大漠黃沙之下,卻沒做上明顯記號,所以,表面上看起來平平無奇的沙漠,下面必定有成千上萬的金銀財寶。 總之,全世界窮人的心思都是相同的,都想不勞而獲,被天上掉下來的金子砸中。 龍停住嘴,又伸出手,狡黠地壞笑著。 我又取了張鈔票放在他手里,他才繼續講下去:“那個洞突然晃動起來,地下的紅地毯一卷,那些工人就不見了。知道嗎?那是怪獸的嘴,吃掉了四十一個工人之后,又挪過來一塊石碑,把洞口堵住。要知道,埃及王的寶藏,都是有神獸守護的,挖寶的人,一旦驚醒了神獸,肯定死無葬身之地。所以,耶蘭已經決定退出這次行動,唉,再多的錢,都不如命重要??!” 龍絮絮叨叨地說著,把錢放進貼身口袋里。他的英語帶著某種古怪的地方口音,聽起來別別扭扭,而且他的目光一直閃爍不定,似乎在掩藏著什么。 “還有嗎?” “沒了,就這么多。不過或許您有興趣聽聽關于埃及王寶藏的傳說,我只要半價好了,怎么樣?”龍的目光偷偷打量著我的口袋。 那些傳說,我都能倒背如流了,懶得聽他胡說。 當我起身時,臉是向著西面的,正對土裂汗金字塔的方向。一剎那,我倏地想到:“難道這么多年,沒人能打開金字塔,就是因為有怪獸守護?” 這當然是貽笑大方的無稽之談,所謂神獸、古咒語、詛咒、蠱毒都是法老為了統治奴隸們才想出來的怪招,作為唯物主義者,對此根本就嗤之以鼻。 “龍,你是哪個地方的人?”臨走前,我問了這么一句,因為我感覺到這個人不簡單。 他笑了,搖搖頭:“每個飄泊江湖的人,都會有自己的秘密?!笨吹贸?,他是走南闖北的老江湖,每句話都答得很圓滑,不輕易露出破綻。 我斜了他一眼,臉色沉下來:“龍,這里是手術刀先生的地盤,誰要想亂七八糟地搞事,都得掂量掂量,你知道嗎?”不等他回答,我已經沿著帳篷的空隙向回走。 挖掘土裂汗金字塔這樣的大事,一旦敗露,江湖上不知會有多少神秘幫派盯著,所以,進入營地的每個人都可能是身懷絕技的江湖異人,不可輕敵。 離開龍蹲著的地方大概有四十步,看看四下沒人,我迅速從口袋里取出一個微型耳塞,放進左耳。剛剛耶蘭離開時,我在他的球鞋上做了一點小小的手腳,把一枚竊聽器沾在了鞋幫上。 “不不、不,那是古墓的守護神,不能那樣—— ”是耶蘭的聲音,清晰從耳塞里傳出來。隨后,有人吐出一長串的日語,邊說邊狂妄地大笑。 我的日語不太好,但簡要的意思可以聽懂,那人大意是說:“我們大日本帝國的錢,可以把整個埃及、整個非洲都買下來,管它是什么守護神,一律用穿甲彈干掉?!边@樣的話,讓人忍不住啞然失笑。在這種沙漠地形的地下,使用穿甲彈,何其愚蠢?輕微的爆炸動作,都可能引起所有隧道的完全坍塌。 谷野很冷靜,一直在說:“耶蘭先生不要激動、不要激動,不管那是什么東西,都得處理掉。相信我們,相信我們日本軍方的力量,一定可以……” 我嚇了一跳,這是在埃及境內,日本人難道敢派遣軍隊過來行動?再說,在非洲各國中,埃及的軍事力量是首屈一指的,一旦公然發生戰爭,只怕沙漠里的百姓和文物都得遭殃。 耶蘭在拚命跺腳,我感覺到耳塞里傳來的聲音忽高忽低:“不行!不行!沙漠神靈不會答應,沙漠神靈會降罪給你們,不要—— ” 谷野與那日本胖子換了日語交談,聲音又低又快,我只聽清了“爆破、箭、射擊”等幾個詞匯,其余根本聽不懂。 如果洞里那石碑是怪獸所設,只能動用武力,這是勢在必行的大事。我擔心的是,發掘土裂汗金字塔的工作剛剛開始,就要動用武力,到底什么時候才是個頭呢? 接下來,一直都是兩個日本人在交談,其他人鴉雀無聲。奇怪的是,我根本沒聽到班察和那個日本女孩子的聲音,似乎現場,只有谷野、日本胖子、耶蘭三個人。 我收起耳機,迅速回了自己的帳篷。這種復雜的狀況,除了跟手術刀報告外,我還需要個幫手。 蘇倫還在假寐,聽到我進來,睡意朦朧地起身:“風哥哥,你去哪里了?” 我笑了笑,趕緊打開電腦,進入了一個設置了四重密碼的文字檔案。檔案里是十九行阿拉伯數字,每行都超過三十個以上字符。根據某種奇怪的編碼組合,我很快找到了自己需要的那個,輸入手機里。 蘇倫翻身下了床,有些不好意思地笑著:“風哥哥,剛剛哥哥來過電話,說你的一位朋友急著見你,正在別墅里等候?!彼念^發十分蓬亂,睡眼迷離,分外惹人遐思。 我避開她意味深長的目光,假裝滿不在乎:“朋友?誰?” 她只說了兩個字“老、虎?!?/br> 第1卷 埃及古墓 第24章 二次下井 我無聲地揚了揚手機,做出一個驚訝莫名的表情。我剛剛找到的那號碼,就是老虎的秘密手機號,連我在內,地球上知道那號碼的不超過十個人。 弄不清是老虎湊巧殺到開羅來呢,還是手術刀有意找這個人來幫我—— 我心虛地笑了笑:“太好了,他是我朋友,也是盜墓行當里的高手,也許這次來會對我們有幫助呢!” 老虎的經歷非常復雜,不是一段話兩段話能交代清楚的,但他在江湖上大大有名,仿佛“老虎”這兩個字,一旦他用了,別人無論怎么標榜自我,都不可能比他更有資格使用“老虎”這個名字。 蘇倫的耳機已經摘掉了,我想她肯定把谷野的所有談話都聽了個一清二楚。那些談話資料,我同樣需要,因為我不清楚下一步谷野要怎么應付隧道里的情況,假如那怪獸真的存在的話。 晨曦已經悄然降臨帳篷門口,整夜沒睡,蘇倫看起來仍舊精神抖擻,讓人佩服。 外面,直升機的螺旋槳又軋軋轉動著,沒出門,我們也能聽得出,那直升機已經離開營地,向著開羅城東方向飛去。 營地里漸漸喧囂起來,新的一天開始了,這么多人聚在這里,多耽誤一天就會多一份巨大的開支。 錢的事我并不擔心,無論是谷野還是手術刀,支付這么一筆小錢,都是九牛一毛的事。我實質上是在擔心消息走漏后,天下盜墓高手,都會螞蟻聞到蜜糖一樣聞風而來,那時候,就算土裂汗金字塔全部是黃金鑄造而成的,都不夠大家來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