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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謝容不解的眼光中,他若無其事淡淡一笑:“公子以前就很愛喝酒,如今居然也肯聽話少喝了?!?/br> 他說完這句,身邊人忽地安靜下來。 謝容捏著空空的酒杯,視線空茫了一瞬,也不知落在哪里,半晌后才偏頭看向沉硯。 他低聲道:“疼?!?/br> “……什么?” 謝容重復:“喝太多,疼?!?/br> 他抬手,摸了摸胃在的位置,手指微蜷,輕輕按了按,可憐巴巴地看著沉硯:“這里疼?!?/br> 沉硯心里一動。 他查過小暴君的信息,自然知道小暴君嗜酒如命,落下了胃疾,一多喝酒就會發作。 這段時間見謝容滴酒不沾,他還以為這小暴君改過自新決定好好養身體了呢。 誰知今夜又放縱起來。 正想著,手臂上一緊,謝容見他沉默許久,不滿地拽住了他的手臂,氣咻咻道:“怎么不給朕斟酒?” 久不沾酒,就算酒量好的人,也容易醉。 謝容雖然一直嚷嚷著自己沒醉,但沉硯偏頭看他時,能從他水潤潤的眸底里窺見幾分隱藏極深的醉意。 ……都喝三大壺了。 這酒沉硯知道,入口綿軟,后勁卻很足的。 酒量再好的人也扛不住喝這么急這么猛,小暴君幾乎是拿酒當水在喝。 或許是今夜氣氛太好,沉硯難得地也松懈了一點……也只有一點點,不礙事,他想。 他將酒壺從小暴君手里輕巧奪過來,替自己也滿了杯,溫聲道:“再陪公子喝一杯,便不許喝了。再喝公子要醉了,明日醒來頭疼難受?!?/br> 謝容被搶了酒壺,皺眉,伸手想搶回來,沒成功。 他有點氣,多半又是真喝迷糊了,口不擇言地氣道:“……你算什么小餅干,憑什么管朕??!” 他將空酒杯丟到案幾上,整個人撲過來搶。 沉硯舉高了酒壺,一手扣著他腰,不讓他碰,拉扯間,謝容寬大的袖子滑落下來,露出一點兒白皙纖細的手腕。 不過他也不管,只一心一意地攀著沉硯的肩,去搶酒壺。 沉硯躲著他的手,眼角一閃,卻覺得隱約瞧見了什么,他動作微微一頓,眸光凝了幾分:“……陛下手腕上是什么?” 沉硯手上停了動作,謝容便趁他不留意,一把將酒壺搶了回來,得意地替自己斟滿酒。 動作間,衣袖再次滑落,遮住了手腕。 沉硯沒看清,正欲捉了謝容的手細看,謝容已仰頭又喝一杯,滿足地砸吧了一下嘴,嘀咕道:“……誰都不能管我,只有哥哥能管?!?/br> 他真喝多了,呆呆地喊了兩聲哥哥,情緒低落下來,偏頭看著沉硯,喃喃:“你是我哥哥嗎?” 哥哥這兩個字勾得沉硯眸光微暗。 他沒再理會謝容的手腕,回憶了一下小暴君的身份,淡淡道:“我非大皇子?!?/br> 大皇子早被小暴君弄死了……在小暴君繼位那年。 小暴君怎么突然提起早已亡故、還是被他自己親手葬送的皇兄? 還只能哥哥管? 這疑惑在心底發芽,旋即沉硯就聽見小暴君充滿譏誚的聲音:“不是他……他也配當我哥哥?” 謝容諷完這一句,便飛快地揭過了這個話題,顯然不想細談。 他眨了眨眼,眼巴巴地看著沉硯,口出驚人之語:“你來當我哥哥好不好?” 謝容眼底醉意越發明顯,水光潤澤,朦朦朧朧,唇齒間呵出淡淡的酒氣。 酒意上頭,他搖搖晃晃地拽住了沉硯的袖子,仰頭看沉硯,眼底只剩得朦朧人影。 他用最后的力氣喃喃道:“我也想要哥哥護著……想要哥哥寵著,我沒有哥哥……別人都有哥哥哄,我沒有……” 噗通一下,謝容終于扛不住醉意,一頭栽進了沉硯懷里,呼吸綿長。 沉硯:“……” 他下意識攬緊了人,哭笑不得。 今夜來清沁湖見小暴君,他想過無數種可能。 小暴君或許要威逼利誘命他效忠,又或許要灌醉他、對他做些什么符合小暴君身份的事。 總之沉硯表面上看著溫和,防備心卻是滿滿的。 可萬萬沒想到,這人就這么先把自己灌醉了? 醉得連認哥哥都鬧上了? 沉硯懷里抱著軟綿綿的酒味小暴君,神色有短暫的空白,一時不知該說什么好。 片刻后他默然伸手,取過被小暴君丟在一邊的大氅,輕輕蓋在小暴君身上,替他擋了擋寒風,又替他調整了一下姿勢。 小暴君溫順地靠在他懷里,頭枕在他肩膀上,一動不動,任他擺布,乖巧得很。 喝多了酒,他素來白皙的臉頰上也泛起了輕微粉意,一雙唇血色濃了幾分,微微張著,小聲地打著小呼嚕。 噴出來的熱氣,卷著nongnong的酒意。 沉硯視線在那纖細的脖子上停留,眸光深沉。 哥哥這個稱呼,對他來說,其實不是什么好回憶。 上一世他還沒正式當暗衛的時候,每半年都要參與一次考核的。 說是考核,其實就是將一群半大不小的孩子……訓練者稱他們為苗子。 一大群苗子被趕進一處修羅場里,互相廝殺,優勝劣汰?;钕聛淼娜?,才能繼續訓練,成為真正的暗衛。 小沉硯第一次參加考核的時候才五歲,尚且懵懂的年紀,雖然知道其中殘忍,但心底尚留幾分柔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