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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何暗自嘆息。解釋了他所以為的原因。 據蕭何追查,最早摻和蘭花的楚王的老部下蓼侯孔藂、費侯陳賀早早地回了老家祭祖,根本不在這場風波里邊摻和。而張良則在幾月前勒令夫人退出這場鬧劇。 他意識到這其中或許會跟殷嬙有莫大的關系。 但對此無能為力。 如今櫟陽黔首幾近破產,唯有日日用蘭花跟殷氏平價抵換,才能勉強維持生計。若此時出面逮捕殷氏之人,救濟櫟陽的擔子就落在了朝廷的頭上。 ——殷氏約定每日每人能賣出的蘭花是有定數的。并不是用錢帛救濟人,而是用一種符券,剖為兩半,一半派發出去。殷氏乃巨賈,信譽非凡,然而巴蜀擅長路遠,大批財帛運送不便,每年都是年終與各商家憑券結算財帛。 “櫟陽的粟行大多都是賣殷氏的面子,才允用殷氏的符券交換粟米。若殷氏被抓,查抄不到足夠的糧秣不說,與殷氏交好的商家必定人人自危,必不敢再與殷氏交易,櫟陽必然動蕩?!?/br> “況且楚王愛重伯殷,伯殷如今還生了他的長女,誰知道此事后面是否有他的意思?陛下要殺殷氏,打草驚蛇,不管他愿不愿意把殷嬙交出來,殷氏伏誅,則韓信心中必生怨?!?/br> 蕭何冷靜道:“故臣以為,要誅殷氏,先誅韓信。殷氏死,韓信若反,無人能制。韓信死,殷氏不過是無根浮萍,手到擒來?!?/br> 他朝著劉邦長揖:“請陛下更慮之?!?/br> 劉邦悚然而驚。 韓信若反—— 他暗自咽了咽唾沫,對比此事,殷伯盈耍的那些小手段算的了什么? 他打量了蕭何許久,這位已經不年輕的丞相面色冰冷,他從容不迫地為自己分析著利弊,就像當初,為他舉薦韓信一樣:“至如信者,國士無雙。陛下欲要東出,必用此人?!?/br> 沒有絲毫的感情夾雜在里面,冷冰冰地陳述著利弊。韓信是他舉薦之人,他說要誅,尚且不手軟…… 劉邦心思百轉,最終把這個念頭掐滅在了腦中。如今,異姓王才是心腹之患。 韓信是心腹之患里的心腹之患。 “朕聽人說,楚王韓信,私藏甲兵,意欲謀反,諸卿怎么看?” 下了朝,劉邦召集一批豐沛的老兄弟問此事。 周勃義憤填膺道:“馬上發兵收拾那豎子!” 劉邦又問:“誰愿出兵?” 周勃慷慨激昂道:“臣愿領二十萬踏平楚國!” 大舅兄呂澤也給面子道:“臣愿往?!?/br> 灌嬰也道:“臣愿往?!?/br> 酈商的兄長酈食其因韓信攻齊而死,對韓信素有怨懟,韓信位高權重,因而不得不把仇恨壓在心底。 他也道:“臣愿往?!?/br> 劉邦的目光落在曹參身上。跟過韓信的驍將曹參、傅寬、樊噲等跟鋸了嘴的葫蘆似的,根本不往前邊湊。 就憑他們,能贏得了韓信?劉邦沉默到懷疑人生。 張良如今不理朝政,劉邦第一個想到的就是陳平。找陳平來說了今日眾將的意思。 他拱手問道:“陛下,有其他人知道此人上書么?” 劉邦道:“不知?!?/br> 陳平又道:“韓信知道么?” 劉邦道:“不知?!?/br> 陳平松了口氣。 他點了點頭:“如今陛下的精兵能比得上楚國的么?” 劉邦泄氣:“不能?!?/br> “陛下的將領用兵能比得過韓信嗎?”陳平說得很委婉,但意思很明確—— 恕我直言,陛下的將領,都是垃圾。 劉邦仿佛被一桶冰水從頭到腳澆了個透。他一個激靈,拽著陳平的衣袖,倉皇道:“為之奈何?” 陳平沉吟:“項王以薨,對韓信只能智取,不能力敵?!?/br> 卻說楚國,殷嬙平安產下一女。殷嬙前世所生是個男孩,這一世不知怎么的竟變了,不禁略有些遺憾。 韓信不明就里,反倒抱著女兒來勸她:“我倒喜歡女兒,明日就把吳縣給她做食邑?!?/br> 他手握兵戈之時,冷峻如柏,鎮定自若,抱著個剛生出來的rou團子反而有些束手束腳,托著女兒的脖頸,手僵了也不敢亂動。 “吳縣是會稽郡治,給她一個嬰孩虧你想得出?!币髬砸娝綉B,不禁莞爾。她伸手接幼女,姿態隨意,看得韓信倒有些擔心,但她動作卻熟稔。 “如何不能?我兒能繼承楚國,我女兒不過拿一個吳縣,算得了什么?”韓信看著妻子懷抱嬰孩,笑意嫣然,不禁一愣,恨不能時光靜駐此刻。 殷嬙搖頭失笑:“無功而賞,胡鬧?!?/br> 韓信正要說些什么,卻聽她又道:“聽說,陛下將油云夢,要你前去謁見?” 韓信面色一僵,半晌,點了點頭。 他和皇帝的關系微妙,皇帝巡游天下,召他前去謁見,定然不可能是賀他得了長女。 伯盈先前的種種說辭似乎得到了印證。 皇帝不信任他。此來,或許就是要對付他的。這幾日來,韓信坐臥難安,召了許多人商議,有人勸他以鐘離眛的首級來換取皇帝的信任。 若非鐘離眛已到南越——他或許已經要照辦。 事情懸而未決。 伯盈有妊時便憂思過重,產女后,她又要靜養。他并不想拿這些事去攪擾她。 不想還是被她知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