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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年的夏末,殷嬙得到了一個消息——項籍和劉邦簽署了鴻溝協定,因為古代落后的交通,她得到消息的時候,劉邦已經撕毀協定,重啟戰火。 她倏忽想起不知從哪兒看到的一首詩:高帝眼中只兩雄,淮陰國士與重瞳。項王已死將軍在,能否無嫌到考終 無嫌到考終…… 呵。 項羽死了,韓信就該死了。 她從來沒覺得時間像現在這樣緊迫過。她派去送信的信使除了帶去給劉邦的信,還帶去了許多財帛厚禮。最豐厚那兩份是留給戚夫人和呂后的。 戚夫人好哄,殷姬一直對她施以重禮,她對殷嬙的印象不錯。而同張良的交往,殷嬙多是通過他的夫人俠姬,她送了給張良的禮物之中,最重要卻也最不起眼的是一枚橘子,她相信俠姬能明白她的意思。 從那枚橘子的回報很快就顯現出來,殷嬙收到了俠姬的回信。 劉邦重重地把竹簡擲在地上,修得整整齊齊的須髯氣得發抖,他劇烈地咳嗽起來,曾經被項籍射中的心口疼痛得越來越厲害。 他上次那樣大發雷霆,還是因為被項籍困在滎陽,而韓信剛剛破齊卻不來救他,反而還要挾他要齊國封地,要當齊王。 這一次,他撕毀了鴻溝協定,打了項籍一個措手不及,然后就被反應過來的項籍一路窮追猛打,他傳令讓韓信和彭越去往固陵相會,兩人答應得好好的,卻一個都沒去,漢軍被追上來的楚軍揍在地上摩擦。 劉邦氣得不行。 但劉邦一向有個好處,他能將感情摒除在理智之外,再大的委屈也要暫時放了。人是要在心里記過的,可是現在還得求著哄著,先收拾了項籍再收拾他們。 于是他找到張良:“子房,諸侯們都不來,你說該怎么辦?” 張良總能給劉邦恰到好處的意見,劉邦見著他就覺得安心。張良冷靜道:“大王,還沒有給韓信和彭越分地。大王當年能夠聚起人心,是因為承諾能與人共享天下。韓信雖然有齊王之名,卻只是大王的口頭約定,大王不如現在把陳地以東到東海分給韓信,把睢陽以北給彭越,他們就一定會趕來幫助漢王的?!?/br> 劉邦心中一陣不舒服,但他究竟是拿得起放得下的梟雄,這點地現在能給這兩個小子,以后也能收回來。他痛快地點頭:“就依子房所說的?!?/br> 于是現在漢使就來了。 殷嬙真覺得韓信冤枉。大約是九月的一天,韓信在朝食的時候,向她陳說著要和劉邦會師的消息。殷嬙覺得他渾身上下都透著一種興奮的氣息。當時她想了想,能讓韓信這樣興奮的,一般都是大戰——這么快就要和項籍決戰了?!靶枰募Z秣,讓我來籌備吧?!?/br> 這確實是一個浩大的工程,韓信攻打齊國的兵力都被張良抽走,去支援劉邦了,決戰需要的士卒,韓信規劃的是三十萬,在齊地征集新兵,并進行簡單的隊列培訓,還要平齊地各地的叛亂,殷嬙借著籌措糧食的機會,整合了齊國的糧行,并發行了一種以糧食為信用的貨籌。 她匆匆籌集起來的糧秣才剛剛上路,兵馬未動,糧草先行,兵馬當然不可能在糧秣還沒上路的時候就趕過去? 韓信還能把齊國三十萬大軍給劉邦空投過去? 但是現在使節剛到,韓信的大軍才出發,這其中……要告訴劉邦韓信不是故意拿喬,殷嬙自己都不信。 她不能,也不敢給韓信辯白。 因為俠姬給她的信里,她看到了這件事的后半段,要不是張良幫她描補,她自個兒差點都搭進去了。 張良在那之后,又補充了一句:“齊王素來寵愛王后,大王不如給王后去信,再讓她勸一勸齊王?!?/br> 劉邦沉吟了片刻,問他:“伯盈……子房,你以為伯盈那句,愿為寡人馬前卒,是真還是假?” 殷姬和韓信在趙國定情的事,漢軍上下都是知道的,兩人的情誼,眾人也是有目共睹。在定三秦的時候,殷嬙出錢出力,甚至連自家舅父都請來給劉邦助陣,劉邦對這女娃娃也不是不喜歡,但殷嬙之前一幅非韓信不嫁的架勢,現在卻跑來跟他說,要替他監視韓信,這不得不讓人起疑。 殷嬙縱然做了許多努力,這段時間送來的情報也非常及時,但劉邦還是存了點懷疑。就像他從來不懷疑韓信會和項籍一起對付他,但卻還是對韓信存有戒心,而一旦這時候爆出一件類似韓信要挾要齊王的事情出來,他對人的信任就會立時土崩瓦解。 他問張良,因為他信任張良,更因為張良從來不站隊。 張良知道,他的超然正是劉邦信任他的緣故,他不能明顯表達對殷嬙的袒護,不然非但不能解除劉邦的疑慮,還會把他自己陷進去。殷嬙是否忠誠,只能讓劉邦自己發現,自己覺得,殷嬙是否忠誠,他決不能給出一個明確的回答。 他問劉邦:“漢王覺得殷伯盈此人如何?” 劉邦想了想道:“商賈,有她曾大母的風范,眼界和度量都不錯的。但商賈逐利,要是……” 張良笑了笑,評價倒是不錯。他毫不諱言道:“內子思念故國,憂思成疾,多虧了殷伯盈開解,才恢復了身體,大王猜,她對內子說了什么?” 劉邦的好奇心被他勾起來,順勢問道:“伯盈那個小丫頭說了什么?” 張良道:“齊宮之中有一棵枯死的橘樹,適逢橘樹落下的果子發芽,成了新苗,有宮人伐木,內子問殷伯盈,舊的橘樹怎么就要砍伐掉?殷伯盈說道,舊的橘樹樹大根深,但終究是死了,新的橘樹是繼承了舊的生命,可若是不把舊的連根拔起,那么新的又怎么能茁壯成長呢?逝者已逝,她是個聰明人,會維護新的橘樹。內子問她,惋惜舊樹么?大王猜她是怎么回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