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節
“順利?”老道嘴角歪了歪:“一個殺豬的,有些煞氣鎮住了陰氣,可惜這些年好生養著,煞氣沒了,也便開始倒霉了。你們且住著好了,若是你們堅持,老道我來年便到這屋里來,蘀你張家一門收尸便是?!?/br> 他說著便要走,任元寶爹怎么留都留不住。元寶娘急的直在后頭嚷道:“道長,你還沒告訴我們破解之法呢!” 老道遙遙揮了揮手,渾厚的聲音傳來:“無救!” 幾個人回了屋子,元寶爹越想越是后怕,想到如今自己住在一個棺材里,渾身便不舒適。這廂也怪不得自己的祖先,只怪自己手賤壞了祖先的風水。 張元寶見爹娘這般害怕,勸二人別將老道的話放在心上,自己卻去念書去了。 就在當夜,元寶娘半夜起夜,摸到茅廁時,卻被一只貓嚇得跳腳,腳一滑,直接掉進了茅坑里,喊了半晌險些死了才被元寶和元寶爹救上來,醒來時,元寶娘第一句話便是;“他爹,咱們趕緊搬家,這地兒要害咱們的命呀!” 賣房子的事兒,徹底提到了日程,連張元寶都不能有異議了——賣,連祖宅一起賣,死道長不死貧道! 一百五十兩連地連糧連祖宅,開出去幾天,沒人買…… 再是沒人買,張家也呆不住了。因為張家的雞,開始莫名,一只只地死去。元寶爹徹底嚇破了膽,催著家里收拾東西,趕緊搬家。正好元寶鄉試將近,一家人商量著,索性到建州投奔親戚。 在他啟程最后一天,買他東西的人終于來,外鄉人,一開口,一百二十兩,元寶爹縱然rou疼,還是一咬牙,賣! 兩天后,那富商,那“死去”的買房人,外鄉人,還有那好幾個看地想買卻“倒霉”透頂的人齊聚長平鎮,一人領著一吊錢,喜滋滋地散開了。 長安坐在茶館的正中,秋娘撐著下巴不可思議地看著長安,半晌才道:“范長安,你能不能告訴我,你是怎么收買那個脾氣古怪的孫老道的?” 也是到很久之后,秋娘才知道,當年那個孫老道從京城里來,在路上險些餓死了,是范老太太給了他一個大餅子才救了他一條命。后來孫老道在牛頭山頂的破觀里住下,憑著蘀人看風水有了些名聲,便一心想著報答老太太當年的恩遇。 這會范長安尋他幫忙,他不假思索便答應了,并將事情做得這樣好。 后來秋娘同孫老道混熟了,孫老道還一本正經地告訴她,當日除了元寶娘的生辰八字那事兒,是秋娘提前告訴他之外,其他的,他卻說的是真真兒的,張家的風水確然不好,是個斷子絕孫的格局,便是張元寶,也是個大起大落的面相。 秋娘想到上一世一刀砍了張元寶,張家確然是斷子絕孫了,難道,孫老道果然有兩把刷子? 而此刻,長安掂了掂自己癟下去的錢袋子,也不管秋娘問的什么,只癟了嘴拿錢袋子在秋娘前頭晃了晃,委屈道:“秋娘……你給我幾個銅板吧?!?/br> “這家伙……”秋娘暗罵,眼看著最后的五個銅板被長安拿去買了燒餅和麥芽糖,拎著空蕩蕩的錢袋子,秋娘想要落淚:她如今可是最窮的地主婆? 片刻后她卻釋然了,管他呢,反正她是地主婆了! 作者有話要說:聰明善良可愛賢良淑德的魚萌萌外出啦,但素更新依舊保持住~親們盡情滴花花吧 ps:大魚原話:晚上十一點再更第二章… 咳咳,她若不更,親們就盡情滴暢想怎么吃魚,炭燒、糖醋、酸菜魚,這些都可以有 ☆、28晉江獨家發表 張家的祖宅秋娘到底是不想住了,可是張家的稻子她卻歡喜。她同長安商量了下,兩人賣了一枝人參,統共得了一百二十多兩,秋娘都收著,只拿了一點出來,請了村里的幾個勞力,幫著收了那十畝地,出了不下一百石的大米,光這就賺了七十兩銀子,秋娘忙不迭地又教人雙搶,種晚稻。 