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世驚情
“惟生,我想吃零嘴?!彼寄珦荛_一枝桃花,對陸惟生道,她從很早就習慣叫他給她帶零嘴,她喜歡吃零嘴他是清楚的。 “我帶了些蜜餞,吃嗎?”陸惟生從懷里拿出一個紙包。 “又是蜜餞嗎……”思墨微微蹙眉,不過還是乖順地接過來吃了。 陸惟生看她心不在焉地吃著蜜餞,眼睛緊緊盯著附近一個小童手中的紅豆糕,輕笑一聲,“那你在這里等著,我去給你買紅豆糕?!?/br> “這里人這么多,待會你找不到我怎么辦?”思墨左右看了看,擔憂道。 陸惟生從心底溢出笑容,“那我帶你去?” “可這裙子太麻煩了,早知道不這樣穿了?!彼寄脨赖?。 “那……那我先帶你回馬車那里,你在馬車上等我?!标懳┥鸂窟^她的手。 思墨這才滿意的點點頭,“嗯,那你多買點,給馬兒也買點?!?/br> “好?!标懳┥鷮櫮绲乩刈?。 陸惟生叮囑了她兩句就走了,她靜靜地坐在馬車里,大概過了十多分鐘,她還是沒動作。 感覺差不多了,思墨輕輕掀開一小角車簾子,左右搜尋,沒看到陸惟生。 她換了套衣衫,利落地跳下車,往她記憶中的一個停了很多轎子的地方疾走。 遠遠望見那群穿著藍衣的轎夫,思墨跑過去,對其中一隊轎夫道:“我要去楠月大街,盧宅?!毖粤T,急忙鉆進轎子。 轎夫喊了個號子抬起轎子,步履穩健地往楠月大街走去。 她心跳如擂,想掀開轎簾看看外面,可又怕冷不防被陸惟生看到,滿腦子胡思亂想,害怕得發抖。 熬過那漫長的路程,快到的時候,轎夫提醒思墨,“姑娘,快到了!” 思墨忽然有種不詳的預感,她連忙道:“我要改道!往前走,去醉月樓!” 轎夫頓了頓,應道:“好嘞?!?/br> 思墨掀起一角,看著擦肩而過的近在咫尺的盧家,心中一陣慌亂,她眼珠轉動,竟然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在旁邊的一條巷道里! 思墨嚇得手一抖,轎簾落下,她連忙捂住自己快跳出胸腔的心臟。 而小巷道里那個身影猛然回頭,盯著街上來來往往的人,目光落在那搖搖晃晃的藍頂小轎上,看著它從眼前滑過,緊握的拳頭指節泛白。 思墨在醉月樓里要了間樓層最高的房,透過木窗的縫隙注視著樓下的情況,警覺得像只受驚的兔子。 直到夜深,更夫打更的聲音驚醒她,她才摸索著坐到床上,像是突然被人用目光攫住,思墨驚恐四顧,沒有人…… 她小心翼翼坐到床上,注意到墻角有個黑影,嚇了一跳,微瞇雙眼去細看,竟是個人抱膝坐在那里! “??!”思墨大叫一聲,本能往后退縮,直到背抵在墻上,退無可退。 陸惟生從手臂里抬起頭,靜靜看著她。 “陸惟生……”她聲音里的驚恐暴露無遺。 他緩慢站起身,走近她,頎長的身影籠罩在她身上。 “不,不,??!”思墨絕望大叫,被他捂住了口,他的力道大得驚人,他看著她的眼神平靜無波,一如當初他要殺她的時候。 陸惟生輕輕松松將思墨抱起,一路上他緊緊禁錮著她,讓她發不出絲毫聲響,思墨驚恐地看著店小二恭敬地為陸惟生開了門,還替他牽來了馬車。 直到又被他綁在木床上,他輕輕捏住她的指尖,思墨才恍恍惚惚回過神來。 他平靜的臉像個面具,拔下她第一顆指甲的時候沒有一絲破裂,見她咬破唇也不吭一聲,才慢悠悠地看向她的眼睛。 等五個指頭都拔完了,他才輕輕撫過她的臉,溫柔得像每一次他與她纏綿的時候一樣,“我不想的,思墨,但是,我必須教訓你?!?/br> 思墨閉了眼不看他,他突然暴怒,一把掐住她的脖子,咬牙切齒:“你這個騙子!” 卻又猛然停下手,像是風浪歸于平靜,他靜靜地看著她,輕輕搓她的臉皮,聲音輕柔卻淬著寒意:“你這張臉下面還有幾層?” “你知道我看著空空的馬車是什么感覺嗎?”他輕聲問她,見她閉目無視他,心中怒火滔天,下一刻猛地掀翻了木床板,將思墨拽到地上,一拳打在思墨臉上,還想再打,卻見思墨嘴角溢血,想是承受不住他的拳頭,可他實在太恨太氣,將拳頭打在思墨頭頂的地上,一拳一拳,直到發泄完了,才抱起思墨,動作輕柔地替她擦去唇角的血跡。 在她腕上輕輕劃開一道紅線,血落在地上,滴答、滴答。他靜靜地摟著她,將頭埋在她頸窩。 隨著失血過多,思墨有些昏厥,陸惟生慢慢用布條扎緊了傷口替她止血,思墨掙扎著不讓,哀求道,“讓我死吧……陸、惟生……” “怎么能呢?”他拇指按住她的嘴唇,細細摩挲。 突然思墨痛呼一聲,額間滲出密密的冷汗,她牙齒打顫,渾身都在戰栗,她的小腹好痛,好痛好痛…… 陸惟生見她面色蒼白,手緊緊抓著小腹,他心頭一緊,往下看去,她的褲子已經被血染紅了! 他立刻脫開她的褲子,翻手把了把她的脈,愣道:“你、你小產了……” 思墨突然想起她從前孤身一人的時候。那時候她漂泊在北方,沒有伴侶沒有家人,她的夢想就是能有一個血脈相連的親人,在她34歲,差一歲變成高齡產婦的時候,她去醫院做了人工授精,可是那個孩子沒有保住。 那個孩子流逝的時候,那種痛楚,她一輩子也忘不了。 那是一個生命死去的痛苦?;蛟S,它比她還痛,至少她痛,她還活著。 她意識有些模糊,光影里,她看到他驚恐的臉,他哀求的聲音,他求她,不要放棄。 呵呵,我才不會如你愿,我要永永遠遠離開你! 可當思墨看著太陽一點點升上來的時候,還是不由得感嘆,她果然是賤命一條,輕易死不了。 陸惟生坐在一邊,一臉疲憊,昨夜他窮盡了他畢生所學,才將她從死亡邊緣拉回來,看著她慢慢合上的眼睛,那一刻,比他母親將他獻祭時還讓他恐懼、痛苦。 見她把臉轉過來,他扯出個笑容:“想吃什么?“ 思墨垂眼不答。 陸惟生捏了捏她受傷的指頭,“為什么要逃?我對你不夠好?” 見她忍著疼沒吭聲,陸惟生加重力道,看她倒抽了口涼氣,才松開手,“懷孕了為什么不跟我說?” 思墨疼得淚眼朦朧,她沒有死,她又墜入了他們之間的這個怪圈。