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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聽眠打開了微博。 有很多消息，沈聽眠麻木地把眼珠轉上去，下意識機械性地點開了那些內容。 有一個網友回復了他每一條微博。 【叫住我，我會告訴你，你比月亮好看?！?/br> 【這世界上不會有人比我更喜歡你?！?/br> 【什么都不用給我，我都想抱著你不撒手了?！?/br> 【你可以告訴我，我怎么做才能讓你活下去嗎？】 【我愛你，行不行?！?/br> 【免考滿分，會不會更喜歡這個世界一點？】 【這種劣質電影以后不要再看了?！?/br> 【我們以后每天都擠公交回家?！?/br> 【我上輩子得做對多少事這輩子老天才會讓我遇到你?！?/br> 【為什么要說對不起？】 【你走去哪兒？】 【不是你的錯，你很辛苦，我們一起努力，好不好？】 【我也好愛你，夢里都是你?！?/br> 【我愛你我愛你我愛你我愛你我愛你我愛你我愛你我愛你我愛你我愛你我愛你我愛你我愛你我愛你我愛你我愛你我愛你我愛你?！?/br> 【我喜歡你所有，那天我從遠處奔向你，我好像看到太陽在眼前晃，要有多幸運才能這樣，但以后還有更多的可能?！?/br> 【是活著才能得到我的親親?！?/br> 【你更好，我也好愛你。拜托你永遠永遠都愛我，一起看更多更漂亮的月亮?！?/br> 【Youaremeantforme.】 【你需要快樂。你需要被治愈。你一定要按時吃藥。你可以撕裂黑夜。不要怕發呆和眼淚。你有好多好多明天?！?/br> 沈聽眠的目光落在那行小字上： “李醫生永遠愛眠眠?！?/br> 第32章 4 李牧澤和mama走進病房里的時候，腿都在發軟，他遙遙看見一個人在病床上，身上都是白色的，他竟認不出那是沈聽眠。 他好像已經隔得那樣久，那樣長時間沒有見過他，不僅僅意味著實際的時長，而像是更久遠。 鄭文英仿佛蒼老了二十來歲，頭發甚至花白了很多，她虛坐在病床前，一只手軟軟扒著床欄，歪著脖子，目光空洞。 “來，跟阿姨道個歉?！?/br> 李mama拉著李牧澤往前，對著鄭文英說，“快說對不起?！?/br> 李牧澤好像提線木偶，張張嘴巴：“對不起，阿姨?！?/br> 鄭文英愣了一會兒，忙擺擺手：“不用不用?！?/br> 對于“李牧澤和沈聽眠一起翹課出去玩，回來后自己先回教室，沒有留意沈聽眠”這件事，李mama表現出了很大的歉意，她誠意十足，握著鄭文英的手和她交談，鄭文英眼里才有了點撐起來的色彩，努力盯著李mama看，眼睛慢慢聚焦，這個女人因為兒子已經垮掉了，她看上去隨時都會倒下。李mama把她拉起來，一再說：“這樣，你先去睡一會兒，我們幫你看著孩子，沒事的?！?/br> 鄭文英慌忙地拒絕：“不用，不用?！?/br> 李mama看出來她是不放心，摸著她的手安撫她：“沒事的，沒事，護士就在外面呢，孩子也動不了，不會有事?！?/br> 人在身心極度疲憊的時候，心理依賴程度會變得很高。李mama安撫著鄭文英那高度緊張的神經，言語溫柔真誠，在最后，她贏得了這個可憐女人的信任。 她攙著鄭文英走了出去，回頭看了眼李牧澤，李牧澤木訥地對她點點頭。 他扭過頭，看見沈聽眠在看他。 他們好像不認識了，忽然陌生了，李牧澤在沈聽眠的眼睛里甚至看到了另一種可能，或許沈聽眠已經死亡，這是來世再遇。 只是他現有的生死觀不包含來世的存在，他不可能把無處施放的愛意和絕望期許在來世。李牧澤半天才拉回神，勉強找來椅子坐下，清了清嗓子，讓自己的聲音聽上去不那么難過：“眠眠?！?/br> 他想問他，現在感覺會不會好一點。 這又是個多么愚蠢的問題，rou眼都在告訴他，眠眠一點也不好。 他狼狽地把目光拉開，飛速眨了幾下眼睛，淚珠就滾了出來。 他很想抱著沈聽眠哭一場，對他吼：“我以為你死了??！” 可他不能這么做，于是他屏著呼吸，胡亂揉了把臉，紅著眼睛對他說：“很疼吧?！?/br> 沈聽眠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身體到處都是白色的繃帶，保持著僵硬的姿勢，腿吊了起來，不像是躺在床上，反倒像是被人固定在床上。 沈聽眠沒有表情，眼睛里一點色彩也沒有，就好像噩夢里沒有眼睛的娃娃。 李牧澤并沒有毛骨悚然的感覺，哪怕沈聽眠真的變成了干尸，他也會找到可愛之處。 他用力克制著不讓自己完全哭出來，可他真的快要不認識沈聽眠了，面前的這個軀殼是空的，沈聽眠的靈魂被人偷走了。 他再次張了張嘴，重復了一遍：“是不是很疼?！?/br> “疼?！鄙蚵犆吆芸斓鼗卮鹆怂?，語氣很輕，李牧澤聽不出是詢問的語氣還是肯定的語氣，更像是輕嗤了聲。 但是只要一聽到他開口，李牧澤就忍不住流下眼淚，他抿著嘴看向別處，緩緩呼吸著，想換些話題，卻無論如何也忍不住，帶著哭腔問他：“我不明白，你從來都沒有快樂過嗎？” ——“沒有?！?/br> 這次，沈聽眠依然很快地回答道，就好像在和他爭吵，語速飛快，卻沒有起伏，眼睛空洞地看著李牧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