當有一天,秋娘以主人翁的礀態出現在張家的地頭時,整個安平村都震動了。 誰都知道張家的地賣了,可人人都以為是賣給了外地人,可這會安平村 第 028 章 在一塊在河邊洗衣服的時候,便有小丫頭捏了嗓子泛酸:“喲,那個杜秋娘如今看真是大福氣了,你看她那身衣服,織錦緞子的,是誰都能穿的?” 杜秋娘摸了摸身上淺藍色銀紋繡白蝶度花的緞子裙,抬頭挺胸地路過:這是長長安面子的事兒,她得做足了,看誰還敢說長安沒用。 那日賣了大米,她第一時間便拉著長安,昂首挺胸地進了錦繡閣,旁的不要,就要長安從前給她買的兩件衣服。她又給長安定制了兩件好衣裳——長安其實是個極好的衣服架子,穿什么都極好看的。 銀寶這會拿著棍子在地上練大字,長安蹲在地上,在同他低聲細語,便是金寶也來了興趣,豎著耳朵在一旁聽他姐夫說話。 杜秋娘撩了窗子看這情形,心里說不出的歡喜。杜老漢咳了兩聲道:“張家的地兒是怎么回事?” 杜秋娘道:“買了張家地的那個外地人突然不想要了,我和長安便琢磨著賣了人參買了地?!?/br> “我看著張家那小子也不是好相與的人,若是教他知道咱們買了他家的地,指不定又要鬧出什么幺蛾子來?!碑吘故抢鲜拦?,女兒有了錢,先是想到憂患。 “咱也是真金白銀買的,地契什么也都齊全,他還能拿咱怎么辦?又不是咱逼著他賣的?!倍徘锬镎f著,便拿了兩身衣裳在杜老漢身上比了比,“爹,你穿這衣裳可真好看,這可是相公親自給您選的?!?/br> 見杜老漢還是蹙著眉,杜秋娘又道:“爹,相公是個聰明的人,萬事有他,您放心就是了?!?/br> “咱姑爺的確不是個呆子?!倍爬蠞h自言自語,又叮囑杜秋娘道:“你可別看人家憨厚,就總欺負他!” 杜秋娘想到這幾日晚上范長安對她的賣力索取,心里暗道不知道是誰欺負誰,嘴上卻是應道:“我曉得啦?!?/br> 過幾日長安便要去參加科舉考試,原本杜秋娘是想著長安要跟著學堂里的人一塊兒去,自個兒在家等他回來就是了??蛇@幾日兩人正是蜜里調油的時候,長安也放不下杜秋娘,夜里,長安又拉著秋娘耍了幾回無賴,讓秋娘陪他去,她索性應下了。 這回來娘家,便是希望杜老漢幫忙顧著家里的地。她這么一說,杜老漢也就應下了,一旁卻是叮囑秋娘:“能不能中舉人倒是小事,你們兩出門在外,注意安全才好?!?/br> 杜老漢是鄉下人,對于功名什么看得淡,能好好活著就是最好的。如今女兒女婿日子過得這般好,他就像這樣一直安生地過下去。男人一旦有了功名就會變壞,他可不想長安當真中了什么舉人之后再往家里養幾房小妾,給秋娘添堵。 范長安啟程的那天,杜老漢一早便來送他,一直沉著臉,直到長亭外,范長安規規矩矩地給杜老漢磕了三個響頭,什么話也不說,杜老漢便知道,他這女婿不會說話,可是卻以實際行動在安撫他的心。 女兒女婿走出了老遠,杜老漢方才抹了抹眼角,嘿嘿了兩聲自言自語道:“這賠錢貨……雖是尋了個呆子,可到底是個好人家?!?/br> 杜若蘭聽到了,捋著手上的絞絲銀鐲子,笑道:“爹,咱姐可不是賠錢貨了,她如今可是咱安平村最有錢的,將來或許還是個舉人娘子!” 杜老漢看著變成了黑點的馬車,嘴角抽了一抽:“若咱女婿真能成了舉人,咱就是舉人的老丈人,那就是安平村的頭一份……那可當真是祖墳冒青煙了!” ****** 大齊“香城”建州,東街。 范長安的馬車顛簸了五六天,總算進了建州的土地。杜秋娘撂了簾子看馬車外的情景,眼睛卻越發亮了。 “長安,長安你看這街上,可真是熱鬧?!倍徘锬锩蛽u晃長安,長安臥躺著,低低地唔了一聲,繼續睡。 “還在睡!”杜秋娘蹙了眉頭,長安自上了路,除了吃飯就是睡覺,眼見著要考試了,他倒是書也不帶一本。這樣的學習態度讓杜秋娘極度懷疑長安此行定然是來陪考的。 “上了馬車就變豬了……”秋娘蹙了一下眉頭,伸了手便去擰范長安的耳朵。長安哎呦了一聲,起了身嘀咕道:“怎么了……” 秋娘一生氣就擰他耳朵的毛病真是一點都沒變呢,長安暗暗想,不成,這得讓她改。 “你看,街上人好多!”秋娘掀開簾子笑道,“咱們快到了?!?/br> 算算日子,范老太太離開也有兩個月了,期間林源修讓人給長安帶了一封信,說是能給老太太治病的大夫人在京城,二人已經啟程走了,想到長安要來科舉考試,老太太特意吩咐林源修將長安的住處安排妥當,二人此刻按照林源修留下的地址去了便可。 長安望著街上的情景,有一瞬間有一些怔忡,半晌方才道:“你瞧,這是就是香城建州,這可是東街,建州最繁華的地方?!?/br> 他說著便喊停了馬車,從車上跳了下去,秋娘望著他從馬車走到了路邊的攤子上,回來時手上多了個香包,梔子花香的,又給了秋娘一個熱騰騰的白糖糕,“這是建州最好吃的白糖糕,你吃吃看?!?/br> 秋娘咧了嘴笑,一口咬下去,濃郁的香味纏繞舌尖,真是好吃的緊。 聰明的女人懂得適時的沉默,范老太太和長安對于建州的欲言又止她看在眼里,他們不說,她也不問。她相信,總有一天長安會告訴她的,只要他愿意。 “你也吃一口?!鼻锬镄χ銓⒁н^一口的白糖糕遞到長安嘴里,長安也不推,一口咬下去,兩人對著癡癡地笑。 身邊路過一個人,“咦”了一聲,又退回了幾步,欣喜道:“長安,嫂子,你們也到啦?!?/br> 秋娘一抬眼,見是李然,當下也是十分欣喜。李然也不客氣,將長安此行來,馬車上全是物件,當下便說要幫忙。 老太太給他們定的房子在小巷子里,僻靜清幽地很。李然幫忙卸了馬車上的東西,秋娘便做了東,好好做了幾樣好菜感謝他。臨走時,李然又留下了自家的地址,直道讓長安得空便去尋他。 長安滿口稱是,可到頭來還是沒去成,秋娘自到了建州便有些水土不服,竟是病了。 秋娘這一次發燒十分兇猛,迷迷糊糊時總說胡話,把長安嚇得夠嗆,日夜守在床邊服侍了好幾日,秋娘的燒才退下了。等她醒來時,更是拿長安當小廝使喚,一刻都離不得他。 這會,秋娘就軟弱無力地靠在長安的懷里,抽了鼻涕說:“范長安,如果我死了,你也不許找小老婆,否則我做鬼都要爬起來閹了你?!?/br> “好,不娶小老婆?!狈堕L安摟著秋娘,望天想,一個杜秋娘已經讓他去了大半條命,他可真不想去尋什么小老婆。女人啊,太可怕了。 “呸,你就這么想著我死??!這就想著不娶小老婆的事兒了?”秋娘呸了一聲,狠狠地掐了一把范長安的腰部,長安痛極了,眼淚汪汪地望著秋娘說:“娘子,你不講理?!?/br> 期間李然倒是來過一次,見范長安的情形,頗為同情地將他拉到一邊,教訓道:“長安啊,你這樣不行,女人病了就是無理取鬧的。我教你個萬能法寶,她說什么,你都答‘你是對的’,保準沒錯?!?/br> 于是,下一回,秋娘再說小老婆的事兒,他果真一路答道:“你是對的?!卑僭嚢凫`。 直到有一次,秋娘問道:“長安,你是不是嫌我煩了?!遍L安說溜了嘴,腦子不帶轉的就回道:“你是對的?!?/br> 秋娘暴怒而起,在半夜里直接將他踢下了床。長安披著單衣在院子里望著月亮,暗自想:“再是聰明的男人,也敵不過能克制他的女人。女人心思萬變,真真不易琢磨?!?/br> 隔著窗子,屋里的秋娘暗自想:總算快到科舉考試了。