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頁
書迷正在閱讀:你是人間星河、[文野]背完書的我超強的、星際萌寵日常、竹馬在我家打工的日子、抱歉,我夫人腦子有坑、我為男主謀事業[穿書]、女主非要教我談戀愛、快穿之神、一不小心和醋壇子戀愛了、穿成反派大佬的照妖鏡
殷嬙被父母的所思所想氣著了,她不想待在家里繼續和大人爭執,主動出了門往趙國去。 前些日子趙國大半平定,劉邦那邊與項籍僵持著,韓信也陳兵在岸,與劉邦那股漢軍互成掎角之勢,局勢稍微好轉之后,兩軍合擊趙都襄國。 她到的時候,和韓信共擊趙國的張耳已經成了新的趙王。聽說還是韓信舉薦的。 她和父母爭執許久,途中很少關注中原的消息,巴蜀山長路遠,通信艱難,傳過來的只言片語的流言也早就失去了原來的意思。 她是到趙國的時候,同時接到劉邦兵敗和張耳稱王的消息的。這可不好,很不好。 韓信有稱王的野心,殷嬙素來都是知道的,可是她沒想到他會這樣試探劉邦。為張耳請封趙王,既不自居功,也不要趙地,只是試探劉邦有沒有裂土封王,與功臣共享天下的心。 昔年,劉邦見始皇帝車駕出游,說的是:“大丈夫生當如是?!?/br> 他以始皇帝為楷模,怎么可能愿意與人共治天下,分權于人,他要的是絕對的臣服。 或許她應該勸一勸韓信,在戰敗的劉邦面前,更恭謹一些,更小心一些,野心要藏起來,否則—— 不過她更沒有料到的是,她一到趙國,就遇見這樣難堪的情景。 韓信和張耳基本平定了趙國,駐軍修武。殷嬙來至時,正是平旦時分,晝夜未分,太陽將起未起,月亮將落未落,天穹陷入了一種將明未明的曖昧狀態。太陽剛剛從最黑暗的時刻熬了過來,人的意志在此刻也最為松懈。 殷嬙駕車準備就近休整,正是這時候,有人舉著火把,駕著車,直直地朝軍營闖去! 兵卒見著有人闖營,正嚴陣以待,誰知來人徑直亮出符節,近了才叫人看清,兵士脫口而出:“漢王!” 這架簡陋破敗的馬車,竟然是漢王的座駕! 漢王竟然在這兒?殷嬙接到的最新消息是,漢王在滎陽兵敗,大開城門驅趕三千婦人從前門出去,自己則從后邊逃跑,義士紀信穿上了劉邦的衣冠,跟在婦人之后,被楚軍擒獲,項籍發現劉邦逃跑,又是空歡喜一場,大怒之下,將紀信烹殺(用鼎煮死)! 他竟然逃到了這兒? 只有他和夏侯嬰,還有一架車馬。他下了車,似乎說了些什么,剛才高呼的士卒趕緊壓低了聲音賠笑。 他想要做什么? 為什么不讓人去通知韓信? …… 是了。劉邦戰敗了,滎陽失守,他差點被項籍擒獲,他來的時候一個兵卒也沒帶來,身邊只有一個趕車的太仆夏侯嬰。 他怕韓信擁兵自重造了他的反。 韓信對這些印鑒、虎符并不珍若性命,反而看得很輕,他的大將軍印和虎符平素都寄放在長史手里,中軍大帳僅憑一個漢王印信是進不去的,但是找長史拿虎符,輕而易舉。 兵符如今還掌控在韓信手里,在此時此刻,韓信還是這支軍隊的的主人。但是這有什么用呢? 就算殷嬙現在去叫醒他,他會阻止劉邦奪回虎符么?劉邦大可以一幅光風霽月的模樣,爭取到舊部曹參、灌嬰的支持,再讓韓信交出兵權。韓信驕傲如斯,卻不會違逆自己的主君。 還不如讓他看看,真正的劉邦究竟是不是他心里那個慈藹豪爽的長者。 殷嬙面無表情地目送著劉邦的車駕遠去,才緩緩轉身,一襲玄色深衣投身進入了這曖昧不清的夜色之中。 廿七、 日出時分,終于擺脫了黑暗束縛太陽高高在上地俯視著眾生,正是五月,日光照在身上竟很有幾分灼燙。 眾生惶恐,又是一個苦夏。今年天兒這么熱,難道又要請巫覡做法,溫順地奉上犧牲祭品,祈求昊天上帝仁慈寬容,能時常下雨,庇佑今年有一個好收成? 雖然昊天的仁慈和眾生的順從之間并沒有什么必然的聯系,神明總是高高在上而又隨心所欲,給了是恩賜,不給似乎因為是眾生做的還不夠好。 中軍幕府,每張藺席上都坐滿了人。原本屬于韓信的獨坐上,如今坐著的是春風得意的劉邦,他盤玩著掌中的虎符,好像一只玩弄著獵物的夜梟。 五十多歲的人了,眼睛竟然還是如鷹隼一般銳利,一眼就盯著了垂首把自己當空氣的殷嬙。 “伯盈?!?/br> “妾在?!?/br> 殷嬙垂著眼睛,盯著面前的耳杯,耳杯里是她最不喜歡的酨漿,先給你點甜頭,之后就是無盡的酸楚。 總有人心心念念,那一點點的甜頭,以為是無上的恩賜。 劉邦像個和藹的長輩一樣,和殷嬙說著:“聽說你和大將軍定親了?!?/br> “是?!?/br> “多久的事?也不告訴寡人一聲?!眲钚αR殷嬙。 殷嬙應了一聲,說話倒是像叫苦似的:“妾還想給大王寄信去,誰知大王的信使只要大將軍的信函,卻不寄我的去。去歲秋天,妾本想等趙國定了,過來跟匈奴換些良馬,咱漢軍良馬太少,騎兵也少,沒料到遇見了代軍,家中私軍不濟,潰敗了,僥幸被曹兄救下,這才和韓將軍遇上?!?/br> 劉邦本就對他們感情那點事沒什么興趣,一聽殷嬙說良馬,眼睛倒是一亮。 漢軍步兵為主,車兵少、騎兵更少。騎兵是一個新興兵種,韓信對這頗為重視,劉邦不是不眼饞,項籍那小子每次仗著騎兵來去如風,侵略如火,打得他毫無還手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