從前她就聽說,科舉前考生聚在一塊兒,沒準就干些逛花樓聽花戲的風流韻事。范長安是個呆子,指不定被人帶了去,女人坐在他膝上他不敢推開那可怎么辦? 實際上,她深知長安的優秀,每一個走進他生活的人或許都會被他吸引,這個險,她著實不想冒。 好容易到了鄉試那天,秋娘提早便準備了個大大的考籃給長安帶上。鄉試一共分三場,每場考三天,三天考期完結前,考試是不能離開貢院的,考生只能在分配好的號舍里頭呆著,吃喝睡都在號舍內,那是極為考驗一個考生的精力的。 從前張元寶考試時,考籃就是秋娘準備的,張元寶回來,還抱怨秋娘沒將東西帶夠,害他沒能安心考試,才不能中個解元。這回她長了心眼,在考籃里帶上足夠的筆墨紙硯,被子馬扎、鍋碗勺、面條點心,能帶的都給長安帶上了,又給長安弄了好幾封的零碎銀子打點貢院里的差役,就希望能讓長安沒有后顧之憂。 一路送長安到了考場,貢院門口已經站了許多考生,李然見長安來,忙上前打招呼,他的身邊倒是有個小廝,背的考藍比長安小不了多少。 “長安果真好福氣,有嫂子親自來送考?!崩钊怀蛑锬镏毙?。確然,這貢院門口全是考生,一般帶的是書童,或是家中的男性長輩,秋娘這一枝花,在人群里頗為惹眼。 貢院的門未開,這會一群考生三三兩兩聚在一塊談天,里頭有一群卻是聚在一塊。 秋娘視線移過去,便聽李然嗤笑了一聲,道:“真真不是冤家不聚頭。在這都能遇上他?!?/br> “是誰?”長安正要問,人群里繞過一條縫隙,他正好看到那個張元寶就站在人堆里,一群考生圍著他,頗有討好之意。 “張元寶的運氣可真是好,到了建州投靠他娘舅,便攀上了此地的名望。不過一個月,他在建州倒是結交了達官貴人,似乎此刻的主考趙晉也頗為看好他?!?/br> 怨不得他此刻眉間隱隱有得意之色呢,原來是又靠上了大山呢。 秋娘蹙著眉頭想,張元寶真是蟑螂,無論怎么打殺,似乎都趕不盡殺不絕。 正想著,貢院的門開了,秋娘拍拍長安的手,叮囑道:“在里頭好好吃飯?!?/br> “哦……”長安握緊了秋娘的手,暗暗用力,人已經被李然扛著走了。 “趕緊進去,考完了就能見著嫂子了?!崩钊坏?。 兩人就這么走遠,秋娘正要回頭,卻見張元寶就在自個兒的眼前,他略略低了頭,蔑視地哼了一聲,“杜秋娘,你覺得你家的廢物能中舉人?” 說完,他也不管秋娘的反應,自個兒入了貢院。 杜秋娘“呸”了一聲,抬腳便要走。腳沒落地,她腦子里卻突然像是裂開一道縫一般,一道晴天霹靂劈亮了她的腦袋:主考是……趙晉?! 趙晉,趙晉?。?! 一瞬間,她的腦子里充滿了所有關于這個名字的記憶。 眼見著長安就要踏入那個門檻,她咬了唇頓足:若是事情并不如她所想那般,那么長安放棄此次考試,再要等到科舉,就是三年后??扇羰钦嫒缢?,長安又去應了這場考試,那長安的將來便不得而知…… 是等待又三年,還是一個未知的將來? 杜秋娘腳一頓,不管了,一切讓長安自己選。 瞬間,她提高了嗓門便在人群里高呼了一聲:長安! 在長安轉身的瞬間,她咬牙望著地面,身子一歪,暈倒在地…… 作者有話要說:為了感謝廣大讀者的大力支持,今日第二更提前送上,字數很足有木有??! 另:感謝懷千君的地雷 懷千扔了一個地雷 投擲時間:20121218 11:41:38 懷千扔了一個地雷 投擲時間:20121218 11:41:12 …明日開始更新時間恢復到晚上八點,無特殊情況則日更。每晚八點,咱們不見不散,愛乃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